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途中,通過和護送小隊交談聊天,蘇晝也算是對這個世界的信息更加了解了一點。

神木世界的確是一個偏武俠風的世界,靈力修行者在此地被稱呼為內力武者,而等級也差不多,孕育出內力就是開靈,而內力大成(覺醒),便是後天武者。

後天武者三階‘凝氣丹田’‘心眼通明’‘寒暑不侵’,也的確與覺醒三階互相呼應。

傳聞,此世數百年前還有能以一人之力縱橫天下的先天武聖,安朝開國太祖便是這般人物,甚至更高一層的天罡境祖師也有,不過後者基本都是千年前神話傳說中的人物,就好比典籍中記載,那鎮壓了昆侖神山妖邪的一行人領袖。

對於這個就連先天武者都一個也無的世界而言,並沒有任何意義。

“蘇少俠的實力,大概已經跨過後天三階。”

這是莫幹休的判斷,實際上事實也是如此,他不禁十分感慨:“年紀輕輕便抵達宗師之境,真是先天可期——原本不易師侄在二十五歲前突破‘凝氣丹田’‘心眼通明’二境,就被稱呼‘先天可期’,可相較於你而言,還是慢了。”

神木世界如今的巔峰武力,也不過就是後天巔峰。這種距離先天隻差一步的大宗師,整個神州都沒有幾個,而蘇晝的實力在此世已經算是頂級,可以被稱之為宗師,開宗立派。

周不易,方慧和尚與夕照女俠三人,已是新生代中一等一的好手,也不過突破三階其中一二,距離宗師還有一段距離。

至於普通武者,能突破後天,便已稱得上是有名號了。

“看來這個世界也因為超凡消失,中落了一段時間,兩百年前甚至大宗師都消失過,不少傳承斷絕。”

知道自己實力在這個世界的定位後,蘇晝並沒有心生輕視——自己是宗師,這個世界上還有距離先天一步之遙的大宗師呢,而在這個武俠世界,大爭之世,大宗師的作戰經驗該有多豐富?

因為心懷這樣的心態,所以當蘇晝來到太白火山要塞前方時,在靈視中看見,那小小的岩石要塞內居然有三個極其明亮,代表著和他境界差不多的覺醒高階宗師時,心中半點也不驚訝。

“畢竟是要鍛造神兵滅度之刃,哪怕主力都在南方和安朝魔軍打拉鋸戰,此處也有三個高端戰力駐守。”

和護送小隊一齊緩緩靠近,蘇晝打量著這個依托山勢,城牆足有五丈五高的要塞,不禁感慨:“畢竟是武俠世界,居然能在這麽高的地方建起要塞——此處海拔應該有一兩千多米高了吧?還有這地形,一個宗師高手便能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不過也畢竟是武俠世界,這等城寨對於武者來說也不過是一個高一點籬笆,作用固然有,可倘若守城者實力不濟,也隻是個好看的欄杆。

此時,要塞頂端有瞭望手看見了護送小隊,而周不易作為領隊,拿起一個哨子,用內力激發出三長二短的調子,而瞭望手也以四短一長的調子呼應。

“你們先過去吧。”

蘇晝並沒有混入人群進入要塞的打算,在護送小隊朝著要塞大門走去的同時,他停在原地。

蘇晝相信百家義軍不是傻逼,可以分得出十四個人和十五個人的區別。

如果要解決信任問題,他寧願在這可打可退的地方和對方高層交流,而不是混入要塞中被人甕中捉鱉。

而實際上,瞭望手也的確早就發現了他這個背著一人高的登山包,渾身裝扮十分古怪,最重要的是,腰間還掛著三個魔兵腦袋的家夥。

“快去叫師父,有個怪人跟著周師兄……”

“不用叫,我已經來了。”

但還未等瞭望手通知,便有一位帶著發髻,白衣長須的中年人麵色凝重的走上城牆。

他遙遙眺望遠方那個提著大槍,主動展露氣勢,此時還頗為輕鬆提著魔兵腦袋,揮動著對自己打招呼的年輕人,不禁沉吟:“宗師?如此年輕……”

“此人為何會跟著不易等人過來?倘若是敵人,為何不脅迫?倘若是百家友軍,又為何不跟著不易他們進堡?”

距離太遠,這中年人也看不見蘇晝的雙眼,而就在他思慮的同時,其他兩位宗師也來到城牆。

這是兩位年紀偏大的宗師,麵上皺紋頗多,但是身體卻依然強健,論起肌肉鼓脹氣勢之盛,更是許多年輕人也比不上。

沒有頭發的那位宗師背著一張大弓,雙臂腰背結實有力,一看就知應當是神射。

而有頭發的那一位年長宗師目光如電,雙目中有內力轉動,顯然是有特殊功法可加強視力。

他看的比其他二人要清楚,頓時眉頭緊皺:“那的確是魔兵沒錯——都是他一個人殺的嗎?”

“古怪,不易師侄他們都有受創,但倘若真的是被那人打傷挾持,又為何要在現在放他們離開?”

此時護送小隊已經抵達要塞大門下,正在與守門的武者對應身份,一個個的放進來,周不易和莫幹休頭一個通過,他們正準備上來和自己師父和熟人講述一下自己等人遭遇蘇晝後的經曆,但卻不想,蘇晝的聲音帶著靈力,遙遙傳來。

通過靈力傳話,蘇晝幹脆利落,沒有任何美化也沒有任何添油加醋的,將自己編造的身份,以及把周不易等人打了一頓,了解真相後又殺了幾個魔兵這些事全部都說了出來。

要塞一時嘩然。

聽完這些後,中年宗師捋著自己胡子,若有所思的看向自己的徒兒:“不易,他說的是真的嗎?”

“師父……是真的。”在描述中寥寥幾語就被人打翻在地的周不易臉上有些發紅,但還是老老實實承認道:“蘇晝——這是他自稱的名字。至少以我所見,的確從頭到尾都沒什麽惡意,也不知道是他功力太高,對付我們的時候根本不需要全力,總之在打鬥的過程中,我們也沒看見他身上有不死根勃發的情況——他身上除卻一點木氣,就連莫師叔那種被侵蝕的痕跡都沒有。”

“不過師父,蘇晝此人的確神秘古怪,他的自愈速度不亞於魔將,雙瞳更是猶如龍目,無論是氣勢還是容貌,都威嚴俊美的不似正常人類,我懷疑……他可能真的是西方昆侖神木那邊的傳承者,但卻不是人類,而是傳說中的妖族!”

倘若蘇晝在此處,定然要破口大罵‘你才是妖!’,但這個猜測其實倒也沒啥不對,甚至頗具說服力,至少那位沒有頭發的老年宗師便似乎明白了什麽:“傳說中,昆侖一脈本就多有妖類神聖,千年前也的確有妖類武聖與天罡武神於昆侖神山一同鎮壓妖邪……倘若是因最近天地元氣動**而出山的妖族,那麽不了解這幾十年的人間大難也很正常。”

“但問題來了,他究竟是做什麽,才會跑到太白火山這邊?昆侖山和太白山之間,可是橫跨了一整個神州啊!”

“來者為誰?”

這個問題被中年宗師用內力加持,呼應了過去,而不久後,蘇晝的回答也遙遙傳來。

“興趣使然除暴安良,一個路過的普通俠客罷了!”

“……?”

遙遙隔空對話實在是沒有效率,謹慎起見,三位宗師便帶著幾位好手出門去與蘇晝見麵。

而一靠近,中年宗師對自己大弟子的猜測便更信了幾分——眼前這年輕人容貌俊美,但仍能看出些許真的年輕人才會有的稚嫩,不是什麽返老還童的大宗師,而且他雙眼閃爍著青紫色的靈光,瞳孔更是類似龍瞳,有一股不似人類,反倒更像是猛獸的威壓。

而蘇晝也饒有興趣的打量這三位宗師——為首的那位自稱為‘李行德,字道然’的宗師,是周不易的師父,但這師徒無論是氣質還是功法都不太一樣,李道然是明顯道家高人,而周不易所學頗雜,之前所用來鬥戰的分明是法家劍術。

但這不重要。蘇晝又轉頭看向其他兩位宗師——有頭發的那位沒有說話,隻是謹慎的看著自己,目光如刀劍般銳利,仿佛正在剖析自己的骨肉,而沒頭發的那位距離比較遠,他笑嗬嗬的自稱姓‘威’,背負大弓,身上雖無傷疤,但殺伐之氣極重,似乎常年呆在軍陣。

而在三人身後,有八位舉著長矛的武者,正緊張的用槍頭指著自己。

“論起靈力修為,都和我差不多,但是論起身體素質,卻是遠遠不如了。”

雖然氣氛不怎麽友好,但是蘇晝卻沒什麽所謂的,他剛才也同樣分析了一下雙方實力,確定即便翻臉,這三個人也留不下自己。

——唉,原來我的天賦這麽強嗎?不愧是我!

“敢問少俠,此行意欲何為?”

“聽聞安朝暴虐無道,我自告奮勇,願助爾等一臂之力——瞧,魔兵腦袋。”

哈哈一笑,蘇晝拿出魔兵腦袋,大大咧咧的丟在地上,頭顱滾動,讓所有人看個清楚。

“這樣啊……”

看著死掉的魔兵,幾位宗師和其餘幾位武者臉上都浮現出肅然與快意之色,蘇晝也看得出對方雖然對自己沒多少敵意,但有關於來曆的話恐怕也沒信多少,沒辦法,隻能繼續誤導道:“當然,也是為了那一株蟠榕不死樹……我特意來到此地,正是從護送小隊口中聽見了有關它的消息——為了我等一脈的傳承,需將其徹底鏟除!”

雖然大頭是為了加強實力,但毫無疑問,蘇晝穿越異世界的本質,也是為了地球的安危,除滅邪神化身啊!這是大實話,而一直都沉默,注視著蘇晝的長發老年宗師點了點頭,淡淡道:“剛才他說的,都是實話,可信。”

他卻是能看出人撒謊與否——此地宗師似乎都有所特異,雖然更上一層的靈氣修行法斷絕,但各種精細技巧卻是蓬勃發展。

聽到這句話後,其他兩位宗師都是略微心中一寬……神山隱世傳人下山除魔衛道?還是神木之間的道統之爭?不管哪個,這理由就好理解多了。

“蘇小兄弟的話,我們都信了,但是恕我等無禮,還是有一件事需要確認……請!”

雖然理解,但有些事還是要做。

如此說道,李道然向前邁出一步,他渾身內力一激,頓時周身二米的雪塵爆散開來,冰晶化作螺旋圓球環繞周身。

而下一瞬,這急速旋轉的澎湃內勁化作高天之上的狂風,帶著鋒銳的切割之意,然後如同氣牆一般,朝著蘇晝當麵壓來!

宗師的代表性能力之一,便是可以內勁離體,強化武器,甚至駕馭周身大氣用來攻伐!尋常箭矢和人群圍攻根本毫無用處,可一人縱橫於軍陣之中!

“要測試實力?我喜歡!”

而蘇晝卻是眼睛一亮,他渾不在意的輕鬆笑道,然後同樣凝聚周身靈力,以‘凝氣於體’穩固體內,然後以‘禦氣破空’運轉神聖幾何,將自身靈力凝固成三角之勢,青紫色的靈力宛如烈焰燃燒,朝著李道然反向壓去!

轟!頓時還算是平整的山地上,勁風驟起,雪塵飛揚。

霎時間後,李道然噔噔噔退後三步,腳底凍土寸寸開裂,他衣衫鼓動,麵色驚疑不定——說真的,李道然剛才感覺自己仿佛用內力衝擊的是一團膨脹爆炸的烈火,是堅固的山嶽,而並非是一個人!

這年輕人的內勁之渾厚,根本不下於他這個修行了數十年的老牌宗師……不僅僅如此,對方的內力也極其精純堅固,宛如實質,有些許……‘先天’特質?!

而就在李道然驚訝思慮之時,雪塵散去,蘇晝顯出身形,他仍站在原地,周身靈力隱約呈現出正四麵體之形。

莫說後退,甚至麵色都沒有任何變化,蘇晝仍然帶著笑意,仿佛根本就沒有和李道然內力對撞。

“這樣就夠了嗎?”

他如此說道。

而其他兩位宗師互相對視一眼,然後一人向前抱拳:“請多指教!”

……

“蘇小兄弟,請進!”

“來人啊,上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