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聚齊之後,風冷情隨即也打起一根火折子,當先帶路,向那石門裏麵走了進去。

石門後麵是一條向下傾瀉的石頭甬道。

每一節石階都是整塊青色條石鋪就。青石台階的縫隙之間長著一叢叢的黑褐色的苔蘚。石階兩旁的石壁之上被掏出一個一個石窟。

石窟有大有小。石窟之中放著一尊一尊的石像。每一尊石像都是一個樣子。看上去就好像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般。

三人沿著這條石頭甬道慢慢向下哎。走出數百米後,這一條石頭甬道終於走到盡頭。三人向前望去,一幕奇景頓時出現在三人眼前。

一瞬間,三人目瞪口呆。

隻見三人麵前是一座宏偉的大廳。

這大廳依著這山窟走勢,略加雕琢。綿延向遠方的黑暗之中。

尤為出齊的是這大廳的頂端,鑲嵌著數以萬計的珍珠翡翠,瑪瑙寶石之屬。將這黑漆漆的大廳之中映襯的如同星空一般璀璨。

三人看得目瞪口呆。鐵中堅喃喃道:“那秦始皇的阿房宮想必也不過如此。”

風冷情和水靈都是暗暗驚歎,看這雲夢陵地宮之中第一進大廳便是如此氣魄,那後麵的豈不是更加奢華富麗堂皇之至?

二人手中的火折子也全然喪失了光彩。在這滿天星鬥般的大廳裏估計任何物事的光芒都不足與之相較。

三人沿著這大廳一路向前行去,走出百米之後,隻見前方赫然出現一條河流,河流之中早已幹涸。河流之上架著一座小橋。橋上用古楚文寫著三個字。三個字字跡古樸蒼勁,看上去雄渾有力。寫在這一座的橋傍之上。卻是顯得這三個字便欲脫手飛出一般。

鐵中堅望著那三個字,緩緩道:“這三個字是往生橋。”

風冷情和水靈對望一眼,心道:“這便是往生橋?”據說這人死以後,便需要過往生橋,那孟婆便站在往生橋的哪一端的望鄉台下,端著一碗湯。每個人過了這往生橋,便要喝上這一碗孟婆湯,喝了孟婆湯之後,便將一切遺忘,塵歸塵土歸土。生前所有種種記憶,俱都忘卻。

想不到在這雲夢陵的地宮之中竟然也有這麽一座往生橋。

水靈心道:“過了這往生橋,喝了那一碗孟婆湯之後,真的就可以忘了從前所有,種種一切?——隻不過就算是忘了所有人,我也不會忘了風哥哥。”一想到此,水靈心中升起一絲甜蜜。

側頭望時,隻見風冷情的眼睛便像這大廳頂端的寶石一樣,熠熠放光。

這少年在這黑漆漆的地陵之中,依舊是風神如玉,讓水靈看了不禁臉上發燒,心中火熱。幾乎忘了此行的目的。不由自主停住腳步。

風冷情正行之間,隻見水靈忽然停住腳步,忍不住回頭問道:“走啊,靈兒,你怎麽了?”

水靈臉上一陣發燒。幸好站在風冷情身後,又兼身處地陵之中,廳頂雖然有萬千珠玉寶石交相輝映,但下麵大廳之上卻還是有些光線幽暗。

往生橋下麵左首果然有一座兩米來高的石台。

石台平平整整。見棱見角。石台下麵佇立著一尊駝背的老嫗的石像。

那老嫗手中端著一個石碗。碗中幹幹淨淨,什麽也沒有。但三個人走過這老嫗的時候,還是情不自禁往那老嫗的石碗裏望了一眼。看見那石碗之中並無一物,心中都是不由自主的有些失望。

似乎那孟婆手中的石碗裏沒有孟婆湯是極其不該之事。

三人慢慢走過那老嫗,向裏麵走了進去。

前方不遠,便出現一座厚重的石門。石門已然半開半閉。地上一行腳印向石門裏麵延伸而去。

三人看得清清楚楚,那一行腳印正與那一日在大司敗刑獄裏麵看到的那一行黑衣人的腳印一模一樣。

三人都是心中一喜。

鐵中堅沉聲道:“風兄弟,這石門裏麵想必就是那雲夢陵中的寧妃的陰宮了。咱們這一路行來,未曾遇到任何機關,也許便應在這陰宮裏麵了。”

風冷情點點頭。三個人慢慢走進石門,隻見石門之後乃是一間巨大的墓室。墓室兩側各有一間耳室。

這間墓室的中央一張巨大的石床之上,擺著一口金漆棺木。這金漆棺木之上雕著一隻金鳳,這一口金漆棺木外麵的大槨已經被掀到一邊。三人心中都是一陣警覺,這一口金漆棺木如此放置,顯然是被人打了開來。而此刻那那黑衣人人影渺渺,顯然是三人來到之後,便即遠遁而去。而在這墓室之中那黑衣人又能藏到哪裏去呢?

三人遊目四顧,隻見這巨大的墓室之中除了這一口金漆棺木之外,在金漆棺木後麵石壁之上也繪著一副圖畫。

這一副圖畫從上至下,占滿了整個石壁。看上去甚是恢弘闊大。

圖畫之上一個一身白衣的女子正自乘雲,冉冉向天上飛去。姿態飄渺之極。

地上,一名頭戴皇冠的三十餘歲的中年男子仰麵向上,神情專注,望著那冉冉飛去的女子。似乎看得癡了。

那皇帝旁邊還有數十位手持各種法器的麵白無須的宦官神態恭謹,立在一邊。似在隨時聽命等待調遣。

除此之外在這一間墓室之中別無他物。

風冷情眼睛隨即向那右邊耳室望去。心道:“莫非那黑衣人藏在這耳室之中?”心中也覺這個想法有些不可思議,畢竟這耳室甚小,藏身其中,難免有甕中捉鱉之虞。但三人自從進到這墓室之中,也未看到有人從自己麵前閃過,除了這兩間墓室之外,倒也別無他處。而那一行腳印正是通向那右邊耳室而去。那黑衣人不在此處難道還能插翅飛了不成?

風冷情向鐵中堅擺了擺手,示意二人跟在自己身後,躡手躡腳的走了過去。

那耳室無門,三人走到耳室跟前,站定腳步,側耳聽去,隻聽那耳室之中一片死寂,哪裏有半點聲音?風冷情深深吸了一口氣,邁開腳步,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