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情動(3)

雪沫兒凝神望向他,暗暗揣摩他的心思。平素裏段羿喜怒不形與『色』,雪沫兒實在『摸』不透他,此刻他卻象變了一個人似的,眉目之間顧盼生動,竟有幾分孩子氣。她下意識地伸出手撫摩上他的臉,劍眉入鬢,眉心常鎖有細細的皺紋,因何生愁?又向下『摸』,他的眼睛闔上,少了幾分銳利顯得柔和許多,鼻梁挺直,是主『性』情剛毅麽?怪不得他行動中有王者霸氣,唇線分明有溫溫的暖意。。。。。。段羿閉目,感覺她手若柔夷在臉上緩緩移動,溫溫的熱流使他情不自禁,吻在她的手心。雪沫兒一縮手被他抓住,問:“在想什麽?”

“臣妾。。。。。。”見他皺眉,忙換口道:“我想,皇上很辛苦罷?眉心皺紋這麽深,從沒見您舒展過。”

她殷殷地看著他,眸中如水的溫柔使他感覺無比熨貼,仿佛曾經經曆過的痛苦磨難和素日鬱結在心的煩擾都在她的注視下平息,她是唯一問他辛苦不辛苦的人,似一個平常的妻子在問她的丈夫。

心底深處有滿足的歎息,許久,段羿才輕聲道:“以後不用叫我皇上,雪沫兒,我更願意你叫我的名字。”

雪沫兒愕然,君恩莫測,即使他如此脈脈溫情地看著她,仿佛一個平凡的男子正在對心愛的女人表述衷情,可她怎麽敢就此忘記他是皇帝?她輕輕搖頭。

段羿生出幾分惱意,換別的女人聽他這麽說,即使不敢真的稱呼他的名字也會受寵若驚。可是她卻無半點喜悅之『色』,麵『色』平靜地對待這特別的恩寵,她竟不明白其中的寓意麽?

他又好氣又好笑,使出幾分力氣將雪沫兒緊緊一樓,要將她嵌入身體一般。她因為瞬然而至的疼痛蹙眉,卻一聲不吭地忍受著,微微發抖。

段羿感覺到她的顫抖,略鬆鬆手臂。她小小的身體貼著他,瘦而弱,軟軟的,使他不勝憐惜,又為方才手重而後悔,想好好的嗬護她。他該拿她怎麽辦?段羿心下苦惱,許久,唇角揚起,嗬著雙手朝她兩脅下撓過去。

雪沫兒觸癢即軟,笑得喘不過氣,口裏討饒不迭:“是我錯了,饒了我罷,您說什麽我答應就是。”

段羿方才住了手,見她兩頰飛紅,幾縷發絲淩『亂』地貼在腮邊憑添幾分***嫵媚,便不由俯***去吻在她的唇上,久久才離開,仍癡癡地看著她。

見段羿微眯雙目,神情透出心滿意足,竟象是得了珍寶的孩子,雪沫兒心下一動,脫口叫道:“羿。”

似有春風在心頭和煦吹過,暖暖地漲開,段羿低頭呆看半晌才將她緊緊抱住,低聲應道:“是,是我。”

雪沫兒被他抱在懷裏,聞著他身體上淡淡的龍涎香,鼻子突然發酸,竟禁不住想流淚。

段羿抱了一會鬆開手臂又看她,雪沫兒被看得害羞,臉上著了火一般,燙得麵紅兒赤,惟恐被他看出她此刻的窘迫,又要被戲弄,便訕訕地找話道:“我唱支曲子給您聽,可好?”

也不等段羿答話,凝神想一想,唱了一曲《沉醉東風》:

銀燭冷秋光畫屏,碧天晴夜靜閑亭。

蛛絲度繡針,龍麝焚金鼎。

慶人間七夕佳令。

臥看牽牛織女星,月轉過梧桐樹影。

雪沫兒曾賣唱幾年,苦練過唱功,嗓音婉轉柔美,繞梁不絕。

段羿自幼長在宮裏,從來聽得都是泱泱大雅,初次聽著這市井小曲便覺新鮮有趣,更何況是心愛之人所唱,自然用了十分心意去聽。耳中聽她唱“慶人間七夕佳令,臥看牽牛織女星”,聯想到此時此刻,不禁怦然心動。又看著懷中之人燦若桃花,沉黑雙眸波光熠熠,他在她眼裏清晰分明,好似他印刻在她心裏一般,便覺得此生再別所求。一時間柔腸百結***在心不由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