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軒是半夜被程揚吵醒的,這家夥半夜叫渴,卻又不清醒,把個房間裏弄得雞飛狗跳的,好不容易把他安頓下來,高軒剛鬆了口氣,那邊於真也是倦極,那麽瘦的人居然能打出震天的呼嚕來,一度讓高軒崩潰。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看著那兩個熊人一副神清氣爽的樣子,高軒的氣就不打一處來。

雨還在下,好在這個旅社雖然小,服務卻是一條龍的,居然還供應早餐,而更讓高軒驚訝的是,那個叫向瓊的小姑娘居然也起床了,隻是身上穿著的衣服太讓人無語了,恐怕全世界也就於真一個人能做得出來,胸前居然印著一個大大的麵包,更是顯得向瓊的胸平如砥了。不過向瓊倒是沒什麽感覺,或許年紀還小,沒那麽高的“覺悟”。

高軒在樓下小餐廳看到向瓊的時候,老板娘正在讓向瓊多吃點,眼圈子還有些紅紅的。

“你們三個,昨晚的住宿費就算了,這小丫頭我留下了。”老板娘不容置疑。

高軒呆住了,他還打算今早勸向瓊回家的,實在不行,他隻有報警,請警察幫忙了,卻是沒想到老板娘居然玩了這麽一出。

“老板娘,你搞什麽啊,你不會是打算留個童養媳啊,這可是違法的。”於真向來沒什麽正形,而且他跟老板娘也挺熟悉的,否則昨晚也不會七拐八彎地到這裏來,路邊的旅社也是不少的。

“狗嘴裏就是吐不出象牙。”老板娘抹了一下眼睛,居然有淚花,“這孩子太可憐了,我要照顧她。”

高軒就更吃驚了,看向向瓊,向瓊不忘低低說一聲:“謝謝老板娘。”

“以後不要這麽叫我,叫我瑤姨就行了。”老板娘同情心極度泛濫,真不知道向瓊跟她說了什麽。

於真不由瞪大了眼睛道:“老板娘,你不像這麽有善心的啊,我告訴你,你要是敢拐賣人口,那你麻煩就大了。”

“你個臭小子,找死是不是?”老板娘左右掃描,好像是在找趁手的工具。

這時,向瓊放下了筷子,向高軒道:“高軒,謝謝你,你借給我的錢我一定會盡快還上的。”

高軒擺了擺手:“那個事情以後再說,你有沒有想過,你留在這裏,你父母會有多急?”

老板娘這時道:“唉,她父母親十年前就遭遇車禍去世了,跟她大伯生活在一起,她大伯竟然想把她賣了,才逃出來的。”

高軒倒是沒想到還有這樣的隱情,不過他並不是太相信,這世上騙子太多了,而且騙術層出不窮,令人防不勝防,他並不敢保證向瓊是不是其中一員,畢竟她沒有身份證,隻是他也想不通她會騙什麽,而這時,向瓊已經垂下了頭,再次抬起頭時,眼睛裏全是淚水。

“她現在無家可歸,又那麽可憐,再讓她離開,不知道會怎麽樣呢。”老板娘道,“丫頭,以後就住在這裏,沒事幫我看看店端端盤子什麽的,瑤姨算你工資。”

“哦,原來你一直想招個服務員啊。”於真叫起來,“你要開多少工資?”

向瓊道:“我不要工錢,能有個地方給我住,不用露宿街頭,我就很滿足了。”

“唉,可憐的孩子。”老板娘又要擦眼淚了。

程揚一直都一頭霧水,這個時候才有機會插上句話:“喂,喂,喂,什麽情況啊,這丫頭哪來的呀?”

“跟你沒關係。”高軒、於真和老板娘異口同聲,把程揚嚇了一跳,心裏暗自鬱悶,怎麽了這是?他並不知道,昨晚他的呼嚕驚擾的可不止高軒一個人,老板娘也是深受其害,隻是於真這家夥跟他一唱一和,居然還有臉跟著起哄。

吃了早飯,高軒倒不著急,他們兩個都急著去上班,免得遲到了。

向瓊跟著送高軒出來,想說什麽卻又沒有說,於真暗自搖頭,自言自語卻又讓人能夠聽到:“世風日下,世風日下啊,又一個姑娘要慘遭毒手了。”

向瓊的臉紅了紅,高軒笑道:“他就是一張破嘴,別聽他的。向瓊,這是我手機號碼,要是有什麽事就打電話給我,知道嗎?”

向瓊的臉更紅了,於真歎了一口氣,居然能從口袋裏摸出一枝簽字筆來,還真是有做秘書的潛質,拉過向瓊的小手,在她的掌心寫了一溜數字,道:“這是我的號碼。”

高軒驚詫莫名,這家夥,難以描述。

向瓊的臉更紅了,程揚看不過去,拉了下於真:“走啦。”

向瓊小聲向於真道:“謝謝你買給我的衣服。”

於真像是聽錯了:“你在感謝我?嗬嗬,我是當代活雷鋒,做好事從來不留名,我絕不會告訴你我叫於真的。”

上了於真的車,於真開著車感歎道:“你們不要以為我是油嘴滑舌,其實我就是挺心疼她的,一個小女孩子,有這麽悲慘的遭遇,還差點被自己的親伯父給賣了,你們不覺得挺可憐的嗎?我就是想逗逗她笑,讓她心情好一些。你們都不知道,我剛剛在她手心寫手機號碼的時候,看到她的手心都有老繭了,這麽嬌弱的孩子,肯定是吃了不少苦,我決定了,認她做妹妹。”

高軒揶揄著道:“那你把她借我的五百塊錢還給我。”

“我拷,有沒有這麽現實啊,高軒,我鄙視你,才借五百塊,還要人家還。”於真狠狠地拍了一下方向盤,“等我工資發了還給你。”

“你們兩個,最近住建局有一個崗位對外招聘,你們有沒有興趣考?”程揚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道。

“沒興趣。”於真毫不猶豫,而高軒根本拒絕回答,他的興趣更低,不過他卻是好奇地問了於真一句,“為什麽沒興趣?”

“要混就要直接進入公務員序列,事業單位?有意思嗎?拿工資?不稀罕。”於真說得雖然粗獷,但也確實是這個道理。

於真又反問了一句:“高軒,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