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因為她

猶豫少傾,坐立不安的蕭瑜琪才緩緩出聲,聲音沙啞卻出奇的平靜,仿佛是有所悟透:“姐姐,對不起,以前都是我做得不對。我沒約束好自己,也沒有好好教導小旭走入正途。不僅沒有成為一個好母親,更沒有盡到一個妻子的本分。所以現在才會遭到報應,受到懲罰。但小旭他還小,雖然偶爾會惡作劇犯錯,但他是絕不可能會殺人的。”說著,眼睛看向沈非世。眼底隱隱湧現淚水,語氣帶著哽咽道:“非世,阿姨沒別的意思。隻求你能看在我是你姨的份上,讓星兆閣好好查一下,小旭他一定是被陷害的。”

從沒看過她這副脆弱無助模樣的蕭瑜和於心不忍,正想說些安慰的話語時,一個清冷淡漠的聲音響起。

“如果所有人做了壞事,犯了律法。都跑去跟審判官說一句對不起,就可以免去懲罰的話,那南國的律法和府衙,刑部便如同虛設。在你們眼裏,那些沒有身份地位的無辜之人就該死。就活該被所謂的上等人踐踏尊嚴和生命,卻不能有所怨言尋求律法的保護嗎?”

“非世,你誤會了,阿姨沒有這個意思。”蕭瑜琪連忙搖頭,著急的解釋道:“作為母親,我很了解小旭的性情,他真的不會殺人的。”

她的神情舉止格外著急迫切,儼然一個心急如焚,極力想救兒子脫離苦海的母親。但又擔心沈非世會因為一直以來對他們一家的糟糕印象,而對趙立旭見死不救,冷眼旁觀。

沈非世眼神一沉,淡淡道:“星兆閣不會冤枉任何一個好人,也不會錯放任何一個惡人。結果如何,自有公斷。”

話落,沈非世嘴角緊抿,神情不變,並沒有因為對方的遊說而產生絲毫的動搖。

關於這件事,他不想再跟蕭瑜琪談下去。於公於私,都沒有這個必要。

聽到沈非世這番堅定沒有任何破綻和漏洞可以找到的回答,蕭瑜琪神色黯然。

就在三人以為對方已經放棄,不再試圖說服沈非世的時候,蕭瑜琪做出了一個讓他們意想不到的舉動。

隻見蕭瑜琪撲通一聲,直直的跪倒在沈非世麵前。

沈晉文夫婦見狀,臉色一變。

蕭瑜和第一時間起身走到蕭瑜琪身邊,想要伸手扶她起來。

“瑜琪,你身為長輩,此舉不妥,快些起來。”

然而,蕭瑜琪卻反手握住蕭瑜和的手,朝她搖搖頭。一邊流著淚,一邊道:“姐姐,妹妹已經沒有第二條路可以走了。我現在一無所有,身邊的人都離我而去。趙坤他犯了不該犯的錯,皇上是不會那麽輕易饒過他的,妹妹也沒有那個臉麵去求姐姐原諒趙坤。如今唯一的指望就隻剩下小旭了。如果小旭在出事,我就真的活不下去了。現在整個京城也隻有非世能夠救小旭,若是非世肯開口,皇上肯定會網開一麵的。”

沈非世在皇上心裏的分量,朝中無人不知。

但沈非世在朝為官數年,尤其是在公事上,從不參與那些黨爭分派與個人利益掛鉤的複雜關係中。

曾經朝中有人想帶著目的或別有居心接近他,討好他。但屢屢碰壁,根本沒戲。

要說沈非世在這方麵的覺悟,用滴水不漏和銅牆鐵壁來形容都不為過。久而久之,便沒人敢在輕易上門行奉承之事。

這與趙氏一家的做派,全然相反。

蕭瑜琪執意不起,蕭瑜和夫婦一時也無可奈何。

隨即將視線投向此時仍端坐在木椅子上,神情平靜的沈非世身上。

鑒於沈非世的職責所在,夫婦倆也不敢貿然開口。

沈非世睨了蕭瑜琪跪著的身影一眼,黑眸沉沉。

雖然對方突然做出下跪這種舉動,著實出乎了他的意料。但他並不會因此而心軟,鬆口答應對方的要求。

過了一會,沈非世才沉聲道了一句:“您是長輩,有什麽話起來說。”

話意隱隱透出一股威嚴和氣壓,令人心驚。

蕭瑜琪聞言身體微微一震,立即抬頭看向沈非世,小心翼翼的問道:“非世,阿姨現在唯一能做的就隻有這個了。也真誠的懇請你不計前嫌,幫幫小旭。阿姨願意用性命向你保證,一定會讓小旭在以後的日子裏好好反省過錯,絕不會再讓他做出有違良心道德的事。否則,我第一個不饒他。”

說著,又低下頭一動不動。似乎是鐵了心想用行動表達自己對剛才所說的話,勢必會說到做到的堅定決心。

沈非世見狀,劍眉微蹙。

須臾,他從座位上起身。視線落在蕭瑜琪的身上,緩緩道:“這件事,我會秉公處理。若他無罪,我不會為難。今日你先回去吧!”

似乎是聽出話中尚有回旋之地,蕭瑜琪猛地回頭望著沈非世。隨後才在蕭瑜和跟秀姨的攙扶下,緩緩站起。

蕭瑜琪雖傲慢卻也是個聰明人,知道有些事情,有些話點到即止。

也看出沈非世並不想再繼續談論這個話題,她識趣的沒在繼續糾纏。

她朝沈晉文夫婦躬身行禮:“姐姐,姐夫。那我就先回去了。”

蕭瑜和微微頷首:“路上小心。”

蕭瑜琪點點,才轉身往門外走去。

目送那抹身影遠去後,蕭瑜和緩步移至廳內。看到神色若有所思的沈非世後,輕聲道:“小世,立旭他真的犯了命案?”

“我們已經查證過,他購置的普通藥物被人暗中調包,才鬧出了人命。雖然這樁命案確實非他本意所為,但也不算是完全無辜。”

“原來如此。”蕭瑜和點點頭,試探性的問道:“那他會怎樣?”

沈非世搖頭,如實道:“皇上似乎並不想重罰於他。”

屋裏靜默了一會,蕭瑜和再度開口:“我能感覺到瑜琪她的心境真的變了,接連遭遇了這麽大的變故後,她整個人的精神看起來不太好。現在對她來說,立旭就是精神支柱。如果可以的話,你就幫她這一次吧!相信在經曆過這次慘痛的教訓後,立旭也會有所領悟。”

過了良久,沈非世才徐徐道:“如何處置他,孩兒需要好好想想。”

沈晉文夫婦相視一眼,彼此心照不宣。

他們都知道自己兒子這次之所以會對趙立旭的態度如此強硬,是因為宋雪染的緣故,於是也不再勉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