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小樹林
大夫一走，袁書禮就開始著手準備。
由於這次的主要目的是治好沈非世的傷，一路上都需要有人悉心照顧。宋雪染跟小芹被安排隨車同行，袁書禮和張晏，再加上另外四名侍衛。
而唐如影和其他人則留守客棧，等他們回來。
天還沒亮，一行人便從客棧出發，前往小樹林。
好在路麵平整，極少顛簸路段，一直順著大夫說的向北而行。
因考慮到沈非世的身體，馬車放慢了速度。
三個時辰後，一行人才到達小樹林。
此時天色已經大亮，明媚的陽光普照大地，晨曦的露珠懸掛樹葉之上。屬於清晨的幹淨氣息，縈繞鼻端，讓人心曠神怡。
除去偏僻和缺少人煙，這裏確實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好住處。
小樹林顧名思義，就是一個環境靜謐，占地不大的一片小竹林。
此地偏遠小鎮，又是獨門獨戶，可見平時也極少行人路過。
再往前，一座簡易寬敞的茅草屋，被茂密的翠綠竹葉掩映其中。不注意看，很難發現。
那裏應該就是神醫居住的地方。
前麵不遠處，幾個衣著樸素的村民，從茅草屋的方向陸續走出。
當馬車緩緩駛過人群時，一對中年夫婦的對話隱隱傳入馬車內的宋雪染耳裏。
妻子欣喜的對丈夫說道：“孫大夫可真是妙手神醫，觀音菩薩在世。等小麥收成，我們就給她老人家多送一些過來。”
丈夫神情激動，連連應是：“可不是，鎮上許多大夫都說這條重傷的腿是保不住了，沒想到卻被孫大夫治好了，她可是我們家的大恩人。”
言語間，夫婦倆絲毫不掩飾對這個孫大夫的敬意。
看來神醫名號，並非浪得虛名。很多人都慕名前來治好了病症，這趟他們算是找對人了。
宋雪染在小芹的攙扶下，率先走下馬車。回頭看了一眼躺在軟榻上的沈非世，目光微凜。
其他人陸續下馬。
袁書禮上前一步：“宋小姐。”
宋雪染低聲道：“先讓我進去試試吧！若行不通再換你們。”
鑒於對方也是女子，這樣會比男子上前溝通比較合適。而且對方究竟是個什麽樣性格的人，他們還不了解，還是謹慎為好。
袁書禮微微頷首：“以防萬一，張晏會跟你們一起進去。”
宋雪染點頭，隨後帶著小芹和張晏，轉身朝茅草屋走去。
院落的門是用竹杆編成，隻有半人高度，中間有一條縫隙。
張晏輕輕一推，三人邁步進了小院子。
院子裏彌漫著一股淡淡的青草藥香，並不刺鼻。
一個身著褐色衣飾的老婦，正坐在其中一間小草屋前，低頭撥弄木筐裏的青草藥。
聽到腳步聲靠近，才抬頭看向來人。
麵對突然出現在眼前的陌生人，老婦神情沒有絲毫波動，似乎一點都不驚訝宋雪染他們的突然到來。
被動的反而變成來訪者。
迎向對方漠然的眼神，宋雪染隻好硬著頭皮，開門見山說明自己的來意：“大娘，打擾了，我們這次冒然前來，是因為聽說您的醫術高明，所以想請您高抬貴手替我一位朋友治療傷口。”
老婦聞言，目光掃了過來，先是在其他人身上轉了一圈，最後落在宋雪染身上。最後收回視線，繼續撥弄手中的青草藥，不客氣的下了逐客令：“幾位請回吧！老身醫術平庸，沒辦法替姑娘的朋友治病。”
宋雪染神情一愣，沒想到對方拒絕的這麽幹脆，根本不留一絲餘地。
老人說的沒錯，但卻比想象中的不好相處，仿佛渾身都長滿了尖刺。
宋雪染的視線落到老婦身上，可對方明顯已經不想再理會他們。
小芹橫眉豎目，狠狠瞪了老婦一眼，神情憤憤不平。
一旁的張晏握緊手中的佩劍，也是很不滿對方傲慢的態度。
從沒被人如此對待過的宋雪染，心裏一時有些不太舒服。但沒辦法，現在是他們有求於人，沈非世的傷不能再拖下去，除了說服眼前的老婦，別無選擇。
宋雪染再度靠近，試圖說服：“大娘，我朋友傷得很重，請了大夫仍然束手無策。若非迫不得已，我們也不會跑那麽遠來這裏打擾，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事後我們一定重金答謝。”
暫時也隻能想到這個了，她不知道有什麽東西能夠打動老婦。
人們常說，有錢能使鬼推磨。很多時候隻有最直接的利益，才能驅動別人做事。雖然以目前的情況看來，這實屬下策，但如果行得通，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老婦聞言，抬眼看著宋雪染等人，臉上的神情有所變化。隻見她微微挑眉，一字一句的反問道：“你們覺得老身像缺錢的人嗎？”
小芹護主心切，忍不住出聲：“你什麽都不說，我們怎麽知道你缺什麽？”
老婦不怒反笑，淡淡說道：“那你們可能要失望了，老身什麽都不缺。”說著，伸手指向門口：“門在那邊，老身就不送了。”
如此明顯抗拒替沈非世治療，除非這個時候出現什麽東西是對方非常需要的，才有可能改變主意，否則說再多也是浪費口舌。
什麽都不缺這句話，老婦並非隨口說說，而是事實。
宋雪染平靜的眼神凝視老婦，剛才他們在門口聽到那對中年夫婦，對老婦的評價甚高。由此可見，老婦醫者仁心，在麵對病患應該是第一時間救治，而不是什麽都沒問的情況下就拒絕她們的請求。
為什麽對待兩者的態度，差別如此之大？按理說，他們之間並不認識，也沒有恩怨存在，不應該對他們抱有這麽大的敵意？
更奇怪的是，對方似乎早已經知道他們會來找她似的。
宋雪染快速分析一切有可能發生的矛盾點，經過排除，最後得出一個結論。
意識到這一點，宋雪染不再說話，用眼神示意小芹和張晏離開。
三人從院子裏走出，跟袁書禮匯合，並將剛才的對話複述一遍。簡而言之，老婦不是等閑之輩，頗有點油鹽不進的架勢。
宋雪染望著茅草屋的方向，眼底劃過一抹流光，沉聲道：“事出反常必有妖。”
眾人聞言，視線紛紛望了過來。
袁書禮很快會意：“看來已經有人提前過來打過招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