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悍警察雙手忙於製服小偷的單手,眼見青光閃動,知道對方在使用利器偷襲。百忙中略一側身,用手肘自下而上的頂了一下對方拿刀的手腕。“哧”的一聲,刀芒變紮為割劃過,左臂的肩頭下警服應聲破裂,一縷血紅迅速浸了出來。

小偷感覺到身體上的壓力驟然減小,回頭看到了對方已經肩頭受傷,眼中泛起了一股暴戾之色,揮手就是又一刀,依然是直指警察胸口。那警察這回再也來不及用手抵擋,驚駭下身子向後仰倒,哪知小偷算準了這一著,右腿的膝蓋猛的屈起,大力回頂,重重的撞在了要向後閃躲的警察後背。

這一刀帶著風聲急速刺下,精悍警察的後背受了這股大力,身體遲滯了一下再也無法動彈,眼看著刀尖攝魂奪命的紮了過來。小偷已經做好了下一步的行動準備,隻等這警察中刀躺倒就暴起逃走,身體已經用臀部微微的後撤。哪知道突然之間,一股大力襲來,抓刀的手腕被人一把掐住,巨大的有如機械一般的咬合力死死的叼住了腕口,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馬上傳來,差點沒痛暈過去。手裏的刀就定格在那裏,再也無半分下刺的力道。受刺警察的冷汗已經流了下來,低頭看到尖刀的刀尖已經入肉幾分。

憑著這小偷那奮力一紮的力道,如果不是斜刺裏那隻手幫忙,刀刃無論如何也是直沒入底,刺穿心髒的致命一擊。躲過生死一劫,這警察嚇的臉色蒼白,無暇顧及抓住了小偷手的主人是誰,狠狠的一拳直接擂在了對方的麵門,那小偷發出一聲低低的悶哼,鼻子裏鮮血直湧,腦袋一陣眩暈,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不用說,出手的是林翰。王蘊明開始是吃驚詫異,一見到刀子出現就鼻尖上冒汗,下意識的開始向後躲。林翰有夜視的能力,早已經看出了雙方的身份和事情的大概。還沒等到小偷亮出凶器就已經召喚出飛芒貫穿右臂,向前邁進了一步。見義勇為的事情平時很少遇見,大多是新聞報紙上看來的。巧不巧的今天真就被他遇見了一例,而且還是最典型的“警察抓小偷”這樣的正邪對立。有黑莽漢被一拳擊飛的輝煌戰例在前,林翰對自己的右臂信心極強,那麽要幫助警察叔叔的決心就一點沒有動搖。

有點小遺憾的是,林翰還是缺少豐富的實戰經驗。他選擇出手去抓住小偷的手腕的時機還是晚了點,原因是低估了對方的出手速度。這導致了刀子尖已經捅破了那名警察的胸口肉皮,要是再晚上一晚,慘劇就會發生。也正是這樣的危急情勢,林翰也沒能很好的控製住右手的力量,一心想著救人,情急之下幾乎用上了一半還多的力氣,那小偷如何能受得住這樣的大力,右手手腕早已經連肉帶骨頭被捏成了麵團,分不清哪裏是哪裏了。

這幾個變化說來話長,於現實中就隻是兔起鶻落的當兒,後麵趕到的警察同事大概有三四個人,著裝的和穿便衣的都有,一擁而上,亮起手銬就去拘捕倒在地下的小偷。受傷的警察臉型削瘦,警帽已經被廝打中扯飛很遠,留著利落的板寸發型,自地下一躍而起,拍拍身上的塵土,也不顧及傷口還在流血,飛快的走近林翰麵前,一把握住他的手,聲音有力而激動:“謝謝小兄弟的及時出手,謝謝!”他這幾句話發自肺腑,感謝林翰的救命之恩,但是激動之下似乎語言邏輯很差,找不到別的詞語。不過從他用力的使勁握住林翰的手,到不停的大力搖晃,林翰還是感覺出這人的誠意。

“劉所。”一名便衣站起身來說道:“這小子的右手腕被你捏扁了,變形的很嚴重,根本戴不上銬子啊。”劉所一聽這話,握住林翰的手就停止了晃動,還微微的抖了一下。望過來的目光就充滿了敬佩和欣賞。剛要說話,林翰用眼神極其隱蔽的阻止了他,極其輕微的搖了下頭。

劉所怔了怔,隨即會意。回頭低聲道:“用褲袋拴住手臂,先回去三個人押起來,小王留下。”“好嘞。”那幾名警員依言扶起小偷,押著離去。劉所回過頭來,還是沒把手鬆開林翰,隻小聲說道:“依然慣例,是不是請小兄弟一起回所裏做個證明,順便喝杯茶,我們上午準備和你的單位或者學校通報一下情況。”

這話要是對犯罪分子說,請你回所裏‘喝杯茶’,估計誰都能明白是什麽意思,此時和林翰說出來雖然盛意拳拳,但是林翰還是怎麽聽怎麽有點別扭,就好像犯事的是自己一樣。不過話裏的意思,還是明白的,派出所的這位劉所要把林翰出手幫忙擒凶的事情記錄在案,所謂的通報單位和學校當然也不是說他‘犯事’了,而是想要以‘見義勇為’之類的英勇事跡形式上報。

劉所劫後餘生,逃得了一命,他知道全憑眼前的這小夥子在千鈞一發之間的那一抓,而且貌似對方好像還是個真人不願意露相的‘絕頂高手’。他粗略的看了下那小偷的傷處,自忖憑自己的實力,即使是雙手齊上,無論如何也不可能給人造成這麽重的傷害。敬佩折服之餘,暗想既然暫時物質上不能向對方表達下謝意,那就先走一下程序,把這年輕人的事跡上報給他的單位和家人以及媒體,要他能在精神上享受一下英雄一般的待遇也好。

林翰看得出劉所現在激動的心情,緩緩的抽出被他握住的手,小聲道:“劉所你好。您說的這個慣例,我請求您我可以不去了行嗎?全城的人都在睡夢中的時候,隻有你們冒著生命危險堅守在自己的崗位上抓賊,也隻有你們才配得上英雄這倆個字。我一個小市民,隻想現在舒舒服服的泡個澡。”伸手指了指洗浴中心的招牌,又補充道:“哎您放心,我進去絕對不幹違法亂紀的事,成不?”

劉所就“噗嗤”的一聲笑了出來,盯著林翰看。好一會才說:“你可以不去。不過我建議你去。”林翰就搖頭,身體有點向後退的意思。劉所有點無奈,掏出一張名片遞給他,說道:“城西派出所副所長劉鴻旭,如果有事情,你打上麵的電話找我。再次謝謝你,小兄弟。”見識到林翰的單手神力,劉鴻旭知道這人絕不簡單,一定要用強的話反而不好,隻好選擇放棄,留待日後再圖報恩。

林翰接過名片看了看,就放進了口袋裏。見劉鴻旭還是沒有走的意思,忍不住搖頭笑了起來,終於說道:“林翰,樹林的林,翰林的翰。”劉鴻旭就來了一個立正敬禮,見林翰微笑致意,這才轉身離去。

王蘊明目睹了這一切,驚得一臉問號。一把扯住林翰問道:“林子,兄弟,想不到你小子有倆手啊,你這麽厲害嗎?你看那小偷的手腕……”林翰打斷他道:“我是抓住他的手了不假,可是傷不是我弄的,是劉所之前給他掰的,不然你以為我這點力氣,一下就能抓住那家夥的手腕嗎,他是受傷在先的,才給了我機會。”王蘊明在黑夜中雖然目睹了全過程,但是好多細節還是因為天色太暗,人影晃動中沒能看全,就不疑有他,拍拍林翰的肩膀誇道:“那你小子也不賴,關鍵時刻真能衝得上去啊,大哥沒看錯你。你看看我,嚇的緊著退到了一邊,我擦真丟人。”

林翰就摟著他的肩膀一起進了門,小聲說道:“誰不怕啊,有恐懼感是每個人的天性沒什麽丟人的,你以為我不怕啊,我現在想想心還哆嗦呢。再說了,大哥你運籌帷幄,幹的是大事,這點小破事輪不到你出手……”王蘊明就眼含笑意的看著林翰胡謅,突然一拳擂在他肩頭,嘿嘿笑道:“臭小子,你大學文化就可以罵人不帶髒字的是吧……”林翰便報以赧然一笑。

倆人換了拖鞋,拿起洗浴袋就直奔男賓區。王蘊明一邊脫衣服一邊歎道:“你演的這一出,嚇的我現在腿還打膘呢,可得好好泡一泡蒸一蒸,比他媽剛才輸錢還驚心動魄。”林翰聽了一笑,想起自己在賭場這一行,那才叫驚心動魄。有心想問問王蘊明“行賄”了多少錢,輸的是不是“順利”,轉念一想,涉及到錢財的事情,自己和他還沒有那麽深到沒有顧忌的發問的交情,就打住了念頭。

本來林翰也可以隨便提提賭場的事情,然後窺探王蘊明一下,一樣能知道他輸了多少錢,但是自打無意中探知到楊曉元的遺體被偷偷的給火化的事情後,林翰就默默的告誡自己,這個世界的所有事情,沒有必要全知道。到現在自己還不知道對於楊曉元的事情該做何態度,良心備受譴責。這一切都是因為好奇,多看了那個黑衣男子一眼導致的。現在看來,這真的叫自尋煩惱,到底該不該檢舉揭發開發商和那個張館長的惡行?林翰也不知道,難道自己有異能,但僅僅這幾項異能,就能鬥得過財大氣粗的開發商嗎?就可以處理那個貪贓枉法的張館長嗎?很明顯,林翰和運作這件事情的人完全不在一個層麵上,即使想要討個公道,這一招棋,該如何去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