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瀅看得淚水漣漣,連連對著魏求喜叩頭道:“柳靈郎乃是魏寧好朋友,爺爺,你看在魏寧的麵子上饒他一命吧,求求你了。”

魏求喜麵色鐵青,根本不理會丁瀅的告饒,手中拿出最後一枚玄武印綬,大聲道:“北宮玄武封汝……”

忽然,隻見紅光閃耀,整個屋子被照得通透火紅。隻聽見一聲鳳鳴,清脆之極,紅光慢慢化成九條火紅的鳳凰,鳳凰在半空中不斷翱翔,一人大聲呼喝道:“九鳳翱翔,破穢十方,仙人導引,一切汙穢,速離遠方。”身形一閃,隻見王駝子忽然出現,雙手飛快地捏訣,嘴裏不斷呼喝咒語。

九鳳在半空中轉了半圈,引吭高歌,嘴裏噴出九道巨焰,將這青色的地靈罩頓時瞬間蒸發,柳靈郎隻覺得全身重力陡然一減,手中一揮,將前胸後背兩根定魂木打翻在地。

魏求喜功虧一簣,頓時勃然大怒,喝道:“王駝子,你為何要壞我法陣?”

王駝子朗聲道:“柳靈郎乃天地寶物,你卻要將他封印在此,不覺得有些暴殄天物嗎?”

魏求喜冷笑道:“我看你是心疼這個鬼物被封印吧,王駝子,難道你真的忘了當年你自己親手造的罪孽嗎?”

王駝子仰天一歎,道:“魏求喜,我與你乃是忘年之交,我王駝子的為人你應該很清楚,魏家這些年來人丁凋零,也就你還讓我看得起。”

魏求喜道:“既如此,那你還等什麽,為了不重蹈當年的覆轍,你和我一起將這鬼物封住如何?”

王駝子緩緩地搖了搖頭。

魏求喜大聲道:“你究竟意欲何為?”

王駝子不答話,魏求喜道:“當年我信你為人,所以才將魏寧托付給你,並將這旱魃精魄也一同交給你,原本是想讓你從這旱魃精魄中尋出些名堂,磨練魏寧,誰知道你居然心懷不軌,用旱魃精魄與四柱全陰的嬰靈結合,造出了這麽一個鬼物。你難道不知道?這鬼物常年在旱魃精魄中,一旦它和這旱魃精魄相結合,那可是比當年你煉出的鬼物更加恐怖的東西啊!旱魃一出,便是赤地千裏,當年的慘狀你忘記了嗎?”

王駝子眼中隱隱晶瑩閃爍,長長吸了口氣,道:“我沒有忘,一刻都不曾忘。”

魏求喜冷冷地道:“那個龍虎山的小丫頭是不是就是林常靜的女兒?讓自己的兒子,孫子,重孫女三代追殺,你也算是活到頭了。”

王駝子嘴角微微**,淚痕隱現:“當年王家滅門,單單落了雪才,從此拜入龍虎山,改名換姓,一生以殺我為己任,我是王家千古罪人不錯,但是雪才又怎麽知道,其實我早就應該以死贖罪了,但是我不能死,死很容易,但是活著才難,雪才卻誤以為我貪戀人間,直到死的時候還對我耿耿於懷,甚至立下家訓,凡是他的子孫,必殺我王駝子,常靜纏了我四十年,現在又輪到靈素了。造化弄人莫過於此。”

“既如此,你為何不一死了之,也算是了卻了你子孫後代的一門心事。”

王駝子聞言一震,一指這地上昏迷的柳靈郎,大聲道:“我不死,正是為了等他!解鈴還需係鈴人,當年我煉出旱魃,害了我全家,今日我便要煉出另一個旱魃,救我王某全家。”

魏求喜搖了搖頭道:“王駝子,你太偏激了,你豈不知,旱魃一出,這世上便要少卻了十萬的生靈啊,你王家的人是人,難道這十萬生靈便不是嗎?”

王駝子冷聲道:“殺萬人,救我王家一人,我王駝子又何妨,隻要能夠了卻我這百年的心願,管他十八層地獄,萬劫不複,衝著我王駝子來就是,我便是我,我要做的,沒有人能夠奈何得了我!”

魏求喜歎了口氣,大聲道:“王駝子,你要想清楚,這逆天改命之事,實在是有違天和,你當用旱魃便能將這死了百年的怨靈還陽嗎?”

“凡事試試便知。”王駝子不再答話,手中的咒訣齊動,九鳳繞頂,清明之聲宛如九天弦樂。王駝子腳下登陽入陰,衣衫無風自動,大聲道:“魏求喜,我敬你為人,但是以你這區區不到百年的修為,與我一鬥無非是以卵擊石,我勸你還是速速離開,不要阻我去路。”

魏求喜腳踏文王八卦步,朗聲道:“誰勝誰負,一戰便知,為了天下蒼生,王駝子,我可要得罪了!”一語完畢,掌中青氣大盛,渾身青霧繚繞,手中幻出一把小紅傘,罩住周身,宛若上仙。

王駝子拿出閻王符七張夾一張,六金一黑,用右手拿著,左手雷印將金紙點燃,轟然一聲響,如當年在趕屍大會上一般,依法炮製,想使出這“製七魄之法”,大聲道:“屍狗何在,伏矢何在,雀陰何在,吞賊何在,輩毒何在,除穢何在,臭肺何在!”

可是卻了無聲音,並未重現天獸守門,嬌女執關的景象。王駝子麵色變了三變,道:“你們在此布下了禁製。”

魏求喜嗬嗬一笑,大聲道:“不錯,若不是我祖在此布下了祝由六陰六道之法,禁止了一切禁術,我怎麽能抵消這柳靈郎八成的功力,將他擒獲。”

這祝由六陰六道之法,和龍虎山的玉女反閉之局有著異曲同工之妙,但是這祝由的六陰六道之法,卻比龍虎山的高妙得多,玉女反閉之局乃是專門針對術的,而這六陰六道之法卻是針對“禁術”,這也是為何王駝子能使出九鳳除穢卻使不了禁術的原因。

想來這魏家的老祖宗意思是:後輩小子們,爺給你們留下了東西,隻要有高手闖進來,爺就可以封住他們的禁術,若是你們連禁術都使不出的家夥也打不贏的話,你們也不用出去了,都留在這陪著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