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流之主·坦布爾薩的惡魂】

【統禦九海諸洋,一切水之民的庇護者,那意欲複還紀元的神魂】

【一個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延續的神祇之魂】

【直接吞服,極大幅度增加一切水係靈力親和力,極大幅度增加對水中生命的威懾,大幅度增加水助的功效】

【靈性煆燒,化作‘洋流之心’之附靈,附著在所有裝備道具上】

【使用特殊手法進行鍛造,可以鍛造成‘九海·洪濤權杖’之魂兵】

【使用特殊手法調和,服用後,可以獲得‘水神之力’之傳承】

【除卻自己的子民外,一切都不過是無需在意的細枝末節,這便是神明獨有的傲慢】

【隻是傲慢者終將遭遇更加傲慢者,對於這一點,無論是誰都早有覺悟。畢竟啊,生命之事,無非就是重複奪取與被奪取的輪回而已】

【我奪取其他人,其他人也必奪取我,如此天理,僅此而已。隻是如何才能脫離這輪回?無人知曉那完美的答卷上,該書寫什麽答案】

水神的惡魂波濤起伏,而在失去了自己控製者的力量後,失控的核能心髒產生了劇烈的爆炸,將祂的屍體化作漫天飛沫。

注視著這一場爆炸,將惡魂收回靈魂空間中,回到奈瑟爾城的路上,蘇晝思考了許多事情。

水之神和祂信徒的行為,是可以理解的,在一個估計連異世界開拓的技術都沒有點出來的不發達魔法世界,紀元更替帶來的毀滅和重生,的確是滅頂之災,他們就像是一本科幻小說中的三體人一樣,麵對災難,卻連研究災難的時間都沒有,而且進度條因為紀元交替,一次又一次清空。

他們延續自己文明的方法,有好幾種。一種是以迷宮複蘇為時機,多個紀元互相交流研究數據,匯總資料,一代一代傳承下去,這樣的話,終有一日,可以將紀元更替的真相研究出去。

而另外一種,便是互相殺戮,爭奪紀元更替最後浮現的新紀元核心,以此讓自己和自己的文明成為適應下一紀元的形態。

實際上,塔爾塔迪斯世界的困境,甚至比那本科幻小說中的三體人都還大,至少三體人每次的紀元交替,都是同樣的種族,交流起來沒有障礙,而這個世界紀元更替後,無論是種族還是生存環境都大不相同,很難互相溝通,交流情報。

而其中最有可行性的生機,就是得到那些神口中的‘紀元核心’,進而成為下一次紀元的主角。

隻是,紀元核心隻有一個,一方得到了,會讓另外一方活下去嗎?一方得到了,另外一方不會爭奪嗎?哪怕是強大的一方想要與人為善,那麽弱小的其他一方難道就不會聯合起來暗中對抗嗎?他們又會去相信更加強大一方的善意嗎?那肯定是某種陷阱吧。

多個陣營的神祇,互相聯合又互相背叛的可能,誰又能清楚,而這種東西,是不能去嚐試‘可能’的——尤其是每一次紀元交替誕生的文明和前一代文明都是不同的種族,甚至生活的環境都大不相同,基本沒有可能共享紀元核心的可能。

自然,也沒有任何人會將自己生存的權利交給其他人的手上。

最穩妥的方法,就是消滅其他勢力,自己獨占紀元核心。

為此,作為文明最強者的神祇,就必須盡快回複自己的力量,而血祭其他勢力的個體,便是方法之一。

當然,這一切,聽上去都和來自異世界的蘇晝無關,互相殺戮,這似乎就是異世界的某種自然規律,天生的囚徒困境,沒有外力,近乎不可能打破這一輪回,其他人幹涉這過程,似乎就像是強行剝奪另外一方生存的權利一樣,畢竟,你為了阻止屠殺,而幹涉另一方自救的行為,就像是為了弱者,而讓強者去死一樣,本質上,都是一樣的惡劣。

但屠殺就是錯的——無論任何理由。

蘇晝的思維,簡單的就和小學生一樣——既然水之神作出了‘屠殺其他存在以求生存’這一選擇,那麽,他們肯定也做好了‘被其他存在殺死’的覺悟吧?

噬惡魔主的力量,就是這麽簡單幹脆,這可不是什麽善良的人可以覺醒出的神通,而是比惡更惡,比魔更魔的力量。

至於說什麽理由,說什麽求存,說到底不過也就是生存的本能之一,又能比吃飯喝水**高尚到哪裏去?自己做出了野獸的判斷,那就最好不要怪其他人也用對待野獸的方法對待他們吧?

文明是高於野獸本能欲望的,倘若連這個都不能超越,又何苦自稱為人,而不是自稱為獸呢?

這就是蘇晝的邏輯,不是非黑即白,而是論跡不論心——以崇高的理由施行惡事,當然是可以的,隻是倘若其他人也對他們做出同樣的事情的話,那麽,可不要胡亂地抱有同情呀,正所謂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反過來說,既然已經施加於其他人,那麽被其他人作出同樣的事情,也是天理循環,不應該有任何反對聲才行。

畢竟,隻有合理理智的交流,才是文明的做法,而野獸殺了人,還要人非要用合理的方法和野獸交流,這已經不是什麽邏輯不邏輯的問題,而是自己把槍管塞進嘴巴裏,等別人開扳機——麵對撲殺了人類的野獸,再怎麽文明的人也隻能選擇將其殺死的。

說的更簡單一點——殺人者人恒殺之,那麽動手的,為什麽不能是他蘇晝呢?

蘇晝自己,可是早就做好了死掉的準備,才出手的啊。他本可以當一個輪回的旁觀者,但是他就是要對這個輪回說不,這樣的話,無論是他殺了水之神還是水之神殺了他,都是一樣,他可不會有什麽怨言。

畢竟,在他看來,死亡這件事,遠沒有對其他人的苦難坐視不管來的可怕,前者不過是肉體的滅卻,而後者卻是連靈魂都動搖,自我的本質都不複存在。

至於蘇晝似乎是一個局外人,沒有對這個世界紀元輪回出手的資格……資格這東西,還需要別人給嗎?蘇晝明明有拯救這個世界的力量和動機,那麽他就可以這麽做。

最差最差,最低最低的理由——他都已經準備好想要找出寂主,拯救這個世界了,如果不是路上偶遇水之神製造的這些破事,蘇晝現在恐怕都在灰霧中探索,亦或是在迷宮最深處徘徊,尋找寂主的化身了。

既然如此,在最開始作出‘阻止世界末日’這一決定的同時,那這個世界,就已經被蘇晝置於自己的‘保護’之下。而現在,在這個世界中,有人正在屠殺蘇晝本就想要保護的人,那麽即便這個人原本應該也是蘇晝‘保護’的一部分,那麽蘇晝也會出手打擊他。

還是一樣的理由——既然他們可以這麽對其他人,那麽其他人也可以這麽對他,不要用道德和他們有不得已的理由辯解,先不談他們本就可以用文明的方法交流解決,而不是非要用屠殺的方法,哪怕就是同樣使用野獸的邏輯,那也是合情合理的,不過以暴製暴而已。

至於資格——倘若一個異世界人,沒有資格阻止本地世界中發生的屠殺,那麽他也就沒有資格去拯救這個本地世界。

反過來說,既然蘇晝早就作出決定,在聽見世界要毀滅的時候,就打算擊敗寂主在這個世界的化身,拯救這個世界,那麽這個世界的一切,他都要管,全部都要管,這世間的一切都和他有關!

邏輯就是這麽簡單。

“我想要成為一種天劫,雅拉。”

有青年化作巨龍,龐大到震**大氣的聲音響起:“一種不可規避的災難和報應。”

“倘若我是一種天劫,是一種災難,是一種報應,可以讓為惡必有報應的話,那麽這個紀元的神明,就會因為恐懼我帶來的報應,不敢互相出手,進而互相平和的交流,互相合作,聯手找出度過紀元終末的方法。”

行走在路上,蘇晝身上的鱗片正在緩緩恢複,大周天嵐種也正在重新凝聚。

他的速度在風助的過程中越來越快,越來越快,甚至要比自己在超凡階時的全力奔跑要快——蘇晝此時的速度,已經抵達了每秒二百七十米,倘若繼續加速,甚至可以以亞音速進行巡航。

而這,便是統領階的力量,蘇晝以自身的力量勾連天地大源之力,風助也仿佛得到了進化,一念便可造就狂風相隨,減緩空氣阻力。

而就在狂風的環繞中,他如此自言自語到:“囚徒困境,是內部空間的人無法自我打破的,但是倘若有外來者,有我,有一個‘天劫’去作為最強大的標準去約束的話,那麽大家就不必用最惡意的想法去揣測其他人了——在不必擔心被其他人傷害的情況下,大家肯定就可以融洽相處,再也不會出現這種,水之神為了生存,為了和風之神競爭,轉而去屠殺土之民的情況了。”

——倘若,每個紀元的文明,在作出企圖傷害其他文明,甚至是拒不合作的行動時,就會遭到懲戒,那麽哪怕是最排外最惡劣的種族和文明,也隻能捏著鼻子,和其他文明坐下來談判,好好齊心協力麵對末日了吧。

倘若有這麽一種力量……

對於蘇晝的‘妄想’,雅拉第一時間沒有回話,道路上是一片寂靜,隻能聽見巨龍規律的呼吸。

然後,便是一聲長長地歎氣,蘇晝有些無奈的歎息道:“為什麽沒有呢?”

而到此時,蛇靈才悠悠地說道,它的語氣甚至帶著一絲懷念:“為什麽不能有呢?”

“蘇晝,你想要成為天劫,那為什麽就不去成為呢?隻是,成為標準,成為天劫,需要的正是最強大的力量啊——你難道不就是因為實力太弱,無法在最開始就阻止水之神展開屠殺,所以才陷入現在的苦惱嗎。”

“我沒有陷入苦惱,雅拉。”

搖搖頭,蘇晝如此說道:“我從不苦惱。我隻是為其他人而憂愁……在沒有一個強大的秩序約束的情況下,惡隻會肆意蔓延。”

“雅拉,我是巡捕之子,我出生在巡捕的家庭,受到法律和秩序的教育,我原本以為文明和法律,就是這樣一個強大的秩序,可以約束其中的人不敢犯罪,而犯罪者必會被懲罰,這就是一套人造的天劫,人造的報應,隻是還不夠完善,但它也會逐漸變得完美。”

“但是,倘若上升到了文明和文明之間,這一套法律和秩序就失效了,到了那麽宏大的地步,有很多人就無法看清是非,也無法判斷善惡了——但我卻很清楚,那隻是因為沒有一個強大的秩序,一個超越文明,更加強大的秩序,去決定什麽不能做,什麽可以做,什麽是正確,什麽是犯罪。”

文明,國家,法律,一個比人更大的秩序集體,便可以裁定人與人之間的是非對錯。

而更加強大的存在,就可以裁定文明,國家,一個種族,乃至世界和世界之間的是非對錯。

想到這裏,蘇晝目光灼灼地看向雅拉,他頭一次直接詢問道:“雅拉,你們這些偉大存在,完全有著充當這秩序的力量吧?而連你們都被封印,是否說明,在你們之前,還有某種‘更偉大的秩序’?”

“倘若祂真的存在,那祂為什麽不製定這麽一套天劫呢?他為什麽不將這一套秩序完善下來,讓我們所有的世界,都不再會有惡發生的土壤呢?”

倘若真的有那麽一股連偉大存在都封印的力量,那麽倘若祂定下標準,多元宇宙近乎百分之百的生命都不會敢於為惡,就像是人類明明有著肆意傷害同類的力量,隻需要揮拳,就能傷害同類,但是在現代社會,哪怕是發生口角,也並不是所有人都願意揮斥武力解決問題那樣。

這就是秩序和標準的力量,它能製止惡的蔓延,令無數細微且瑣碎的惡不再發生,一些巨大的惡減少發生——就像是這個世界,水,風,土之民間的不信任囚徒困境造就的惡,倘若有這樣的天劫,就不再會有出現的土壤。

為什麽會沒有?明明這個多元宇宙,存在有偉大存在這種力量!這就是噬惡魔主最大的疑惑。

“多麽簡單啊,蘇晝。”而被封印的蛇靈輕笑著回應道:“你要求的,是用最堅固的秩序,用最強硬的手法,阻止一切惡的蔓延。但是,你有沒有發現,你這樣的想法,其實就是‘妨礙了其他人為惡’的自由?”

“這一套秩序倘若完善地施行下來,說到底,不就是封印了文明的一半可能性嗎?”

“為惡的自由?!”蘇晝用匪夷所思的目光看向雅拉,以他的思維模式,根本無法理解‘為惡’居然還能配與‘自由’相提並論的時刻。

在他看來,為惡的那一部分可能性,根本就沒有存在的必要……噬惡魔主,屬於魔主的那一部分,讓他根本就不覺得這居然是一個問題:“這種自由,簡直就讓人惡心的想吐——而且自由的定義,就是不會影響到其他人的自由啊!為惡的自由,根本稱不上是自由!”

“多元宇宙非常廣大,蘇晝,你的思維,隻是根基於人類文明,還是隻呆在星球上,沒有走向更遼闊世界的人類文明的思維模式,你自己其實也知道的吧,你自己的善惡,隻是你自己的善惡。”

雅拉平靜的地用尾巴拍了拍蘇晝鱗片已經再生完畢的脖頸:“自由和惡的定義也同樣如此——你繼續走下去,終究會遇到可以挑戰你如今想法的情況……除非你很強大,非常強大,強大到,足以將自己的善惡,敲定成這個多元宇宙的鐵則。”

“那樣的話,即便你閹割掉所有智慧生命為惡的可能,即便你用強權施行你自我的正義,那麽你也是最高最善的至高之神。”

如此說道,蛇靈笑了笑,然後就鑽回了蘇晝的鱗片凹槽中,不再回話。

“的確啊。”

而蘇晝也不禁歎了口氣。

超凡的世界,有著無限的可能,但卻有著唯一的標準……

“強大。”

倘若不夠強大,那麽一切意誌,一切欲望,無論是善是惡,都不會有施行的機會。

經過這麽一戰,蘇晝再也沒有比現在這時,更加清晰地理解力量的重要性。

“希望風之神還沒有開始下手屠殺。”他抬起頭,看向天空,有些無奈的低聲自語道:“這樣的話,我也就能和祂好好交流一下,看看怎麽才能聯手,把這個世界導入正軌了。”

不過,當蘇晝回到奈瑟爾城時,他才發現,自己的真身暫時無法返還成人形,隻能繼續保持白鱗無翼大龍的形態。

畢竟他的真身血肉,大部分都是由水之神的血肉組成,而並非是他自己修成。這樣一來,這龐大的軀體,就無法依照真身修法,將其儲存在靈界空間中,需要的時候再進行變身。

換句話說,現在的蘇晝,需要將自己的真身血肉一點一點完全磨礪轉換成屬於自己的力量後,才能複歸人形。

這對蘇晝來說不是什麽大問題,無非就是多花個十幾二十天慢慢磨礪即可,但是對於奈瑟爾城的人來說就有點驚悚了,畢竟如此強大的異類魔獸哪怕是嚇都能給人嚇出心髒病來——雖然蘇晝很快就憑借自己的實力得到了眾人的信任,讓大家明白,這頭無翼大龍就是蘇晝,但他現在可沒辦法住在房屋裏,隻能呆在廣場上。

“那就是蘇晝大人的變化形態嗎?”

“這個真身,有點古怪呀,感覺有點像是龍,可又沒有翅膀……”

“但是很有力量感!”

不少竊竊私語聲響起,話語中的恐懼漸漸消失,反而出現了一讚賞:“好帥呀!這鱗片,這背脊,這尾鰭,這個大尾巴……真的好帥!”

能聽見,鱗片中的雅拉嘖了一聲——它還以為蘇晝那莫名其妙的好人緣,在變成異類真身後就會失效,沒想到即便是變身了還一樣有效果。

至於普通人的恐懼……有什麽可恐懼的?這世界又不是沒有會變身的德魯伊,雖然他們大多隻能變熊變狼變梟,但好歹能變成野獸,而蘇晝的變化,無非就是比德魯伊更加強大而已。

畢竟是有超凡力量的魔法世界,用一般世界的邏輯和嚐試去對比,肯定會有誤差,這個世界的普通人,對這種形態變幻可是見怪不怪了。

而且蘇晝保護城市,擊退水之神,令大雨退去的行動,也是被所有人看在眼中的,他們如今幾乎是把蘇晝當成神來崇拜了——蘇晝回來了,那巨大的巨鯨怪物卻沒有,雖然蘇晝沒有對此多言,但任誰都知道結果是什麽。

遠方的水神信徒,如今也基本撤退,奈瑟爾城的滅城危急就這樣被化解,這更是對全城百萬人的救命之恩。

更何況如今,蘇晝突破了統領階,是千年來從未出現過的近神強者——沒有任何人敢於質疑這樣的強者,他的真身是什麽樣,什麽樣就是帥的,畢竟審美這東西,向來是強者是什麽樣,就是什麽樣,而不是強者順應其他人的審美去變化。

但除卻這些令人振奮的事情之外,也有一些壞消息。

“埃利亞斯快死了?”

回城之後,蘇晝立刻就從大公府的護衛口中得知了這樣一個不怎麽令人愉快的消息,他皺起眉頭,巨大的龍首顯得有些猙獰:“我留下的聖水沒有用嗎?”

在塔爾塔迪斯世界呆了這麽長時間,埃利亞斯算是他最熟悉的人類,這個灰瞳少年年紀輕輕,但是為人處世頗有章法條理,給蘇晝的感覺,就像是年輕時的邵啟明,無論是辦公還是平時的待人處事都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而且真的有一顆願意為領地付出的心。

按照護衛們話來說,他們原本以為即便是大公也是需要培養的,但是埃利亞斯,卻像是以為天生的引領者,是天生的大公。

現在,埃利亞斯卻逆轉元素法陣而深受重創。而追溯根源,這也是水之神會被蘇晝擊敗的原因,如果沒有那一擊將水之神擊墜,蘇晝絕不可能對巨鯨造成後續那麽多的傷害,進而將其擊敗。

“用了,蘇晝大人,聖水真的很有效,不然的話,大公他早就死了。”

這位大公府的護衛半跪在龍化的蘇晝麵前,他沉聲回答道。哪怕蘇晝說過‘別跪,你跪了我連你人都看不見了’,可因為敬意,護衛還是堅持行禮。

而在帶著蘇晝前往如今埃利亞斯治療的區域時,這位護衛繼續解釋道:“大公現在體內元素絮亂,這本就是不治之症,隻能在元素正常的區域緩緩休養,但是現在元素大陣消失,整個奈瑟爾城不再受到庇護,元素的轉換又開始凝滯起來,我們的許多治療魔法都失去了效果,而治療藥水也同樣如此……除卻向您求助,我們實在是沒有辦法了。”

“別說了,我去看看情況。”

哪怕是蘇晝,也不敢打包票自己就能把埃利亞斯救活,畢竟哪怕是他的血,歸根結底也是需要對方對他的信任程度才能起效果的……埃利亞斯究竟有多相信自己?這一點隻有埃利亞斯自己才知道。

——不過,元素的轉換變得凝滯了嗎?

微微感應,蘇晝卻有些古怪的發現,自己似乎並沒有感受到這種感覺,而自己在初入塔爾塔迪斯世界之時,明明感受到過這種凝滯感的。

這代表,他身上肯定出現了什麽改變,降低了元素凝滯帶來的負麵影響。

“相較於那時,我無非就多了兩種改變,一個是真身凝聚成功,一個是成就統領階。”

如此想到,蘇晝大步靠近一座滿溢著魔藥味道的煉金工房,如今的埃利亞斯正在那裏接受煉金術師和魔藥師們的資料,而蘇晝巨大的龍軀踩踏在被大水浸泡過的街道上,踩踏出一個個巨大的腳印。

“統領階,應該和這個無關,如果不是五靈彩鱗,我的天人循環都很難汲取到正常的靈氣,那麽就隻可能是真身了。”

暫時將這個想法放下,蘇晝不可能進入一棟還沒他膝蓋高的二層小房子,他隻能輕柔地運用嵐甲,將煉金工房的房頂拆下來,看向仍處於昏迷中的埃利亞斯。

母親就是醫生的蘇晝一眼看上去,就知道情況不對,根本不需要有醫療常識,就能知道埃利亞斯如今的情況非常糟糕——他一頭深藍色的齊肩長發如今變得雪白,體內的元素絮亂到如同一團麻繩,根本無法理清,而且全身器官都在衰竭。

整個人與其說是活著,倒不如說是用聖水吊著一口氣,如果不是聖水的強大,這位灰瞳少年恐怕早就魂歸天外了。

“將他浸泡在我的血裏看看吧。”哪怕是蘇晝,也隻能給出這樣的解決方案,他歎了口氣,命令那些魔藥師和煉金術師找來一個浴桶,讓他們清洗幹淨,將埃利亞斯脫光,放在其中,而蘇晝控製著自己的肉體,從巨大銳利的龍爪爪尖滴出幾滴血。

如今,有著二十多米高的蘇晝,哪怕是一滴血,也足夠浸潤人全身,幾滴血,更是足夠將浴桶裝滿,將埃利亞斯全身都浸潤。

接下來,便是聽天由命,想要憑借蘇晝的血療傷,就需要對蘇晝抱有敬仰信任之情,這種自由心證的力量倒也的確很符合蘇晝的風格,其他人焦急也無用。

但意外的是,埃利亞斯的情況好轉的很快。

他對蘇晝的信任和敬仰,甚至超乎了蘇晝自己的預料——他自己都沒想到,自己居然會被對方如此信任。

但是仔細想想,似乎也不奇怪,畢竟埃利亞斯本就是靠著他的力量才能奪回奈瑟爾城,成為大公,而且,也正是蘇晝幫助他守護住了家族的基業,擊退了水之神的攻擊。

他的心中,倘若蘇晝都夠不上敬仰和信任,那麽就再也不可能有其他人可以夠得上這個標準。

時間流逝,直到黎明之時,埃利亞斯已經大致脫離了生命危險。

“太強大了!”

“簡直就是神血!”

“我不想說得太失禮,哪怕是神血,都沒有這種功效!”

“不……不可能的吧,做不到的,無論什麽魔藥,都是絕對做不到的!”

這簡直就是奇跡,在場的煉金術師和魔藥師一二個倒吸涼氣,震驚不已,大喊恐怖如斯,他們是真的非常震撼,因為再也無人比他們更加清楚之前埃利亞斯的情況,蘇晝能將那種狀態的小大公救活,已經不是什麽靈丹妙藥的程度,那根本就是死者複生!

而與水之神大戰一場,疲憊的蘇晝,此時正依靠著一棟樓房休憩著,聽到煉金工房傳來的聲音,他便蘇醒,然後將注意力投向那一方。

結果,他便聽見了一聲聲更加驚愕的驚呼。

“快看!大公的身上,長出龍鱗了!”

“是啊,這個鱗片是什麽?這種灰白色的材質……”

“等等,這不就是蘇晝大人身上……”

蘇晝已經來到煉金工房的上方。

他低頭看向浴桶中的埃利亞斯,此時的小大公仍在昏迷中,但是麵色相較於最初,的確已經紅潤許多,他的呼吸勻暢,器官也恢複活性,就是頭發仍是雪白。

而埃利亞斯的身上,也的確長出一層層細密的龍鱗,蘇晝可以看得出來,那正是自己當初在人形時,身上鱗片的樣式。

能夠看得出來,對方體內的元素絮亂,居然隱隱有著複原的趨勢,看見這一幕,蘇晝頓時目光一凝:“是我的龍鱗正在起效?也對,我的龍鱗無論是體內體外都能穩定五行屬性和元素種類,也正是依靠這龍鱗,所以我才能發出混同三係靈力的強大吐息,不然的話,發射吐息時,我早就被自己的力量燒死了。”

“埃利亞斯的元素絮亂症狀,正是被我的龍鱗緩解的,而且,也正是這龍鱗隔絕了他體內體外的元素環境,令失去了庇護大陣保護的受創肉體,不至於因為外界元素凝滯而情況惡化……”

想到這裏,蘇晝不禁一愣:“等等。”

他有些驚愕的想到:“我這個鱗片,居然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阻隔元素凝滯?!”

元素凝滯,就是造成紀元周末,末世的起因。因為某種原因,元素交替速度變得緩慢了起來,種種無法順暢互相轉換的靈氣,將會導致物理世界的各種現象出現怪異的延遲,比如說水無論如何都煮不開,風不僅不能帶走熱量,反而會越刮越熱等等……正是因為如此,在庇護大陣之外,所有一切的生命都會逐漸消亡。

而源自五靈彩鱗的龍鱗,卻可以轉換周身靈氣屬性為固定的一些屬性,這個延遲也無所謂,反正晚五秒轉換也一樣是轉換,不至於會發生什麽元素絮亂的現象,導致生命危險,進而一定程度上,減少外界元素凝滯的影響。

可是,倘若真的能夠減緩外界元素凝滯對身體影響的話,那不說可以輕鬆在外界活下來,至少,持有這個能力的人就不會那麽容易死掉,他稍稍躲進地底元素穩定一點的區域,就可以正常生活了!

深深地凝視著身體上布滿龍鱗,明顯被自己的血脈侵蝕了的埃利亞斯,蘇晝的目光無比肅然,他此時此刻心中有著無數思緒閃動,但最後,卻是深深歎息了一聲:“你居然有這種功效?本來不過是用來防禦和自爆的鱗片,居然正好可以應對元素凝滯。”

但是,他沒有時間繼續感慨了。

因為在場的七位煉金術師和魔藥師,正對著蘇晝拜伏,見證了蘇晝帶來的神跡之後,他們的語氣無比狂熱,赫然是將蘇晝視作了神明一般的存在。

“不朽——不朽——”

他們高呼著一個詞匯,那個詞匯,在塔爾塔迪斯世界,有著‘不朽’‘不死’‘拯救者’和‘救贖’的多重涵義,一般是形容神明的尊號,而他們現在正在對著蘇晝禮讚,禮讚‘不朽之龍’的尊號。

“……行吧。”

雖然看上去,表情有些不太耐煩,似乎不是很喜歡這種禮讚,但是蘇晝的心中,卻有著一種欣喜,一種似乎終於找到破局線索的喜悅。

“正好,我也沒有為你起名。”

抬起手,蘇晝看向自己的龍爪,在其之上,散發著灰白色的光芒的鱗片,正穩定的轉換著元素的屬性,噬惡魔主露出了,自擊敗水之神後,頭一次的,發自真心笑容。

“就叫你,‘不朽龍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