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反手將方嫄的雙手緊緊握在手中,哽噎地出聲:“莊湉,是不是真的……真的已經死了?”

感覺到方嫄的手在我的手掌裏有些不自覺的緊了緊,我便知道自己方才的那個問題有多可笑了,若是莊湉沒死的話,王警官他們又何至於會把我關在這裏這麽久呢?

我垂下頭默默地呼吸,這幾天我雖然被單獨羈押著,可是自己一個人呆著的時間卻是尤為的少,王警官他們認定了我就是殺死莊湉的凶手,所以並未對我有過放鬆,疲勞轟炸這種把戲幾乎是翻倍地用在了我的身上,所以直到此刻我都還沒能徹底理透整件事情。

或許是見我沒反應之後方嫄有些難受,憋了一會兒覺得沒辦法,唯有老實地和我說起了莊湉的事:“我,托我朋友的關係去看了莊湉……的屍體,是她沒錯。聽我朋友說,莊湉就是在我們倆大半夜去找她的那天晚上遇害的,而且屍體當時就藏在房間的衣櫃裏,我看了,莊湉她……看起來很安詳,雖然,雖然被害,但是死的時候應該不痛苦。”

我沉沉地閉上雙眼,雙手不自覺地往裏收緊,將方嫄的手緊緊地攥在手心裏,似乎唯有感受到來自她雙手的溫度才能使我好受些。莊湉死時並不痛苦這我當然知道,畢竟扭脖子殺人不過一下子的事情,死者當即就會咽氣,自然是沒什麽痛苦的,我也曾用這招殺過人,這一點其實根本無需方嫄多說我也能知道,隻是……

“莊湉是不是薑適遠殺的?我記得那天在薑適遠家樓下的時候你不是曾經見到過他的身影嗎?他會不會其實早就知道了莊湉和我們之間的聯係,所以當我們發現了他就是殺害柳妙凶手的時候,他選擇報複而殺死了莊湉?”

“不是。”方嫄輕輕搖頭,一下子否定了我的猜測,開口道:“那天晚上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見到了薑適遠還是眼花,但是警方在通過那天我們的攤牌之後,王警官就

立馬出動警力抓住了薑適遠,而且那個時候薑適遠已經在逃跑的路上了。

聽我朋友說當王警官他們發現了莊湉的屍體後也產生過和你一樣的想法,所以當即就提審過薑適遠,可是他卻什麽都知道,也不認識莊湉,所以他不可能是殺死莊湉的凶手。”

“那還會是誰?”我痛苦地搖了搖頭,深深地自責,如果那天晚上我在接到了莊湉的電話後就立馬趕過去看看,那是不是就能避免這場悲劇呢?想到這些,我的頭就一陣陣地劇痛,不由得用雙手狠狠地捶著自己,失聲叫嚷:“都怪我!都怪我!我應該一早就過去看的,管什麽薑適遠、管什麽柳妙!若不是我耽擱了,莊湉也不會死……”

方嫄一把將我的雙手從我腦袋上扒拉下來,大聲喝止:“鍾烈!你這樣算什麽?現在是自責的時候嗎?莊湉她已經死了,你又不是未卜先知什麽都知道!那天晚上若是我們沒有守在薑適遠樓下,又哪裏會知道他就是殺死柳妙的凶手,他已經發現了我們的存在,若是給他時間讓他毀滅罪證的話,那麽即便是我們有所猜測也難以肯定是他!

嗬!你現在應該振作起來,莊湉的死還需要你來替她查明白,難道時至今日你還相信那群警察有能力查清楚整件事情麽?他們不分青紅皂白地就把你抓起來,祥子每天都過來守著,可他們卻不準祥子探望,要不是華彌馳找關係搞清楚了這裏麵的情況,把我從外地給提前叫了回來,隻怕你現在都見不到我們!”

我愣愣地看著她激動完之後又很是無奈地歎氣,對著我語重心長地安慰:“我聽我朋友講能夠殺死莊湉的人應當是受過這方麵專業訓練的,否則尋常人怎麽知道如何一下子扭斷一個人的脖子,所以鍾烈,你現在不能自暴自棄萎靡不振,莊湉還需要你!”

我輕輕點了點頭,還來不及反應說些什麽,王警官就帶著那名律師進來了,看見我和方嫄都熱淚

盈眶的模樣王警官很是不屑,直直地衝著我搖頭:“鍾烈,你倒還真是跟了一個好老板,沒想到華彌馳這樣的大企業家居然會為了你一個貼身保鏢而花這麽大的功夫!好了,你暫時可以離開這裏了,不過我需要提醒你的是,在這個案子沒有偵破以前,希望你不要離開崇左,並且隨時接受我們的傳喚。”

說罷,便從兜裏掏出來一把小鑰匙,將我手上的手銬給解開,刹那間,我又恢複了自由之身。

我很不自然地轉了轉自己的手,沒想到這樣的舉動看在那名律師的眼裏卻成了他發難的依據。我防備地看著突然間貼近我的律師,見他十分不認生地拉著我的手看了看,而後突然間回頭衝著王警官冷聲道:“王警官,你們這是在虐待我的當事人!他現在還隻是你們懷疑的嫌疑人而並不是真正的殺人犯,你們這麽長時間地限製我當事人手腳的行動能力,手都勒出了血印,你知道你們這麽做是違背了法律準則的!”

王警官將手銬拿在手上玩耍性地搖擺,不屑地看著我的律師反駁道:“馬律師,既然身為鍾烈的律師,那麽想必你也應該清楚地知道你的當事人的身份,他可曾經是特種部隊裏的傑出人物,憑他的身手想要從我們這個刑偵中心裏逃出去可並非難事,我們可不想平白地造成自己的傷亡,給他銬上手銬,不過是為了防患於未然罷了。你也知道對待特殊的犯罪嫌疑人,這點兒行為,不過分!”

我淡淡地看著自己手腕上的紫青色痕跡,又低下頭看了看幾天前早被王警官他們給搜巴幹淨了的褲兜,忽然間恍悟了自己能夠呆在一個漆黑小單間的原因,沒想到王警官他們防範我竟然到了這種地步。

方嫄緊呡著嘴不說話,沒有理會王警官等人也沒有等那位馬律師,隻是將我攙扶著率先離開,當我站在門口適應外麵大好春光的天氣時,方嫄才緩緩開口:“鍾烈,你靠著我,我帶你回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