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擔心他

察覺好友的情緒變化後,宋雪染連忙道:“凶手已經被抓到,這是一件值得高興慶祝的事,但你看起來不是很開心的樣子?”

唐如影苦笑一聲,神色喜憂參半:“是啊!二哥他們七年來曆盡千辛萬苦,每天都在腥風血雨中穿行。現在終於找到七年前釀成那樁慘案的凶手,確實是一件本該令人振奮的事。可是”

宋雪染聽出異樣,當下便問道:“可是什麽?”

唐如影手指轉動了幾下杯子,語氣略沉:“凶手是老王爺,他曾是二哥的老師,也是二哥極為敬重的長輩。可現在,卻成了二哥最討厭的人。”

“怎麽會?”宋雪染頓時神情一震,眉心蹙起,不確定的再問一句:“你說的老王爺,可是我們進宮那天見到的那位?”

唐如影點點頭。

這個答案完全出乎宋雪染的意料!

雖然沈非世當時在丞相府的時候,有跟她提了一下那個與胡飛認識的人極有可能是京城某位身份不俗的大人物。

但怎麽都沒想到,那個人竟會是京城人人皆知的德高望重的長者。

七年前的那件屠殺慘案,也是出自老王爺這等地位顯赫的皇室貴胄所為。

那日的場景曆曆在目,雖隻是匆匆一瞥,與對方沒有交集,卻也能隱約看出對方氣度不凡。

無論怎麽看,都不像是會做出這種泯滅人性的事情來。

對方所擁有的一切,都讓人羨慕憧憬。

出生皇室,名利雙全,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一開始就得到了常人無法企及,甚至窮極一生都無法達到的高度。

然而,就是這樣一個人上人,卻做出了令人捉摸不透,慘絕人寰的事情。

麵相看著那麽和藹儒雅的一個長者,竟然會是策劃那件慘案的主謀者!

簡直令人大跌眼鏡。

或許是對方偽裝的太好,又或許是因為彼此有著血緣關係的緣故。沈非世他們壓根就沒有往這方麵去想,任誰都不會輕易去懷疑身邊的親人。

人心,比海還要神秘莫測。

以表麵看到的東西去衡量認識一個人,難免輕率。

思及此,宋雪染道:“皇上怎麽說?”

一邊是律法森嚴,血案累累。一邊是親兄弟,骨肉至親。即使知道法不容情,殺人償命乃天經地義。但終究會有所猶豫,一時無法做出最終的抉擇。

人,終究是逃不過一個情字。哪怕皇上貴為九五至尊,也無法避免。

唐如影道:“暫時幽禁王爺府,秋後再判。”

宋雪染微微頷首,情理之中,意料之外。

皇上心如明鏡,看得透徹。他很清楚一旦公布老王爺的罪名,定會在南國掀起軒然大波。百姓對遲來的真相和凶手,會抱有怎樣的反應,可想而知。

在還沒有斟酌好之前,延遲宣布是較好的選擇。

宋雪染道:“那沈大人呢?”

自從如伶館案件後,他們就沒有見過麵了。

現在發生了這麽大的事,也不知道他怎麽樣?心情會不會因此而受到打擊?

本以為找到凶手繩之於法,便能了了一樁心事,不曾想會是這個局麵。

“還沒見過,這個時候我也不敢去找二哥。”唐如影搖搖頭,如實道:“這件事我還是聽到我爹跟我娘說的,雖然皇上暫時還沒有對外公布,但已成定局。”

宋雪染輕抿花茶,眸色深深。不知為何,聽到真凶落網,她並沒有預期的那般輕鬆愉快。

想來,自己肯定是被唐如影剛才的情緒影響了,才會如此。

如今多思無益,也於事無補。索性放置一邊,不去理會。

她嘴角微抿,招呼著好友喝茶:“罷了,這件事也輪不到我們憂心。如何處置犯人,想必皇上心裏早有定奪。沈大人他們也會繼續跟進這件事情的後續,我們還是少操心,顧好自己的事就可以了。”

“誰說不是呢!”唐如影讚同的點點頭,端起杯子正準備喝茶時,手上的動作一頓。旋即抬頭看向宋雪染,揚聲道:“對了,還有一件事沒說呢!昨天下午我娘去了我姨母那,兩人閑聊時,姨母跟我娘提起瑜琪公主為了替趙立旭求情。特意跑到丞相府,想求二哥放過趙立旭。還下跪了,但二哥最後還是沒有答應。”

宋雪染聞言一愣,隨即停下喝茶的動作。

聽到這番話說不驚訝是騙人的,蕭瑜琪貴為公主,一向高高在上,傲慢慣了。

若說她是因為趙立旭身陷命案,情況不明,趙坤又被判下獄。一下子突然失去身邊兩個最重要的人,變得無依無靠才親自前往丞相府向沈晉文夫婦求助,這並不難理解。

但以對方那般的心高氣傲,竟然會為了保下自己的兒子。拋棄一直視如生命的身為公主和長輩的尊嚴,當著眾人的麵向沈非世一個晚輩下跪求情這點,著實讓她難以置信。

從這一點來看,趙立旭於她而言,比命還重。

盡管她也不喜蕭瑜琪母子的為人,但一碼歸一碼。她知道趙立旭並非真凶,如伶館一案,他也是被人陷害的。

有過錯,卻罪不至死。

須臾,宋雪染才緩緩道:“沈大人之所以沒有答應她,應該是有自己的考量。再說,這也不是沈大人一個人就能夠做主的事。”

然而,唐如影卻馬上否定了這個說法:“不是。”

宋雪染神情驚訝的看著唐如影,疑惑道:“什麽不是?”

唐如影嘴角微揚,亮晶晶的眼眸直勾勾的盯著宋雪染:“姨母說,二哥始終不肯鬆口的原因,是因為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