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川看到他們走遠後轉身回府中。

這已不是國師府了,不久前陸川也按申公豹所言,替他遞上了辭呈,幫助他辭掉了國師之職。

這國師也隻是一個榮譽稱號,並無實權,但要是能得君王信任的話還是能影響大事決策的。

此後,武庚決定將這座國師府變成亞相府賜給他,但被陸川給回絕了。

這座國師府建設規模之宏大,足以比肩聞仲的太師府、比幹的丞相府、黃家的武成王府,算是朝歌最大的豪宅之一。

申公豹一辭官,陸川一個亞相住著這樣的一座豪宅他個人還是覺得太高調了,不符合他一貫低調的人設和作風。

二來陸良每天來找他在路上幾都要走半天,這房子大了和家人的距離也就大了。

這不是陸川想要的,於是應他之要求武庚給他在城東修了一座尋常的府宅。

這有家了,這以後他啊再也不用在奇士府空虛寂寞冷了。

這樣州縣製在殷商境內如火如荼的進行。

三個月後,殷商雖保留了侯伯爵位,但後來的諸侯手中已經沒有了封地。

原來的諸侯除了冀州蘇全忠和北崇的崇黑虎等少數外,其它的都被貶為了一郡太守,或者縣令這樣的小官。

天下被徹底劃分為三十六州,一州治八郡,一郡又治理十多個縣,縣之下又有鄉、亭、裏,如此層層下去最後精確到了戶。

亞相府,陸川和聞仲對飲。

聞仲舉杯笑道:“曆時三個月,終於算是完成這一步了。那些諸侯失去了封地和權力,隻怕要恨死師弟了。”

“恨就恨吧,我身上又不會掉一塊肉。”

陸川笑著擺手渾不在意,自嘲一笑,舉杯一飲而盡道:“人不遭妒是庸才,對吧,師兄?”

雖然截教已經散了,但他們兩個還是習慣了這種稱呼,沒有改變。

“也是!”聞仲輕輕扯了扯嘴,忽然感歎道:“對了,我觀你的道行似乎又有精進,已經圓滿隻差悟得道,嗬,你修道二十多年就能有此境界道行,如果在以前我肯定不信。”

陸川撇撇嘴,道:“那是你沒見過更變態的。”

若幹年後一隻猴子出世,在菩提老祖門下去學道十年,其中七年打雜,三年就悟道成仙。

他的快是因在這場大劫中獲得諸多機緣,大劫同樣也纏著機緣,比如孔宣下山的一個目的就是尋求突破祖境的機緣。

可那隻猴子不同,三年啊,這樣的修煉速度簡直駭人聽聞,空前絕後。

除了那隻猴子外陸川從未聽說還有誰有此速度。

縱然是楊戩這樣的半神也是和他一路花時間修煉上來的。

還有是三清、女媧這樣的先天大神,大神通者們,亦或者白微、天之四靈這樣天地孕育出的神靈也沒有這樣的速度。

“什麽,還有更快的?”聞仲驚道。

陸川淡淡一笑不想多談此事,盯著酒樽道:“誰知道呢,現在諸侯解決了,接下來就該換成那些權貴們了。”

“貴族?”聞仲不淡定了:“你還想動他們?”

“他們又不是我老子,為什麽不能動?”

陸川咧嘴笑了:“我聽過一句俗語叫沒有金剛鑽就別攬瓷器活,師兄,現在多出了很多官職,但這可都是封疆大吏啊,你真覺得那些草包貴族子弟真的合適嗎?”

聞仲微微默然。

作為太師他自然也曉得殷商的情況,雖然隻有貴族子弟有機會識文斷字,享受教育,但當中還是不乏很多草包。

這些人做了閑職還好,可要做了那些什麽縣令郡守,那對那地方的百姓簡直是一場災難。

“你想怎麽做?”聞仲問道。

對於這位師弟,他早已認同其有天人之才,其想法如天馬行空,連他有時也跟不上需要想很久,但隻要做出來的都不會是壞事。

陸川目光一閃:“很簡單,變法,我們在人間時間有限,必須加快速度。

我和大王曾經有約定,要建造一個他理想中的天下,不,我會建的比他想象中更好。”

“變……”聞仲目光微凝:“你的計劃書呢?”

“行啊師兄,都知道我做好這些了。”

陸川笑著從袖中拿出竹簡,給聞仲遞了過來。

聞仲打開細看:“一,廢除世官以治國;二,獎勵農耕以富國;二,軍功行賞以強國,四,移風易俗以正民……”

“五,廢除奴隸製、土地國有製,實行土地私有製,國家承認土地私有,允許自由買賣;編訂戶口,五家為伍,十家為什,要登記各人戶籍,開始按戶按人口征收軍賦……”

陸川隻是笑著,沒錯,這就是後來的商鞅變法。

這也是暫時最符合殷商戰亂後蕭條國情的新製,可以趁著這次大亂之後不破不立,徹底廢除舊製,重建新商,發展經濟和軍隊的戰鬥力,讓殷商得到最快的發展。

可惜商鞅因為觸動貴族利益,所以最後的下場不太怎麽好,但是他陸某人卻不是商鞅。

看到最後,聞仲驚愕無比的看向陸川。

這些製度就像是全新骨骼,這師弟是真的想把殷商重塑一番啊!

聞仲道:“師弟,你這麽做觸動的利益太大,隻怕要把這朝中的貴族都得得罪個遍啊,還有大王年幼,你這麽做他未必能理解你的做法……”

陸川輕輕點頭,聞仲這話說的在理。

當初就是秦孝公支持商鞅變法,但秦孝公一死後商鞅沒了支持,秦孝公之子繼位後就卸磨殺驢把商鞅給殺了。

陸川笑道:“管他呢,我現在隻做我應該做的,至於是非功過就留給時間和後人評說好了。”

時間和後人證明商鞅方向是對的,那他陸某人肯定也錯不了。

聞仲隻有苦笑了,這個師弟從不打沒把握之仗,連計劃都寫好了那就說明他非做不可。

“我記得我還和人有個十年之約,我必須把這件事做完了再去應約。”陸川輕聲道。

那次東海之下,他遇到了一個古天庭太子的屍體,與其殘魂有約,要給其去金烏祖地湯穀找一個傳承者,而對方給了他太陽雙翼。

關鍵這個他還是立下過誓言的,現在都差不多過去八九年了,再不去估計他的毒誓就要應驗了。

聞仲對陸川說道:“那你可要做好準備了,你的州縣製還好沒有觸及貴族利益,但你若要變法那第一個對手不是別人,而是……”

“比幹老丞相?”

陸川目光閃動:“他的確是個問題,但別忘了他可是文曲星,我不信他看不透我說的。”

比幹的身份不用多說,本身王族,也是帝辛的叔叔,武庚的叔祖父,幼年聰慧,勤奮好學,忠君愛國。

此前他從政時就主張減輕賦稅、徭役,鼓勵發展農牧業生產,提倡冶煉鑄造,富國強兵,發展九世之亂後的殷商。

帝辛正是聽從他的這才讓殷商在十多年內休養生息,積攢了力量可以與諸侯一戰。

由此來看,他的主張與陸川的基本重合。

可是這次陸川還有廢世官、奴隸製、貴族土地這些觸動貴族利益的主張,不過比幹現在已經封神,又有七竅玲瓏心非常人所能及。

陸川相信,比幹這老頭還是心明眼亮,知道他在做什麽。

“沒事,明天大不了師弟我與他們舌戰一場。”

陸川嘿嘿笑道:“不就是打嘴仗嘛,我說不過我師父也就罷了,難道還怕他們不成?”

次日,朝會之上,在文官一列陸川已排在第三位。

“大王,老臣有奏!”聞仲開口。

武庚道:“太師請講!”

做了三個月大王後武庚也越發有君主的樣子了。

聞仲道:“經諸侯之亂後,我殷商百姓飽經戰亂之苦,一切百廢待興,急需富國強兵之法,還請大王與列位大人商議一個良策。”

武庚神情微凝,點點頭:“太師之言有理,諸位大人有何高見,不妨直言商議出一個富國強兵之法出來。”

比幹道:“大王,老臣覺得這大戰後,應繼續減輕賦稅徭役,鼓勵農牧……”

他將以前的那套主張搬了出來。

實際上,比幹的這個主張要是采用那也是真的適用。

“但還是沒有老商的全麵啊!”陸川心道。

不過要是他現在搬出來,這可叫以後的商鞅怎麽混呐,等等,大商都還在還會有商鞅嗎?

“丞相所言有理啊!”

“大王,就按比幹丞相所說的辦吧!”

諸位大臣也全都同意,畢竟之前已經通過實踐證明,這一套是行得通的。

“大王,臣也本奏!”

時隔三個月後,陸大人終於再次拿出殺手鐧。

武庚也都準備宣布要照他叔公的辦了,但陸川這番話又吸引了他和所有人的目光:“陸師請講!”

陸川深吸一口氣:“臣覺得比幹丞相說的非常對,但我大商要富國強兵臣還想補充幾條,比如廢除奴隸製,世官製……”

“嘶!”

當陸川這次說完後,文武百官倒吸一口涼氣後,不禁目瞪口呆。

大殿之上針落可聞。

“不可以,亞相之言大謬,祖宗之法豈能輕變?”文官中有人急忙出聲。

陸川回頭微微看去,乃是一個文官,中大夫。

這貴族階層有新貴族和舊貴族。

新貴族是陸川這般被任命新近做官,舊貴族便是那種幾代為官者。

很顯然,這是個守舊貴族,還是他們那種人的代表。

陸川道:“那麽敢問這位大人,我殷商遵循祖宗舊製數百年不曾有變,到底為什麽這次出現諸侯之亂幾有滅國之危,這守舊法是強了還是弱了?讓國安定了還是混亂了?

時代在發展,一切都需要進步。

創新者生守舊者死,這是自古不變之理。

爾等祖上是對大商有功不假,但你們和你們兒子上陣殺敵了還是在謀強富國了,你們可對大商可有寸許之功?

這場戰亂你們知道死了多少將士嗎?他們都和大家一樣有手有腳,娘生爹養,也會疼也會餓,以軍功行賞來激勵他們奮勇殺敵有何不對?”

陸川一席話,直接懟的那貴族麵紅耳赤啞口無言。

“我讚同亞相之言!”

武將中,接任武成王的黃飛虎次子黃天祿神情嚴肅地說道。

他也算舊貴族,但他們作為武將知道士兵的不易,此外還衝陸川和黃家的那份淵源也必須支持。

“我們也讚同!”

辛環等人和一些武將也開口說道。

他們大多都是實打實的草根出身,要做官實在太難了,要不是遇到陸川那他們就算有本事也是報國無路隻能去當山賊啊。

那些貴族武將還有貴族老臣不開口了。

這次諸侯之亂他們還真如陸川所說,一點作用都沒有,此刻很心虛。

“還有誰有意見,說出來聽聽,大家一起辯一辯啊?”

陸川的目光掃過四周,帶著侵略性,氣場壓製所有人:“理越辯越明,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