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升帝國是一個曆史已有八十二萬年的古老銀河上國,是一個帝製多民族,多元素基礎國家。

帝國的起源位於靠近小麥哲倫星係的銀盤邊緣區域,靠近銀暈的偏遠地帶,如果用地球的語言來說,瑟諾斯提亞人所在的閃耀區段是帝都二環,那麽飛升帝國的起源地已經偏到了大西北山區的地底溶洞。

在這窮鄉僻壤之間,並沒有什麽生命的樂土,直徑近兩千光年內的遼闊範圍內隻有不到二十個恒星係,而唯一一個有著生命孕育的星球,卻是一顆遠離母恒星的‘死星’。

在這顆星球上,有著嚴苛的環境,它被冰雪包裹,海洋中氧氣濃度極低,赤道周邊卻還有眾多火山不停地噴薄二氧化硫等氣體,催化冰室效應的逐漸極端化——零下一兩百度的風暴在雪白的平坦平原上激**,在稀薄的太陽光折射中,掀起冰燈一般的虹光風暴。

對於其他智慧生命而言,這樣的環境足以催發出一次生物大滅絕了,徹底淪為死星也不奇怪。

可這顆星球上,卻因此出現了一個自強不息的物種。

一種‘冰晶’生命。

並非隻有熱量才能孕育生命,也不僅僅隻有碳基,矽基,亦或是牽扯上靈能的元素生命才可以在這樣的極端環境中誕生——就連氣態巨星中,躁烈奔放的星體颶風中,也可以孕育出屬於風的意識,更何況更加穩定的冰之星?

隻要有一個可以穩定自我複製,記載信息的結構,生命都有可能誕生。

在火山周邊的冰層中,有一種晶體生命正在誕生,在冰封的海洋之底,高壓的環境之下,一種可以自我複製,自我增生的晶體結構出現了,它類似於寶石,一種可以自我衍生的‘雪花晶體’,它的分子結構致密,但是密度卻不變,這令它可以累積更多的信息。

在這顆地質活動頗為活躍,但被遠日環境冰封的星球上,冰晶順應著板塊活動擴散,以重新凝結那位結構不穩定的離散冰晶和水為繁衍過程,並且因為火山運動不斷地溶解,重構,進行一種緩慢的‘演化’。

它們的演化很慢很慢,就如同寶石的凝結一樣,需要漫長的時光才能進行一次演化,重構和進化,但是以冰晶內部熱量振動和機械波作為信息傳導媒介的它們‘反應’卻很快,在冰晶體於星球的冰海底部,初步構成近乎於地球生命‘多細胞生命集群’的‘穩定大規模冰晶體’後,它們就具備了初步的智慧。

冰晶生命在這片寂靜又激烈,冰冷又灼熱的星球上誕生,它們借助地質運動擴散自己的集群,甚至借助地殼裂縫中的高熱和冰海的高壓加速自己的演化。

它們的工具就是冰,甲烷冰,純冰晶都是它們的材料,它們用這種工具引動星球的熱量,燃燒並溶解冰海,創造出全新的生活區域。

它們崇拜在冰海底層蔓延的板塊裂縫,崇拜火山和海底冰層中微不足道的光,這群以寒冷為存在基礎,但卻向往熱量和‘演化’的生命甚至創造出了以冰和火為基礎的原始宗教,敬拜這帶來創造和毀滅的神祇。

因為冰晶生命死後會變成離散的冰晶亦或是水,而這些材質又會誕生出新的冰晶生命,故而毀滅和誕生對於冰晶生命而言是一體的。

而當向往光的他們朝著冰海的頂端進發時,已經是它們具備智慧的四百萬年後了。

離開了冰海底層的高壓,冰晶生命的結構不再穩定,等到他們重構出可以適應低氣壓環境的晶體結構後,又是非常遙遠的時光之後。

至於當離開了黑暗的冰海底層,注視著在遠方太陽光輝照耀下,折射出漫天虹光的冰風暴時,冰晶生命心中究竟有多麽震撼,那卻是碳基生命無法理解的‘美’。

正如同所有智慧生命那樣,他們開始好奇。

好奇自己身處的冰海和星球的本質,好奇虹光風暴的起源,好奇天空之上那似乎永遠觸碰不到的光究竟源自於何處,好奇自己誕生的原理。

以及,如何才能前往自己好奇的地方。

冰晶生命是有局限的,地表的溫度相較於冰海底層更高,冰晶生命溶解再重構的速度加快,但是他們卻很難加速,將自己的同胞送去天空之上——加速誕生的熱量會點燃他們的甲烷冰工具,會融化令他們得以存在的冰。

對於冰晶生命來說,想要探索天空,群星和遠方的奧妙,就隻有一個方法。

那就是建築一座塔。

一座超過四十萬米高的塔。

這是漫長的時光。

溶解,挪移冰海的質量,在地表凝結一座高塔,不斷地溶解重塑,是需要全體冰晶生命付出一代又一代生命的過程,這一過程持續了數百萬年的時光,建築塔的時光甚至超過了他們從海底抵達地表的時間。

而在建築塔的過程中,祂們遇到了許多困難。

譬如說狂風的動搖,火山爆發造成的地質運動,風暴摩擦帶來的崩散,高層陽光聚焦造成的融化等等……

冰晶結構不穩定,規劃出錯需要重建,選擇的地點不對不在赤道,被星球自轉的力量影響等等……

但是,這僅僅是困難,並非不能被解答問題。

在建築塔的過程中,他們逐漸掌握了星球的秘密,理解了冰的本質,知曉了自己種族的局限。

他們甚至知曉,作為一顆冰之星的居民,進入太空的過程,幾乎等同於自殺,而他們所向往的光芒,其實是足以燃盡他們整個星球的灼熱火球,一個足以摧毀所有冰晶生命的地獄。

——但是那又如何?

在探索的過程中,不斷地溶解自己,重鑄自己。

超越自己天生的局限,超越自己本來的樣貌。

在建築高塔的過程中,一步步讓塔變得更好,一步步超越自己過去曾經登頂的高度,乃至於超越這顆星球上所有的山峰,超越這顆星球的大氣層,直入宇宙之中。

這已經是冰晶生命的樂趣與生存的意義。

【超越】

從星球深邃的冰海底層,一步步融化冰層,攀登至上。

然後又從空無一物,除卻光與風暴外皆為虛無的地表,建築冰的高塔,超越星球的大氣,前往更加空無的宇宙真空。

超越寒冰的世界。

超越星球的地表。

超越動**的大氣。

超越宇宙的真空。

當冰的生命,【超越】了自己的生命本質,以礦物質結晶替代自己一部分水晶體,達成了近似於人類‘機械化’改造時,祂們便踏上了前往宇宙的旅途。

他們開始超越所有的束縛,奔向未來的彼端。

甚至,超越本身就成為了目的——無關自由,強弱,選擇,無關任何事物。

【超越】不是為了比其他人更強,【超越自我】就是一種生活方式。

這就是飛升帝國之初,選擇的生活方式。

即便是帝國中已經有了數以千計的不同種族,即便帝國的首都已經遷移至閃耀區域中隱秘的亞空間領域中,但核心是不會變的。

無論是碳基,矽基,硫基,氨基,亦或是和他們一樣的晶體生命,亦或是恒星上的等離子生命,氣態巨星上的氣體生命,本質都是一樣的。

因為超越就是生命的本質,隻要秉持著這一觀點,將原本的自我升華,‘飛升’至更上一層,便是‘正確’的道路。

至於超越的過程,是化身為光之巨人,亦或是通過生物亦或是機械化改造hensin成究極生命,亦或是直接進行一個超級機器人合體,那都是另外的事情。

‘虹彩晶·寧輝’是飛升帝國駐地球大使,他的名字在地球語言中,代表著‘能在陽光的照射下折射出七色虹光的冰晶·恒久寧靜之光輝’,算是一個非常有藝術感,聽上去就非常有文化底蘊的名字,奈何地球語言無法完美表達這種美感。

飛升帝國歡迎以任何手段超越自我的人,但是這種超越並非是不擇手段的變強,他們認為,係統性,有規律地尋找變強的方法和渠道,然後一步步超越自己的極限才是正統。

無論是靈能的超凡入聖,機械化的全麵改造,從基因層麵上修行信息簇基底,亦或是直接進行‘超凡生命元素化’,都是飛升的道路。

寧輝是一個傳統的飛升帝國人,他看上去就是一個銀白色的人形模型——當然,他的本體是一塊八角形的冰晶棱柱,現在的身體隻是模仿人類的身體結構。

和所有帝國人一樣,他們都以不斷地超越自己作為人生目標,變強就是他們的生活方式。

但是,即便是這樣聽上去非常極端的飛升帝國人,也都不願意以黃昏的方法變強。

即便加入虛無教團,可以以最快的速度得到各種隱秘的知識和傳承,急速超越原本的自己變強,也是一樣。

因為那不是超越,而是虛無前的瘋狂。

所以,寧輝此刻,才會對自己眼前屏幕中,蘇晝的言語而震驚。

【……什麽!?】

他率先轉過頭,驚愕地對著額頭已經冒出冷汗的地球代表道:【難不成,地球一方已經加入了虛無教團不成?!】

類似的言語也出現在其他外星文明的大使口中。

這也難怪。

畢竟,蘇晝的那句【我直麵了‘薄暮之神’】【得到了黃昏真正正確的道路】,怎麽聽都像是原教旨主義信徒對修正主義信徒的宣判——亦或是反過來。

總之,有點正統派打擊異端的味道。

而自居正統,豈不是說,燭晝覺得自己也是黃昏眷屬了?

“諸位,等一等!”

對此,即便是抵達了統領階,依舊額頭背後不停冒出冷汗的地球代表登時苦不堪言,但他還是出色地表現出了一位外交人員的定力:“讓我們再等等,聽聽蘇晝部長的解釋吧!”

——然後就把皮球踢給了蘇晝。

【毋庸多慮,諸位。】

對此,蘇晝早就知曉自己的言語肯定會引發誤會,但這正是他用來吸取在場所有人注意力的方法。

麵對那些正在驚恐猜測自己是不是已經投向黃昏的外星勢力大使,青年微笑著回複道:【我相信,絕大部分文明中,應當都誕生過原始宗教信仰,也出現過和‘教義’完全不同的扭曲體係。】

【要求向善的宗教,反過來迫害善人;鼓勵創新的宗教,反過來限製創新的方法;以萬民福祉為目的教義,卻仍然會被心中有著貪欲的人扭曲成搜刮剝削的組織】

【我的意思正是如此:所有古老尊主,我們所熟知的‘那些邪神’,絕大部分本質就類似於那些初始的‘教義’,而智慧生命繁多無盡,每個人依照自己的欲望,自己的意圖,自己的理解去解釋這些教義,自然會造成扭曲】

【而虛無教團,就是扭曲的最嚴重的那一個】

如此說道,蘇晝示意,讓邵霜月將鏡頭轉移至死星身後。

登時,木衛六上的所有外星大使,便都看見了化作‘黃昏之繭’形態的終焉十麵。

【那是虛無殲滅使,四萬年間,摧毀了近三千個星際文明的終焉十麵!?】

登時,飛升帝國大使寧輝便吐出一口涼氣,他很難不震驚:【祂,祂被你封印了?!】

飛升帝國和終焉十麵也交手過,全盛時期終焉十麵攜裹數千文明的哀歎和虛無教團的加持,所過之處諸多星係黯淡,在亞空間看來就是一片將諸多星空直接遮蔽的黑暗陰影,僅僅是路過,就會造成一些小文明的覆滅。

而一向無視種族,將所有生命都視作飛升種子的飛升帝國自然會與這個摧毀文明之種的殲滅使敵對,雙方在銀河係各大區域戰鬥了數萬年,各有勝負。

但是,想要徹底封印一位殲滅使?

這怎麽可能!

【不,我沒有封印祂】

而蘇晝接下來的話卻異常不講道理:【我隻是和祂辨經,說服了祂,讓祂幡然悔悟,開始履行真正的薄暮黃昏之道,自閉去了】

【現在,祂就是一顆繭,是我們的研究樣本,可以讓我們研究這位黃昏眷屬的形態,更好的創造出各種針對黃昏眷族的手段】

寧輝:【???】

辨經?

辨經就能說服一位昔日Ω級靈能者巔峰的虛無教團殲滅使?就能讓這位摧毀數千文明,影響了更多星域的可怖毀滅使者陷入自閉,自己變成一顆繭?!

他怎麽可能相信!這個世界上怎麽可能會有用嘴炮就打贏最終Boss的劇本!

但事實就是如此。

蘇晝在稍後,於屏幕上展現了自己當時說服終焉十麵不要自爆,而是去投入黃昏懷抱的全過程。

【這,這……】

蘇晝辨經成功,當場讓終焉十麵自閉的過程,甚至讓寧輝體內的冰晶結構有點融化的趨勢,而他身旁的一位氣態生命更是膨脹了好幾圈,顯然是陷入了莫大的困惑。

而蘇晝也終於成功讓所有人相信,他手中,的確有‘對虛無教團成員’專用黃昏寶具。

並且,勉強相信,他的確麵見過‘黃昏薄暮’的正體,得到了對方真正的本源‘經義’,所以才能對虛無教團進行降維打擊。

【虛無教團的黃昏本義,有著極其重大的缺陷——甚至,我懷疑,他們的背後支持者,很可能並非是黃昏】

展現結束後,蘇晝肅然地對所有人宣告:【他們的背後,很可能是其他假借黃昏之民的其他古老尊主……甚至,可能是某種‘怪物’】

針對怪物,蘇晝並沒有做出多少解釋,但是這個意思卻很清晰,所有人都能理解這點。

【就好比我在斬斷蟲洞時所見到的一個虛無教團的援軍,‘洪魔’就與怪物類似,文明種族智慧靈魂全部都是為了供養祂本身存在的血食……真正的黃昏眷屬,看見這種存在,早就讓祂歸入虛無了,怎麽可能會和洪魔聯手?】

對此,蘇晝早有困惑。

其他偉大存在,對虛無教團的侵蝕,乃至於對黃昏眷屬的替代和扭曲,很可能是在非常古老的悠久紀元之前就開始了。

就好比,噬星者記憶中,有關於最古虛無教團先行者,傳說中,拉尼亞凱亞超星係團中時空裂隙的製造者,‘初代虛無教團先驅’,就很不符合黃昏眷屬乃至於眷族的定義。

為什麽?

廢話!

真正的黃昏眷屬眷族,哪來的功夫去撞擊宇宙,製造出時空裂縫!

真的有那個等級的超級黃昏眷屬,人家就窩在熱寂宇宙睡大覺,亦或是在大擴張的寂靜宇宙中安眠。

實在是不行,直接變形成中央超級黑洞,窩在事件視界裏麵旁觀宇宙輪回,等待虛無降臨了!

撞擊其他宇宙封印的家夥,那能叫黃昏眷屬嗎?正兒八經的黃昏眷屬誰有功夫動來動去啊!

有個很好理解的比方:有誰見過黃昏自己衝擊過偉大封印嗎?

沒有對吧?哪怕偉大封印自己都裂了,黃昏都懶得走出牢門。

一個道理。

蘇晝有理由懷疑,要不就是那位虛無教團最古先驅本身,就是被蠱惑扭曲了的黃昏眷屬,要不就是其他偉大存在眷屬假冒的。

青年帶來的消息,毫無疑問可以震驚整個銀河係乃至於宇宙。

它直接否定了虛無教團的存在根基,否定了他們堅持的‘正確’。

比起肉體上的摧毀,這種根基上的缺失甚至可以讓斷絕未來虛無教團再次出現的可能。

【這個信息,必須立刻傳遞給陛下!】

寧輝如此想到,他現在完全忍耐不住,想要將這個信息傳遞回神啟星的神皇陛下。

但是,接下來,瑟拉斯提亞人大使詢問的一個問題,卻令這位心焦難耐的大使先生(亦或是女士,冰晶生命沒有性別)停下了腳步。

【蘇晝先生】

這位瑟拉斯提亞人用熟練的地球語言道:【雖然你展現了‘辨經’說服終焉十麵的過程……但是據我觀察,在祂被說服之前,十麵已經被你擊敗,瀕臨自爆的邊緣】

【我想要詢問的是……您現在的實力,抵達了什麽境界?】

這句話一出,便仿佛點醒夢中人。

原本緩緩平靜下來的生態大廳登時陷入喧囂。

——是啊,之前那情況,明顯是終焉十麵已經被擊敗了後的處理結果……蘇晝的靈魂還未歸來,他的肉體就可以擊敗一位昔日的Ω級靈能者?

那他的實力……

【的確快到天尊了】

而蘇晝也輕飄飄地回答道:【過上一段時間,或許能真的進階天尊吧,差不多也快了】

這敲定事實的言語,令全場再次寂靜。

靈能歸來五年,蘇晝從零開始,突破α級靈能者之階,已經算是匪夷所思,除卻一些特殊種族外,很少有碳基生命能辦到如此偉業。

而等他前往異世界遊曆兩年後,歸來時居然就隱隱要突破Ω級靈能者,天尊之境?

別說是銀河係了,可觀測宇宙都找不到這樣的例子!

就在其他昔日天尊還在苦苦修行,意圖恢複自己巔峰期修為的時候,一位全新的天尊就要從零開始誕生……怎麽想,都是一個冷笑話。

而地球代表的笑容尤其僵硬。

他的確想要慶賀,但是慶賀到一半就因為過度震驚而僵住了。

而地球代表的背後,那些正在同步視聽整個會議過程的地球高層更是表情不移,但情緒都是一樣的震撼莫名。

而其中,彌羅神女更是臉色一怔。

這位傳道塔的管理者感覺自己的耳朵失靈了。

——明明這小家夥前往傳道塔銘刻修法,突破天仙好像就在昨天,怎麽又要突破天尊了?

——是我一不小心沉睡了幾十年數百年嗎?

也不怪彌羅神女精神恍惚,畢竟祂是壽命無盡的小世界意識,傳道塔之靈,時間觀念和人類不太一樣。

而哪怕是人類,也會覺得蘇晝的進階速度不可思議,更何況她了。

而就在三眼的青色神女懷疑自己的時間記錄精度之時,蘇晝仿佛是能聽見對方的困惑那樣,輕笑著點了點頭:【實際上,這一次麵見黃昏尊主,的確對我的修行有莫大助益】

【我已經重鑄了我的修法,再一次修訂了我的道法根基——等我回到地球後,我大概會再去傳道塔一次,把我的全新傳承刻印下來吧】

“啊這?”

聽到此處,彌羅神女神情一怔,她的表情顯得有些喜悅,又有些痛苦:“又要來了嗎?!”

能再記錄一種全新的天尊天帝級修法,對傳道塔而言毫無疑問是一件好事。

這就是她存在的意義。

但是,蘇晝的傳承,有著莫名的氣息,蘊含諸多古老尊主的力量,每一次刻錄,都會讓她感覺非常奇妙詭異……

很難用言語敘說。

而就在遠方地球上,彌羅神女又喜悅又糾結的表情中,蘇晝平靜地微笑道:【總之,虛無教團,不再是無解的可怖對手,他們神秘的麵紗已經被我剝下,無非就是一群被扭曲了‘正確’的悲哀者罷了】

【現在,我將歸來】

伴隨著這一聲宣告,宇宙真空,裁決死星,登時便在閃耀的靈能雷霆中開始動搖,變形。

看似堅固的全金屬球形死星,如今正在青年的意誌下變形。

它開始轉動,拉長,就像是一團麵團被拉麵師傅拉長了那樣,逐漸地,化作了長條形‘神龍’的形態!

長短胖瘦?

毫無意義!

轟!

躍遷引擎,在神龍的脊椎骨節處發動,青藍色的光輝在背鰭上閃耀,令整條金屬宇宙神龍周身,散發出宛如雲霧一般的青藍色靈氣光暈。

【準備好了,諸位】

結束了和遠方地球方麵的通訊,蘇晝將意誌轉移回自己的軀體,他在邵霜月的歡呼,九溟和湯緣期待的目光中哈哈大笑:【我們回家!】

星海巨龍咆哮著,在星空中拖拽出一條長長的雲霧光帶。

然後,漣漪一般的空間波動包裹住了神龍,緊接著,帶著他,前往了遙遠時空地彼端。

闊別地球兩年的蘇晝,踏上歸鄉之途!

而在遠方接引他們的,正是姍姍來遲的瑟諾斯提亞人的黃金艦隊!

不過也不奇怪,畢竟無論什麽時候,黃金艦隊和巡捕都是會遲到的。

與此同時。

宇宙的另一端。

亞空間,貿易聯盟母星係,貿易之都。

昏黃色的恒星照耀著整個亞空間星係。

而完全機械化改裝的星球核心之中,純粹熾熱的星體爐心內部,六對被無盡光輝籠罩的眼眸緩緩睜開,綻放冰藍色的光輝,然後再次緊閉。

【終焉十麵……居然真的歸入虛無了嗎?】

【明明這個宇宙中的萬物還沒有得到福音,就自顧自地回歸虛無……十麵,你可真是自私啊】

如此歎息著,虛無教團教首冰藍色的眼眸緊閉著,但是祂那龐然的軀體輕輕地晃動,卻帶動著整個貿易之都開始劇烈的晃動,地表的地震證明祂內心絕非表現的如此平靜。

沉默了許久之後,祂再次睜開眼眸,下定決心。

【吾等的虛無之道,才是真正的正確……如若無有虛無,何來意義?無有毀滅,何來正確?】

【我將禱告……薄暮之光,指引我】

【指引我,正確的方向】

短暫地沉默之後,聲音響起。

【——無真理,無命運】

【——無天道,無至高】

【——無恒長,無不朽】

【——絕無完滿,絕無全能】

【——萬事萬物,萬色萬象,絕無救贖,絕無意義】

祂開始吟唱,吟唱古老的聖詞禮讚。

六雙眼眸的前方,複雜的幾何體紋章開始浮現。

【——禮讚黃昏,示我終途!】

——祂高頌。

於是。

亙古遙遠彼端的氣息被接引,令諸天星光轉動,幻化虛影。

最終,展現於祂的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