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定有蹊蹺！”
陸川眸光閃動，當時殷商眾叛親離，西岐兵臨城下，那時女媧交給九尾狐的任務也可以說是完成了。
可是九尾狐偏偏冒著巨大風險，殺入西周大營刺殺姬發等重要人物，而這與她之前一直做的顛覆殷商江山的初衷有違。
這隻有一個解釋，那就是大商這邊有了她冒這個風險的理由。
也許是因為她愛上了帝辛，也許是因為她生了兒子武庚，一個愛情一個母子情，除了這兩個原因外陸川再也想不到其它合理的解釋。
“師父，這個孩子我們得保下來。”
陸川抬頭對申公豹鄭重地說道。
“你的意思是？”
申公豹微怔，看到陸川如此鄭重，他也似乎想到了什麽，若有所思。
“自當年兩個王子消失後大王無後，殷商也是後繼無人，百官人心不定。”
陸川說道：“隻要出現一個王子，便能給殷商和大臣帶來新的希望……”
這是實話。
此外若是九尾狐真很重視武庚，那他還可以利用這個孩子牽製她，讓她放棄對殷商不利。
“徒弟，你不知道，大王擔心的其實是半妖的問題。
半妖不詳，要是出現在人族，尤其是在王族的話將會給人族招致大變。”
申公豹沉聲道：“大王說，千年前夏朝第一君主，人王大禹之子便是半妖，也是他……”
“原來是這樣……”
陸川聽完後他明白了。
當年，人族最後一位人王是大禹，他娶的妻子不是人，而是塗山狐族的公主，他們生下了一個兒子啟。
也是大禹的這個兒子破壞了自上古時代起人族流傳下來，民主推選賢者擔任首領人王的禪讓製，將其變成了世襲製，流傳至今。
這對於人族而言的確算是一大變，也是一則人族久遠的秘辛，隻有人族的少部分人物才知曉，殷商王族算是知情者。
帝辛知道九尾狐是妖，而他是人王，所以他擔心自己也會生下一個給人族帶來大變的半妖。
“不過大王這點擔心有點多餘了。”接著陸川笑了。
申公豹輕咦一聲，道：“徒弟你這話何解？”
“師父，你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別忘了那妖孽是附身在妲己肉身之上的。”
陸川眉開眼笑，說道：“妲己是人，這大王不用多說，所以你想，這人和人怎麽會生出一個半妖？”
“對啊，糊塗一時，為師糊塗一時。”
申公豹聽完分析眼前一亮，不禁哈哈笑起來，說道：“你現在馬上就去進宮，將此話告訴大王就行。”
“好！”
陸川點頭轉身往外走去。
“對了徒弟，你的靈橘還有沒有？”
申公豹忽然叫住他，說道：“你爹上次吃完說味道不錯，讓為師再問問。”
陸川狐疑的望著申公豹，便見申公豹一臉坦然之色，不過馬上被盯的心虛，“我問你有沒有，你盯著我看什麽？”
“想吃就直說，還傲嬌，我們師徒倆有什麽不好意思的？”
陸川心中腹誹，攤手道：“沒有了，不過弟子手下的農部正在培育橘子樹，如果成功的話來年估計就有了。”
現在還想吃的話，除非他再跑去那座什麽山裏做一回賊，偷一些回來了。
不過他拿了人家的白光劍，做賊心虛，怎麽敢再去？
“哦，那你爹沒這個口福了。”
申公豹吧唧了下嘴，歎息一聲。
陸川瞪大眼，成心占他便宜是吧？
不過一個師父半個爹，嗯，好像也不算太占便宜。
……
……
王宮，龍德殿。
“國師真是這麽說的？”
帝辛坐在上麵批閱奏簡，聞言有些訝異的向陸川看了下來。
“是！”
陸川說道，“家師已經算過了，王後娘娘雖是妖族，但卻附在人身，若是生子的話必是人而非什麽半……”
“夠了，此事孤已經知道了。”
帝辛一擺手打斷他，又望了沒有退下的陸川一眼，道：“陸卿你還有事嗎，沒事就退下吧！”
“有事，有事，大王，你忘了，臣是向你求救來了……”
陸川幹笑一聲，說道：“上次大王撥給奇士府的資金已經用光，現在短缺，運轉有些困難，想讓大王再撥一些銀錢。”
“什麽？你半個月就花了孤五千兩？”
帝辛怔了怔，道：“陸卿，你這花錢的速度不慢啊！”
“咳咳，是有點，但大王臣保證，那些錢都花在了合理的地方上。”
陸川幹咳一聲，看了眼上方，“明日臣就找些奇士府做出的成果給大王看。
此外，不出半年臣就能讓大王看到奇士府的成績，若無成績，臣馬上辭官。”
“辭官？想得美你！”
帝辛瞪著陸川，咬牙道：“你花孤那麽多錢後什麽都沒做出來，還想拍屁股一走了之，世上哪有那麽便宜的事？”
“咳咳，臣失言了，那大王，若無成績到時臣提頭來見如何？”陸川正色道。
申公豹會一種砍頭不死的異術，雖說是旁門左道，但隻要管用就行。
“這可是你說的，好吧，這次你想要多少？”帝辛眉頭舒展開來，沉吟後問道。
陸川有些不好意思的伸出一隻手，張開三根手指。
“三千兩？嗬嗬，陸卿倒是節省。”
帝辛點頭笑道：“行，待會兒孤派人……”
“大王，臣說的是三萬……”
“……”帝辛。
不久後，陸川心滿意足的離開。
帝辛望著他的背影笑了笑，陸川的能力他毫不懷疑，所以他也很期待這小子吹的天花亂墜，最後能給他弄點什麽成果出來。
接著，他看著案幾上堆的很高的奏簡，又露出一縷苦笑。
“妖，人身……”
陸川的話，又讓他想起了妲己，接著他腦中就不由自主想到了另外一個身影。
一個神聖、高貴、完美、不容侵犯……
可實際上那隻是一個他看了一眼就被驚豔和深深吸引住的雕像，為了她，他可以不吝世間任何的讚美之詞。
他也知道，哪怕他還沒有見過那個雕像的本尊，他也愛上了那個雕像的主人。
這世上有些東西他也無法控製，比如人的感情。
哪怕他是人王，但終究還是一個人。
歎息一聲後放下奏簡，帝辛忽然站起出了大殿，走向後宮。
“參見大王。”
後宮中，九尾狐嬌滴滴的開口，笑顏如花向帝辛欠身行禮。
可實際上她的心情很差，也有些複雜。
她有喜了，那個孩子屬於她和眼前的這個充滿王者氣概的男人。
這也是她始料未及的一件事。
須知她身負重任，在此之前，一直都為顛覆他的江山而努力。
可是現在她的行動被陸川攪亂，還沒有完成呢，眼下又橫生了這樣一個枝節。
半月前，她去軒轅墳找道姑和琵琶精商議時感到一陣腹痛，以為是氣大傷身，沒有太過注意。
可是這幾日又出現了那種症狀。
道姑胡喜媚通醫理，經過她的診脈檢查後發現她居然有喜了。
對於這個孩子，她是不想留下的。
畢竟她來殷商可不是做什麽王後，專門給帝辛生孩子來的，對於為什麽而來她心裏再清楚不過了。
可是胡喜媚卻勸說她母憑子貴，若是生下一子後，可讓帝辛對她更加寵愛，以後對付陸川也更容易一些。
經過慎重考慮後她才同意。
看著這張完美又熟悉的俏臉，帝辛不禁微微有些失神。
每次看到她，他就會覺得她們兩者看起來真的是像極了。
妲己就和那具雕像一樣，完美至極，無可挑剔，渾身上下挑不出一點毛病。
如果非要說有什麽不同，或許唯一的區別就在於，那是一個冰冷的雕像，神聖不可侵犯，難以企及。
而這個妲己是活的人，近在眼前，對他笑靨如花，觸手便可及。
可是她是一個妖。
從當年雲中子前來朝歌，給他獻劍除妖的那一次，他便知道了她是一個妖。
不過她實在和他心中那個形象太像了，普天之下，或許除了這隻妖以外，他再也找不到第二個那麽像他心中形象的人了。
於是他焚了劍，留了她。
“王後免禮！”
帝辛回過神來，彎腰扶起她，拉著一隻纖手笑道：“你如今有孕在身，以後見孤不必再行禮。”
“謝大王。”
九尾狐喜道，聲音依舊嬌滴悅耳，而她的目光深處閃過一抹異色，暗道這二妹的計策果然奏效，這麽快她就有特權了。
帝辛與其聯袂來到榻上坐下。
九尾狐幽怨道：“大王，你可好久都沒到臣妾的這裏來了呢？”
帝辛苦笑。
既然知道了她是妖的身份，那他心裏豈會沒有一點芥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