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鬧事
翌日清晨，宋雪染和小芹一大早就到了店裏，身後跟著王叔。
正在做開店前準備工作的幾個夥計，看到主子的身影出現在門口的那一刻，臉上帶著驚喜和恭敬的表情，連忙上前打招呼：“三小姐，您來了。”
“嗯，大家幸苦了。”宋雪染微微頷首，臉色因為沒有休息好顯得有點蒼白，簡單的招呼過後，便邁步徑直往裏間走去。
店裏的夥計，都是在宋雪染開店之初就開始跟著她的。一般情況下，都是由對店鋪買賣流程較為熟練的她們，負責看管店麵並跟客人打交道，無需主子親自出麵。
對麵商鋪的門口處，一對鬼祟身影已潛伏在人群中多時。他們來回徘徊，視線卻一刻都沒有離開過宋氏成衣店。
直到看見店裏的夥計送走客人後，兩人相視一眼，快速走了過去。
正在整理布匹的夥計，看到一對中年男女來勢洶洶的跨門而進。她神情一愣，隨後迎上前，笑著問道：“客人，請問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嗎？”
誰知，對方並沒有理會，而是徑直繞過她朝櫃台走去。
在所有人錯愕的表情下，肥胖男子將一件表麵有部分絲綢已經損壞的成衣，噌的一聲扔到一旁的櫃台上。力道之大，發出不小的聲響。
店裏的夥計們見狀，第一時間上前。
麵對一臉橫肉態度惡劣的肥胖男子，她們仍然保持平靜大方得體的態度。就跟對待尋常的客人一樣，並沒有表露出絲毫不耐煩的神情。
為首年紀較大的夥計看了一眼櫃台上的絲綢成衣，不慌不忙道：“客人是有什麽問題需要我們幫忙嗎？”
見對方如此反應，肥胖男子臉上的表情明顯出現一絲愕然。估計是沒料到，區區一個店裏的小夥計竟然有如此膽色，不僅沒被嚇到還反問起他問題。
但他很快就反應過來，梗著脖子氣焰更甚，直接對夥計大聲嚷嚷：“叫你們當家的出來，老子之前來買衣服的時候，你們不是說這是上好絲綢做的成衣嗎？怎麽我夫人穿了兩次就爛成這個樣子，你們這可是店大欺客。”
在他身邊，一個豔抹濃妝身材窈窕的美婦一言不發，任由肥胖男子發飆，一副置身事外的反應。
隻是她那一雙仿佛長了鉤子的眼睛，卻不停打量店鋪的四周，時不時往宋雪染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一點都不客氣。
那充滿惡意和窺探的眼神，讓人極為不舒服，正經人又豈會用這種眼神視人。
由於對方刻意製造出來的動靜不小，很快引起了路過行人的注意。外麵圍觀看熱鬧的人群越來越多，都在議論紛紛，交頭接耳。
其中幾個婦女對著中年男女的行為指指點點，但在遭到肥胖男子的怒目而視後，便立馬禁聲。
夥計拿起櫃台上的絲綢成衣，仔細的查看一番後，才用肯定的語氣回複對方：“這衣裳的款式和材質並非出自我們店裏，恐怕是客人您找錯地方了。”
誰知，肥胖男子聽到後目露凶光，立即伸出一根手指直指夥計，惡狠狠的威脅道：“老子說是你們家的就是你們家的，還敢狡辯，看來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說著，就要朝夥計動手。
然而，就在伸手的瞬間，他那副肥胖的身軀被一個強勁力道擊中，重重摔倒在地。
門口圍觀的人群發出一陣驚呼聲，紛紛後退一步，生怕被砸到似的。
王叔麵無表情的看著趴在地上的人，就好像剛才那一腳並不是他踢出的一樣。
這時，宋雪染才緩步走向櫃台，連眼角餘光都沒有給對方。
夥計們語氣恭敬的喊了一聲：“三小姐。”
宋雪染微微頷首，剛才外麵的對話，因為對方的嗓音有點大，所以她多少聽到了一點。
她伸手拿起櫃台上的絲綢成衣，看了一眼便放下。
清冷的目光看向還站在店裏的美婦一眼，繼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用清晰以及肯定的語氣說道：“這件衣服確實是殘次品，但卻與本店無關，所有在我店裏購置成衣的客人都知道，這種劣質材質的衣服，我們從來不做。”
或許是沒想到宋雪染會如此的輕描淡寫，美婦異樣的眼神看了過來，並不說話。
反倒是這會剛從地上緩緩起身的肥胖男子，即使摔得鼻青臉腫，還不忘繼續咄咄逼人：“你這是做賊心虛，把店裏的殘次品拿來以次充好賣給客人，被揭穿了還敢狡辯。”
宋雪染聞言不怒反笑，她揚了揚手上的賬本，冷聲道：“這是進貨記錄跟每一位客人購置衣服的時間和樣式，既然你們這麽肯定，那我們隻好去一趟衙門了。”
宋雪染雖年紀輕輕，但她身上那份氣場和自信的態度，已經說明了一切。能在這個地方立足這麽久，她靠的可不僅僅是運氣和背景。
對方明顯是故意挑釁，雖目的尚不明確，但她也沒興趣知道。
更何況，她不想跟這種人在這裏多費口舌，實在太難看。在京城這個地方，一旦有風吹草動，很快就會成為街頭巷尾的茶餘談資。
圍觀的人群看到一幕後，忍不住鼓起熱烈的掌聲，紛紛力挺宋雪染，聲討鬧事的中年男女：“真是自取其辱，也不看看這是哪裏？就敢來胡鬧。”
“就是，這下不就成了一個笑話。”
“那是宋小姐大氣，要不然早被人亂棍打出去了。”
美婦犀利的眼神有意無意的看了肥胖男子一眼，對方立馬低下頭。
證據擺在眼前，偷雞不成蝕把米的兩人，在圍觀人群的指指點點下，灰溜溜離開。
離去前，美婦意味深長的眼神落在宋雪染身上，嘴角勾起，隨後才轉身離去。
看著落荒而逃的兩個背影，其他人都歡呼起來。
但美婦離去前的怪異眼神，卻在宋雪染腦海裏久久揮之不散。開店以來還沒有發生過這種事，真的隻是巧合嗎？
宋雪染眉目一沉，在心裏默念，但願這真的僅僅隻是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