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那縷清香
一行人之後沿著整條街邊走邊逛，待玩盡興後才在宋氏成衣店的門口分別。
臨走前，沈非世沉聲道：“有任何事，盡管直接來找我。若我不在，找書禮和如影他們也可以。”
宋雪染點點頭：“好，一定。”
沈非世微微頷首，隨即才和袁書禮，唐如影他們轉身離開。
坐著馬車回宋府的一路上，宋雪染心裏仍然還在想著今晚發生的事。
盡管告訴自己不要刻意的去想這件事，但思緒卻不受她控製。
她記憶力一向不錯，很多小時候發生的事她至今都能夠記得很清楚。如果那縷香味她真的曾經有在哪裏接觸過的話，不可能會忘得一幹二淨。
至少她在聞到香味的第一反應是有記憶點的，所以才會下意識的追出去。
很多事就是這樣，你越是在意想要鑽牛角尖的去得到答案，就越是抓不住那股陌生的熟悉感。
可她就是沒辦法不去在意。
一旁的小芹見主子神色沉沉，時而眉心微蹙，時而嘴唇緊抿，好像是正被什麽難題困住了一般。
今晚在街上發生的事，她也在場。
她暗中偷偷瞄了宋雪染好一會，表情有些遊移不定。
“有事要說？”
不知何時，宋雪染的視線已經望了過來，語氣淡然的出色詢問。
小芹驚了一下，而後小心翼翼的問道：“小姐，你有心事對不對？是因為今晚發生的事嗎？”
她一邊說話，一邊留意主子的反應。
被說中心事的宋雪染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驚訝道：“我表現的這麽明顯嗎？連你也看得出來。”
這是她的習慣，隻要是陷入思考的時候，她都會不自覺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整個人會表現得極為安靜。
但沒想到小芹竟會察覺她的心思。
小芹搖搖頭，輕聲道：“小姐平日裏可能沒有注意到自己下意識的習慣，雖然做出的動作和表情都很相似，但其實還是有差別的。您一般想事情的時候，都是有間斷的。正常情況下的考慮時間不會超過兩炷香，更不會花上一整晚的時間。您以前除了在準備成衣的新款樣品，會有如此長時間的沉默之外。其他事情極少能讓您煩惱至此，所以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今晚發生的事。”
聽著小芹頭頭是道的分析著她自己都不知道的習慣，宋雪染頓時大開眼界。
小芹從小就跟在她身邊伺候，她自認為自己算是比較了解小芹的。卻怎麽都沒想到，小芹更勝一籌。
小芹不僅是她的侍女，更是她的知心人。
想到這裏，宋雪染嘴角微揚。突然有種想要逗逗小芹的想法，她狀似不經意提起：“小芹，如果有一件事情對你來說還蠻重要的，但你就是想不起來。這個時候，換做是你，會怎麽做？”
死馬當活馬醫，反正她一時半會也想不起來了，跟小芹說說也無妨。畢竟小芹是她的人，一直都是忠心耿耿，猶如另一個自己。即使最後沒有得到滿意的結果，也不擔心會惹出什麽幺蛾子。
聽到主子提問，小芹認真的想了一會，道：“小姐，我別的也不懂。但小的時候，我娘曾跟我說過。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意思就是您在睡覺前可以在心裏默念這件事，說不定會因為心裏的感應而想起來呢！”
起初宋雪染還聽得挺入神，但到後麵部分她便忍不住笑了起來。
看到她笑了，小芹以為主子是不相信自己，連忙解釋道：“小姐，據說這個很靈驗的。我以前也試過，就是成功的次數極少。”
宋雪染擺擺手，道：“這個說法我有聽說過，但不可能事事都會這麽巧，否則就真的神了。”
說這話時，宋雪染隻當是她們主仆之間的玩笑話，並沒有當真。
下了馬車，便徑直回了自己的房間洗漱就寢。
深夜，一輪弦月懸掛半空，瑩白色的光暈透過雲層撒向大地。
夜色如墨，隻有淡淡月光籠罩其中。
宋府後院，周圍靜謐如斯，所有人都已然睡下。
此時，原本在床榻上沉睡的宋雪染突然眉心緊蹙，雙手死死的拽緊被子。白皙光潔的額頭不知何時，已布滿了一層細細的汗珠。
神情看起來格外難受，猶如墜入夢魘。
身體掙紮幾下後，她驀地睜開眼睛，身體幾乎是同時從床榻一躍而起。
她呼吸略微急促，眼底還殘留著一絲懼意。臉上蒼白無血色，襯得整個人更加虛弱。
須臾，才稍稍緩過神來。
伸手摸了一把額頭，感覺整個手掌心都是冰涼的濕意。
那是她剛才做噩夢流的冷汗。
宋雪染微微閉了閉眼，等呼吸平順一點才伸手掀開身上的被子下地。
雖然身上感覺有點燥熱，但不敢馬虎。在經過屏風時，隨手取了一件長薄衫披上，就往外麵走去。
她沒有叫醒小芹，隻是輕手輕腳地移步至門邊，緩緩打開房門。
望著半空的彎月，宋雪染才知道現在距離天亮還早著，可她卻了無睡意。
因為剛才那個夢，她得到了答案的同時也再次經曆了她不願再想起的可怕畫麵。
夢境裏，她先是夢見自己和沈非世身處一片廣闊的淺藍色花海。空氣中有著淡淡花香，很淡卻很特別。
然而，正當她心情有所放鬆之餘。畫麵卻突然一轉，出現了一群蒙麵的黑衣人。
他們手持長劍，身手狠辣詭譎。殺人時眼睛都不眨一下，一個個模糊的身影在她麵前先後倒下。眼前被一片血色彌漫，到處都是濃烈的血腥味。
最後，為首的黑衣人手中的長劍忽然寒光一閃，緊接著就轉身朝她走來。
隨著黑衣人的步步逼近，死亡的氣息撲麵而來。
就在她以為自己會死在對方的劍下時，一股從內心深處湧起的恐懼感生生將她從噩夢中帶離。
夢境裏的一切很清晰，現在想起仍然心有餘悸。
慶幸的是這罪她沒有白受，那縷特殊又熟悉的清香就是來自於熏麻草。
隻是她在香料店聞到的那個味道要更淡一點，加上回京後，她一直忙著處理很多事情。這件事便很快被她拋之腦後，以至於一時想不起來。
宋雪染眼底劃過一抹懊惱，這麽重要的事她應該早一點想起來的。
這個消息，不管是對於她還是沈非世他們，都極為重要。
但現在，她隻能等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