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愣,呆傻地站在原地消化著費啟釗的話。我承認,剛才的確是因為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而變得有點兒急躁,好在這些天以來我算是逐漸摸透了費啟釗這個人的秉性,才沒有在急躁的情緒下把事情變得更糟。

費啟釗這個人的戒備心不比單紓偉弱,隻要稍不留神便會被他給逮住,而他試探人的方式卻比單紓偉要簡單粗暴,往往都會直接逼問。在麵對他的懷疑時,我越是坦蕩挑明一些事情,就越容易蒙混過關,就算是說笑一些無關緊要的話題,費啟釗也更願意我和他說實話,即便是這些實話裏麵包含了我對他的不滿或者是其他,他也無所謂,對我反而更加地親切和信任。

剛才一時情急說出那些話後我就意識到費啟釗可能會懷疑到我的目的,好在我反應及時,要不然若是被他問得啞口無言抑或是當場反駁不認的話,那我配合單紓偉將幕後團夥給連根拔除的計劃豈不是就會從此落空?

不過費啟釗剛剛說在咖啡店裏的那三個人當中可能有KALM本人這件事情,我倒不認為他是對我信任而直接告知的表現。那三個人在咖啡店裏的座位、行為以及談吐,都表明了他們三個人的身份並沒有什麽高低之分,很顯然是一起被派出來接洽費啟釗的人,沒有主次之別。就算我再蠢不諳世事,但總不至於這些都看不出來吧!

反觀我和費啟釗就完全不一樣了,私人關係上他是我的大舅子,犯罪關係上他是我的領導,所以在剛才的談話中我是一句話都沒有插嘴,座位上我也是自然而然地坐在了比較邊緣的地方,主次關係一目了然,明白人一看就知道我是個無足輕重的角色。

雖然費啟是在

最初的時候草草和對方介紹了一句我的身份,但都沒有詳細介紹,隻單說我是彌馳集團新上位的重要人物,這就說明了在費啟釗的心目中,我這趟跟著他的意義其實並不大,頂多隻能算是個跟班,完全不似我自己想象的那樣,他帶我過來的目的很深遠。

想到這些我就又混亂了。如若這次過來老撾並不是幕後團夥示意費啟釗這麽做的,而費啟釗帶我過來也沒有什麽特別的用意,那我出現在這裏算是個什麽意思呢?他的目的究竟是什麽呢?難不成當真是無聊才拉著我過來長臉的嗎?我自認為不可能會是這樣,費啟釗就算再怎麽玩世不恭我行我素,但他知輕重而且又一心為著幕後的那幫子人,不可能做費力不討好的事情。

剛才在咖啡館裏他們所交談得最多的,無非就是各式各樣的地名,雖然費啟釗說將那些地名按照他們獨特的方式簡單排列就能得到這次的線索,但我卻認為事實可能並非如同費啟釗所說的那麽簡單。或許那些地名的確是有一個獨特的排列方式,但在老撾萬象這邊也一定有一個屬於幕後團夥的據點,而這個據點應該就在那一長串的地名當中,隻是費啟釗到目前為止還不打算告訴我。

我沒有像費啟釗那樣用筆將那些地名給記下來,而在交談的時候他們又用的是當地的發音來說地名,是以回到酒店之後我隻能憑借自己有限的記憶力大致上在地圖上對照找了幾個看起來比較接近的地方,費啟釗的話真真假假很難分辨,雖然我也十分想接受費啟釗提出來的福利,抽時間到地圖上那幾個比較有疑點的地方去看一看,可是我卻曉得自己此時不能這麽做。

先不說我通過讀音記憶關聯起來

的那幾個地方是否準確,就算是我逆天地把所有的地名都給猜對了,隻要我一放鬆答應了費啟釗的建議出去轉的話,恐怕這些地名隔天就會失效。我很明白,費啟釗對待我的脾性雖然特別放鬆,但他畢竟是幕後團夥派出來接管彌馳集團的領導,一些細微的試探他從來都沒有停歇過,不知道單紓偉和華彌馳是否也有這樣的感覺,至少我心裏對此門兒清。

隔天費啟釗一身花枝招展地特意找到我問我是否想到了什麽好地方要出去時,我想都沒想就一口回絕了他,說是老撾這個地方我有著太過不好的回憶,隻要不是直接去見KALM和他老母,我都不去,個性十足地展示了一把自己的小驕傲,倒把費啟釗給愣住了。

好在我對費啟釗的了解是準確的,也相當有自知之明,當我拒絕了費啟釗是建議之後,他便立馬興高采烈地預定了下午的機票直接回國,一點兒自己想要逗留的意思都沒有。

我確信昨天在咖啡店裏的談話當中真正的KALM沒有出現,也很肯定他們要交流的訊息應該就在那一長串的地名當中,我不敢擔保自己在回到了崇左之後還能準確地向單紓偉描述這些地名,所以將做好標記的地圖裏三層外三層地裹著放進了自己的鞋底裏。和費啟釗同行,讓我不得不打醒十二分精神全力以對,采取這種早在抗戰年代就頻繁使用的情報護送方式來對付費啟釗。

但我沒有料想到的是費啟釗那家夥像是安裝了紅外線在眼睛上似的,當我們的飛機剛剛在廣西的地界上降落後,費啟釗並沒有著急著趕回崇左,反而在機場附近找了家酒店住下,興致高昂地拉著我要去做足底按摩,驚得我一身的冷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