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過去的所有神,又有何不同?

這是最為真實不虛,源於本能的懷疑和不信任。

畢竟……強者,就是惡者。

即便自稱正確,也無法違逆這傲慢的本性,而人們也自然會對這份傲慢懷有遲疑,即便知曉無法與其對抗,但心中仍然不敢去‘相信’。

故而,即便是蘇晝,也隻能坦誠的回答。

“我和所有神都並無不同。”

他從不撒謊——就和偉大存在一樣,蘇晝不會撒謊:“我和他們一樣,都是憑借自己的力量,改變你們未來的存在,就像是靈氣複蘇那樣,徹底改變一個宇宙本質底層規則的奇跡那樣。”

“但是……”

他真誠地向萬物眾生張開手:“我希望你們相信我。”

“相信革新,可以讓你們變得更好。”

而天之下,樂章大宇宙的眾生,卻仍在遲疑。

“為什麽我們要相信燭晝?”

有人如此低聲對熟悉的人低語:“所有神,所有強者總是要從我們身上剝削什麽,燭晝或許也並不例外……現在這樣和睦的表象,可能也是欺騙。”

“是啊。”有人讚同:“當年諸神還存在,還在給予神力的時候,我們也都覺得諸神仿佛是在為我們服務……可實際上呢?我們被注定了未來,隻能世世代代生活在同樣的時代,被祂們壓製成原始人。”

“你瞧,祂要為我們締造一個新的世界,倘若這一切都出於無私,那簡直無法理解,那可是一整個宇宙啊,怎麽可能這樣做?”

“祂要收繳我們所有人的音符……也就是我們成神的根基,這聽上去就很不對勁,不是嗎?祂絕對別有陰謀,等我們自願交出所有音符後,我們就對燭晝沒有利用價值了!”

這個想法,逐漸擴散,類似的低語和思潮,正在朝著其他方向波動。

畢竟,就連諸神都如此警惕,渴望的音符,沒有道理燭晝不想要,不是嗎?

當然,也有反對的聲音。

“他根本不需要謀劃我們什麽!”

有一部分人與其說是支持燭晝,倒不如說是根本想不通燭晝為何要表現出如此和善的態度。

“他如此強大,如若想要用強,我們又有什麽反抗能力,又有什麽反抗餘地?”

這是所有質疑者無法回避的一點——即便是諸神,也能輕易壓製所有樂章大宇宙的所有人類,祂們可以縱橫過去未來,修改命運,修改一切既定的事實,將一切反抗者殺死在過去還未出生時。

而燭晝,殺死,擊敗,收押了如此強大的眾神。

他的力量,強大到不容不去相信……因為他究竟有什麽好欺瞞的呢?隻需要隨便動動手,樂章大宇宙就被他砍成了四個時空,那麽摧毀整個樂章大宇宙對他而言,恐怕都不是什麽難事吧。

但是,說是這麽說,也絕無可能有人會輕易地相信,相信燭晝毫無任何惡意,不會對任何人作出有壞處的選擇。

因為燭晝是善良的。

因為燭晝不會真的去破壞。

因為燭晝是好人,是善神。

所以……他們才敢於去質疑。

畢竟,隻有好人才會被人拿槍指著,因為惡人不會給任何人質疑的餘地。

“允許質疑的世界,才是正確的世界。”

凝視著這樣的宇宙眾生,蘇晝負手等待著,他輕聲自語:“這樣的懷疑才正常,這樣才是一個正常的文明。”

——如若整個樂章大宇宙,真的毫無懷疑,毫無遲疑,真的就像是一心一意期待愛人到來的少女一般撲入他的懷中那樣,選擇了蘇晝為眾生規劃的未來。

那麽,他(革新)反而會歎息不喜。

因為革新要革的並非僅僅隻有他人,還有自己。

如果沒有人質疑,沒有人提意見,沒有人反對,讓革新去反思自己是否有缺漏,那麽這就不是真的革新,隻是披著一張革新的皮,重複過去無數年來,諸神曾經做過的那些事。

此刻的蘇晝,回憶起了雅拉當初教導自己的片段。

——你應當質疑我。

——你應當多去詢問。

——蘇晝,你應該學會自己去思考……去懷疑。

“是啊。”

他歎息著,又笑著:“就是這樣。”

雅拉並不害怕自己質疑祂,與之相對的,祂害怕我不質疑祂。

至於為什麽……答案其實很簡單。

“因為隻是一味地承認,算不上相信,隻是盲目的崇拜和狂信。”

“就是要懷疑,要質疑,要自己思考,嚐試尋覓出不好的可能……然後,仍然確定,這就是自己想要走的路。”

“這才是相信和堅信。”

而就在蘇晝等待的時候。

人世間,議論的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磅礴。

因為幻夢境,所有人都可以在夢境中互相溝通,辯駁,交流自己的思想,而針對是否要相信燭晝這點,激烈的爭論正在進行。

或許是人類的劣根性,亦或是說,人類持有的,對一切都懷有不信任感的本能,爭論的雙方在最初的不認同對方觀點後,便逐漸極端化起來——他們開始攻擊對方的人品,家世,人格,長相,曾經的所作所為,還有過去的言行舉止。

辯駁的雙方,要通過否定對方為人的方法,證明對方觀點毫無意義,證明對方的想法是‘錯誤’。

人無完人,這樣的攻擊一旦開始,便再也沒有止境,這樣的爭吵本身甚至就會切割人類餘下的同理心,將好不容易整合成一體的人類聯盟重新分裂。

或許,這樣的分裂也算是一種正確……乃是‘紛爭’的本質。

但起碼現在,它不應該發生。

“看來,還是不行嗎。”

蘇晝微微搖頭,強求剛剛從樂章大宇宙諸神統治下複歸自由的人們,這麽快就去相信自己,果然還是有點困難。

或許等個幾百年後,等幾代人之後,他們重新可以理智客觀的看待一切時,才可以發自內心的去相信和追隨。

不過,就在蘇晝打算伸出手,製止地上諸多凡人的爭吵和敵對時。

天之下的人世,綻放了四點璀璨的光暈。

“請停一停!”

“大家,請稍微等待一會。”

“暫停你們的爭吵,我們不是為了這樣的結局才奮鬥。”

“眾生啊,請相信我們一次!”

那是四個紀元,不同的伊芙和亞蘭。

金發的少女,和屹立在她身側的男人,大聲地對所有人道出自己的想法,希望紛爭能暫時停止。

因為他們是反抗的源頭,也是一切的緣由,伊芙和亞蘭們的威望是如此之高,以至於諸多時空中的眾生都逐漸安靜,哪怕是幻夢境也不再被聲浪充斥,變得寧靜。

然後,四對‘主角’,締造出樂章大宇宙一切‘劇情’和‘宿命’的存在,他們抬起頭,看向天上的門扉。

“尊敬的原初燭晝,令我們從諸神宿命中解脫的尊神。”

率先開口的,乃是激奏紀元的富商亞蘭,作為最初求助先驅空間,呼喚燭晝而來的‘因果源頭’,他向蘇晝於天上的化身深深地鞠躬,表達自己的謝意。

然後,他開口,目光複雜地說道:“我相信您的偉力和無私,因我之祈求,並無任何報酬,麵對五位神王預料外攻擊的酬勞,我半點也支付不出,然而您還是接下了這任務,並在完成後,隻接受了最初的報酬。”

“我相信您,這個宇宙中或許再也沒有人比我們更加信任您。”

說到這裏,商人亞蘭似乎是有點卡殼了。

而蘇晝與商人亞蘭對視,他隻是微笑,鼓勵對方繼續。

“……好。”咽了口口水,商人亞蘭側過頭,看向牽著自己手的伊芙,定了定神,然後再次鼓起勇氣道:“但是,我們四人,仍然有一個疑惑……”

“請說吧。”蘇晝道:“如若我知道,我會解答。”

“是。”

四對伊芙和亞蘭齊齊開口,他們互相對視,然後,終聲紀元,星空的勇者伊芙撓了撓頭發,有些尷尬地笑著:“所以說,燭晝尊神……你瞧,我們四個都是同一個人,理論上是同一個音符投射出的四個變調。”

“我知曉這一點,我們都是永恒與改變之音符,但是非要說,要我承認那個小女孩,那個三無,還有那個公主就是我……感覺實在是有點難以接受!”

“確實。”公主伊芙抱緊了身側將軍亞蘭的手臂,這位金發的年輕女士微微搖頭:“我丈夫在其他時空中,居然還有是我父親的可能性……想要我承認這點,果然還是太難了!”

“我才最難以接受好嗎!”商人亞蘭吐槽道:“在我看來,你們都是一個個對女兒出手的家夥——太怪了!”

但是看小女孩伊芙的表情,她似乎蠻不喜歡自己爸爸說的這句話。

總之,四對亞蘭和伊芙,他們同處一源,但仍然有矛盾,會爭吵,有不同的想法和意見。

更何況宇宙中的其他眾生?

而他們與蘇晝交流,隻是為了知曉一點。

“我們能斬斷互相之間的聯係嗎?”

鳴響紀元的少年亞蘭開口,他亦向蘇晝鞠躬,表示感謝,然後開口問詢:“我們可以放棄永恒與改變,這兩個締造一切混亂和紛爭的源頭音符,就單純的做自己嗎?”

他們齊齊詢問:“原初的燭晝,請啟示我們吧——在你所構思的未來中,是否有我們可以正常生存,不與其他人相異的人生!”

而蘇晝簡單地回答道:“可以有,但不一定。”

在諸亞蘭伊芙震撼疑惑的表情中,青年跟著補充道:“因為我並不打算管理你們的未來,畢竟我強製剝離了你們身上的永恒要素,如若你們未來後悔,那便是我的錯誤。”

“即便不後悔,這又是否真的能印證你們的決心?”

蘇晝平靜道:“我會留給你們自己解脫的可能性,放心好了,那絕對不算是難,未來的世界中,誰都可以憑借自己的意誌,剝離自己身上的音符,成為和多元宇宙中其他眾生一般無二的普通人……”

“而那些持有音符的,當然可以繼續持有下去,那本就是你們應得的天賦。”

“當然。”

話至此處,蘇晝頓了頓,他的語氣肅然起來:“倘若,這就是你們的願望……那我也會出手,幫助你們。”

“隻是,你們真的需要許願嗎?”

“不。”

“不需要。”

“我們不需要!”

終聲紀元的亞蘭,那位穿越時空,被黑洞吞噬,最終被伊芙救起的男人開口,他極其認真地對蘇晝行了一禮,然後坦然道:“知曉這一切,就已經足夠……燭晝尊神,現在,我們對您,是完完全全地相信。”

“因為您並不貪婪我們身上的永恒,也不強製規定我們的命運,更是寧肯不作出決定,也要保障我們的自由……”

四對伊芙和亞蘭,都對蘇晝行禮,他們對著天上的光芒合掌:“對於我們而言,您的確是正確。”

蘇晝沒有開口,因為他知曉,這四對紀元的主角,仍然有話對自己說。

然後,他便看見,諸亞蘭與伊芙,轉過身,注視著那些仍在等待的樂章大宇宙眾生。

那是一張張懷疑,期待,不安,喜悅,遲疑,興奮,不感興趣,為之向往的麵孔。

眾生百態……不應該是一張麵孔。

但是,倘若令萬象的眾生都願意為之承認,那麽就是實在的正確。

所以,緊接著,他們回過頭,看向蘇晝所在的方向,對著那燃燒著青紫色火焰的白色王座行禮。

“燭晝尊神!”

他們誠懇地,真誠地祈禱:“這世間的眾生,隻是因為不了解您為我們所作的一切,所以才會懷疑。”

“他們既不知曉諸神對我們施加了何等暴行,也不清楚自己在無數個紀元中遭遇了何等壓迫,他們既不知道自己過去究竟身懷怎樣的怨恨,也不知曉自己曾經究竟沉淪於多麽瞢闇無光的深淵。”

“他們更是不知曉,您究竟是從多麽遙遠的虛空彼端而來,其原因僅僅是我們的一聲呼喚——燭晝尊神啊,相信所需的,乃是互相了解一切的所作所為。”

“我們甚至無法看見您真正的容貌,看見您真正的形態,看見您的一切所作所為——我們,他們,都對您一無所知!我們甚至都不知道,您除卻原初燭晝之外,那真正的名字!”

“因為他們對您一無所知,所以他們才會不相信您!”

無論是將軍亞蘭,還是少年亞蘭。

無論是勇者伊芙,還是女孩伊芙。

他們都凝視著那一輪看不清楚具體形象,端坐於白色王座之上的虛影,絲毫不畏懼那明耀天地的光芒灼傷他們的眼。

“您了解我們,愛著我們,相信我們,是因為您已經知曉我們的一切過去和未來,以及現在的所作所為。”

永恒與改變,樂章大宇宙欽定的,宿命預定的,至高的音符,它的八個衍生心智,八個獨立自主的生命,在意圖拋棄自己的宿命之後,向幾近於洪流的永恒者,巔峰的合道,道出了他們的願望。

“請讓我們了解您。”

他們堅定地說道:“請讓我們知曉您在過去未來和現在,為我們做了哪些事情。”

“請讓我們,有著知曉您,相信您……”

“以及愛您的權力!”

蘇晝睜大了眼睛。

“居然……”

他輕聲道:“是這個願望嗎?”

一時間,他忽然終於明白。

為何自己明明似乎已經有了幾近於洪流的力量,但卻始終沒有突破洪流……

蘇晝忽然有些明白,在‘相信’之上,究竟是還有那一層迷障沒有突破,才令自己止步於此。

允許他人相信自己……允許他人愛自己……

愛與被愛……

“原來……”青年閉上眼:“是這樣。”

蘇晝的驚訝,被諸亞蘭和伊芙看見。

他們露出微笑,他們互相對視,然後再一次呼喚:“原初燭晝,我們的尊神!”

“請讓我們看見您不朽的本相!”

“您的偉力,智慧,和威嚴!您所對我們施行的一切,您所有的權威,以及對我們,乃至於這個多元宇宙眾生的愛!”

“這無上的本相,真正的‘您’,請賜我們一觀,令我們可以了解您……消除我們心中的疑惑!”

如此說著,最初的請求者,商人亞蘭甚至有些哽咽,他凝視著那個改變了自己,改變了自己女兒的命運,為樂章大宇宙帶來全新未來的光之人形,中年商人半跪於地,他雙手合十,對著高天之上請求道:“原初燭晝,我的尊神……”

“請讓我……可以看見您。”

這是,與之前相同的願望。

——燭晝,我們,想要看見你。

——看見真實的你,可以被相信的你,真正的你。

這願望,因為真實,因為簡單,因為,發自於心。

所以直通蒼天之上。

蒼天之上。

蘇晝閉著雙目,沉默了一會。

然後,他睜開眼,雙目中有輪轉的齒輪正在運轉,【輪回印】的力量正在鼓動,勃發。

他露出笑意。

“好。”

環視眾生,青年溫和地說道,注視著所有看向自己的目光,無論那目光是崇敬還是懷疑,是戒備還是相信。

他從王座上站起,向前邁出一步,展開雙臂,與萬物眾生對視。

“看吧。”

然後,下一瞬。

所有人,所有心智。

這大地上,凡世有血氣的一切,都看見了。

隨著那雙仿佛代表著輪回的雙眸與自己對視,萬物眾生,宛如見證了‘永恒’。

仿佛就像是在無垠的宇宙虛空之中,點燃了一團熊熊燃燒的革新之炎。

青紫色的火光震**宇宙時空,綻放出普照萬事萬物,宛如太陽一般的燭晝之光。

那就是……

在這刹那,樂章大宇宙中的所有人,仿佛都得到了另一個視角,他們的視角脫離了自己的軀體,開始不斷地拉升,拉升,朝著高天之上直飛而去,他們的視界不斷地擴大,拉伸,膨脹,即便是號稱無垠無窮的伊洛塔爾大陸和亞特蘭蒂斯大陸,乃至於包裹它們的無窮之海,也在此刻不斷地微縮,變小。

耳畔傳來了仿佛時空風暴的澎湃風暴聲,在一時的驚愕和不斷拉升的視界中,所有人都看見,他們的世界,樂章大宇宙,最終化作了一顆圓球……

一顆閃耀著璀璨光輝,在無盡多元宇宙時空風暴中閃耀的星辰!

世界的星辰,澎湃著不可思議的光輝和神力,和這顆不斷傳遞音符,不斷鳴奏旋律的樂章之星相比,虛無的多元宇宙虛空是如此空虛混沌,猙獰可怖,宛如地獄一般。

但是……仍然能看見遠方的星空。

那‘視野’可以貫穿諸多虛空文明都難以透徹的時空風暴和虛無本身,可以觀測到幾近於整個多元宇宙的圖景,那億億萬萬,無窮無盡,真的是不可盡數的無垠群星,化作璀璨無比,僅僅是看見,就令人心潮澎湃的世界星辰之海,懸掛在所有人的眼前。

即便是樂章之星,無窮,可以孕育出永恒的龐大宇宙,在這樣無垠無窮的世界星海中,也不過是縹緲的一個點綴,它是如此渺小,如此微不足道,如此……

令人憐愛。

所以,就在此刻。

一隻手。

一隻由光芒,由信念,由堅持,由愛與相信構築的光之巨手,不知從何而來,輕輕地,托舉在樂章之星的下方。

時空風暴動**著,多元宇宙虛空也因此發出扭曲呻吟——那是仿佛鍾聲,仿佛警鈴,仿佛晨鍾暮鼓一般的警示之音,是真正的大道聖音,乃是這隻手存在本身,就可以勾動的無盡異象。

而這隻僅僅是存在,就可以蓋住整個樂章大宇宙的巨手,輕輕將這顆星辰,安置於自己的掌心。

所有人屏住呼吸。

他們不敢發出半點聲音。

他們緩緩地抬起頭,不知道是恐懼還期待,他們畏懼著這手合攏的可能性,又因為這手溫和的舉動而感到安心。

但無論如何,萬物眾生,都抬起頭,看向那巨手的源頭。

看見了。

那是一個容貌堪稱完美的人類青年,他神情溫和地注視著整個宇宙,有些蓬鬆的長發被束起,其發梢,衣角,都有無盡的光流流淌,仿佛有億億萬萬個世界都在灌輸著力量,期待著這尊上神的成就,而這光流綿延之長,延伸至遙遠地時空彼端。

倘若不能脫離宇宙,來到虛空,隻要不能同時觀測整個世界群,就永遠無法看見其全貌,而位於世界之內的眾生,甚至隻能看見其不朽本相投射在世界之上的倒影,那些龍,神鳥,巨蛇和持刀之人的化影。

故而無法得見這不朽的宇宙相。

這尊青年形態的神祇容貌足以被稱之為完美,但是勝過這完美之容的,卻是一種發自內心的浩**。

一種始終蟄伏,永恒流轉,名為……

名為……

【革新】的【愛】。

“看吧。”

此時此刻,巨神,青年,蘇晝發聲,他輕輕說道。

幾近洪流者托舉著樂章大宇宙,猶如托舉掌心的燭火。

他凝望著宇宙中的萬事萬物,與所有人對視:“看吧,眾生。”

“這就是我。”

“名為蘇晝的革新,原初的燭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