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兆坤回了來,於真便老實了很多,跟高軒坐在一起跟馮兆坤說話。

馮兆坤在家裏倒沒擺什麽譜,不過市委組織部長的威嚴不是能房間掩飾的,長期管著官帽子培養出一副居高臨下的氣勢,高軒還好,於真卻是有點吃不消,好在馮兆坤是馮曉薇的父親,這層關係讓於真也沒有過分的拘謹。

高軒向馮兆坤道了謝,馮兆坤微微笑了一聲:“你那件事情情有可原,我不考慮,也會有人考慮的,你就不必謝我了。教育局是你新的起點,好好工作。於真,你也是,基層工作千頭萬緒,務必保持一顆正直的心。你們都還年輕,一定要有清醒的頭腦,將來不知道會有多少坎坷,高軒已經經曆了一次了。”

於真道:“馮叔叔,我會記住您的教誨的。”

高軒也是若有所思,聽馮兆坤的意思,這隻是一條迂回線路,不過機關與鄉鎮的差別還是很大的,與高軒的入政初衷也有所區別,但是人生便是如此,為了達到終點,總是需要多嚐試幾條路。

吃飯的時候,樊玲不知道什麽時候出了去,回來的時候手裏提了一個方便袋子,裏麵裝著跌打藥酒和治療蜇傷的藥膏。

晚上喝了點酒,樊梨花說,高軒現在在市裏工作了,以後過來串門會方便很多,覺得吃得不好了就過來,樊姨給你做。

高軒心頭感動,樊梨花是真的對自己好,沒有一點點的功利因素,這讓他非常珍惜這份感情。馮兆坤也說,多過來坐坐,聊一聊也挺不錯。

高軒知道,到了馮兆坤這個位置上,沒有幾個人可以說心裏話,更多的是勾心鬥角,所以他非常理解馮兆坤的心境,當然,有些話對自己也是不能說的,一來不方便,二來自己也不夠資格。

正準備離開的時候,門鈴忽然響了,馮曉薇看了一下門鈴視頻,回頭道:“爸,喬市長。”

馮兆坤點了點頭,過去開了門,笑著道:“喬市長來了。”

來者正是蕭山市市長喬初一,向裏麵看了看,微笑著道:“家裏有客人啊,看來我來的不是時候啊。”

馮兆坤笑了笑:“我女兒的朋友。喬市長,進來坐吧。”

喬初一進了來,樊梨花等人早站起來了,喬初一便道:“你們吃著,我跟兆坤說幾句話。”

兩人進了書房,高軒向樊梨花告辭,樊梨花不多留,其實這是一個跟領導接觸的好機會,隻不過馮兆坤沒介紹,顯然有他的道理。

樊玲跟著出了去,將剛剛買來的藥交到高軒手上,叮囑道:“高大哥,趕緊快點好起來,下周你還要陪我呢。”

高軒笑著接過:“我一定會快點好起來。”

於真跟著出來,送了高軒一下,高軒存心惡心他:“晚上你怎麽睡?”

“閉著眼睛睡唄。”於真跟馮曉薇沒有突破那層關係,不過這也證明馮曉薇是個有著良好家庭教育的女孩子。

於真也喝了酒,所以沒讓他送自己,打了個車去了教育局,門衛室的燈還亮著,還是上午的那個保安,已經認識了高軒,跟高軒打了個招呼,高軒散了根煙過去,道:“辛苦了啊。”

保安有些受寵若驚,在這裏做了這麽多年的保安,連這裏的辦事員也不正眼瞧自己一下,每次能夠讓他找到自尊的,也就是在有人來辦事讓他們來登記的時候,現在高軒不但跟他說了話,還散了煙給他抽,讓他有些無所適從。

由於臉上的傷勢原因,高軒沒有多留,徑直上了樓。回到宿舍,高軒看了一眼鏡子裏的自己,簡直慘不忍睹,一個帥哥變成了個豬頭,這個差異也實在是太大了。

走廊上的燈亮著,這一層住了些小夥子,大多都是單身的,有家的人誰住在這裏啊,促進夫妻感情的活動都做得不踏實。

高軒去樓梯間打了開水,放了一盆熱水泡腳,用熱毛巾敷在臉上,希望快點能好起來。畢竟自己是才來的,明天再不上班,的確說不過去。

泡了半個多小時的腳,出去倒水的時候,便看到劉詩婷走過來。看到高軒,劉詩婷不好意思地說:“高主任,你回來了。”

高軒點頭:“不早了,怎麽還不睡?”

劉詩婷笑了笑:“哪有那麽早睡覺的。我剛剛買了點藥,一直沒看你回來,我馬上給你送過來。”

“不用不用,我已經買了。”高軒單手端著盆,另一隻手擺了擺,去了走廊中間的衛生間。

這時正好有人出來,正是監察室的陳天德,迎頭碰上高軒,用目光打了個招呼,又看了一眼高軒身後的劉詩婷,鼻孔裏就哼了一聲。

劉詩婷最終還是把藥給送了過來,高軒知道劉詩婷心懷歉意,不過在高軒看來,這確實也沒什麽,而且用了樊玲買的藥之後,效果還挺好的,眼睛上的腫消了不少,至於另半張臉,雖然還是有些脹脹的,卻是沒那麽腫了。考慮到時間挺晚,高軒隻得接過,催劉詩婷先離開。

高軒起得很早,看了一眼鏡中的自己,眼睛和臉稍微有一點腫漲之外,並沒有什麽異樣,這才放了些心,出去跑了一陣子步,感覺神清氣爽,在回來的途中放慢了速度,這才有閑暇看一看教育局周圍的環境。

由於是新區,建築並不是太多,一眼看過去顯得有些空曠,一些綠化也剛剛才搞起來,風景樹還顯得很微小,有的建築工地正在建設,給人一種大幹抓上的印象。

到了教育局前,見到昨晚的保安攔著一個人在大聲嗬斥著什麽,高軒快步過去,問道:“怎麽了?”

“上訪的。”那保安對高軒挺客氣的,介紹了一下,說這人是專業上訪戶了,據說從老教育局上訪到新教育局。高軒對上訪這兩個字可謂是嚇破了膽,打量了一下這個人,衣著雖然不怎麽樣,倒也幹淨整潔,長相也不是那種刁蠻之人,便道:“你叫什麽名字,說說你的情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