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翰知道的細節沒有這麽多,但是通過接連的窺探田福成已經知道了大概的事情經過。同時他還對自己的異能有了一個重大的發現:窺探人的心思,從今早開始,已經可以進行第三次了。這絕對是個好消息,用臂膀帶動飛芒接連凝視田福成空洞的眼神,一連獲得了三次他的內心信息,第四次再看的時候沒有效果了。看來經過淬煉融合,紅芒和藍芒的交融合體發生了進一步的升級。

這樣林翰知道的就更多了一些,有些驚喜之餘,林翰的心情還是不能變得輕鬆起來。田福成已經在早上的時候趕到了萬鵬安的辦公室,匆匆簽署了一份協議,就是同意拆遷的合同書,萬鵬安還特意把簽字時間改成了半個月前,並且和田福成達成協議,咬定這份合同書的簽署時間不能變卦,這樣拆遷房屋的行為就變成了開發商的“合法”行為,胖嬸的死最多便會歸咎成意外安全事故,怎麽追究也就是賠償責任,不會弄出刑事責任。至於合同書上沒有胖嬸的簽字,反正現在她人已經死了,田福成就是唯一合法的話事人,二人結婚多年也並無子嗣,死無對證的事情怎麽說怎麽有理。

這條消息也是林翰最後一次窺探田福成打探出來的。他現在呆呆的在這裏愣神,一半出於裝腔作勢,一半也是真的有些被刺激到了。田福成也沒想到,事情最後能變成這樣,房子是弄塌了,但是卻賠上了自己老婆的性命。“家破人亡”這樣的字眼,現在用在他身上最合適不過了。然而田福成沒有更多的時間悲哀,萬朋安已經軟硬兼施的和他攤過了牌,現在非常的局勢下,必須要站在他們的一麵了。原因很簡單:所有的事情裏全都有田福成的影子,他參與了幾乎是全部計劃的細節,典型的“投敵叛國”,沒有一絲一毫反悔動搖的餘地和可能。萬朋安最後又交待他該如何回答警方的盤問,如何和前去梳理關係的開發商代表“周旋”,並且又給他留下了十萬元錢。

事情至此已經很清楚了,田福成如果不想追究,這事基本就坐實了。萬朋安和孟文力絕對有能力協調其他方麵的關係。他也樂得會拿到一筆可觀的巨額賠償,同時還能以男主人的身份繼續和開發商談接下來的拆遷問題。“升官發財死老婆”,田福成一下占了兩樣,世上狼心狗肺的男人在所多有,似乎也不多他這一個喪盡天良的敗類。

林翰本來想試探下田福成的態度,看看有沒有挽留住他和自己聯盟的可能。哪知道這一窺探之下才知道了這裏麵的諸多內情,原來一直以為田福成最多就是和胖嬸在意見上不能形成統一,所以才總是吵鬧不休;沒想到這個人為了一己私利已經墮落到無藥可救的這般田地,私下裏和開發商早就沆瀣一氣,狼狽為奸了。

林翰冷冷的看著田福成蹲在那裏猥瑣的身影,氣的身體微微哆嗦。心中恨不得把他抽筋扒皮,挫骨揚灰。幾次甚至想用右臂全力砸向他的腦袋,就此直接了結了他,叫他去地下追隨他老婆去得了。林翰自懂事起,見識過的世上薄情寡義、蛇蠍心腸的卑鄙小人,當以此人為最。這樣的人,還怎麽去挽救他?更何談聯盟合作,為胖嬸伸冤雪恥?林翰打定了主意:一定要想個萬全之策,最大限度的懲罰製裁下這個田福成,至不濟起碼也要讓他罪行敗漏,為自己財迷心竅做下的孽付出應有的代價。這不單單是為了胖嬸,更多的是捍衛每個有良知的人內心中道德底限的尊嚴。

林翰回到弓語所在的車邊的時候,她已經下了車,拿著手機在通話。看到林翰過來,匆匆掛了機。說道:“和若晴姐說好了,晚上我去她那裏住了。這房子咱們一時半會不得進去,翰哥你中午的時候回來下吧,要是那時候可以了你就打電話給我。公司今天的事情不能耽擱,我得去應付這件事。”看到林翰神色不善,又問道:“怎麽了?有什麽事情麽?”林翰歎了口氣,道:“沒事,昨天你喝了好多酒,不吃早飯不行。咱倆一起去吃早飯,這裏的事中午我回來看看再說。”他現在感覺更不能和弓語多說些什麽了,她知道的越少越好。

弓語臉色確實不好,身體也確實很不舒服。酒喝得多不說,半夜這一鬧,也著實受到了驚嚇,情緒上受到的刺激還大過身體上的。林翰和弓語一起走出大雜院的胡同,進到了街邊的一家混沌館。簡單的點了些吃食,林翰道:“昨天送小婷妹妹回去的時候,她不小心把腳崴了,也不曉得今天會不會嚴重……我想抽時間和你過去看看。”弓語心中情緒低落沒多想,道:“我時間怕是來不及了,你自己去吧,我忙完了給她打電話。”林翰就不接語了,心中默默的盤算著事情。

吃完飯林翰結了賬,取出一個牛皮信封交給弓語道:“小語,這是最近一段時間我和石嘉欠下你的房租還有醫院的費用,你收下。”弓語一怔,看了看信封,搖頭道:“搞什麽,你才要去新單位上班,這裏的房子暫時也不能住了,處處都是要用錢的,先別還我了,拿著用吧,等過了這段時間再說。”林翰不能解釋說現在自己是“富戶”了,見她說的堅決,知道強還無用,隻好收了起來。忽然想起蔡海梅要“暗算”陳朗和宋若晴的事情,張了張嘴,還是閉上了。又是一件不能說的棘手事,得想個什麽辦法通知這倆人呢?

給弓語截住了一輛出租車,看著小丫頭上了車。林翰囑咐道:“到了單位多喝點白開水,最好弄一片止痛片吧。你昨天喝了不少酒,半夜又折騰到現在,搞不好頭和肌肉都會疼,吃一片預防為主。”弓語點頭答應,出租車飛馳而去。

林翰轉身又回到了現場,直接找到了閻紹鈞,仍然詢問自己可以回房間嗎,他實在是很惦記那倆隻貓。這裏房倒屋塌的弄的烏煙瘴氣,這倆隻小家夥會不會遇到什麽意外?遠遠的看到自己的房門和窗戶都還完好,估計應該沒事。

閻紹鈞的語音依然憨重:“小林同誌,你也看到了,我們正在辦案,還是再等一等吧。”這人不愧是幹刑警的,隻見了林翰一麵,就記住了他。林翰心思一轉,問道:“閻警官,初步看來,已經都驚動到你們刑警隊了,是不是這起事故有些什麽問題啊?”閻紹鈞的眼神就有些猶豫,答道:“那倒不是,說是事故或者案件現在就定性都還早。隻是最近市委領導要求,命案必破。如果不是我們接到附近居民打電話報警說死了人,也不會出警的。剛剛接到局裏電話,城建部門和區政府還有開發商已經給安監部門交了一份報告,這棟房子是在拆除地界的,工人施工的時候不知道裏麵有人居住,看來隻是意外事故。”

林翰看他眼神閃動,早就留了心。一窺探之下,立時明白,事情正向自己想象的方向演變。閻紹鈞已經接到局領導電話,不必在現場做過多停留,並且可以向附近居民闡明這是一起施工意外,不涉及到其他。

閻紹鈞接到了上邊的指示,就可以例行公事了。他的上麵有上司,執行命令是理所當然的,最近的案子本來就多,已經壓的他們隊裏喘不過氣來,現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那趕緊收隊撤退是最好。閻紹鈞是個老業務了,粗粗的一看現場,再聽聽目擊者的描述,這樣的一起“事故”應該是怎麽回事,怎麽能瞞得過他的眼睛?說疑點重重那都是輕的,這樣的案情幹脆就是禿頭上的虱子明擺著的。不過那都算了,他就本著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態度,執行命令就是了。

林翰也知道和閻紹鈞說些什麽是沒用的,這事和人家說不著。真要是想讓案情水落石出,關鍵還是要更上一層有人重視起來,才有希望。胖嬸的家人不多,田福成更加是個孤兒,目前為止得到消息趕來的人,隻有少數幾個胖嬸平日裏還有些走動的遠方親戚,也都住在市裏。其餘的就多是左鄰右舍的街坊鄰居和田福成廠裏的幾個同事在張羅善後事宜。林翰找到一個很是麵善忠厚的婦女,聽她說是胖嬸的什麽表姐,主動介紹了自己的身份,留下了電話號碼,說後麵要是有什麽事情需要人手幫忙之類的,就叫她打給自己。轉頭四下張望,卻不見了田福成的蹤影。林翰厭惡這人的卑鄙行徑,也不深究,匆匆走出現場,往主街的正西而去。

窺探到田福成的信息裏有一條比較具體,就是胖嬸事發前去的那家美容院的名字,叫做‘嬌顏美容美體會館’,這是這片城區裏規模最大,檔次也最高的一家女子專業美容院,消費頗為高昂,一般的工薪階層是光顧不起的。林翰步行很快,沒用了十分鍾就已經到了這家美容院的門口,不過來的不巧,時間太早了,看店麵標示的營業時間是上午九點半,現在才不過剛剛過了七點多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