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7月7日,7點12分。

正國,天都。

傍晚。

一個被外骨骼裝甲包裹的人影驟然從空無一物的高空顯形,從隱身狀態脫離的通幽道甲從天而降,然後便在風係道術的保護下,以仿佛沒有任何反作用力般的瞬間減速,輕柔地降落在燭照集團所在的大樓樓頂,並**漾出一片肉眼可見狂風波紋。

高大的外骨骼裝甲通體漆黑,原本流暢的胸部外甲上有絲絲縷縷的裂縫。降落後,外甲背部的裝甲打開,一個有著木色長發,看上去有些疲憊的青年從中起身脫離。

“這一次的敵人還挺強……差點就要直接通知本地安全局,申請官方力量進行打擊了。”

道甲的軀體部分,由人造的仿生靈化軟骨結構組成,能對各種震**衝擊起到緩衝作用,並且還能夠近乎百分之百地傳導專屬使用者的靈力。

而頭顱同樣被完全包裹,隻有雙眼處有一道V形的狹長觀察窗口。

不過,這仿佛由陰影孕育,隱匿於黑暗中的道甲,胸口正中卻出現了一個貫穿性的破碎傷口,雖然傷口不深,但外骨骼裝甲的外甲的的確確被突破,如果不是使用者的本體比裝甲更堅硬,恐怕會在這一擊的攻擊下深受重創。

“一位瀕臨統領階的眷族,臨死前的全力一擊,就連我也無法完全閃避。”

站立在大樓樓頂,任由工程機器人將道甲裝載運輸至維修間,邵啟明凝視著裝甲胸前的那個傷痕,不禁陷入沉思:“隨著弱小的眷族大多都被我和相關部門鎮壓,剩下來的都是些棘手的家夥。”

“想要隱藏自己的力量,快速解決它們,果然是越來越難了。”

最近這段時間,邵啟明依然維持著針對各類危險天神眷族的高強度獵殺行動。

不過,隨著全國範圍內的第六次掃黑除惡行動展開,弱小的危險個體大部分都在初期就被捕獲亦或是擊殺,導致如今的邵啟明不得不一再擴大狩獵範圍,甚至被迫和昔日自己的好朋友那樣,不得不離開國境線,去鄰國狩獵。

同樣,能夠在一次次正國官方打擊下殘存下來的眷族,無一例外都非常地棘手和強大——就好比邵啟明這一次遭遇的,一顆具備神木血脈的‘鐵針鬆木’,就是兼具實力和狡猾的眷族個體。

這顆盤踞在西伯利亞地區的神木眷族,已經成為了本地森林中的一霸,它同化了方圓數公裏內的所有鬆木林,本體盤踞在地底深處,就像是一隻渾身是刺的地底刺蝟。

任何帶有敵意的生物一靠近,就會被比穿甲艦炮威力更大的上千發鬆針齊射擊殺,時至如今,已經有超過二十人死於這片森林,而羅斯國官方還沒有搞清楚狀況,甚至還在猜測,是否是某種凶猛的靈獸在這周邊盤踞。

而當邵啟明憑借凸鏡效應,匯聚周圍陽光,對整片森林進行高溫炙烤打擊,並以自己的神木之力封鎖地脈,令鐵針鬆木本體被迫從地底脫出時,他發現,對方那由無數更新糾纏在一起的圓形核心中央,已經有屬於‘神木’一係的幼株正在萌芽。

倘若繼續放任它這樣成長,恐怕數年後,祂或許就會蛻變成最初等的神木之芽,從原本的身體上成長出全新的姿態。

而這,大概就是絕大部分原生神木眷族進階的方式。

鐵針鬆木的實力,非常強大,在不暴露身份,需要隱藏一定實力的情況下,如果不是邵啟明憑借通幽道甲穿梭陰影,以及扶桑神木釋放神光攻擊的搭配,可以極其靈動的進行轉移和攻擊,恐怕根本奈何不得對方。

但即便如此,在最後斬殺鐵針鬆木核心時,他也差點被對方瀕死前,以萌芽期神木幼株的本命靈葉為武器的一擊重創,粉碎心髒。

幸虧邵啟明自己也是神木,對木係攻擊有極大抗性,故而隻是鎧甲被破,肋骨斷了幾根,現在已經自愈的差不多了。

其實,鐵針鬆木,在全球所有已知的危險生物中,並非是最強大的那一批。

現如今,在阿非利卡地區,已經有統領階的靈獸神獸出沒的消息——已經有不少小國正在全國戒嚴,並且向聯合國際申請援助,不然的話,沒有強者的他們倘若被這種等級的神獸襲擊,恐怕會迎來滅國的下場。

就像是鐵針鬆木,對付這個等級的怪物,普通的常規軍隊已經不好用了,除非是出動重火力長時間洗地,並且搭配強者逼迫其暴露在地表,不然的話,對方隻要遁入地底千米深處,就算是核彈轟炸也無法殺死對方。

而比鐵針鬆木更強的統領階眷族……倘若遇到那種級別的眷族怪物,哪怕是邵啟明恐怕也無法戰勝,最多也就隻能自保——這或許還要看運氣。

當然,倘若真的遇到非常非常強大的天神眷族,那麽青年二話不說,他會直接通知本地安全局,申請聖席的援助。

而假如再強一點……他會直接通報自家好友,申請對該眷族進行降維霸主階打擊。

到那時候,對方絕對會後悔,為什麽不乖乖安靜被他殺掉的。

遇事不決,直接舉報。

當黑暗騎士,那是在自己能解決掉事情的情況下才當的,倘若不能解決——那麽百特曼呼叫速坡曼救場的情況又不在少數。

求援的事情,不丟人……更何況他本來就是體製內,呼叫官方打擊本來就是正常手段的一部分。

而就在邵啟明思索,如何才能在短時間內修複通幽道甲的破損之時。

突然地,他抬起頭,看向高空。

“咦?”

凝視著天都上方,那尋常人看不見的閃爍靈光,邵啟明不禁喃喃自語:“這……阿晝來了?”

“今天不是要到處開會,很忙嗎?”

他的語氣,帶著些許憂慮和遲疑,不過很快,這份憂慮便被甩掉。

沒什麽可憂慮的。

雖然說,自己進行暗中對神木眷族的獵殺活動,和學習天神匯靈法這點並沒有對官方通告,但本質上,這點都不是什麽大問題。

的確,自己選擇神木之道進行修行一事,是有點不想讓對方知道,但是知道又怎麽樣呢?

所以,他便笑著搖了搖頭,轉身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中。

而等到蘇晝降落至燭照幾天天都總部的辦公樓頂層,並熟門熟路地越過一道道身份檢測設施,來到董事長辦公室中時,他便聽見了熟悉的聲音。

“正國內部,全國綜合競技選手中的可疑人員名單就在桌上。”

“好,那我就拿走了。”

蘇晝抬起頭,他看見邵啟明此刻正坐在辦公桌的背後,瀏覽集團內部的相關事宜,他笑著說道:“怎麽,集團的事情很忙嗎?”

“也還好,有正國官方的人介入,雖然受到監管,但總的來說具體事宜就沒那麽麻煩,各個部門都會開綠燈。”

以兩人的關係,不需要什麽寒暄和感謝,甚至招呼都不用打。

當然,發自內心的說,蘇晝是很感謝邵啟明的。

自從靈氣複蘇以來,蘇晝就一直在異世界地球之間來回穿梭,雖然他刻意地去花費時間陪伴父母和友人,履行作為教授的職責帶了一批學生,但他的精力,的確大部分都放在提升自己的力量,以及對抗各種危險敵人和災劫中了。

邵啟明的存在,為他解決了許多後顧之憂,比如說幫蘇晝的父母進行搬遷,前去更加安全的區域,初期幫忙為他籌備種種不能明麵籌備的物質,後期直接開辦公司集團,為他籌劃包括政治在內的各項資源。

就像是這次的‘全民綜合競技’計劃,蘇晝本質上隻是提出了一個綱領和想法,而各種真正實施和完善的,卻是邵啟明——名聲提升的是蘇晝,但背地暗中忙碌的卻是對方。

的確,雙方各有所得,但這種事情,不能用利益來計算。

“過幾天,全國綜合競技大賽正式預選賽要開幕了,這次參加的都是各州的優勝者,假如你能出場,就最好。”

“好的,我會過去的,正好趁這個機會把那些危險分子都抓起來。”

隨口確定了一下數日後的計劃,雙方又聊了聊一些有關於家裏的事情,比如說邵霜月最近在當虛擬VUP,已經好幾天沒出家門了,而邵家長輩前段時間決定一齊去青丘星旅遊一番,親眼看看最近剛剛被青丘人雕刻出來的巨型蘇晝雕像。

當然,還有集團的一些決策。

因為最近數年來的大規模建設和未來規劃,地球上的可用土地越來越少,燭照集團倘若還想要繼續開拓相關靈植靈獸種植養殖產業,就必須要去申請其他界域的土地使用資格證。而這個資格證需要一些正國高層的保證申明。

對此,蘇晝自然是當場就簽了好幾套字——如今的地球,恐怕沒有任何人的簽名保證能比蘇晝還有權威性了。

事情大多都解決了。

平時聊到這裏,蘇晝差不多也就該離開,而今天似乎也不例外。

“對了。”

不過,而就在蘇晝轉過身,走到辦公室門口,而邵啟明也收回目光,看向電腦屏幕之時。

青年側過頭,認真地對自己的友人說道:“啟明,有件事我必須說一下。”

“……什麽事?”

聞言,邵啟明雖然表麵上沒有任何變化,甚至就連微微一怔都無,但是沒有變化本身,就是一種破綻。

對此,蘇晝則是認真地說道:“神木之道,我所知也不甚完全,在這方麵,不是很能幫助你。”

“我家的那個智慧樹,成長起來無非就是資源累積,然後自己慢慢紮根成長——而啟明你現在並非是真的神木,自然不能學習這種方法,更何況我覺得,你也不會接受和樹一樣呆在原地不動這樣無聊的生活。”

“所以,我恐怕隻能給出一點忠告——神木的修行,最需要的是‘穩妥’,而不是‘激進’。獵殺其他神木眷族給自己當養料,固然可以加速成長,但是這種心態,卻和神木本身‘存在’‘衍生’的特質不相符,很可能會步入邪道,乃至於走岔。”

“這次你受傷,就好好養傷,最近別繼續動手……實際上,你的積累已經完全足夠,隻需靜下心來沉澱一下,感悟一下神木‘恒久存在’的本質,突破統領階,應該是水到渠成之事。”

“阿晝……”

聽到這裏,邵啟明自然是不可能偽裝出若無其事的模樣,他麵色有些複雜,固然有種被發現‘秘密’的心慌,但心中更多的是釋然。

選擇神木之道,固然是他自己為了追上蘇晝腳步的決定,但是真的被對方發現,被發現自己走上了不同偉大存在道路後,邵啟明果然還是覺得有種並非與蘇晝同行的不安感。

畢竟,他也知道,偉大存在之間的關係並不和睦,雖然某些偉大存在之間曾經會有過一段時間的合作,但是總的來說,都是各自對立的。

“對不……”

但是,還未等邵啟明繼續說話,蘇晝便已經認真地一隻手伸出,在自己指尖凝聚了一點類似‘傳道塔’內,漂浮的傳承烙印的青紫色光點。

然後,他便將其送至邵啟明身前,打斷了對方的話語,令他下意識地伸出手,接住了這一光點。

緊接著,青年平靜道:“天神匯靈法,的確是一門很不錯的速成法門。但就和所有速成法門一樣,它內有隱患。”

“匯聚的天神因子,本質上是眷族的生命精華,啟明你汲取太多,反倒會影響自己的本質純度——當然,純度並沒有什麽用,但至少可以減少你精神方麵的壓力,可以專注於自己的道路,而不是被其他人殘留的精神所影響。”

說至此處,蘇晝露出了自信的笑意:“而修行我這‘萬世革新之法’,便可緩緩驅逐這些雜質,乃至於驅逐其他異念。”

“雖然不是什麽強大的鬥戰之法,但倘若說是淬煉本質,紮實根基,我覺得,普天之下,再無可與之比擬的傳承。”

話畢,青年便雙手負在身後,微笑著看向自己的友人。

——神木之道?

那也是一種正確。

既然如此,又有什麽不好承認的呢?

雖然一言不發,但是蘇晝的意思卻是如此明顯,以至於根本無需任何言語,邵啟明便清晰地了解了他的意思。

“……你這萬世革新之法,我記得你上次不是和我吹噓,說是已經記載於傳道塔內,是屬於大天尊一級的傳承嗎?”

雙手合攏,將青紫色的光點吸收入體內,邵啟明微微閉眼,感受著‘萬世革新之法’這一傳承的信息。

隨後,他睜開眼,同樣灑脫地笑道:“那我可不是占了大便宜?這起碼也是百萬公民積分以上才能拿到的天尊修法吧?”

“百萬?起碼千萬,或者說,無價之物!”

蘇晝哈哈一笑,雖然他也不清楚未來正國官方應該會如何處理相關的天尊傳承,但他很清楚,想要修行天尊級的傳承,其前提就是像是白映雪那樣,將基礎的仙神傳承臻至化境——不然的話,恐怕連相關修法都看不懂,更別說修行了。

沒有將真龍理解透徹,怎麽可能學習征天應龍之道,又怎麽可能學會燭龍法身?沒有對神鳥之道有極深理解,恐怕就連鳳凰的本質都無法堪破吧。

唐突學習,隻會自爆。

這種修法,哪怕是未來真的成了大同社會,那也是不可能隨意共享的,因為這些傳承中蘊含的信息,不到一定程度,單單是知曉,就會令人受到傷害。

笑完之後,蘇晝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

他看向正在沉思的邵啟明,認真地說道。

“其實,我的確思考過,要不要找雅拉,亦或是我自己凝聚出‘不死血’,給你和家裏其他人一齊使用。”

“但是不死血這個東西,侵蝕的力度實在是太過強大,接受之後,基本就被打上了‘混沌’的印記……這不是什麽好事,雅拉雖然看上去算是善意的偉大存在,但是祂的本質可是混沌,成為祂的核心眷族,天知道會不會被其他偉大存在眷族圍毆——而且未來,倘若雅拉和我分道揚鑣,我倒是可以摒棄這方麵的力量,但是你們呢?”

即便是靈魂空間中,雅拉又開始發脾氣,說些‘蘇晝你這臭小子,明明是我的立約者還和其他人說我的壞話?!’‘混沌怎麽了?起碼我的人緣比黃昏好!’這樣的怪話。

但蘇晝仍然堅持將這些話說完。

這其實也是一直困擾蘇晝的問題……直至今日,雖然已經一同經曆了許多冒險,他卻一直都對雅拉懷有一定程度的懷疑。

其實,這算是雅拉自己刻意造就的結果——因為隻有無休止的質疑,才能算是祂的眷族,同行之人。

但即便雅拉沒有引導,蘇晝也同樣會懷疑祂,直到青年知曉雅拉計劃的全貌。

麵對雅拉仍然隱藏在暗幕中,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計劃,蘇晝直到現在,仍在嚐試去猜測對方的目的。

所以,現在,看見邵啟明自己主動選擇了‘神木’的道路,蘇晝的心中雖然仍有些憂慮,但更多的其實是鬆了一口氣。

因為這樣,起碼邵啟明是自己選擇了這條道路,不是被他和雅拉裹挾。

至於並非同道……

朋友並不是說,隻能同走一條路,隻有同道者,才可以是朋友。

除此之外,還有另外一種——正因為選擇了不同的道路,但卻仍然可以感情很好,這也是真正的朋友。

“我都理解。獵殺其他神木眷族的計劃,我會暫時停止,嚐試去感受神木之道真正的本質。”

事到如今,邵啟明也很清楚,蘇晝恐怕是從一開始,就知道自己的所有行動,隻是秉持著某種複雜的緣由,所以才一直保持沉默。

而今日突然說出來……恐怕是蘇晝自己也想通了什麽吧?

他笑著歎了口氣,然後平靜道:“放心好了,我聽得進意見,也明白自己之前的行動的確有些冒進急促……別擔心,阿晝,我都明白的。”

“哈哈,這樣,就很革新。”

聽見邵啟明的保證,蘇晝便笑了起來。

雖然這麽說,但無論是蘇晝還是邵啟明,都沒有對‘私下出手擊殺眷族’‘跨國境線獵殺邪魔’這種明顯犯法的事情有任何標識。

畢竟,本質上,他們都不是什麽守規矩的好家夥。

話至此處,蘇晝也該真的離開。

不過,這次卻換成邵啟明挽留。

“對了,阿晝,有件事,之前我本來沒打算和你說,免得打擾你。”

從辦公桌背後起身,木色長發的青年與蘇晝對視,他麵色嚴肅:“但既然現在你正好在,那我就說一下。”

“最近霜月的情況,有些古怪,明明聖舉選試的成績很好,直播和遊戲方麵家裏人也都完全放開,隨她去做……但她卻一直都有些悶悶不樂。”

“我去問過幾次,但每次都是嗯嗯啊啊的應付……我這個親哥是沒辦法了,或許你去問問情況,可能會有點收獲。”

聽到這裏,蘇晝挑起眉頭,點頭回答道:“恰好,我也正有此意。”

“畢竟,這可能的確和我有關係。”

“那這件事,就交給你了。”

微微點頭,邵啟明再次坐回自己的座位,微笑道:“那我就繼續處理競賽的相關事情,如果有情況,就直接聯係我。”

“沒問題,一切就都交給你了。霜月那邊,我這就去看看。”

認真地回應,蘇晝轉過身,走出董事長辦公室的大門,然後便身化流光,消失不見。

而坐在辦公室的座位上,邵啟明憑借燭照集團大樓上方的攝像頭,看向了一道青紫色的靈光急速上升,在抵達大氣層高處後,便轉向,朝著正國南方飛馳而去。

低下頭,青年閉上眼睛,感受著自己腦海中,那名為【萬世革新】之法的傳承。

“……承認錯誤,改正進步。”

低聲念誦著這一法門的核心要訣,他無聲地笑了起來。

睜開雙眼,邵啟明看向自己桌前,邵家蘇家兩家在十年前合照的相片,他凝視著相片框內,那個容貌氣質還十分稚嫩,但卻仍然能看出現在影子的年輕少年,心中不盡感慨。

“當初那個一心一意追求超凡,死腦筋到極點的家夥……那個怎麽都不願意承認自己錯了,非要去給別人挑錯,證明自己才是正確的家夥。”

“現在,也變成了這樣的人嗎?”

他低聲自語,然後輕笑著微微搖頭:“太善解人意了啊……”

“既然如此,那我,恐怕也需要‘革新’了。”

青紫色的光芒,自大氣層的上方飛馳而過。

2018年,7月7日,7點46分。

正國,洪州,洪城,邵家大宅。

傍晚。

安靜的宅邸二樓房間內,傳來了噠噠的打字聲。

【青英華】:“怎麽樣?申請表填好了沒有?現在已經開始報名啦!8月有時間,我們可以去參加最初級的預選熱熱身,增加一些知名度,為日後的大賽做配合!”

【邵霜月】:“嗯,已經填好了。不過英華,我們真的要搞預選賽直播嗎?假如一不小心輸掉,那丟人可就丟大了呀。”

【青英華】:“???”

【青英華】:“你,你這種話都說得出來嗎?霜月你全國前排的成績,實戰課也都是全校第一,而我起碼也是同齡人裏麵的一流水準,咱們努努力,進個‘人榜’毫無問題,怎麽就連基礎預選賽輸掉這種話都能說得出來啊?”

【邵霜月】:“主要是還是有些擔心……”

【青英華】:“有什麽可擔心的,你的兩個哥哥都是相關賽事的主持者,你平時也都有小灶吧?我可是知道你平時是隱藏了實力的,你究竟在不自信什麽呀!”

【邵霜月】:“……”

連續的打字聲,到了這裏,便突然停止。

注視著屏幕中的聊天記錄,將頭發紮起的黑發少女有些微微發愣。

人榜。

準確的說,是【天地人】三榜。

由燭照集團聯合虹蛇集團發起,得到了聯合國際,歐羅巴協和局,正國國家安全局,羅斯國家安全局和美洲NW基金會等官方組織支持,於全球範圍內進行排位的相關修行者排行榜。

天榜,如今指的是統領階乃至於統領階之上,屬於‘人仙’‘地仙’這一範疇內的榜單。理論上來說,這應該是隻有地仙和地仙之上存在的榜單,但因為如今全球地仙隻有蘇晝一人,故而就降低了標準,將統領人仙也加入其中。

地榜,指的就是超凡階——未來將會升格為統領階,但現在就是指這個等級的修者排行。像是邵啟明,關萬徑,李寒山,金瓊和黎夜雨等人,就都在這個榜單中。

人榜,無用多說,就是年輕一代中,覺醒階的潛力股,和天地二榜收集全世界的強者資料不同,這個每個國家,每個地區都有相應的人榜排行。

蘇晝是天榜第一,無人質疑。而邵啟明在地榜的中後段,但也算是年青一代知名的強者。

而邵霜月的實力,依照平日的成績來看,想要進入全球人榜,的確有些距離,哪怕是全國人榜,恐怕也拿不到第一流的排位。

但是對於熟悉少女真正實力的友人,親自和邵霜月切磋過青英華來說,她可是很清楚,這個平日看上去不顯山露水,甚至有些慵懶阿宅的少女,究竟有何等實力。

別說是全國人榜一流,她在全球年青一代中,也是實打實的頂部實力。

畢竟,她的兩個哥哥,可分別是如今的地球第一人,和現在全國知名的新興集團董事長啊!

但青英華自己也不知道,她隨口的一句話,卻突然地刺痛了邵霜月的心。

“我……究竟是在不自信什麽呢?”

凝視著自己的電腦屏幕,她如此低聲自語。

明明可以算得上朋友隱隱吹噓的誇獎,反而令邵霜月還算是平靜的內心,突然掀起了巨大的漣漪。

——我能贏嗎?

——我真的能贏嗎?

——倘若我參加了,卻拿不到好的成績……那豈不是丟哥哥們的臉嗎?

【青英華】:“怎麽了,霜月,怎麽突然不回話了?”

“你不高興了嗎?對不起啊,我隻是覺得你真的很強,沒有特意說你有開小灶怎麽樣啦……”

邵霜月並沒有看見自己朋友的發言。

少女的內心,此刻已然心亂如麻。

這一種恐慌,這一種畏懼,其他所有人都無法理解,而影響也比其他人想象的都要大。

甚至,遠比邵霜月自己想象的要大。

以至於,當邵霜月自己發現的時候,茫然的她已經久違地離開了邵家大宅,行走在贛江沿岸小道上。

“我究竟是在……不自信什麽?”

昏暗的路燈之下,邵霜月坐在沿岸小道旁的座椅上,她凝視著眼前奔流著的江水,不禁低聲自語:“或者說,我又是在不甘心什麽?”

想到此處,少女反倒是苦笑一聲。

不甘心?

那可就太多了。

——每天早上,從家中的**起來。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什麽事情都沒有改變。

自己不會突然換上一套新的衣服,得到一個新的身份,度過充滿新意的一天,隻不過是昨日無聊的重複。

明明生活在精彩的世界裏,卻隻能看著哥哥們呼風喚雨,被保護在最安全的巢穴中,以至於就連邁步向前都有些畏懼。

拿出自己有著太空死靈周邊手機套,半點也不少女風格的手機,邵霜月下意識地刷著新聞。

【自木星歸來——正國新世界探索部部長蘇晝再次與外星文明接觸!銀河上國瑟諾斯提亞文明揭露神秘麵紗!】

【年輕企業家——燭照集團董事長,正國年青一代代表之一,邵啟明先生將接受‘全球武道綜合競技委員會’的采訪,揭露其掀起全球競技計劃浪潮背後的心路曆程!】

【新時代——聯合國際再次賦予全球各國進行緊密合作,在這全新的大時代浪潮,人類應當攜手向前!】

僅僅是隨手一刷,十條新聞裏麵,邵霜月就能看見好幾條和自己親人相關的消息。

尤其是有關於新時代係列的各類新聞,雖然並不是每次都會出現蘇晝和邵啟明的名字,但十有八九,背後都和他們有著關聯。

【是的,我呼籲世界和平。人類的力量應該團結在一起,而不是互相消耗內鬥,各國應當攜手合作,向著未來和星空邁進。】

【誰來保證合作的公平?我來保證。】

【怎麽保證?太簡單了,誰不公平,我也對他不公平。】

【不不不不,這不是威脅,記者先生,我有著法律的支持——聯合國際賦予我全球執法權,在四大常任理事國的相關團隊陪同下,我可以調查任何我認為有問題的相關人士。隻要他們的確有問題,那麽我就可以將抓進監獄。】

“晝哥一直都是這麽自信啊……”

邵霜月觀看者蘇晝接受采訪時,那侃侃而談,無比自信的模樣,她凝視著這一幕,然後閉上了眼睛,眉頭緊皺。

她低聲自語:“這大概就是他最喜歡的生活吧。”

【——我感到了一陣沮喪。】

仿佛有這樣的聲音,在內心深處響起。

心中仿佛有什麽東西正在呼喚,令少女口幹舌燥,想要大聲說出什麽,但卻想不出自己究竟想要呐喊的緣由。

而就在這一瞬,邵霜月的腦海中,突然閃過了一道光芒。

那一道曾經出現在自己電腦中,屬於那一串神秘文字的光芒。

【想要前往更高處,踏足更遠方,變得更加強大嗎?】

【想要知曉,生命的意義嗎?】

危險。

無論是認真思考,還是本能感知,邵霜月都能從這文字中,感知到足以威脅到生命的危險。

但是,那份危險,帶給她的感覺,卻是期待。

倘若點下‘是’的話,自己毫無疑問,會迎來與現在完全不同的命運吧?

如果不是晝哥幫忙驅散了那個神秘的文字的話……那或許就是她即將迎來的道路。

“我真的,渴望危險而新奇的生活,而不是被那光芒影響洗腦了嗎?”

如此銘心自問。

邵霜月得到的答案,卻是出乎預料的‘是’。

當然。

她當然想要去。

正因為不知道結果是什麽……所以才要去。

正因為其他人也不知道未來是怎麽樣……所以才要出發!

無論翻來覆去思考多少次,無論困惑遲疑多少回——雖然一開始,因為不理解,所以畏懼和困惑。

但是現在,逐漸地成長至如今這個地步的少女,卻隱約察覺到了自己的真心。

於是,少女咬著牙,下定決心。

“下一次……問問晝哥,那個光芒,究竟是怎麽回事吧,無論告不告訴我,我都要問出來才行!”

“連這個都做不到的話,我自己都會看不起我自己!”

此時此刻。

蘇晝正站在雲端,注視著河岸旁,有些迷茫未來的少女。

他同樣沉默不語。

如今,洪城內部,所有意欲作奸犯科,甚至已經開始行動之人,全部都在這一瞬間,被一股強橫無比的力量鎮壓在原地,驚恐無比地動彈不得。

蘇晝的意念掃過,無論是潛在的超凡病患者,隱藏在人群中的天神眷族,亦或是單純的犯罪者,全部都在‘噬惡魔主’和‘無想之心’的神通下被徹底看穿。

不過,這一段可怖的意念,隻掃**了數秒,在銘記下所有的不安分者後,便收歸於無。

因為此時,青年已經降落在邵霜月的身前。

“我可以告訴你,告訴你有關於那段文字,有關於‘先驅者空間’的事情。”

在少女驚訝無比,睜大雙眼的注視下,幾乎等同於從天而降的蘇晝大步走來,然後坐在邵霜月的身側。

“晝,晝哥?!你難不成剛才一直都在……”

“這不重要。霜月,重要的是,你是否真的想知道?”

對於自家小妹震驚無比,伸手指著自己,顫音質問的語氣,蘇晝半點也不以為意。他隻是正視前方奔流的江水,平靜的重申道:“你發自內心的想要知道嗎?”

“即便那條道路危險又崎嶇,很可能要麵對死亡和各種危機……那種和現在安逸和平的生活完全相反,不存在遊戲,不存在玩鬧的日子……你真的想要知道嗎?”

話至此處,邵霜月也不禁忘記了心中的震驚,以及內心的迷茫。

蘇晝的話語,並沒有嚇到她,反而令她堅定了決心。

所以邵霜月張開口,深吸一口氣,她咬著嘴唇,認真道:“我想。”

“我想知道。”

緊握著雙拳,邵霜月聲音有些顫抖。

但隨後,她的語氣就化作堅定:“我想要前往未知的地方,哥哥,我想要前往地圖上不存在的地方,去所有人都沒有去過的地方。”

“而且……我不想要被當成陪襯。不想隻能在手機上看你們的新聞……我不想被朋友總是說‘邵霜月是你們的妹妹’——我虛榮,渴望他人的認可,想要被人誇獎,不是因為其他人,而是因為我自己。”

“所以我才希望玩遊戲,我才總是打天梯,才玩那些競技的遊戲……因為我知道,我渴望的東西現實不存在,隻有幻想中才有。”

“可是現在,這個全新的世界已經到來了……我不能再沉浸於虛擬的幻想中了!我想要真正的踏足在這個新世界裏,而不僅僅隻是遊戲!”

陳述自己內心最深刻的願望,邵霜月說出這話時,甚至仿佛就像是要哭泣。

但直至最後,她也沒有流出眼淚。

因為這並非是訴苦,並非是抱怨。

而是一個女孩,一個人類,決定自己道路時立下的決心。

聆聽著邵霜月充滿決心的回答,蘇晝沉默了片刻。

昔日意氣飛揚的年輕人,在麵對眼前少女之時,就仿佛變成了長輩。

那種長輩內心獨有的糾結,原本一直都在沸騰。那種希望少女可以選擇更好,更熟悉,更加沒有困難,更加順利,簡單,可以輕鬆達成‘幸福’的想法,總是讓蘇晝忍不住想要幹涉對方的人生。

但是現在……聆聽到對方決心的蘇晝,已經不可能做出第二次,阻攔對方接觸‘先驅’的事情了。

所以他隻是伸出手,捏了捏邵霜月的臉。

然後,便在對方氣惱的話語間,笑了起來。

“好。”

蘇晝如此說道,然後,便開始了訴說。

那些有關於先驅者空間的,有關於異世界,乃至於有關於先驅的事情。

除卻偉大存在之外,蘇晝將所有有關於先驅者空間的事情,全部都告訴給了邵霜月。

“這和遊戲不同。進入先驅者空間後,你就相當於成為了遊戲中的角色,而不再是玩家了——你或許還能和玩家一樣作出各式各樣的選擇,但是你受傷就是受傷,死亡就是死亡。”

“我不再會束縛你的選擇,但是霜月,你能確定,自己可以成為這樣的角色嗎?”

此刻,已經是夜晚。

月光和河岸邊昏暗的燈光交雜在一起,令沿岸的河水倒映光芒。

“……我想要試一試,並且可以確定,我不會後悔。”

對此,邵霜月認真無比地回答。

“好。”

聽見這句話,蘇晝便不再多言:“既然這就是你的決定。”

話畢,他站立起身,然後抬起手,狂風湧動。

沛然無比地靈力,在澎湃而出的瞬間,甚至扭曲了光芒,令月光和燈光都為之渙散……然後它便化作浩**的光流,對準少女胸前,掛著的一串白色鱗片吊墜中注入。

僅僅是一瞬,原本就閃動著隱隱靈光的吊墜,在這一瞬,徹底化作了一片青紫色的鱗片形寶石。

【原初燭晝的祝福】

仙神的力量,在其中**漾,散發著瑰麗如星雲般的光彩。

“這,這是用來保護我的力量嗎?”

察覺到了這點,邵霜月有些驚訝地伸出手指,感應著自己胸前吊墜中湧動的磅礴靈光——那是遠超她力量無數倍的可怖靈力,深邃如海的光芒在其中湧動,僅僅是略微感知,就令少女有些頭暈目眩。

原本,邵霜月的心中,滿是感動。

被守護的感覺,就是如此安心,喜悅,充滿平靜……

直到蘇晝冷酷的道出真相。

“守護?不是。”

“霜月啊,這是用來給你自爆的。”

“……誒?”

一瞬間,邵霜月怔住了。

她傻愣愣地抬起頭,看向一臉無比嚴肅的青年——對方那親切友善,一幅好哥哥的麵容,霎時間變得陌生起來。

而蘇晝的臉,一半被陰影遮蓋,青紫色的龍瞳閃動著莫名的光輝。

他與少女對視,肅穆地說道:“我蘇晝的妹妹,倘若真的遇到了危險,怎麽可以死的那麽普普通通?”

“這一道‘逆反五極辟邪神雷’,是我傾注全力的一擊,它融匯了火風水雷乃至於神木之力,可以直接創造出近乎反物質爆炸的威力。”

“這鱗片項鏈自爆時,甚至可以迸發出‘雷亟虛空’之能,它可直接破除所有術法神通,甚至是沿著詛咒的路徑反向轟殺施咒者,哪怕是巫妖吃了這麽一擊,也要蒙受重創,命匣都未必能將其複活!”

“這樣的話,哪怕是再怎麽強的敵人,也絕無可能在你自爆後再把你複活,一次又一次的羞辱你了!”

“誒?!!”

少女的驚愕聲更大了,但是此時,蘇晝已經站立起身。

他拍了拍少女的肩膀,然後柔聲道:“我永遠支持你的所有選擇……所以,如果你真的想的話,那麽隻要你發話,我就去你房間,為你撤銷封禁先驅者空間的力量。”

“至於現在,你就好好回家,認真思考一下,倘若你要進入先驅者空間的話,還需要準備什麽東西——無論是武器,丹藥,還是其他亂七八糟的準備,現在就要全部預備好,免得到時候進了看見後再後悔。”

“缺什麽,就和我還有你哥說。”

話畢,蘇晝便真的直接邁步離開。

然後,就這樣,繼續在雲端,注視著邵霜月一臉懵逼的從沿岸回到邵家大宅,然後又回到自己的房間,對著自己的電腦房間發呆。

【……阿晝,你騙霜月幹什麽啊?】

而蘇晝的個人終端中,一直都在旁聽的邵啟明有些無語:【雖然的確可以自爆,但那明明是可以讓你隔空施展力量的媒介吧?】

“你不懂,啟明,霜月這小丫頭選的‘先驅之道’非常麻煩,如果不說的嚴重一點,她絕對幹得出‘試試激發這個吊墜的力量,看看效果吧!’這種事情——傾向先驅之道的人,不給他們立點規矩,真的是什麽都敢幹!”

對此,蘇晝沒好氣地解釋:“而我隔空出手的次數是有限的,哪怕是憑借我本體的鱗片作為媒介,再加上隔空傳導的願力,也非常困難,不能保證可以出手幾次,所以最好一次都不讓霜月浪費。”

【……也對。】

邵啟明畢竟是親哥,也是很了解邵霜月性格的人,他思索了一下後,便歎氣道:【可惜,我的力量還不夠強,不然的話,我也會做一樣的事情吧。】

“哈哈。”聽見這句話,蘇晝不禁笑了笑,但很快,他又歎了口氣:“哎。”

“人類都有著各自的正確,每個人都有各自的活法。”

——就像是有人無法理解,為什麽會有人主動選擇去艱苦的地方工作生活。

——也像是有人無法理解,為什麽有人可以忍受日複一日重複的人生。

“或許,在他人眼中,所有人都是貨真價實的怪人,甚至都是‘怪物’吧。”

“不過,當個怪物,也沒什麽不好。”

如此想到,青年將目光投向自己個人空間中,倒掛在雲層天空中的智慧樹,蘇晝微微搖頭:“最近真的是忙得透徹,但對於神木來說,恐怕也就是一瞬——這智慧樹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醒。”

“話說話來,倘若霜月也進入先驅者空間,那麽就我所知,加上九溟,那個蟻人巫妖,一共就有三個熟悉的點,可以探知空間內部的詳情了。”

此時,蘇晝不禁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說起九溟,過了幾乎三個月,他現在也應該快回來了吧?”

“等他回來之後,我再問問具體情況,為霜月進入先驅者空間籌劃準備。”

時間流逝。

七日後。

2018年,7月14日。

正國,昆侖秘境。

一間隱藏在昆侖秘境中央五山的宮殿中,用於給正國相關強者閉關修行的密室內。

伴隨著一陣時空扭曲,一個頭頂雙角,麵容青秀的藍發少年便這樣,憑空出現在了密室之中。

“啊哈!地球,我回來了!”

渾身氣勢勃發,實力顯然更進一步,已經抵達統領初階之境的藍發龍人少年,如今精神十足地走出閉關密室。

他拿起自己放置在密室之外的個人終端,然後滿懷信心地通知正國一方,自己已經從先驅者空間中回歸。

接下來,他便閉上眼睛,感受著自己體內的力量。

又完成了一個任務,從空間歸來的探索者,在經過數次強化過後,此刻感覺自己真的是無比強大。

“依照我目前的進步速度,追上聖席,根本就是時間問題!”

因為實力大進,九溟的心中,滿是十足地自信:“乃至於追上蘇晝,恐怕也根本不是難事!”

而就在龍人少年如此妄想想到之時。

伴隨著一連串地‘滴滴’提示音,他的個人終端中,立刻浮現出了一連串地重要新聞。

“哦?地球上又發生了什麽事嗎?”

隨眼一看,九溟也不覺得自己離開的這麽幾個月,地球上會發生什麽大事——他走之前,全世界的局勢還穩定的很,甚至可以稱得上是古井無波。

哪怕真的有什麽變動,肯定也不會很大。

但是,就這麽一眼。

龍人少年便忍不住輕咦一聲。

“咦?這是……”

第一時間,就看見了‘全球競技’‘銀河上國’‘全新時代’乃至於‘宇宙開拓計劃’等新奇且奇怪的字眼,九溟眨了眨眼,第一時間還以為是自己看錯了。

但是,等他真的認真閱讀了一遍自己個人終端中的新聞後,龍人少年瞬間就懵逼在了原地。

“啊?!這……”

他驚愕無比地喃喃道,語氣滿是匪夷所思。

九溟注視著自己個人終端的目光,滿是茫然和不可置信:“這,這……我才離開幾個月吧?!”

“怎麽全世界,就變成這般模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