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玄手中出掌不停,然而依然是忍不住噴出一大口鮮血。

絡腮胡子大漢臉上露出大喜之色,發現劉玄真的是沒有絲毫反抗之力了,不然不會任由自己擊打在他身上的。於是他目光上移,瞄準了劉玄的腦袋,大吼一聲:“受死吧!”同時手中鐵棍毫不猶豫的對著劉玄的腦袋狠狠的砸了過去!

如果這一棍真的被他砸實了,那麽即使是劉玄這樣黃金武士的高手,也必死無疑。

然而,絡腮胡子大漢的這一棍,終究是沒能砸中劉玄。

更準確是說,是他這一棍根本就沒有砸下去。

因為他再也沒有揮動鐵棍的力氣了。

絡腮胡子大漢呆呆的盯著插在胸口上的這一劍,似乎是怎麽也想不明白自己怎麽會中劍的。

而他也沒有時間去想了。

胸口的這一劍已經刺破了他的心髒,瞬間就斷絕了他所有的生機。他感覺全身的力氣慢慢的在流逝,終於再也拿不動手中的鐵棍,鬆開了手。

鐵棍掉在地上,發出“叮咚”的聲音,而鐵棍的主人,也緊隨著倒在了鐵棍之旁。

就算死了,絡腮胡子大漢的眼睛依然睜得大大的。

他沒有看到自己是怎麽死的,可前麵的劍客卻看的分明。

就在絡腮胡子大漢目光上移,準備襲擊劉玄頭部的時候,劉玄那一直偷偷關注著這裏的左眼,瞬間就亮了起來。

他故意拚著硬受對方一棍,等的就是這一刻!

劍客隻見劉玄右腳猛然向後重重一踢早先被他棄在地上的軟劍,軟劍頓時就像是離弦的厲箭般,瞬間就電射向絡腮胡子大漢。

可憐絡腮胡子大漢一門心思都放在劉玄的頭上,加上他認定劉玄此時已經毫無反抗之力,所以根本沒有留意到腳下的危險。

於是,他死了。軟劍瞬間就刺穿了他的心髒。

絡腮胡子大漢一死,劍客就知道自己也活不成了。心神一時之間有了那麽一刹那的失守。

高手之爭,就在這些細微之處。劉玄哪裏肯放過這個機會,加上不用再分出一絲心神去關注身後,所以全身內力鼓動,第五掌就這麽毫無花哨的拍了出去。

掌風尚未接觸到,劍客就感覺臉上隱隱作痛,頓時就驚醒過來,倉促之間,想也不想的也是一掌迎了上去。

隻是他原本就不是劉玄的對手,這下倉促之間,差距更顯巨大。

隻見雙掌接觸處,劍客的手掌瞬間就手骨盡裂,鮮血從他手掌,手臂的各個地方冒了出來。

劍客忍不住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慘叫。

然後,他的叫聲就像是被突然卡住了一般,突然就斷了。

事實上也正是這樣。因為劉玄的第六掌轉瞬之間就已殺到,劍客此時自然無法阻擋,所以這一掌毫無阻礙的擊碎了劍客的脖子!

終於盡數擊殺強敵,劉玄臉上卻絲毫不見一絲放鬆,他反手從絡腮胡子大漢的身上抽出軟劍,目光直直的盯著某個地方。

這個地方,正是何長風所躺下之處!

“小子,我知道你沒有死,不要再裝了。”突然,劉玄對著何長風的“屍體”說出了這樣一句話。

何長風心中一驚,也有些疑惑。他自覺自己的表現還是挺到位的啊?!怎麽就被劉玄看穿了呢?

難道我的演技真的真麽差?

既然被人看出來了,何長風倒也光棍,自己主動的爬起來,如臨大敵的盯著劉玄,同時有些不解的問道:“前輩好眼力。隻是不知前輩是如何發現在下的偽裝的?”

劉玄似笑非笑的看著何長風,搖了搖頭,有些惋惜的道:“老夫原本見你從一開始就扮豬吃老虎,倒也有些小聰明,覺得你還算是一號人物,而且我跟你對過一掌,覺得就你的年齡來說,能有這種實力很是難能可貴。隻是可惜啊。”

“可惜什麽?”何長風追問道。

劉玄感歎道:“可惜你還是太沉不住氣了。老夫雖然從與你對的那一掌中,感覺你有些問題,但那僅僅隻是懷疑,所以我剛才隻是詐你一詐。”

何長風心中叫苦,暗自感歎,薑果然還是老的辣啊!他也是個聰明人,瞬間就想明白事情的緣由。

劉玄通過剛才與自己對的那一掌,感覺到自己可能有問題,但也不是那麽肯定。畢竟,何長風終究隻是一個青銅武士,這一點是無論如何都做不了假的,一個青銅武士,再怎麽有問題,被一個黃金武士一掌給劈死了也不是那麽不能接受的事。

所以他選擇了詐自己一下。結果自己竟然就這麽乖乖的中計了。

“如果你剛才依然不動的話,”劉玄的聲音繼續傳來,道:“即便我不會就這麽完全確信你已經真的死了,但心神總還是會有那麽或多或少的一絲放鬆。如果這個時候你暴起發難,以我此時的狀態,你或許還有可能成功。”

劉玄最後總結道:“年輕人,下輩子做人一定要學會沉住氣。”

何長風臉上神色肅穆,恭恭敬敬的抱拳躬身道:“多謝前輩指教。”

這下劉玄反倒麵露詫異之色,有些驚異的道:“小子,你倒是挺冷靜的啊。”

何長風麵不改色,依然恭敬而又肅然的道:“古語有雲:朝聞道,夕可死也!今日能得前輩教誨,實在是讓在下受益匪淺。”

他頓了一下,又道:“更何況,今日能夠死在前輩這樣的高手手裏,晚輩也是倍感榮幸,此生無憾了。”

劉玄目光如刀,死死的盯著何長風,似乎是想要將他看穿一般。

何長風目不斜視,平靜而又肅然的與劉玄對視著。

“小子,你有沒有聽說過馬賊獨眼被一個青年殺死了?”劉玄突然有些沒頭沒腦的問了這麽一句。

何長風一心頓時就是一慌,忍不住想到:“他突然提起獨眼幹什麽?難道他已經知道獨眼是我殺的了?”

自從被劉玄叫破了計謀,他就表現的十分光棍,就是希望劉玄錯估了自己的實力,僅僅隻是把自己當作稍微厲害一點兒的青銅武士來對待。然而現在看來,劉玄早就猜到了自己的真實實力。

不過他還是裝傻道:“獨眼?可能是被三雄中的那一個殺死的吧。”

劉玄臉上露出一絲了然的笑容,道:“哦?是嗎?我還聽說幾個月前,在小山城有一個永安文家的白銀武士也被一個青年殺死了,你知道是誰幹的嗎?”

何長風心中更是慌亂,臉色也有些不自然起來,嘴裏尤道:“大概也是三雄中的某個人物吧。”

“哈哈哈哈!”劉玄忽然大笑起來,道:“小子,我看這兩個人都是你殺的吧?你明明有著白銀武士的戰力,此時完全可以與老夫放手一戰,卻還在這裏給我說什麽‘朝聞道,夕可死’,你是不是故意示我以弱,想要讓老夫疏忽大意,從而偷襲老夫?”

見自己的想法被對方當麵說破,何長風臉上有些掛不住了,當下也就不再偽裝,冷冷的道:“是又如何?你知道了又怎麽樣?以你現在的狀態,鹿死誰手,尚未可知。”

劉玄道:“小子,我聽說你在擊殺那兩個白銀武士的時候,都是用的劍,而且劍法既疾且快,很是高超,現在你的劍呢?”

何長風臉色一變,隨即恢複正常,冷冷的道:“這個就不勞閣下費心了。等我需要的時候,自然就會有劍的。”

劉玄哪裏肯相信他的話,道:“是嗎?我看你的劍是由於某種原因遺失了吧。我很好奇,一個劍客手中無劍,一身本事還能發揮出幾成?”

何長風冷哼一聲,道:“閣下大可以來試一試。”

劉玄突然用一種憐憫的目光看著何長風,聲音中依然充滿惋惜,道:“小子,不要著急送死。看在你就要死了的份上,我要告訴你一件事。”

何長風問道:“什麽事?”

劉玄臉上神情似笑非笑,道:“小子,其實我剛才也是詐你的,我隻是猜測而已,根本就不敢確定是不是你殺的那兩個人。”

何長風臉色勃然一變,怒道:“你……”

他頓時就想明白了其中的緣故。

一個隻有青銅武士修為的青年,擊殺了成名已久的獨眼以及文從羽等兩大白銀武士,這在西北來說,絕對可以稱得上是一個轟動的消息。

劉玄自然也是聽說了這個消息。這個青年強者之前一直默默,在擊殺了兩名白銀武士後又失去了蹤跡,沒有人知道他是誰。

而劉玄見自己的實力明顯超過一般的青銅武士,談吐表現更是不凡,所以有些懷疑自己就是那個青銅武士,所以故技重施,再次詐自己一詐。

結果,自己從同一個坑裏,竟然再次摔了下去。

劉玄再次一笑,道:“小子,是不是覺得自己很蠢?我還要再告訴你一件事。”

何長風臉上露出一絲惱羞成怒的表情,他向來被所有人都視為天才,想不到現在竟然被人罵太笨?

不過他還是緊咬著嘴唇,道:“哦?願聞其詳。”

劉玄道:“你有沒有覺得很奇怪,老夫為什麽要浪費這麽多的唇舌,來給你講這麽多話?”

何長風似乎是想到了什麽,臉色不禁一變。

劉玄笑道:“不錯,看來你想到了。老夫之所以願意浪費這麽多口水,正是為了拖延時間。其實剛才老夫已經是強弩之末,如果那個時候你就果斷出手,或許你也就成功了。可惜過了這麽長的時間,老夫的傷勢已經暫時被壓下去了,至少解決你是沒有任何的問題了。”

何長風臉色隱隱然變得蒼白起來。自從再次與劉玄對峙,自己一直在被對方牽著鼻子在走,三番兩次的中了對方的詭計。

何長風不敢遲疑,果斷的選擇了出手!左掌右拳,攜帶著風雷之勢,一個虎躍就向著劉玄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