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機會,無疑是非常“公平”了。

首先就是林翰孑然一身,了無牽掛,絕對可以放開手腳大戰。其次神雕狂妄的不知死活,自動自覺找上門來,正遂了林總裁的願。而且,他也不怕神雕瞎搞胡搞,就算兩個人從房間裏打到樓門外,從酒店中鬥到大街上,林翰也照樣無所顧忌。

神雕盡可以像他師弟死神那樣,隨便打開腳底板四處放大殺傷性的榴彈炮;要是他有本事,扔下一顆核彈都無妨,林總裁隻會挑起大拇指讚一聲:牛逼!反正這裏是日國領土,隨便你怎麽折騰,老子照單全收!

神雕甫一見到林翰啟動,眼神就變了,變得驚駭欲絕。

他一生曆經無數次險象環生的激戰,麵對過成百上千的強敵,卻從沒見過一個和林翰這樣速度的人。

這還是人嗎?人能有這種追風逐電、如鬼如魅的神級速度?

“嘭”的一聲悶響,林翰的重拳頂在了神雕橫檔過來的掌心上,隨即吐實了氣勁。神雕的身體果然無法抵擋得住他如此勢大力沉的猛擊,被震的斜飛而出,彷如被狂風吹起的鴻毛。

林翰一步不讓,絕不給他絲毫喘息之機,子彈時間啟動,不等神雕雙足著地,縱身飛馳而上又是一拳!“嘭”的一聲,說也奇怪,神雕居然在百忙中算準了這一拳的方向,堪堪伸出掌心,再次抵住了林翰的攻擊。同時身體迎來了更大一輪的“狂風席卷”,倏忽之間向後斜斜倒飛十幾米遠。

林翰的心底一沉,明顯感覺不對勁,止住了身形。

神雕的眼和手,竟然能勉強跟得上自己的速度,這有些不可思議。難道說對方也有子彈時間跟高磷細胞?

另外,兩記重拳裏,隻第一招的時候多少有微弱“吐實”的感覺,第二招裏神雕貌似學了乖再不硬碰,不知道用了什麽稀奇古怪的法門,盡數把拳勁卸去,還借勢倒飛十幾米遠。

場麵上看林翰威勢大盛,神雕狼狽不堪,一度被“擊飛”,其實局勢絕不是如此簡單。神雕不但及時的以掌心用同樣神級的速度擋住了林翰的重拳,還借力卸力飛遠,一點傷都沒受到。林翰的搏鬥技藝日臻完善,分明感受得到自己的拳頭擊出,看似是打在了神雕的掌心上,實際卻像……打中了一張空中的紙片!

半空中飄下一張輕若無物的碎紙片,一拳打上它,你能分辨出那是什麽感覺嗎?

沒錯,力氣使空了。

紙張隨著你的拳勁和產生的氣流按自然規律飛舞回旋,不曾受損撕裂,也不曾出現一點凹痕。

可怕的是,神雕飛出去的身體不但會“飛舞回旋”,還能受他的控製飄動。林翰清晰的觀察到,他的身體飄至牆角的時候,突然像背後長了眼睛一樣,轉折至九十度角繼續飄退,巧妙的避開了一切障礙物而不減其卸力散勁的靈動。

神雕,果然名不虛傳,確實有著非凡的實力。許久以來,不曾有人以如此至柔的手段從容應付下林翰奔若迅雷般的至剛拳勁,而神雕,輕輕鬆鬆就做到了,而且毫發無損。

林翰緩緩的站定,冷眼斜睨向他,臉上全無表情。

神雕的額頭倒是冒出了一層汗珠,臉膛愈發的潮紅,如果說剛才初見那股紅勁隻是喝了一杯酒,現下就像已經喝了三杯,赤棗之色十分濃重。

他的心頭在狂亂的跳動,像細密且不均勻的鼓點瞎敲。林翰的兩輪急攻,神雕幾乎是傾盡所能,使出了生平所有絕學,才堪堪化解掉。如履薄冰之下,氣息散亂,收發都不似以往那樣自如。趁著這難得的喘息之機,正在做最大限度的調整。

他還是沒忘記了展現從容風範,慘然笑道:“幽靈和死神死在你的手裏,一點不冤!他們沒有一個人可以接得住這樣的拳力,看得清你這樣的速度!林總裁,好身手,果然是神級高手!”

林翰雙手背負身後,冷冷道:“秦馳有一招借力卸力的怪異招數,可以在身體中拳的刹那,引走大部分吐實的拳勁,如果我沒猜錯,他這招金蟬脫殼應該是源自你的身法吧?”

神雕苦笑道:“十年前我臨走的時候,傳授了他這種卸力的法門。當年他年歲不大,入門的時間也不長,在我的眼裏根本就沒當他是什麽小師弟,最多隻算個亦徒亦友的後生晚輩。奈何秦馳的天性善於機變,卻不適合潛心修煉這種守禦的功夫,因此隻學了個皮毛。”

林翰麵色不改,依然負手問道:“你這半個師父倒可以算一算,今天能不能在我的手裏安然逃脫?”

神雕調勻了氣息,用手擦了一把額頭的汗珠,垂首肅穆道:“逃不掉。林總裁天神之威,讓我大開眼界。和你過上兩招,已然強過我以往大小數百場對敵,始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林翰凝視他的眼神,冷哼道:“你還想說,打不過我,自保卻能勉強做到,對不對?”

神雕一生之中隻對師父薩仁花略有幾分忌憚,除此以外再沒把誰放到眼裏過。今天憑借強大的自信和實力,隻想和林翰硬碰硬的交鋒探探他的底,哪曾想甫一照麵兔起鶻落的一輪激戰,被林翰神威凜凜的逼退幾十米遠,險險中招受傷,當真嚇的魂飛魄散,悸懼傳遍身心。

這人的實力太強大了,像戰神,像修羅,像一堵無法逾越的峰巒,強悍、恐怖的橫立在神雕的心坎間,帶給了他從未有過的震懾和恐懼。勉強露出不自然的笑容道:“這是你說的……我沒說過。”

林翰冷冷道:“神雕,我之前說過不會容你在我手裏逃掉,就一定不會食言。你現在就算肯幡然悔悟,也為時已晚!擺在你麵前的隻有兩條路,要麽束手就擒和我走,要麽……就是死!”

神雕的臉紅的更甚,還泛起了陣陣醬紫,以手扣住口鼻輕咳一聲,緩緩歎息道:“難道……沒有第三條路可選了嗎?”雙手徐徐垂下,輕微的抖動。

林翰注視著他,亢聲道:“看在你十年沒再作惡的份上,我可以給你第三條路走。接得住我十招,今天就放你一馬,下不為例;接不住的話,隻能怪你狂妄自大,非要找上我來送死,就誰也怨不得了。”

神雕的袖口在微微顫抖,低聲道:“林總裁,此話當真?”

林翰額首道:“君子一言快馬一鞭,至不濟你也是神雕,我得自重身份。準備好吧,我要出手了。”雙足擰動,背負的雙手緩緩鬆開。

神雕臉上的肌肉,有幾條可以清晰的看到在微微跳動,閉緊了嘴巴一言不發,雙眼死死的盯向林翰。當此情勢下,他知道這是自己唯一的一次機會。必須拚盡全力,防禦住林翰發動的十次猛烈攻擊,才有可能死裏逃生,否則絕無幸免。

如果選擇逃跑,用林翰的話說現在真的為時已晚。神雕見識過了他的神級速度,比賽逃跑的話,能逃得掉麽?話又說回來,選擇應戰接那十招之約,自己又有多大的把握呢?

神雕一生修煉的功夫,不似秦馳那樣剛猛多變,也不似死神那樣暴力凶殘,多以寡淡清和為主,力求防禦至上。借助這個基礎,他還明心靜氣的練就了無人可比的“快眼”和“快手”。可以較常人多出更敏銳快速的目力和更多變迅捷的出手動作。

藉此三大神技,神雕曆經幾十年的摸爬滾打和腥風血雨躋身到超一流高手境界,睥睨天下縱橫無敵。

豈料如今和林翰一放對,他的“快眼快手”剛好也是對方的長項,兩下一比較,高下立判。林翰的速度實在無從尋跡,快如奔雷;剛猛的出手除了沛莫能擋之外,同樣也是疾若旋踵,別說招架,就是想看清蹤影也實在力有未逮。

神雕的三大神技一下被腰斬了兩門,勉力憑借臨敵的豐富經驗和原來的老底子,預判外加運氣以掌心堪堪抵禦住。第二拳再接下以後,神雕就在掌緣的劇烈陣痛中意識到,這種冒險的對敵策略再不可取!對方的第三輪、第四輪攻襲下來,他的運氣不會一直那麽好,無論如何也抵擋不住。

危急之下,神雕隻好賴以施展看家本領“馭翅”身法,像一朵漂浮在空中毫不受力的鴻毛,避開林翰的雷霆急攻。殊不知,比“快眼”林翰有子彈時間;比“快手”林翰有高磷細胞,縱然他一直發動這種狂風驟雨般的猛烈攻襲,也能在很長的時間裏維持不懈,單是拖也能把神雕活活累死。

現在林翰給出了他第三條路,劃下了十招之約,還允諾信守誠義,如果接的下、躲得開他的十招,就不再趕盡殺絕。這應該是神雕最好的一個機會了,如果林翰一意孤行,非要把他生擒活捉或者斃於拳下也隻是個時間問題,前麵的兩條路概莫如此。

問題是,就算隻有十招,這個恐怖如斯的大戰神施展出來,神雕又有多大的把握可以應付下來?

今時今日的林翰,絕不再是當初懵懂渾噩的吳下阿蒙。連番的實戰和曆練,再加上全麵大幅提升的諸般異能,已經把他武裝成了金身不敗的神!達到了人擋殺人佛擋殺佛的魔王境界!

神雕固然無法揣測林翰到底恐怖到了什麽程度,可是已經生出十足的悔意。心靈間的震顫分明在向自己傳達著一個聲音:即便隻是要接住林翰的十招,恐怕也是難於上青天的非分之想,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