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對質(2)

麗妃隻覺全身『毛』孔倒豎,絕望似荒草瘋長,心一寸寸地灰下去:“臣妾也不知道,想必是玲瓏清楚她主子的事情,說漏了嘴。。。。。。”

段羿眼中戾氣爆發火星四濺,連連冷笑打斷她的話:“你的如意算盤!你見朕並不因此治林昭儀的罪便迫不及待地將林昭儀私見林少安的事情宣揚出去,殺了玲瓏將罪責推在林昭儀身上,更坐實林昭儀不忠的罪過,口舌之毒足以致人死地,這一招借刀殺人使得好啊!”

麗妃仰著臉著皇帝,腦中一片轟鳴,象是不能置信所聽見得話不住地搖頭,退縮著喃喃:“原來你都知道。。。。。。你都知道,為什麽。。。。。。”

段羿似隱忍極大的痛苦,麵孔幾近猙獰扭曲,一字一句冰刀刻骨一般;“林昭儀因此一病不起,可你不要她『性』命不罷休,又趁朕出征之際故技重演再次使出這種下作手段,然後借朝臣之口『逼』朕廢黜太子罷免瑞王,你膝前段泓便能順理成章

承太子之位,且瑞王失勢再無人能與你黎家抗衡,此又是一石二鳥之計!朕說的可對?!”

段羿越說越怒眼中似要噴出火來:“如今人證就在跟前你還有什麽話好說?你為滿足一己私欲不惜損傷朕的顏麵,把皇家體統全然不放在眼裏,其心險惡其罪當誅,你還要狡辯麽?”

心直直地墜下去,永無止境一般,他連一點點微薄的希冀都吝嗇給予。。。。。。還以為自己做的天衣無縫,那知道冥冥之中早有定數,爭了十年,終究是一出鬧劇。日『色』從窗扇透過白晃晃地一片,刺得人睜不開眼,臉上冰涼『潮』濕,用手一抹原來是淚,是自己的淚麽?這十年來看慣了旁人哭,自己的眼淚是如此陌生,難道這就是她的歸宿?

麗妃突地直起身子,雙手死死抓住皇帝龍袍一角袍擺,上麵繡金紋龍經絡繁複硌得手心生疼,疼出更多的眼淚:“皇上,求皇上念臣妾伺候皇上十年,饒了臣妾!”將頭努力仰著,眼淚磅礴『迷』住雙眼,高高在上的皇帝麵目模糊,可是無論如何這是她的男人嗬!她縱是怎樣,他亦該原諒!

她聲嘶力竭繼續哀求:“皇上,臣妾這麽做無非是為著皇上,縱有千錯萬錯皇上也該念著臣妾跟您一場!皇上,您就饒了臣妾吧!”

看著足下的女人滿麵狼籍,瘋了一樣死死拽住他,段羿衝***氣如『潮』汐漸漸退去,倦意裹住心頭,一陣陣頭暈目眩再沒力氣與她說話,揮手教人拉她出去。麗妃卻似溺水之人仍死死攥住他的袍擺不肯放手,被內侍拖著踉蹌後退,眼前皇帝的身影紋絲不動越來越遠,終於,袍擺在手裏一絲一絲抽離,如刀鋒在手心劃過,那身影越來越遠,明黃『色』的龍袍脫離視線,幹淨利落地消失在金碧輝煌的殿宇中。

麗妃被拖出來,綠玉也不敢問攙著便往回走。剛回清華宮就有禦前內侍領著一眾人傳旨:“麗妃品行不端擾『亂』後宮,褫奪封號,著內庭清查,清華宮所有宮人禁足,不得擅離。”聲音剛落,內侍揮手便命人抱段泓帝姬離開清華宮。麗妃聲嘶力竭撲過去被人強拉開來,眼睜睜地看著兩個孩子被抱出門便癱軟在地上。

清華宮的宮人們素來仗勢揚威驕矜跋扈那想到有這一日,均目瞪口呆不知所以,先有一人細聲哭泣轉而嚎聲震天『亂』成一團。綠玉亦驚駭不已,見麗妃癱軟如泥倒在地上趕忙扶著要進殿,卻被內侍們攔住,一眾人不由分說拖著麗妃一人進殿。

綠玉還未回過神就被身強力壯的內侍拿住,一眾內侍如狼似虎撲前分開清華宮宮人嚴審,棍杖『亂』飛慘叫聲不絕於耳,這些人那能經得起拷打,沒多久便招出麗妃諸般罪責,一時三刻便立冊昭告,聲勢之迅速不及掩耳,待黎元攸獲知消息黎府已被重重包圍。

當夜麗妃畏罪自戕,皇帝得知龍霆震怒,後妃自戕株連九族,黎元攸滿門禍罪百餘口人無一幸免,榮華富貴轉眼成空,亦是淒慘。

麗妃掌管後宮多年,大勢一去,樹倒猢猻散,宮中風聲鶴唳,然,勤和宮乾明殿又是另一番景象。

明安宮,王昭儀連著幾日寢食難安,晌午便有乾明殿的宮女前來相請。林昭儀今非昔比,雖仍是昭儀之位,表麵上與王昭儀平起平坐,但宮中任誰都明白其中大有區別,光是入住乾明殿便是一種威懾,皇後亦禮讓她幾分。

王昭儀心懷鬼胎,既不敢不去,又恐一去沒有回頭路,麗妃的下場現放在那裏,何況她區區一個昭儀,林昭儀若不想給她活路,撚死一隻螞蟻恐怕更容易些。

乾明殿位居勤和宮西南側,軒昂壯麗,殿宇宏大,後宮內院不能堪比。王昭儀一路忐忑,跟著宮女進了乾明殿無心看景,至正殿門口等候通報。

一柱香工夫過去,偶有宮女內侍輕手輕腳出來進去,無一人搭理她,院子空闊,四麵寒風刺骨,不一會子便凍得鼻青臉腫,王昭儀心慌意『亂』,不敢『露』出怨尤之『色』。

幾乎凍僵的時候,終於,門內有個小宮女朝她招手,王昭儀硬著頭皮挑簾子進殿。從風寒之處乍一進殿,隻覺一股子暖流撲麵十分不適應,繞過屏風怔忪片刻才看清殿內的情形,卻出乎她的意料。

大殿熏暖如春,宮女們兩三站著,或低語,或凝目,麵帶微笑笑看著地麵厚毯上坐著玩耍的兩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