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米哈伊爾還是維卡,都沒有回蘇晝的話,他們隻是互相拉遠距離,然後看了一眼青年身側的嬌小身影,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眼神。

——這就是燭晝的召喚者?小孩子也有這麽龐大的魔力?

——這就不太好辦了,我的戒律可不能殺小孩……也罷,看這個樣子,我也殺不掉。

憑借無想之心,蘇晝能大致聽出這兩個家夥的心聲,對於兩人的想法,他不禁笑了笑。

這次行動,蘇晝之所以帶上奧拉,主要原因便是如今無論是曠野還是山脈中,到處都是亂跑的超凡者和龍珠持有者,哪怕把人藏在雲中和地底也不安全,倒不如直接給女孩披上自己龍鱗做的外骨骼裝甲,全副武裝地保護起來,這樣還更安全一點。

實在不行,在最危機的時候,自己就直接把奧拉裝進個人空間,然後跑路——如果不是奧拉進入個人空間後,會導致龍珠失去魔力,無法維持自己停留在這個世界的力量,但隻要時間不長,跑出危險區域後放出來就沒有問題。

此時此刻,遠方的不凍湖中央,有碩大無朋,單單是展現在湖麵上的軀體就高達百米的龐然巨獸正在肆虐,水霧煙塵不斷升騰而起,刺鼻的硝煙味隨著天地中不斷震**的狂暴魔力浪潮,朝著四麵八方擴散。

體型龐大如海蛇,身披厚重鱗甲,頭顱像是鯨魚,像是鱷魚,它的口中噴吐著長達數千米,如同利劍一般焚燒天穹的火焰,其餘波不僅僅令湖麵沸騰,周圍的林木化作火海,就連降下暴雪的雲層都被燒灼出大洞,展現出背後金色的日光。

“吼啊啊啊啊——”巨獸怒吼,如同數十團響雷滾滾炸裂,仿佛要撕裂大地,但誰都能看出來,它的身形正在變得虛幻,很明顯,失去召喚者和龍珠的支持,來自異世界的怪物已經無法繼續存在。

——利維坦。

源遠流長的古老怪物,在眾多神話中都有一席之地的海中巨獸,傳聞是海中最為龐大,也是最為強大的神之造物,是僅僅行動,便能令海水逆流的存在。

此刻,它以被召喚之軀降臨,展現出的沒有原本實力的萬一,可即便如此,在它的召喚者可能已經死去的現在,也沒有任何人願意上前靠近,免得被陷入瘋狂的怪物消散前最後的反擊拖下水。

當然,和其他一臉凝重,似乎正在想殺死如此巨獸召喚者的究竟是誰的人不同,蘇晝想的卻是另外一回事:“利維坦也能算龍蛇?雅拉,你這劃分是不是有問題?”

“……龍源自於蛇,蛇起源於陰性的力量,是大地,創造,死亡和輪回的象征,利維坦的傳說源自於世界各地的眾多海獸,以及巴哈姆特的形象,自己本身的諸多傳說裏,也有明顯的‘大海蛇’傳說,而巴哈姆特,同樣是持有‘創造’力量的地母神原型——你說利維坦沒有龍蛇要素是扯淡,但它的確算不上正統。”

雅拉的聲音,從個人空間中傳來,它提示了一句:“這利維坦被召喚出來,顯然有點不太正常,龍珠召喚巴哈姆特都不會召喚它。”

而蘇晝注意的還是另外的方向,他若有所思:“所以說,你和寂主當初關係還不錯?化身都共用,難怪你當初會說對方好話。”

“神話是什麽鬼樣子,你現在還不理解嗎?尾巴裏藏刀,火箭起源的燭晝之龍?”

蛇靈沒好氣的聲音響起,而此時,其他的龍珠持有者也注意到了這裏聚集的三位同行。

五人如今所在的方位,大致將利維坦所在的不凍湖包圍,既是保證利維坦不會順著不凍河而下,破壞沿途的鄉村城鎮,也是為之後爭奪龍珠而尋找有利地形。

他們都能感應到,龍珠就在利維坦身下的湖中,雖然不知道究竟是誰殺了巨獸的召喚者,但很明顯,他並沒有將龍珠奪走。

除卻米哈伊爾和維卡,以蘇晝的眼神,自然能看見躲藏在雲層中,肋生雙翼的年輕山野獵人,但是在場眾人中,最令他矚目的卻是另外一位身披青袍,看上去平平無奇的召喚者。

這位男性召喚者容貌頗為滄桑,有著灰黑交雜的淩亂長發和胡須,頗有一種曆經世事的魅力……蘇晝不關心長相,誰知道是不是假的,他真正在意的,是對方身上傳來,那令他感覺頗為熟悉的氣息。

“這種感覺……有點老家的味道。”

在心中嘀咕了一陣,蘇晝得出頗為不可思議,但卻頗為理所當然的結論:“應該是正國亦或是東方的神龍召喚者?也對,這是異世界,他們就連我都知道,召喚出來也理所當然,那其他人召喚我老家的神龍也不奇怪。”

滄桑的召喚者顯然也注意到了蘇晝,淡淡看了一眼,但很快,其他人也都注意到了他。

“最早出現在北地的龍珠持有者,前黑水城主祭,‘叛道者’馬特維”

看見對方,維卡神官頓時眉頭緊皺:“拋下教會神殿,拿著不知道從哪得到的龍珠前來北地……十幾年來隱藏蹤跡,現在終於現身了嗎。”

對此,滄桑中年人並沒有回話,他隻是轉動著綠色的眼球,環視在場所有人。

飛在雲端之上的年輕獵人,此刻還未離開雲層,看上去極其警戒,他似乎能控製雲層和部分天象,在這麽幾分鍾間,不凍湖周邊的雪雲越來越厚。

遠方的賞金獵人已經拿出了自己的武器,站在隨時都能離開的安全位置,虎視眈眈,看不出有什麽能力。

教會神官維卡站立在一側的湖畔,他的身軀上傳來的整整熱浪帶來的扭曲空氣甚至遮蔽了他的麵孔,而他也是唯一一個光明正大展現自己得到的神龍力量,半點也沒有掩飾的家夥。

也對,法夫納的龍血之軀,這顯眼的不死身也沒辦法掩蓋,這樣一來,倒不如直接展現自己的難纏,這樣也就不會被作為其他人的第一個目標。

而燭晝,那奇怪的神龍,還有他那小小的召喚者,則是頗為放鬆的站在一旁——人形的神龍甚至還指著已經快要消散的利維坦指指點點,說著些什麽,似乎是在介紹和教育相關的神話知識?

他來這裏帶小孩的嗎?

而就在馬特維觀察之時,伴隨著一聲哀鳴,不凍湖中心的巨獸開始緩緩崩解消散——巨大無比的海獸渾身上下綻放出道道光芒,然後那龐然巨體便先是分化為無數細小的魚群,然後再潰散為無盡的靈力,歸於天地之間。

失去了召喚者的利維坦消散,但蘇晝卻注意到一個細節——對方並非是直接崩潰,而是先分化為眾多小魚,然後才潰散為靈力。

這一特征,原本傳說中的利維坦並不具備,而非同尋常的事物,肯定就有什麽特殊的寓意……這一特殊的細節,被蘇晝記住。

然後,中年男人馬特維頗為沙啞的聲音響起,他凝視著隨著利維坦消散,存在變得更加清晰的湖底龍珠:“我是第一個趕到此處的,那個時候,利維坦的召喚者似乎還沒有死,但是隨後他的座駕遊艇發生了爆炸,生命氣息徹底消失,死透了。”

他隻是單純的說出自己的所見所聞——分享情報並不奇怪,他們固然是競爭者,但更需要警戒可以殺死其他龍珠持有者的家夥,擺明陣仗戰鬥,誰殺死誰都不奇怪,也不古怪,可這麽莫名其妙的在戰爭開始沒多久就死了一位,自然需要第一時間搞清楚真相。

但是,就在馬特維說出自己的所見所聞後,一個頗為稚嫩的女孩聲音,從地麵上響起。

“先生,請問你是親眼看見他死了嗎?你為什麽能這麽肯定他死了?”

說話的,自然是蘇晝身側,被牢牢保護在兒童型外骨骼裝甲中的奧拉,她的語氣充滿孩童般純真的疑惑:“會不會有可能是轉移視線,亦或是表麵死亡,潛入暗處?”

“的確有可能,但是……”

被如此詢問,馬特維愣了愣,一時間沒有回話。

“我也親眼看見了。”

就在此時,天空之上傳來聲音,獵人少年比較心善,他幫忙回答道:“那個時候我正在天上巡視,結果發現湖中傳來高魔力反應——本以為是其他神龍發現了我準備攻擊,正打算先戰略轉移一下,結果沒想到那龍珠持有者的生命氣息突然衰弱,然後就在遊輪的爆炸中徹底消失,而剛才的那頭巨獸也因此失去控製。”

而少女疑惑的聲音,繼續從鎧甲之後傳來:“可是先生,這樣也不能代表他死了——隻能說明巨大爆炸後,這位召喚者的氣息消失。”

遠方雲層中的少年眨了眨眼,他張口欲言,但最後並沒有繼續說話。

“我知道這遊輪,是帝國二皇子阿加塔的船。”

教會神官維卡再次開口,他此時麵色嚴肅:“我們和皇室有所聯係,知道他們派遣了一位皇室成員來到北地,但卻沒想到他居然持有龍珠……為什麽他是第一個被襲擊的?克爾巴帝國的神龍血脈完全展現,不亞於一尊被召喚的神龍!”

“為什麽說他是第一個?你親眼看見二皇子襲擊了嗎?”

但是,很明顯,在蘇晝鼓勵的神色下,疑惑的聲音再三響起:“不然的話,為什麽可以這麽肯定是二皇子被襲擊?哪怕是他的船,上麵坐的未必就是他吧?龍珠也是同樣如此,未必就是二皇子持有呀。”

奧拉的聲音很單純,是真正的疑惑和好奇。

但接二連三地開口質疑,令一旁並沒有說話,一直保持沉默的賞金獵人米哈伊爾都不禁轉過頭,用微妙的眼神看向這一對奇怪的神龍和召喚者組合。

對此,蘇晝的表情極其欣慰:“不錯,奧拉,你的質疑和好奇心算是學到家了,對得起我將我多年的提問經驗都教導於你,你已經可以說是基礎畢業了!”

“小孩子,就應該有豐富的好奇心和提問能力,想當年我化作十萬個為什麽,令父母文姨都啞口無言,隻能放我上網查資料,讓我找到了更多的提問對象,這麽一想,已經是十幾年過去,真是懷念。”

此時此刻,不凍湖周邊,在奧拉的真誠提問之下,所有神龍召喚者都陷入沉默。

少年獵人會飛能操控天氣,神官維卡有不死之軀,賞金獵人米哈伊爾展現過強大的力量,第一位出現在北地的召喚者馬特維雖然看似平平無奇,但他得到龍珠的時間非常早,天知道有什麽神秘的底牌。

大家都從自己召喚的神龍身上,學會得到了特異的能力。

而蘇晝的召喚者也不差。

——她學會了抬杠。

“剛才所有人都發表了自己的看法和分析,再不濟也保持了沉默。”

神官維卡的性格明顯比較直爽,他冷冰冰地看向蘇晝——因為奧拉是小女孩,他不和孩子一般見識:“你如果有什麽情報,就直接說出來,能悄無聲息地殺死一位有神龍血脈的召喚者,我們所有人都不安全。”

“好,那我說,凶手,就在我們之間!”

而蘇晝直截了當地說道,他嗤笑一聲,直接抬起手,指向湖底:“別廢話了,難不成你們還真打算聯手找出凶手嗎?召喚利維坦的龍珠你們不要,可以交給我,我不介意撿屍體的。”

哪怕是湖水被利維坦攪動的渾濁無比,但是被激活的無主龍珠的魔力反應是如此明顯,以至於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識地偏移而去。

但是,下一瞬,所有人便都齊齊轉過頭,目光帶著戒備和冷酷,看向蘇晝。

赫然之間,蘇晝就被四位龍珠持有者,和他們背後神龍魔龍的氣息鎖定。

的確,正如蘇晝所說,誰都沒有真的在意,那個隱藏起來的召喚者是怎麽辦到如此悄無聲地斬殺另外一位龍珠持有者的,誰沒一兩手底牌?二皇子畢竟是皇室中人,曆練不夠,被陰了,死了也不奇怪。

最重要的,是拿到龍珠——還有,把表麵上看上去實力最強,也是最出風頭的那個家夥除掉!

“你瞧,奧拉,這就是我之前教過你的戰鬥秘籍,‘以多打少’。”

但是對於其他四方隱約傳來的包圍感,蘇晝卻毫不緊張,他雖然同樣拿出了自己的世界樹長槍,做好了戰鬥姿態,並且時刻準備將小女孩扔進個人空間自己化作火箭跑路,但他的確不緊張,透露出一股遊刃有餘感:“記住了,以後倘若你要和其他人戰鬥,一定要記住我蘇晝一係的戰鬥要訣。”

“可以圍毆,就不單挑,能借力,就絕對要用。”

“能偽裝幾層馬甲,就偽裝幾層,戰鬥之前就要開始欺詐,讓他們覺得自己已經看清楚你的真麵目,然後你再撕掉一層馬甲,變身成第二形態和他們打。”

“然後就是記得要用武器,有槍就用槍,沒槍就用刀,絕不空手對人,除非你本來就不想打死人。”

“當然,最重要的是,凡遇到不能殺的,就應該保持沉默地逃跑。”

話畢,蘇晝立刻就準備轉頭開溜——被他這麽一激,其他人召喚的神龍他已經大概看出來了,賞金獵人是耶夢加得,這自不用多說,而那個神官明顯是尼伯龍根的指環這一北歐史詩中的惡龍法夫納,而飛在天上的獵人少年,單單看那翅膀和操控天氣的能力,不是北美的羽蛇神庫庫爾坎,就是正國的應龍,他們都有控製天象的力量和雙翼,但是看那羽毛,應該就是羽蛇神沒差。

至於最後的那個馬特維,召喚的肯定是正國的神龍,至於具體是什麽龍,蘇晝憑借自己的血脈感應,覺得應該是應龍,雖然目前沒有石錘,但足以縮小猜測方向。

在加上天知道有沒有真的死掉的利維坦,這一次龍珠爭奪戰,他已經認出了絕大部分神龍,接下來要做的應該是準備相應的戰鬥策略,而不是在這裏和他們麵對麵的硬打!

“不愧是神龍大人。”

對此,奧拉也信服地點了點頭,不過女孩也指出了一個矛盾:“可是蘇晝,你現在正在逃跑,並沒有保持沉默。”

“那我再教你一個詞,戰略性轉移。”

但是,就在隱隱包圍住蘇晝的四位龍珠持有者都準備爆發力量,攻擊向他之時,突然地,為首的馬特維卻猛地轉頭,手中已經拿出的法杖一轉,直接指向了遠遠方的雲層。

“雲止——”

瞬間,龐大的力量爆發而出,但是它爆發的對象卻並非是蘇晝,而是位於層層雪雲包裹之中的獵人少年!

一時間,天地之間的雪雲直接被凝固,天象的變化被停止了,而遭逢突襲,獵人少年又驚又怒,他大吼一聲,肋下的雙翼一震,便掙脫了馬特維和自己一樣,同樣可以控製雪雲大氣的力量。

下一刹,他立刻就抬起自己手中的長弓和羽箭,長弓金光璀璨,無形的魔力穿透陰雲,令天上的熾陽之光化作箭頭,附著在箭矢之上,散發著堂皇無比的太陽神力。

磅礴無比的神龍之力立刻就震碎了方圓千米內的所有雲層,令天地為之一清——天上的熾陽仿佛呼應,降下了更多的光芒,令大地冰雪消融。

但是,就在少年打算反擊馬特維時,又是一道神術降臨——維卡施展始祖之龍教會的秘術,這位容貌俊美的年輕神官抬起手,手中便出現了一道道由金色神光凝結而成的鐐銬,它在瞬間消失不見,然後便出現在了少年的手腕和雙翼之上,封鎖了他的攻擊和行動能力——雖然同樣立刻就被掙脫,但停滯一瞬,偶爾便等於停滯於永恒。

在這永恒的一瞬中,獵人少年迎來的,便是一顆子彈。賞金獵人米哈維爾也沒有任何遲疑,他之前追逐蘇晝時就非常虛假,隻爆發了一點氣勢,沒有任何戰鬥的欲望。

但是現在,他卻實實在在地爆發了殺意。

能看見,銀灰色的華麗魔槍中,磅礴的魔力瘋狂的匯聚,帶有劇毒的魔力之雷在奔流中凝聚為一顆子彈,然後在一聲槍響中飛射而出,化作雷光,洞穿了獵人少年的胸腹。

“為……為什麽會是我……”

登時,獵人少年的下半身就被徹底轟碎,而耶夢加得那足以毒死雷神托爾的劇毒也開始侵襲他殘存的身體,這位年輕的召喚者現在還沒有反應過來為什麽,但是他死亡的結局已經注定。

為什麽?那理由就可多了。每個人都有各自的理由,有的是因為權能相同,不想留下同類,影響接下來的戰鬥布局,有的是因為在場所有人都很棘手,先殺簡單的一個,而有的則是既然別人已經出手,自己自然要跟上一擊,展現力量的同時,看看能不能先除掉一個競爭對手。

能看見,有巨大的羽蛇虛影出現在天地之間,早就在其他三人開始攻擊之前,它就已經反應過來,想要施展力量,保護自己的召喚者,但是奈何伴隨著其他三聲低沉的吟聲,羽蛇縱然再怎麽強大,也不過是召喚之軀,被三頭神聖的龍蛇壓製。

他們赫然是從頭到尾都沒將蘇晝作為目標,而是早就選好了獵人少年作為突襲目標!而獵人少年還滿心以為自己能渾水摸魚。

但是,即便如此,瀕死的龍珠召喚者,也並非是隻能注定等死之輩。

死亡近在眼前,源自神龍和最近這些年苦修而出的力量正在枯竭,它們沒有進行戰鬥就即將消逝,可是獵人少年在這寂靜即將到來的時刻,心中卻突然出現了一陣明悟。

——原來,這就是殺意。

不是狩獵用於飽腹之獸時,心中充滿的敬意,不是對陷阱中已死的野獸下手,處理食材的理所當然。

殺人,是究極的破壞,不需要粉飾,它很簡單,就是要抹去一個人,讓他再也無法出現在自己眼前。

“原來,如此簡單……”

一直以來,都無法將弓對準人類的獵人,此刻用最後的力量抬起了自己的弓與箭,在毒素蔓延至大腦前的最後一瞬,他的腦海中沒有走馬觀花的臨終人生重現——一個普通山中少年的人生有什麽好回憶的?正是因為那回憶都辦不到的平凡,所以他才願意締結契約,召喚神龍,參加這一場以生死未來為賭注的戰爭。

敗就敗了,我隻是不想寂寂無聞,僅此而已。

所以,他隻是簡單地將弓對準了第一個向自己出手的馬特維,用剛剛學會的殺意鎖定了對方。

然後,拉弓,射箭。

緊接著,光如星墜。

在天與地的呼嘯中,仿佛一顆太陽隕落。

射手的箭與射手的屍體一齊,墜向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