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任道聖張清雲推開房門,陽光穿門而入,宛如利劍,一陣熱浪撲麵而來,恰是六月午後,暖風微熏。

早已重歸黑發,就連蒼老姿態都懶得維持,星眉劍目的年輕男子走出自家居所,抬起頭便可看見一座山峰懸浮於半空,其基底泛銀,顯然由金屬所鑄,紗帶一般的光流交織成一輪宛如天河一般的大陣,無盡符文交錯重疊,將那座足足有三千米高的山嶽托舉在天上,周邊泛著如星一般明滅不定的雷光。

縱是白晝,卻亦如星空璀璨。

“倒也有點昔日氣象。”

張清雲點評:“昔日祖師伐山破廟,盡起三十六路山嶽鎮壓群魔,我隻起一座,還是差了點水平。”

道一書院在靈氣複蘇第三次改革後,便也像是地球上諸多超凡者學院和教導機構那樣,對自家進行了全麵的改造。

這座懸浮於半空的山嶽正是如今正一書院的駐地,托舉著整個山峰的大陣,便是昔日護教大陣‘太上正一雷罡天網’,倘若發揮到極致,可以借助地球自旋,磁場變動之力,莫說是一座山,就連大陸都能甩飛出去。

當初正國三十六聖委員會討論過這點,有一部分聖席覺得正一書院貿然動用這等大陣,居然就當個浮空山用,顯然是小題大做,浪費資源,卻遭反駁,說倘若未來有外星人來襲,亦或是異宇宙敵人入侵,起碼也能反抗一二,大陣勾連虛空神力,借助太陽係星係磁場,辟個十幾發紫薇神雷出去,哪怕是天仙天尊也要暫避鋒芒。

“有何必要。”

新任軍聖搖頭:“真要有天尊來襲,我們抵抗有何意義?不如直接按照預備避難措施,進入各大界域據守。況且不是有蘇聖席,有他留下的手筆,莫說銀河係,宇宙大可去得。”

“所以我們就凡事等著蘇聖席來救?”

那時道聖還沒退休,張清雲道:“那小子在多元宇宙虛空中惹出點事,被人追著跑路顧不上咱們,那咱們被入侵了就要束手就擒——地球人就該是這水平?咱們正國人就這水準?先祖們可是一路打出去的,咱們這樣愧對列祖列宗啊。”

“前輩多慮。”新任軍聖道:“有那個水平的敵人知曉蘇聖席的厲害,不會來。會來的敵人不知曉厲害,我們自己也就能應付。”

張清雲搖頭:“我們不能隻想著守。蘇晝遇到麻煩,我們得想辦法幫他,即便是我們對付不了,現在也不能懈怠,我不僅要啟用太上正一雷罡天網,我還要勸蜀山那邊把他們的兩儀微塵也拿出來曬曬太陽,十二神煞陣要我說也該搬出來了。”

“不可!”這話一說,不僅僅是軍神一驚,工聖也悚然:“現在和平時代,哪來那麽多煞氣給你布陣!更何況十二都天神煞大陣一旦出了差錯,地球……太陽係哪裏受得住!”

“又不需要血煞,網絡上的戾氣勉強用用也行,正好練手了。”道聖道:“越是高深,威力可怖,就越是要用要學。學會了,才有機會追上那小子的影子。”

前麵是對工聖說,後麵張清雲就是看著軍聖:“你難道不想嗎?”

聞言,新任軍聖微微一怔,然後鞠躬:“前輩教訓的是。”

新任軍聖是個年輕人,比起蘇晝也大不了幾歲,也就三十多出頭,具體年齡張清雲不記得,反正是層層遴選上來的,和他們當初一樣,是新生代中最優秀的一批年輕人,足以承擔聖席之名。

倒不如說,這一批年輕人比起他們還要更強一些,靈氣複蘇歸根結底還是遲了,老一輩們沒有在自己的黃金時間段趕上那萬千機緣,雖然底蘊根基深厚,卻少了點運道。

隻是,就算是靈氣複蘇時代的黃金一代,與蘇晝共處,就像是螢火與浩日,根本無法比較,甚至就這新任軍聖,都敢於隱隱和道聖這位老牌聖席扳手腕了,但在聽見追上蘇晝影子時都不禁愣住,顯然是從未想過這種事。

“這可不行。”

那時的道聖想到:“追不上是一回事,想象都不敢又是另外一回事,新時代的後輩總得有點膽氣。”

“未來蘇晝遇到麻煩,地球文明最起碼也要能幫他一點,這點膽氣都沒有,實在是愧對先祖的豪情。”

說是這麽說,但事實總是很難。

蘇晝的存在是地球之幸,亦是地球之劫,他的力量可以護佑地球安寧,但也讓新生代的年輕人徹底少了爭奪天下第一的膽氣。

自古文無第一武無第二,靈氣複蘇帶來的就是武力的重新鼎盛,早就在靈氣複蘇前,諸聖就想好了如何於接下來的混亂中安定太平的方法,奈何事情總是出乎預料,動亂雖有,卻沒有點爆真正的威脅。

自己退休,算是讓渡給新時代的年輕人,據說那湯緣頗受生聖看好,那一手點化之術實實在在是不可思議,能再造無數新生物種,再加上現在擬道聯盟幾近於解散,人造聖軀改造技術已經功成,生聖最大的心願已結,如若沒有意外,湯緣赫然要當上這三百年來第一個不是神獸血脈的生聖。

新生代的聖席空位還有,有人說要交給白映雪,那可是正在冉冉升起的擬道新星,論起進階速度之離譜,恐怕僅次於蘇晝,區區四年時間就修成地仙,境界直逼天仙之境,哪怕是轉世重修也有點離譜。

亦或是金瓊,雖然前些日子才成就地仙,但歸根結底是化生神鳥,天生就是個天尊種子,怎麽著都是有保底的。

恰好這些人都是蘇晝麾下,能讓蘇晝熟悉的人成為聖席,那位離家已久的理聖,高居天之上的合道至尊說不定才有時間低頭看看他老家。

不過現在這些思慮算計都拋下了,張清雲已經退休,張伏城成了新一代的道聖,老頭子樂得清閑,甚至返老還童,和自家老伴重歸昔年二十出頭的容貌,來了一次環球鉑金婚的蜜月旅行,不可謂是不浪漫。

修行勞苦六十年,終於可以安心欣賞這暖風春日。

出了門,張清雲便順著道出門,這整潔幹淨的大道上幾乎見不到幾個人,哪怕是天上也少有飛車,來來往往的飛行修行者也少,原本熱鬧喧囂的正國城市,簡直就像是北美偏遠城鎮冬天時那樣冷清。

“到底是修行社會。”

老頭雖然感慨,但也樂得清閑。

現如今,全人類基本都修行,就沒有幾個不是修者的人,但大體修者種類分為三種,一種就是圖一樂,雖然修行,但也沒什麽天賦和心念,算是有著修為在身的普通人,修行隻是生活的一部分,他們生活在各大城市中,有些前往異世界界域殖民,活的大多平安。

第二種便是專心修行,以比鬥競賽,探索發現,完成任務為本職的人,算是冒險家,他們將修行作為達成自己目的的手段,自然時時磨礪。

這一類人居無定所,散布於地球和諸多界域,乃至於銀河係各地。

第三種便是將修行視作生活方式,修行是生活,生活就是修行,求道者一類的人物,他們大多就生活在各大書院周邊,以鑽研各類道法的精細之處為樂,換而言之,科學家一般的人物。

正一書院本就是書院,生活在這周邊的大多都是第三類的求道者,自然人煙稀少,即便是城市的穹頂修到了雲層之上,高聳的尖塔引導天地間的靈流,閃爍璀璨光華,周邊也不會像是一般城市那樣,有著行人駐足觀看。

道聖縱身一飛,便化作雷霆,轟的一聲便跨越數十公裏,來到天上懸浮的正一山上,尋了個涼亭坐下。

不多時,又有兩個年輕身影來到。

站在正一山上俯瞰山底,就像是站在雲間俯瞰塵世,隻能看見一片銀光閃閃的建築群在天地間倒映著夏日的烈陽,就像是一條鐵鑄的河流般粼粼。

而在修行者看來,便可看見整個正國南部的靈氣流向以此地為中央,隱約化作一個大陣的陣眼,這大陣僅僅是分出了一絲微不足道的力量,便將正一山托舉在半空,而更加龐大的力量深入星球內核,貫穿整個天地磁場。

倘若全力以赴,恐怕就連月球都能推著走吧。

“你這涼亭上怎麽還有蜘蛛?就不怕這蜘蛛汲你這靈山靈氣成精?”

遠遠聽見熟悉的招呼聲,一個身材高瘦的男子哈哈笑道,而另一位身軀魁梧,披著厚重黑色皮衣的男人沉默地靠近,步伐卻悄無聲息,即便是地仙也無法聽見,仿佛行走於另一個世界。

不是理聖和武神劉理又是誰?

“那就教化成人——我特意囑咐清掃的AI不要把那片蜘蛛網掃掉的。”

道聖起身迎接同樣返老還童的理聖和武神,他抬起頭,看向涼亭的一側,簷角上有一片蜘蛛網,中央匍匐著一隻黑色的小蜘蛛,恰好正在捕食一隻草蠅。

成就人仙巔峰後,返老還童,重歸昔日模樣的前任理聖走進涼亭,不禁打趣:“你就在乎蜘蛛,半點也不在乎被吃的蒼蠅……你喜歡發善心,殊不知草蠅也可能是感靈成精?”

“你對這蜘蛛的慈悲,就斷了這草蠅未來的可能性。”

“多嘴。”道聖道:“你喜歡蜘蛛精還是蒼蠅精?”

理聖:“那自然是蜘蛛精。”

武神劉理見兩人調侃起來沒完,便開口道:“好了,咱們三個加起來兩百多歲的人,怎麽和小年輕一般,說正事。”

他的實力最強,劉理作為第一位依靠自己的力量進階地仙的強者,在蘇晝不在的正國,恐怕也就轉世重修的白映雪可以稍微與他比擬,尤其是落日弓實在是威力無窮,隱隱算是蘇晝之下,正國第一人。

而至於三人再度聚首要談的正事,其實也很簡單。

“咱們那位新軍聖,勾連其他幾位聖席,聯絡了NW基金會和協和局的幾個理事,要做大事。”

理聖道:“大體來說,分為三方麵。一,他們想廢棄國家製度,建設地球文明聯盟,大家夥團結合力,走向宇宙和虛空。”

“二,他們尋到了煉獄界域,那裏的惡魔族裔還存在著,甚至相當興盛,這些小家夥要引動這些異世界的惡魔進攻地球。”

“三,他們要趁著亂世調動對內的大清洗,清掃掉各國的各大門閥,打破階級,徹底建造一個公平盛世。”

理聖話畢,笑嗬嗬地看著兩位老朋友:“如何,什麽想法?”

道聖點頭:“好說,引外敵入侵,這樣才能打破國家隔閡,而地球各大國家的高層的確就是一個個門閥,咱們就是門閥之主,別的不說,正一書院就獨占了正國西南幾乎所有的基建和電力係統,現在還負責調控靈氣,的確獨占了太多利益。”

“該滅。”說著自家事情,道聖的語氣依然仿佛事不關己:“但是不應該這樣滅,小家夥有點莽撞了,這革新之道沒學到家。”

“他是蘇晝的崇拜者。”劉理此刻抬起頭,眺望正國北方,地仙神通觀天地一隅,他微微搖頭:“有智慧,但智力差了點,這就是決定性的差距。”

“隻有想法,沒有力量,就連我的神通窺探都擋不住,這還怎麽革新,要我真的是腐朽勢力,十分鍾後就是他的死期。”

新任軍聖現在正在天都辦公樓,劉理的意思是他十分鍾內就能從洪州抵達天都,然後破開重重守衛將軍聖斬殺。

地仙對人仙巔峰,就是這麽簡單。

“停一停。”理聖道:“我們又不是真的黑惡勢力,我們得讓這小家夥成功——但要換個法子,他這計劃太粗劣了,咱們兩個退休老頭,一個不管事的都知道,更何況其他老家夥。”

“地球各國尚未統一,沒有形成地球文明,無法完全合力,這顯然是不行的,當年各大神係的仙神沒有聯合,這是一步臭棋,倘若互相交流切磋,締道者恐怕早就出來了,而我們知道教訓,現在卻依然沒有聯合,主要就是沒有理由。”

道聖隻是苦笑:“是啊,所以他正在創造理由——這位軍聖正在籌劃第五屆全球修行者鬥法大會,各國的盟友都會輔助,這次的鬥法大會就沒有點到為止了,必然會見血。”

“各國的菁英種子之間互相見血,引爆早已潛伏的矛盾,這樣反而有鎮壓平息的介入口,然後再引入煉獄界域的惡魔入侵,世界大亂,恰好就能鎮壓所有矛盾,讓整個地球一致對外,建立地球聯盟的雛形。”

道聖評價道:“很好的想法,當年我們想的也差不多。”

地球各國之間矛盾重重,別說國家與國家之間,各大書院,各個地域勢力之間本就有仇怨,倘若不是各國官方足夠強力,早就在靈氣複蘇時,重獲超凡力量的各方就要用最原始的方法報仇雪恨,點燃起熊熊紛爭之火了。

但奈何有蘇晝這個怪胎出事,他的存在本身就鎮壓的全世界所有人半點異心都不敢起,尤其是他還前往美洲歐洲,親手鎮壓各國最強的武裝勢力,表示現在的地球需要和平。

這下,整個地球就隻能和平了。

和平是好事,但和平也是壞事,和平並不能解決矛盾,也不能讓仇怨消失,隻會讓憤恨不斷醞釀,醞釀出猛毒。

譬如說,就是因為和平,讓地球沒有陷入一場盛大的超凡全球大戰,所以直到現在也沒有地球文明聯盟政府這樣的組織出現……倘若蘇晝想要,也就是一句話的事情,但誰叫蘇晝的確很忙,最近一直都沒時間回地球呢?

所以便給這位年輕的軍聖找到了機會,這位蘇晝的崇拜者,也是革新之道的履行著要以自己的方法,為蘇晝達成‘地球革新’。

這的確是革新——按照這位軍聖和其他各國同謀的想法,在一場短暫的戰爭後,地球聯盟的雛形就被鑄就了,地球會走向更好的未來,隻是需要短暫的陣痛。

“蘇晝定下了框架,他們在框架內玩,是看準了蘇晝不會為這點小事出手。”

理聖道:“各國之間的確有矛盾,煉獄惡魔也的確會入侵地球,這都是必然發生的事情,他們隻是用自己當導火索。”

“是好事,不流點血,一同在外敵入侵時並肩戰鬥,聯盟也不可能穩固。”

道聖讚同,又搖頭:“但這樣視蒼生為玩物,讓普通人流血,不是我輩應有之道。”

“而且他們是怎麽連上線的?我是說軍聖和NW基金會與協和局那群人,他們甚至沒見過麵。”

“夢境。”劉理道:“嗬,咱們的新軍聖和北美和歐洲那些新生代,都是從燭晝之夢中出來的,也各自在夢中見過,都崇尚燭晝之道,當真是誌同道合的一群人。”

“蘇晝雖然人不在地球,但他實在是太強,道韻流轉,就如昔日三道祖教化眾生,自會有人追隨其道,創下無數道觀寺廟,開萬種革新法門。”

這時,張清雲沒有說話。他雖然已經退休,但仍然有著聖席的特權。

這位老一輩修行者正在沉思。

如若沒有蘇晝,地球的確會爆發一次慘烈的內戰浩劫,亦或是被天神降靈會攪的風雲驟變,不得不聯合對抗接連不斷的災劫——白映雪重生的信息他們都知曉,所以並不覺得軍聖等人的憂慮是虛假的。

別的不說,他們都是各大書院之主,難道還不知道各大書院的勢力之大,根基之穩固,根本就不是任何平民能夠比擬的嗎?

正一書院乃是正國南方的龐然大物,所有求道者都會依附於它,而冒險者也大多聽從正一書院指示,這樣匯聚了實力,資本以及眾多強者庇護的書院,放在其他世界,就是一個壟斷了一方地域的龐大壟斷托拉斯,造就一個超級門閥,一個賽博仙俠朋克世界簡直輕而易舉。

蘇晝的存在斬斷了許多苦難,但沒有滅掉災劫的根。

根還在,人與人之間的矛盾,階級與階級之間的利益,各大勢力之間的不和,以及各大昔日仙神麾下的異世界界域對‘仙天神域’的向往還在,鬥爭都會再次燃起,除非蘇晝永遠鎮壓地球。

但他又不可能總是呆在地球。

“革新是很好的工具,如若能用好,便可以將我們地球長達數百年的災禍和巨大毀滅,縮減成短短數年的動**。”

道聖沉吟道:“軍聖懷著這樣的心思,便是想要加速,以一時的酷烈,縮短更加漫長的動**……三年,他要用三年的戰亂動**,換地球一統,各大勢力聯合,鏟除掉所有修行門閥,令階級平等,萬眾一心。”

“至此便可高歌猛進。”

“但說實話,假如蘇晝能出手,三年都不用,一個人都不用死,一秒都用不著,地球就統一了。”

劉理道:“可蘇晝不會出手。”

“或許。”道聖道:“不管如何,我們都要嚐試自己解決這個問題。”

“蘇晝腳步和背影,總需要有人去追上,他是我們地球文明的一員,不能讓他一個人麵對各種困難……一千年也好,一萬年也罷,我們得想辦法追上他的步伐,與他並肩,直麵那些令他也感到憂慮的問題。”

如此說著,男人抬起頭,看向天之上。

一縷炙熱的夏風卷過涼亭,吹動他的衣衫,而後直抵雲霄之上,仿佛要永無止息地吹拂下去,湧向高天的穹頂。

道聖微笑著凝視著天穹,仿佛遙遙與某個目光對視,隨後他低下頭,環視兩位老友:“這一次,我們不能讓他出手。”

“地球要成為蘇晝的助力,倘若什麽麻煩都要讓他出手,地球文明哪裏需要統一,早點各找各媽得了,反正都是廢物。”

“你這話我不愛聽。”理聖道:“家母假如還活著,知道你我這樣廢物,肯定給咱們轟出家門。”

劉理:“道理就是這樣,所以來問問有什麽解決方法,不能讓軍聖那毛頭小子貿然挑起戰爭,即便是保護好平民,也會有不少年輕人喪命。”

“縱然有電子冥府,但也會傷了元氣,在異界一不小心沒回收魂魄,就更是真死了。”

道聖笑了笑,語氣平和:“和他們打便是。”

理聖和劉理都轉過頭看向張清雲,都是一般‘你說啥廢話’的表情。

假如想要打,早就打了,他們就是想要尋求一條不用鬥爭的道路。

“不僅要打,還要殺。”

而道聖對這目光視若無睹,他侃侃而談:“要一視同仁的不舍,也要一視同仁的舍得,會在這個時候仍然想要和平的人,必然會讓天下流血。”

如此說著,他看向若有所思兩位友人,露出微笑:“咱們現在就造反。”

“造自己的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