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震懾
人群中開始有人對店小二的行為指指點點。
這時店小二開始有點慌了，迎著人群中的異樣目光，趕緊上前用手推了一下中年男子，還是沒有反應。
“喂，你沒事吧！”店小二臉色逐漸凝重，趕緊一把扶起中年男人。
然而，想象中的鼻梁坍塌，血流滿麵的畫麵並沒有出現。
中年男子的臉除了摔在地上沾染到的泥土，根本沒有受傷的痕跡。
“哎呦，疼死我了。”中年男子用手揉了揉胸口處的位置，無辜的眼神看著店小二。
被中年男子這麽一看，店小二有些心虛，他道：“好了好了，你在這裏等著，我去給你弄點飯菜。”
這一幕被二樓的宋雪染清清楚楚看在眼裏。
宋雪染眉頭微蹙，若有所思的視線落在中年男子身上。
剛才若不是她身處高處，看到中年男子暗中用膝蓋輕點地麵卸去大部分力量後，才摔倒著地的話，估計她也會跟其他人一樣，以為中年男子隻是幸運躲過一劫罷了。
宋雪染頓時嘴角微揚，將手中的筷子擱置一邊：“小芹，去把他請上來，順便將那套長衫也拿上來。”
小芹下意識看了一眼樓下的身影，雖然心有疑慮，卻也不敢多問，應了一聲，便匆匆下樓。
見到小芹過來時，店小二停下手上的動作，剛想開口，卻看到小芹徑直繞過他走到中年男子麵前，做了一個手勢：“我們家小姐有請。”
中年男子動作一愣，臉上滿是驚訝的神情。但回過神後，他先是用手背撣了撣身上沾到泥土的衣衫，然後才跟在小芹身後上了二樓。
將人帶到後，小芹轉身匆匆往樓下走去。不多時，去而複返的她，手上多了一樣東西。
在宋雪染的示意下，中年男子緩緩落座。
看著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飯菜，中年男子下意識吞咽口水，腹部同時發出幾聲不絕於耳的咕嚕聲，看樣子確實是餓了很久。
宋雪染道：“不用客氣，這裏的飯菜都是你的。”
中年男子不確定的問道：“這些都可以給我吃嗎？”
宋雪染點頭。
中年男子見狀，便不再客氣。對著一桌美味的飯菜，一頓狼吞虎咽。
一旁的管家和小芹全程幾乎都是處於目瞪口呆的狀態，估計他們是第一次看到這麽能吃的人。
這時，一個眼神銳利，蓄滿胡須的大漢從一樓樓梯口的方向走了過來，他朝宋雪染微微躬身作揖：“三小姐，屬下剛剛完成一招新的劍術，想展示給您看看。”
宋雪染聞言點點頭：“王叔的劍術，雪染早已有所耳聞，今日能親眼目睹王叔的風采，實乃幸事。”
胡須大漢收到指示後，立即拉開架勢。
出鞘的長劍以破竹之勢往前刺去，泛著寒氣的劍身在半空中劃出一道半月弧形，隻見胡須大漢身形一晃，手中的長劍隨著他的動作而不斷產生變化。
突然，胡須大漢的身體騰空而起，劍鋒直指前方，一道淩厲的白光在眾人眼前閃過。
“砰。”一陣刺耳的聲音響起，旁邊擺放成一行的幾張桌椅瞬間被一分為二，斷的整整齊齊。
如此淩厲的劍術，令在場的人皆是神情一震。
宋雪染是第一個鼓掌的人，語氣帶著讚賞：“王叔的劍術果然名不虛傳。”
胡須大漢聞言，將長劍收入劍鞘，雙手拱十，語氣恭敬：“多謝三小姐賞識，屬下獻醜了。”
宋雪染擺了擺手：“是王叔謙虛了。”
胡須大漢銳利的眼神看了中年男子一眼，隨後移動腳步立於宋雪染身後。
中年男子毫不掩飾對胡須大漢的讚賞，他雙手抱拳扭頭看向宋雪染：“貴屬下有如此精湛的武藝，實在是令人欽佩。”
宋雪染神情不變，隻是一言不發的等著中年男子吃完飯，她將杯盞的茶水推到對方麵前。
“多謝姑娘。”中年男子將沾滿油汙的雙手，使勁在身上的衣服擦拭過後，才緩緩端起杯盞喝口茶水。
宋雪染將一枚碩大的金錠推到中年男子麵前：“這個也是你的。”
在陽光的照射下，那枚金錠散發出耀眼的金色光芒，格外的吸引人。
與此同時，宋雪染示意小芹把手裏的東西遞過去。
中年男子見狀，眼底劃過一抹疑惑。
宋雪染視線落在中年男子手臂位置的布料上，那裏有一個不小的口子，估計是因為剛摔倒被磨破的：“衣衫破了，穿著終歸是不合身的。”
那是一件質地上層，設計簡約不失大氣的深色長袍，上麵繡著精致的暗紋流彩，即使隻是隨意看了一眼，也能感受到衣衫的貴重。
麵對突如其來的好事，中年男子有些遲疑。但見宋雪染臉上並沒開玩笑的成分後，猶豫了一下，才起身接過衣衫，隨即向宋雪染連連躬身作揖：“多謝姑娘，大恩大德，在下、、、、、”突然，他眼神直直落在少女斜插在青絲之中的白玉簪子，瞳孔猛地一縮，握著衣衫邊沿的手指微微顫抖。
宋雪染從小跟在父親身邊，經常會與形形色色之人打交道，自己也是商人，自然擅於察言觀色和揣摩人的心思。
剛才中年男子在一瞬間表露出來的異樣，並沒有逃過她的眼睛。為何他會露出如此震驚的神情，仿佛是看到什麽不可思議畫麵。
思及此，宋雪染下意識伸手碰了一下頭上的白玉簪子，淡淡的目光落在對方身上：“你識得這支簪子？”
這話一出，中年男子趕緊搖了搖頭，急忙解釋：“姑娘誤會了，剛剛看到姑娘的白玉簪子，跟在下認識的一位故人之物極為相似，不過時隔多年，姑娘又身份貴重，想必應該是在下眼拙認錯了。”
宋雪染聞言，驚訝的看了對方一眼，沒想到此人竟能如此篤定她用的是白玉簪。
本大可一笑置之，不予回應。但不知為何，宋雪染卻對中年男子的這番話有些在意。
隻是還沒等她問起，中年男子便起身向她躬身道謝：“今日多謝姑娘救命之恩，他日有緣，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也一定報答姑娘的恩情，隻是黃某今日還有路程要趕，就先行告辭了。”
待中年男子離開後，小芹憋了一肚子的疑惑和不解，終於忍不住了：“小姐，你為什麽要把一個乞丐請上來，好吃好喝招待就算了，還給了金子和衣衫給他？”
宋雪染目光落在對麵位置上，眼底劃過一抹清淺笑意：“此人可是武林高手，無論他是獨行俠也好，為哪幫匪賊打探情報也罷，我們有貴重貨物需要護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用一枚金錠和一身衣衫就能解決，何樂而不為。”
這個說法得到了胡須大漢的認同：“三小姐所言極是。”
盡管知道了主子此番舉動是為了保全大局，但曾經親眼目睹過宋雪染是如何在日夜苦心冥想，才指製作出這麽一件成衣樣品的小芹，還是忍不住替主子憤憤不平：“那衣衫可是您熬了一個多月，費盡心思才製作出來的，本來是要放在店裏當招牌，可您就這樣隨手送出去了。”
宋雪染聞言嘴角微微彎起，不再發言。
福滿樓二樓的窗欞下，少女負手而立，沉靜的目光望著中年男子近乎落荒而逃的身影。腦海裏浮現剛才的對話，一絲不安的感覺湧上心頭，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