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還原真相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沈非世猶如扇子般濃密卷翹的睫毛微微顫動幾下後,才緩緩睜開眼睛。

等適應了光線之後,他側首往身邊望去。

一屋子黑壓壓的身影和一張張熟悉或陌生的麵孔,正熱切的看著他。

不習慣被人圍觀的男子下意識的劍眉一蹙,難得疑惑的眼神對上一臉驚喜的宋雪染。

因為大病過後,嗓音變得更加低沉磁性:“怎麽了?”

宋雪染嘴角揚起一抹淺弧,輕聲道:“大人你生病了,一直睡得昏昏沉沉。”

沈非世聞言垂眸,低頭看了自己的手臂一眼。眉宇微不可聞的蹙了一下,似乎這才後知後覺的知道自己受了傷。

見沈非世想要起身,宋雪染距離最近,擔心他的身體虛弱會支撐不住,連忙起身伸手穿過他的脖子下方虛抱住他的肩膀。

一旁張晏眼明手快的俯身扶了他一把,在兩人的合力協助下,沈非世身體穩穩靠在窗欞邊沿上。

高燒過後,沈非世的嘴唇出現部分幹裂的症狀。

宋雪染從旁邊的桌案上倒了一杯溫熱的清水,遞給了過去:“先喝點水。”

沈非世緩緩點頭,依言接過杯盞。輕抿了幾口茶水,然後將杯盞擱置一邊。

深邃沉黑的雙眸再次平視眾人。

唐如影神情有些激動,眼眶發紅,語氣帶著哽咽:“二哥,你總算是醒來了,看到你們就那樣掉下去,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們了,還想著回去怎麽交代,幸好你們都活著回來,不然我都沒臉回去了。”

宋雪染知道唐如影是個直性子,有什麽說什麽的人。聽到這番話,便能想到她當時一定很自責。

她們從小一起長大,早已如同親人一般。換做是她,也會如此。

心裏一動,宋雪染抱住難得哭鼻子的唐如影,輕輕拍著她的後背,低聲安撫:“辛苦了,多虧你們沒有放棄,我們才能平安歸來。”

唐如影聞言破涕為笑,連連點頭。

沈非世看著相擁的兩人,眉眼間少了一份淡漠,他抬眸看了身旁的袁書禮和張晏張境等侍衛一眼,沉聲道:“你們也辛苦了。”

張晏微微低頭,連忙道:“不辛苦,這是屬下們應該做的。”

宋雪染看著唐如影,問出了從他們剛見麵就想問,卻因為沈非世的病情沒顧得上問清楚的問題:“不過,那個地方極其偏僻又是荒山野嶺,你們是怎麽找到那裏的?”

唐如影聞言,重新組織了一下語言,隨後才簡約明了的向宋雪染和沈非世闡述了他們倆墜落懸崖生死不明之後,所發生的事情。

為了尋找他們,袁書禮派人請來很多附近的村民在飛簷山幫忙挖掘山體,試圖尋找他們的蹤跡。

但後來,有一個年紀稍大的村民聽到他們要找的人是一個大官,還是一個為民著想的好官後,才神神秘秘的告訴袁書禮。

他曾經因為生計冒險下了一條坊間傳言有吃人水怪存在的河流,想著或許可以捕捉一些名貴的魚類可以多賣點錢。

可他萬萬沒想到的是,他踏著竹筏隨著河流一路向下,最後不僅沒有任何收獲,還差點被不明物體掀翻竹筏丟了性命。

之後他雖然幸運撿回了一條命,卻一直沒敢把這件事告訴別人。

原來,在飛簷山的外圍有一條極少人知曉的隱秘水路,這條水路連接附近一帶的山域。如果沈非世和宋雪染他們墜崖後是直接掉進水潭的話,或許走這條水路去尋找他們的下落,會有更大的收獲。

一行人聽到這個消息後紛紛坐不住,抱著強烈的希望,花重金找人買來幾張竹筏。

袁書禮跟那個村民問了詳細的路線和情況之後,囑咐其他人守護現場,繼續挖掘。

他和唐如影,張晏張境等負責另一條路線的偵查。

當竹筏遊至河中,他們遠遠就看到水麵上漂浮著個龐然大物。

張晏認出那怪物身上所中的傷口,是出自沈非世手中的青冥所致。

但除了岸上沈非世和宋雪染生火留下的的殘餘灰燼,他們並沒有在那附近找到任何有用的線索。

一炷香的時間過後,他們才終於發現了兩人的身影。

原來如此,怪不得不熟悉地形的人,會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會想到利用走水路來找到他們。

也多虧了那個村民及時告知,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宋雪染露出一抹笑容,眉眼間暈染一股暖意。

這件事算是一個小插曲,接下來該辦正事了。

她知道沈非世接下來會有很多的問題,需要向在當年平原村那場屠村的滅頂之災中幸存下來村民確認。

趁著今天所有相關人員都在場了,是時候該好好談一下了。

這時,其中一個被他們從飛簷山地下密室裏營救出來,身上大大小小包紮了好幾處的村民微微顫顫地站了出來。

他行動有些不便,但還是在村民的幫助下走到了沈非世前麵,雙膝跪地,久久不起。

其他村民見狀,也陸續跪倒在地。

王乾和兩個少年見各自的父親都俯身跪在地上,也撲通一聲跟著跪下。

沈非世和宋雪染相視一眼,似乎讀懂了彼此眼中的訊息,隨後默契的點點頭。

看了一眼突然跪滿一地的村民,沈非世淡漠疏離的黑眸灼熱攝人,薄唇微啟:“都起身吧!有什麽冤情,你們盡管說來,本官會盡最大的努力去為你們平反。但如若有一絲隱瞞編造,本官也決不會姑息,所以你們最好想清楚了再說。”

一群人裏,為首年紀最大的長者舉起三根手指,聲音嘶啞有力:“草民對天發誓,接下來所說的每一句話如有編造虛構,願遭天打五雷轟,死後無葬身之地。”

其他村民也紛紛作出一樣的舉動,附和老者的言行。

沈非世平靜無波的眼神掃過去:“說吧!”

話落,一個年約四十左右的中年男子,舉手示意。

此人正是王乾的父親,隻見他麵色異常憔悴,眼睛裏有淚意浮現,濃烈的悲痛怎麽也掩飾不住。

抬起布滿血痕,新傷和舊傷交錯在一起的手背,用力抹了一下眼角。

在眾人的注視下,他緩緩道出:“這事還要從我們夫妻倆上山割藥草那天說起。”

他的身體此時還虛弱,說話的聲音很輕卻很沉重,就像一個曆盡人間滄桑才得以歸來的暮年老者般,言語間是數不盡道不明的絕望。

靜謐沉寂的屋裏,隻聞淺淺呼吸,所有人都在凝神聽他闡述案件的經過。

那天夫妻倆為了多割一些藥草拿到鎮上去賣,很早就出門。

臨近午時,他們便準備返回村裏,回去的路上需要經過一處有山洞入口的地方。

耳朵一向靈敏的他在經過那個山洞口時,聽到裏麵傳來奇怪的聲響,有點像人的哀嚎聲。

隱隱感覺事情不對勁的他,不顧妻子勸阻硬是闖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