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翰馬不停蹄,提議不想休息,直接就去會社的工廠考察觀摩,並且強調了自己時間緊迫,不能多做逗留的客觀原因。武田敬夫和社長等高層匯報商議後同意了他的意見,一行人乘坐大小十幾輛車,浩浩蕩蕩往神京市郊區進發。

在車間和廠區裏,林翰一改倨傲高調的神態,客客氣氣的聽著武田敬夫的詳細介紹,一路觀摩下來,臉上始終保持著微笑和藹,不但沒發表指摘任何意見和詬病,還對鷲直會社的一線生產資源給與了很高的評價。

他特意強調了雙方合作的必要性,對此行看到的聽到的都非常滿意,為找到鷲直株式會社這樣一家實力雄厚又注重產品質量,同時秉承誠信經營的企業感到慶幸。由衷的希望兩家公司在接下來的合作中廣泛加強聯係,深挖產品技術含量,為共同的發展創造和諧共贏的大好局麵雲雲。

林總裁把客氣話說到了家,會社方麵也表了態,無非都是些“精誠合作”“抓住機遇”等等的企業溝通間的外交辭令,武田敬夫的漢語說的再精通牛逼,表達的意思也不外乎如此。雙方一起回到神京市公司總部進行了盛大的晚宴,賓主盡歡,之後林翰早早的進到下榻房間休息。

他先進到了浴室衝了個冷水澡,擦幹身體後裹著浴袍走到窗前,點燃了一支煙,遙遙望著外麵喧囂繁華的璀璨夜景,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中。

一支煙堪堪吸完,林翰又感覺到了渾身奇癢,伸手一頓抓撓。心下嘀咕,在家犯了這毛病,怎的換了個地方還犯這毛病?何況連國度都換了,瞧這日國神京市五星級的豪華酒店套房,總不至於洗漱、潔具和**用品也不幹淨不衛生吧?

他手忙腳亂的還在鼓搗,房門被輕輕敲響。林翰有些訝異,快步走去開門。隻見一位身著工整製服的侍者雙手捧著一張類似宣傳冊的小本子,恭恭敬敬遞到麵前,用流利的漢語說道:“林總裁您好,這是本酒店近期舉辦的‘跆拳道’交流聯誼活動的貴賓入場券,我們為您免費提供一張,希望您可以光臨指正。”

林翰接過入場券,沉吟道:“跆拳道交流活動?這恐怕要叫你們失望了,我對這個不怎麽感興趣。”

侍者恭敬的回道:“我們知道中華武術博大精深,林總裁是華夏國人,眼界自然高出常人許多,不感興趣也屬正常。隻是……這種交流活動我們宣傳上說的文雅了點,實際上參加的人員都是來自全日國所有的頂尖高手,酒店為此還備下了豐厚的獎金,鼓勵這些高手們能把發揮出一流的水準參賽。”

林翰道:“原來是打比賽啊,你們卻偏要說交流聯誼,哈哈,果然是文雅了點。”

侍者道:“是的,實際上……就是比賽。酒店考慮到下榻的貴賓們來自不同的國度,有著各自的信仰和民族習慣,未必會接受競爭性的比賽表演,所以沒有把話說的太直白。”

林翰掂了掂手裏的入場券道:“既然這樣,我若一會沒事就去看看熱鬧,如你所說,全日國那麽多高手參加的比賽,這樣的機會確實可遇不可求。”

侍者恭敬的鞠躬道:“恭候林總裁大駕屆時光臨,酒店頂樓,晚上八點整準時開場。”轉身快步離去。

林翰關好了門,又看了看手裏的入場券,再次拿起床頭的香煙點燃了一支。

酒店頂樓的“跆拳道”大賽開場伊始,林翰並沒有按時出現。等到過了大概半小時左右,他才施施然踏著方步走進會場,順手抄起門口的一杯香檳,仰脖喝了一大口。

接待的侍者看了林翰的入場券,知道這位是貴賓,身份肯定非比尋常,引領著他走到前排座位入座。林翰也不客氣,仰臥進舒服的靠背沙發中,仔細觀看拳台上的比賽。

結果不到半小時,林總裁便看的嗬欠連天,索然無味。

這倒也不難理解,拳台對戰的雙方均是高手無疑,展現出的水準也確實非同一般。奈何這種實力的比賽在別人眼裏可以看的熱血沸騰,喝彩連連;依林總裁看去,就簡直如同幼稚園小朋友打架,不值一哂。

無他,林翰在經曆了數次異能加身,數次與強敵的殊死搏鬥,不但自身的能力和水平已經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就是眼光也一樣跟著水漲船高,等閑的對決打鬥實在難以入他法眼。

何況林總裁還有神奇無比的“子彈時間”這種開掛工具,拳台上對戰的選手下一個動作如何進擊,如何走位防禦,早在沒發動前就被他準確無誤的判斷預測出了,這樣的比賽便如重溫一部並不怎麽精彩的電影,味同嚼蠟,當然提不起任何興趣了。

他看了看周遭環境,躬起身子小心翼翼的走出貴賓區,一路步出賽區大廳,準備回房間早點休息。剛出得門來,猛然間周身飛芒一陣亂竄,來的毫無征兆,異常活躍。

自陶海升、秦馳等寥寥幾人以前能夠催發的飛芒主動跳出來報警以後,林翰已經許久沒有感受到這種激蕩的跳躍了。直升機上他吃了無數發子彈,全麵提升自身機能,這之後更沒有人可以輕易激發他已經淬煉的愈發鋒芒的“預警”係統,如今遠在異國他鄉,到底是怎樣一個神秘的大高手倏忽之間出現,導致沉寂多時的飛芒自動跳出來了呢?

不遠處的貴賓更衣室裏,徐徐走出一個人。

這人一身普通的白色跆拳道訓練服,腰間束緊了一條紮帶,也是尋常的白色,赤足而立。林翰可以清晰的感受到,飛芒發來的強烈預警信號,正是源自這人身上。

按照國際標準判斷,紮一條白腰帶不過就是跆拳道的十級白,還屬於愛好者或者是初練階段的學齡孩童。這人隨隨便便的十級白裝扮,渾身卻散發出強烈的懾人氣息,頂級大高手的風範顯露無遺。顯然他是沒在乎衣服的區別,選擇著裝的時候也是信手而為。

林翰不由得淡淡一笑,也對,真正的高手,沒有人在意這些身外的虛名,小小的一件衣物顯露出的“標致”無足輕重。那白衣人好像也讀懂了他的神態,居然禮貌的報以一個和藹的微笑。

林翰看到這人身材欣長,四肢腰腹極為勻稱,一張臉膛微微泛紅,便如尋常人飲醉了酒一般。待到笑容收起的時候淵渟嶽峙,顧盼之間還流露出了一種靜若處子的文靜,顯得甚是儒雅恬淡。

想不到這樣一位放在古代可稱翩翩濁世的佳公子,如此氣質神采,竟然是個深藏不露的大高手,能引得林翰周身飛芒躥躍飛騰,也不知他的實力到底有多恐怖。

白衣人指了指隔壁的一間房門,淡淡道:“這裏是一間小型的練功房,現在空無一人,不如請林總裁移尊隨我入內?”他說的一口流利的漢語,字正腔圓,瞧模樣倒也十九不是日國人,反倒像華夏國族裔。

林翰聽他會說國語,再加上此人才情俱佳,先就生了三分好感,訝然道:“這位老兄怎麽知道我的名字?我們認識的麽?”

白衣人笑了起來,露出一口潔白整齊的牙齒:“原本是不認識的,可是從咱們剛才一見麵到現在,不就認識了麽?”

林翰嗬嗬一笑,說道:“你這人蠻有趣的,說起話來有些機鋒禪語的味道。不過卻沒什麽道理,因為我還不認識你,也不知道你要約我進去這間屋子裏做什麽,實在有些莫名其妙。”說著連連搖頭。

白衣人推開那間房屋的門,朝他徐徐招手:“你若肯陪我進來,不就什麽都知道了?”

林翰盯著他的目光回視:“我若偏不肯陪你進去,會有什麽後果?”

白衣人想了想又笑了:“後果就是你總得進來,因為我已經在此恭候林總裁大駕多時了,既然得見,一定不會放過這個大好機會。”

林翰詫異道:“什麽大好機會?”

白衣人搖頭歎了口氣:“還是那句話,你走進來,自然就什麽都清楚了。”說罷也不再理他,獨自一人先行邁步進屋,好像算準了林翰一定會跟進來的。

林翰真的猶豫了幾秒鍾,最後搖頭苦笑,果然跟了進去。日國,神京市,一個偶然的夜晚,一個偶然的人,如此蹊蹺中又透著如此詭異,他還真的動了好奇心,想要一窺真相。

白衣人見到他進屋,臉上波瀾不驚,整理了一下衣衫,靜靜的走向練功場一端的角落,向對麵的位置輕輕額首,示意林翰站上去,隨後便眼觀鼻、鼻觀心,凝立不動。

林翰愈發疑惑,歪著頭看向他,也瞧不出個所以然,納悶之餘索性快步走向了另一端的角落,和白衣人遙遙相對,開口道:“老兄這回可以說明來意了吧?”語氣中顯露出了微微的不悅。

白衣人徐徐呼出一口氣,突然睜開雙眼,精光四射!隻這刹那之間一閃而過,隨後又恢複了恬淡淳和的神態,頗為俊美的濃眉掃動,緩緩開口道:“林總裁,我是神雕。”

林翰聞言猛的吃了一驚。他先前並沒有啟動窺探異能,倒有些失算。白衣人隨口一句“我是神雕”在別人那裏一定聽的雲裏霧裏,可是在林翰聽來卻不啻是一聲驚雷。

在他的經曆裏,曾經不止一次聽到過這個“神雕”的名號。白衣人肯如此直言不諱,林翰瞬間就知悉了對方的身份。此人正是薩仁花座下四大弟子之一,排行第二的“神雕”。

林翰震驚之餘,又百思不得其解,按照道理來分析,自己和神雕此時此刻本該處在是敵非友的境地,他神出鬼沒的出現在這裏,選擇在日國這麽一個特殊場合,安排這麽一個特殊的會麵,究竟是何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