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伯侯府。

衛尚等護衛走了出去,房中隻剩下了陸川和蘇全忠,鄭倫三人。

蘇全忠淡淡道:“特使大人的悲痛現在好些了嗎?”

“當然沒有,痛失摯友的感覺,國舅體會過嗎?”

陸川拍著胸口‘悲傷’道:“那是一種仿佛整個人都不好了……”

“我說你差不多得了。”

蘇全忠嘴角**,看不下去了,開口打斷他故意譏諷笑道:“相識不過才半日就成了摯友的話,那我們認識這麽久,我是不是就成你兄弟了?”

“求之不得。”

陸川放下掩麵的手驚喜道。

“……”蘇全忠。

鄭倫沒有說話,隻是找了個位置靜靜的坐下來看著他們。

蘇全忠道:“我看這次崇應彪的死,十有八九也是你故意的。”

“誒,國舅,這沒有根據的話咱們可不要亂說,小心會死人的。”

陸川一聽也不悲傷了,起身道:“崇公子是為守家衛國而死的,死的重於泰山,轟轟烈烈,值得我們大家……”

“你得了吧,你騙得過崇侯虎是因為他不在那裏,可你瞞不過我這個在場的人。”

蘇全忠冷笑道:“西岐大營我們殺進去後前有南宮適,左有八俊,右有四賢,都是西岐的高手。

憑崇應彪那點的三腳貓功夫,你說他遇上了打得過誰,他從接過那支令箭的時候就已經半隻腳踏入鬼門關了。”

“本使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陸川擺擺手,道:“如果國舅沒有其它的事那就請回歇息吧,打仗後也累了,本使還要緬懷摯友。”

這事兒打死他也不會承認的。

蘇全忠看了他一眼,自語道:“崇應彪平生作惡多端,此番也算罪有應得,特使也算為民除害了。”

說完深深看了陸川一眼,出了房間。

“特使大人,末將也告退了!”

鄭倫迅速起身抱拳道,並十分意外的看了陸川一眼。

陸川點點頭,看著他跟著蘇全忠出門。

“還是有明眼人的啊!”

陸川笑了笑,沒想到居然被這位國舅給看出來了。

不過他也並不擔心什麽。

因為他知道,蘇全忠是決不可能把這事兒告訴崇侯虎的。

事實上,剛才他也是感覺不對勁了才硬著頭皮飆演技的。

因為他發現自己好像低估了喪子的那種悲痛程度,再加上崇城之危也解了,崇侯虎剛才完全有可能跟他翻臉。

可如果真的翻臉陸川就比較難受了。

注意,是難受,不是害怕,更不是他陸特使打不過。

就崇侯虎這樣的,不吹不黑,陸川覺得他打一百個都不是問題。

可問題是,他又不能真的一掌拍死這家夥啊?!

……

……

另一邊房中。

鄭倫問道:“小侯爺,你說這特使真的是故意把崇應彪送上死路的?”

“八九不離十了!”

蘇全忠點了點頭,沉吟道:“也不知道這是大王的授意還是他自己的意思。”

鄭倫想了想,慎重道:“小侯爺,不管是誰的意思,但這話你可萬萬不能對別人說了。”

“我知道!”

蘇全忠看了他一眼,搖頭笑道:“我隻是覺得這家夥很有意思,嗯,也很可怕,崇應彪就是例子。”

……

……

崇城外。

崇黑虎自燒了西岐糧草後,便帶著十多個人來到一片山林中等待著。

“侯爺,我們到底在這裏等什麽?”

沈崗輕聲道:“還有,我們為什麽要燒西伯侯的糧草?”

“哼,姬昌這個老狐狸,原來是想利用我大義滅親,給他博取好名聲,而讓本侯背上罵名。”

崇黑虎哼道:“如今我已大徹大悟,茅塞頓開,再也不會再受這老狐狸欺騙了,不久之後……”

“咳咳,叫黑虎兄久等了。”

忽然此地響起一個聲音。

眾人一驚,迅速起身戒備,目光左右四掃卻沒看到一個人影。

崇黑虎抬起頭,便見他們前方三丈高的大樹枝頭上,不知何時,多出了一個蒙麵的黑衣人影。

“你是……”

崇黑虎怔了怔,是那位的聲音不假,可他這又是什麽打扮?

那人道:“黑虎兄過來一敘!”

崇黑虎對手下說了一聲後,放心朝這邊走了過來,而那枝頭上的黑影也如鬼魅一般落到最下麵一根樹枝。

接著身子往下一翻,便頭下腳上,如一隻大蝙蝠般倒掛在崇黑虎眼前。

崇黑虎試探道:“陸……”

“是我!”

陸川拉下黑巾給他看了一眼後又蒙上。

崇黑虎從上往下打量了眼陸川,一臉詫異,穿黑衣他可以理解是為了偽裝,可學什麽蝙蝠啊。

“今晚做的不錯,賞你的。”

陸川摘下腰間的紅葫蘆丟給他。

“謝大人!”

雖然這是自己的寶物,但如今失而複得,崇黑虎不高興是不可能的,拿在手上愛撫著。

陸川道:“崇應彪死了!”

“我知道,我燒完糧草趁亂出來時看到他撞上了鎮守右營的四賢將。”

崇黑虎歎息一聲:“這小子此番也算死有餘辜了,哼,為什麽他們父子兩個就不聽我的勸呢。”

“本使向你保證,不出三月,你就能坐上北伯侯之位。”

陸川說著話語一轉:“不過你既然擔了那份責任,就要好好費點心,治理好北崇好好對待你的子民。

如果你也像你哥那樣殘害百姓,相信我你大哥和你侄子就是你的前車之鑒。”

“不敢,小侯雖不敢保證能治多好,但絕對比我大哥強。”

崇黑虎趕緊道:“如今小侯治下的曹州百姓也算安居樂業,大人不信可以去一看。”

“不必了,那個本使知道。”

陸川道:“接下來你便繼續回你的曹州耐心等待,最多三月。”

“是!”

崇黑虎話剛說完,便隻見眼前“砰”的燒起一團烈火,在他躲閃後,火焰中一道流光衝入天際往崇城而去。

……

……

再說姬昌兵敗崇城後,一路往東撤了六七十裏,見北崇一方無人追趕方才停下。

薑子牙趕上大軍,收住殘餘人馬,命人就地安下營寨,一清點昨晚一戰中折損的士兵兩萬有餘。

大帳中。

姬昌坐在上首,頭發淩亂,衣服上落滿了灰和塵土,神色還有些驚恐未定。

下方是薑子牙和南宮適,以及四賢、八俊等將。

“兩萬多?僅僅一晚便折損了我西岐二萬多個好兒郎。”

聽完匯報姬昌淒然道:“本侯帶著他們出了岐山,前來征繳大奸大惡之臣,不曾想讓他們埋骨異鄉,吾之過也!”

說到後邊不僅老淚縱橫。

眾將士安慰起來。

“主公,此事都怪臣思慮不周,沒想到他們真敢半夜劫營。”

薑子牙說著起身,請罪道:“今日之敗皆是臣之過,請主公責罰。”

“不,此敗與丞相無關。”

南宮適上前道:“丞相昨晚已提醒過小心北崇劫營,末將們也小心戒備。

可是北崇大軍來的實在太快太凶,頃刻之間就已闖入大營,我方大軍根本來不及反應啊。”

“父侯,丞相,南宮將軍,你們都莫要太過自責了。”

這時一個年輕武將出來道:“吾等沙場之人勝敗為常事,何必掛懷於心,如今要事便是我們先回西岐再重整旗鼓。”

眾人一看,正是姬昌第四子周公旦,也是四賢將之一。

“四公子說的對!”

其餘三將和八俊齊聲說道。

薑子牙和南宮適也點頭。

“對,回西岐!”

姬昌精神一振。

……

……

等陸川在城外又跑了一趟的時間後,天已經漸漸亮了。

他回房後直接睡覺。

等醒來的時候已經到大中午了,外麵響著喪樂,一聽就是在辦喪事。

陸川沒有出門,用了點早飯後在房中思索起來。

當今天下是金字塔般的封分製,最高的是商王,統治四大諸侯,四大諸侯統治八百諸侯。

在這裏,大商境外的每座城都算一個小國和一路諸侯。

要想處置四大諸侯,隻有當今的商王帝辛才算名正言順,有那個資格。

“看來是該返回朝歌了。”

陸川目光閃動,回去他就找帝辛勸說下旨誅殺崇侯虎。

這樣應該能讓帝辛的名聲好一點,二來也可以兌現給崇黑虎的承諾,讓他登上北伯侯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