十一額頭冷汗直流。

整個現場完全不像是火拚激烈戰鬥,反倒像是一邊倒的大屠殺。

打手們死亡的時候麵部表情全都是驚愕和猙獰,就仿佛看到了什麽可怕的東西。

而且所有人死的時候都握著槍,且所有槍裏麵的子彈都是完整的。

手上握著槍,看到了令人驚訝的東西,卻沒有機會開槍……

況且35名打手,都分布在道路兩旁的兩棟居民樓內。

就算一部分人看到了什麽可怕的東西,另一邊人也能及時反應過來開槍。

可是現在,兩棟居民樓的所有打手,居然沒有一個人開槍。

詭異的氣氛在彌漫。

十一忍不住抽了個寒顫。

他當時安排所有人就位後,覺得35個人還不是輕輕鬆鬆把林克打成篩子。

所以就回白鶴堂找十太保匯合,順便匯報一下伏擊的情況。

可誰曾想,就是這個不經意的想法救了自己一命。

要是當時他選擇留在居民樓,以目前詭異的情況,恐怕也難逃一死。

想到此處,十一額頭冷汗涔涔,渾身盜汗。

“十太保,我們檢查完畢。這些兄弟全都是被一種尖銳利器爆頭殺死的,頭部的創口切麵平整,絕對是相當鋒利的東西。而且在居民樓陽台,都或多或少發現了和頭部創口大小一致的圓孔,所以我們判斷,鑿穿居民樓牆體的,和造成兄弟們死亡的,是同一個東西。”

十太保額頭同樣滲出汗珠。

居民樓陽台的磚塊牆體,少說也有十公分。

就算是尋常子彈,也需要連開十幾槍才能擊穿牆體。

可是現在,居然有鋒利尖銳的東西,一氣嗬成貫穿牆體,然後氣勁不消,繼續穿透白鶴堂打手的腦袋。

“太詭異了,把這些屍體全都抬回去,這件事情必須報告義父!”

當三十五具屍體擺在路上,配合上猙獰驚嚇的表情,死因全部是被尖銳物貫穿頭部死亡。

現場沒有任何槍聲傳出……

十太保再次想起了林克臨走前給自己的占卜。

配合著林克的笑容,加上那句“不好意思,十太保今天的心願,似乎不能達成了。”

這幅畫麵在十太保的腦海中不停重複。

記憶中的笑容愈發的詭異,令人膽寒。

“該死,這個家夥究竟用了什麽方法,一次性殺了白鶴堂35名成員。”十太保攥緊拳頭,突然湧上一股深深的無力感。

之前認為可以隨意拿捏的林克,今天給他們好好地上了一課。

當眾人抬著屍體回到白鶴堂,得知消息的鶴老鶴童顏,以及其他在堂內的太保,也全都出來。

看著麵前齊齊擺著的35具屍體,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老二孫書一臉嚴肅,收起扇子走上前,一一查看了每一名死者頭部的傷口。

越看越心驚,越看表情越凝重。

而坐在首席的鶴老,沉默不語,臉色比外麵的天還要低沉。

白鶴堂打手一共173名,除去每天在外麵固定工作的59人,幫派可以調動的人數在114人。

前些日子,十二太保胡寅帶著一幹手下,在地下黑市門外堵截林克被反殺,折損18人。

今天,白鶴堂外伏擊,又折損35人。

僅林克一人,就幹掉了白鶴堂50餘人!

鶴老粉嫩的細手,因為緊攥著龍頭權杖,而發出異樣的殷紅。

孫書在看完之後,深深吐出一口濁氣:“義父,都已經檢查完畢,所有兄弟,都是被一種極其尖銳鋒利之物所殺,而且全部集中麵門頭部,死時表情驚恐,應該是秒殺。”

“而且根據老十和十一的情報,他們在院子的時候,沒有聽到任何動靜。所有人槍匣內的子彈也完好,說明確實沒有開一槍就被擊殺。”

孫書扇著手中的紙扇,雖然此刻他竭力保持鎮定,但是額頭滲出的汗珠已經出賣了他。

就連白鶴堂的這位智勇雙全的白紙扇,此刻也愈發覺得情況詭異。

“義父,我的建議是,白鶴堂經此一役損失嚴重,需要盡快招兵買馬補充新鮮血液。”

此刻其他幾名太保站出來問道:“那林克那邊怎麽辦?要不要我們帶人直接殺上去,把林克幫殺個片甲不留!”

“在我們白鶴堂門口殺了這麽多人,拍拍屁股就走掉,我們必須要讓他付出代價!”

“對!要是我們這次不吭聲,吃了這個暗虧,那我們還怎麽在沙都混?別人知道不戳著我們脊梁骨笑?”

孫書鼻息噴出一口悶氣,暗惱這些肌大無腦的家夥。

“林克幫隻是小幫派,要是我們現在傾巢而動,外加消息擴散,指不定共濟會和秘隱同盟會趁機對我們出手。到時候我們的力量可不足以應對這兩方的出手。”

“為了一個林克幫,把我們目前的脆弱暴露在真正敵人麵前,我覺得這很愚蠢。”

“因為事情是在白鶴堂附近發生的,隻要我們控製住兩棟居民樓內的聲音,這件事情就不會外泄,別人就不知道我們有這麽大損失。這個暗虧我們是一定要找回場子的,但絕不是現在!不要為了一時意氣,讓白鶴堂蒙受更大損失!”

鶴老聽完之後,也開口道:“下個月就是漕運幫六大分堂集會的日子了,在此之前我不希望出現任何意外。林克幫那邊,可以先繼續派人監視著……”

“但是你們絕不要輕舉妄動。”

鶴老的眼神驟然變得淩厲,一一掃過堂下的幾大太保,目光凶狠仿佛呼嘯山林的百獸之王。

堂下的義子們全都渾身一顫,被這種眼神盯著,如芒刺在背,就連呼吸也變得如履薄冰。

“好了,你們都下去吧。”鶴老說完,遣退了眾人。

此刻正廳隻剩他一人。

陰沉的天空層雲密布。

平時早晨的陽光透過木門鏤空的花紋落在廳內的大理石地麵上,將整個廳堂照亮。

可是今日無光,木門緊閉,廳內死氣沉沉。

鶴童顏自己也完全陷入了陰影之中。

鶴童顏雙手拄著龍頭權杖,岣嶁著背,一雙陰狠的眸子成為暗處唯一的光亮。

“約翰,是你出的手沒錯了!既然你選擇插手我們白鶴堂內部的事務,那就休怪我了……”

“即便是殺手之王,也是有仇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