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
周身籠罩在無量光中的存在，輕輕開口低語。
以他們這等存在，幾乎不用施展神通法術就能聽到眾生的聲音。
隻是……
太多了！
三界眾生億萬，聲音多的就像四海的水，連他們這等存在聽了也感到頭大。
故而他們不僅不會主動去聽，反而會施法隔絕凡人眾生的聲音。
可若不是凡人，那口稱他們的名號便可被他們感應知曉。
剛才他感應到有人提起了他一聲，但如今神仙大劫起，天機蒙蔽，讓他追本溯源去尋到那人卻也是為難他了。
本來他也不想理會，但這次不知道為什麽他總感覺哪裏有些不對。
想了想，他還是低下頭開始掐算推演，一雙眸子明滅不定，深邃的仿佛無垠夜空中的星河。
“咻！”
一道的光華飛出，在他身前化成了一片大小不一，井然有序的星辰。
“？？？”
那個存在發出一聲驚咦，接著，古怪的自語道：“什麽情況？”
他方才隻是推演那個叫了他的人，怎麽到了最後……
推演出了這麽多星星？
“等等，這些……三百六十五顆？”
那存在忽然目光一凝，接著低語道：“莫非是巧合？”
然後，他抬手撤去了眼前的周天星鬥圖，沉吟一陣後，又緩緩閉上了眸子。
可是連他也沒有注意，此時，在北邊的一顆中等大小的星辰背後，他所放出光華正在慢慢匯聚、成形……
也許有一天，它會化成另一顆星。
一顆打破這周天之數的星。
……
……
朝歌，書店。
“那好吧，師父，以後我們再從長計議一下。”
陸川見到申公豹有些猶豫，於是隻好點點頭。
說來他也理解申公豹。
他這個玉虛弟子在玉虛宮沒有待過一天，學過一天的道法道術，自然沒有一絲感情。
可申公豹和他不一樣。
申公豹的道術、道法都是在玉虛宮所學，元始天尊親授，他在昆侖山待了幾百年能沒有一絲感情嗎？
他也看得出除了背叛師門後，名聲會變的很不好之外，申公豹對玉虛宮還是有感情的。
不過說起這個陸川就有些不明白了。
玉虛宮明明申公豹去的更早，資曆更老，怎麽反倒稱上山四十年的薑子牙為師兄。
難道……
陸川看向一旁憂桑的師父，目光幽幽，他真像傳說一般是隻豹子成精，所以不受重視？
“師父！”
陸川嘻嘻一笑。
“幹什麽？”
申公豹正有些煩悶呢，不知道這徒弟又在傻樂什麽。
說來也怪，他就從沒這個徒弟憂桑難過，他永遠都那麽有神采奕奕，笑口常開，也感染的他變得開朗了不少。
不過此時此刻排除在外。
陸川直勾勾盯著他，瞅的申公豹心裏直發毛，感受到了來自徒弟的不懷好意。
陸川搓了搓手，按捺下興奮的心情，笑眯眯道：“你會變豹子嗎？”
“滾！”
申公豹臉色頓時黑如鍋底，眉頭直跳。
“那個，師父你別生氣啊，徒弟沒別的意思，就是隨便問問，問問！”
陸川感覺有些不對了，趕緊賠笑道。
申公豹沒說話，隻是直勾勾的盯著陸川，臉上一副你看我信不信的表情。
“完了，越描越黑！”
陸川心頭一跳，妹的，早知道不解釋了。
看著殺氣騰騰，向他一步步走來的師父，陸川額頭冒汗幹笑道：“師父，你要不會也不必感到不好意思，徒弟我會啊，作為徒弟就是要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嘛。”
“你會？”
聞言申公豹的殺氣一收，腳步一頓，眉頭一挑，望著陸川問道。
“對啊對啊！”
陸川心中慶幸，上前討好地笑道：“師父你忘了，我有八九玄功，可以千變萬化。”
申公豹眼珠不動聲色的一轉，微笑道：“那要不……你給為師變一個？”
“嗯……”
雖然陸川感覺哪裏有問題，但此時為了讓他師父消氣，也隻好硬著頭皮上了。
他走上前心中念咒，搖身叫了聲‘變’，身上便白光亮起。
“吼！”
一隻威風凜凜的豹子出現在院中，轉頭笑道：“師父，你看我變的還行……啊！”
他剛轉頭便見申公豹已入鬼魅般站在他身邊。
轟！
申公豹右手釋放光華，宛如一座大山壓了下去，揪住了豹子的脖頸後的皮毛，將腦袋重重按在了地上。
“會變豹子是吧？隨便問問是吧？青出於藍勝於藍是吧？會八九玄功很厲害是吧？”
申公豹一隻膝蓋頂住豹子，快速封住他的要穴以免被這小子變化後逃跑，之後雙手左右開工，劈裏啪啦就是一頓巴掌。
“師父，我錯了，師父，輕點兒，別打臉……”豹子慘叫不已。
片刻後。
申公豹站起來長出一口氣，搖搖脖子，道：“舒坦多了！”
當了這麽多年師父也就今日威風了一回，亮出了師父的威嚴。
這時一個人影從旁邊走了出來，笑著上前問道：“師父出完氣了嗎？”
申公豹點點頭，猛然臉色一變，看向那人不是陸川是誰？
隻是他全身幹幹淨淨，一點傷痕什麽的都沒有，哪裏像挨了打的樣子。
“你……”
申公豹愕然的看向地上，就見“砰”的一聲豹子變成了一根方天戟。
隻是那根從玉泉山帶來的精鐵大戟，此時此刻上麵已經被布滿了巴掌印，七扭八歪不成樣子了。
“這是李代桃僵，乃是八九……”
說到這裏陸川趕緊住口，不敢再向申公豹賣弄八九玄功了。
聽得出，方才他師父對他可是他意見頗深呐！
這李代桃僵簡單的說就是替身術，乃是八九玄功的應用之法，還能變大法天象地……
總之是妙用無窮，可以慢慢開發。
申公豹傻眼，兩隻垂下的手掌心火紅如炭，心裏不住抽搐。
生疼生疼的啊！
他就說這小子什麽時候把肉體練成了金剛之軀，拍起來那麽硬，那麽疼，他都拍不動……
接著申公豹的眼睛都快要噴火了。
“啊，我的戟啊！”
陸川眼見不對，快速蹲下來拿起麵目全非的大戟，‘傷心’道：“你跟了我好些年，我還沒讓你飲過敵血，你就這麽離我而去了……”
“哎，差不多就行了。”
申公豹看到這裏也被氣的哭笑不得，搖搖頭，這無恥的樣子倒頗有他當年，咳咳。
“師父，你得賠我兵器。”
陸川抬頭說道。
申公豹臉色一黑。
不，比他要更無恥，不過也隻有這樣才能不受別人欺負不是。
“哈哈哈！”
一念至此他忽然暢快的大笑起來。
“師父，你手沒事吧？”
陸川有些關心的，這玩笑歸玩笑，玩笑過了師父還是師父。
“沒事，為師能有什麽事兒，你再找一根為師也給你拍折了。”
申公豹輕鬆的擺擺手，裝著硬漢子，可掌心火辣辣的疼。
精鐵鑄成的啊！
八九玄功變化後他看不破，以為是陸川所以沒敢用太多真力。
當然，也用了不少力氣，麵目全非的大戟可以作證，武者皮糙肉厚的，不用點力氣也打不疼啊。
好在他是貨真價實的真仙，修成仙體非同一般，一時半刻也就沒事了。
“說吧，你為什麽忽然要為師變豹子？”申公豹問道。
陸川一時不知怎麽開口。
申公豹看著他的臉色，想了想，狐疑道：“你該不是以為為師是豹子吧？”
“師父果然冰雪聰明。”
“一邊兒去。”
申公豹翻著白眼一擺手，那是形容男人的嘛！
“那師父你到底是不是？”
陸川嘻嘻笑道。
申公豹無語道：“為師要是豹子成精那黃飛虎就是老虎精了。”
“哦！”
陸川點點頭，怎麽覺得有點失望呢。
可要真是豹子成精那估計他就該難受了。
申公豹環視了一眼四周，道：“收拾一下東西吧，我們要離開這裏了。”
“去哪裏？”
“國師府！”
申公豹意氣風發地說道：“為師看過了那裏很大很寬敞，有很多侍女仆人伺候，從今以後，我們師徒不必再窩在這裏了，為師帶你去享受榮華富貴。”
陸川點點頭。
忽然，他低聲地說道：“師父，我想我爹了。”
他自當年出來後隻回去過一次。
如今又過了五六年，也不知道他老爹過的怎麽樣了。
當初的他出門時隻是一個剛剛從傻子開了靈智的廢物，身無長技，需要他來養活。
不過今時今日，他師父是大商王朝，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國師。
他陸川也不再是當年那個被少爺們為難戲耍的傻子了。
“你爹？”
申公豹看著一旁的陸川，笑道：“那就把你爹接回來和我們一起住。”
“謝師父。”
“你可是我徒弟，謝什麽。”
申公豹笑道：“今天不早了，明天早上我派人和你一起去，風風光光的去。”
他也從薑子牙口中也聽過，陸川以前是個傻子，因此在宋家莊被人人嘲笑，過的也挺慘的。
“不用了，我喜歡低調。”
陸川搖搖頭說道：“我隻要接來我爹就行了。”
當年也就那和他同齡的宋家老三欺負戲耍他，但老莊主宋異人對他們父子還是很不錯的。
他能開靈竅，也算沾了宋異人的光，父的恩子的債，一筆勾銷也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