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拉倒吧!”盧映然撇了撇嘴:“既然青春留不住,請她來住下,我才怕走上悔恨路。大哥,孤男寡女的住在一起,我實在沒法適應。我們倆沒名沒份的,連談戀愛都算不上……”

林翰歎道:“就這點破事,看把你愁的。如果我隻是遇見像你這樣的難題,就燒高香嘍。”

盧映然皺起了眉頭:“難道說,你比我遇見的事還麻煩?小婷要和你吹麽?”

“滾犢子!”林翰斥道:“不咒我好是吧?什麽吹吹的,我們倆好著呢。”

盧映然道:“既然好的如膠似漆,那算屁麻煩事,你小子站著說話不腰疼。”

林翰張了張嘴,不再說話。所謂一家不知一家愁,誰也不是上帝,在雲端裏把這個世間看的通透。凡塵裏的每一個人本性都是自私的,看問題很容易從自己的角度出發,矛盾、衝突便據此而生。他突然覺得感情的事既不像製定公司發展計劃那樣可以有序而為,也不能像人大立法那樣,一章一則的逐條細化後便予實施。

生搬硬套不成,勉強敷衍也不成。感情這東西裏,有人性中卑微的一麵,如華錦鴻、丁劍之流;也有無私偉大的一麵,如姬小婷、容雨姿對他的不離不棄,生死相依。

林翰沒法再和盧映然談下去了,他覺得必要性不大。情之一事,恐怕最終還不是別人能做得了主的。就像冷敏要搬來這裏住,林總說行,可是盧總說不行,他們給出的答案不同,代表著感情觀也不同,誰能說的算?

林翰無趣的喝掉了剩餘的酒,起身告辭。盧映然追問道:“你不想說你的事,總得把我的事落實一下吧?”林翰回首道:“這事其實講不出什麽道理來,我隻給你舉個實例吧。小飛的女朋友龔嬋娟,那天你見到了吧?她現在和我弟弟也是沒名沒份,也是八字沒有那一撇呢,可是人家就大大方方的住在了我家,又怎麽了?”

盧映然驚道:“能有這事?”

林翰道:“有沒有你天天出門進門的,時間長了自己看。我其實是想告訴你,冷敏搬來不搬來本身並不是重點,你要去體會她到底對你好不好,而你自己又對她好不好……可能這些年來那些法律文書的條條框框把你的思想桎梏住了吧也說不定,簡單的事被你想複雜了。”

盧映然為之語塞,支吾道:“可是……”林翰咣的一聲已經關上了門,留下他自己一個人呆在了原地。

林翰點起一支煙,思緒翻湧。一咬牙又鑽進了密林,把電話打給了容雨姿。

結果電話一接通,還沒等他說話,容雨姿的口氣和廖雪如出一轍:“林翰,不用你問,我自己回答你啊……俞阿姨來的消息,是慕蕾告訴我的,所以我能第一時間掌握情報,然後去登門拜訪她老人家;還有呢,我確實想和俞阿姨建立良好的關係,伺候的她老人家舒舒服服、開開心心的,我這麽做沒有錯,你不許說我多事,也不許堵我的路!”

林翰苦笑道:“雨姿,咱不鬧了好不好?你要怎麽對我都行,可是老娘才來到巢平,一切都沒穩定下來,很多事我也沒來得及和她說。你這樣做,打了我一個猝手不及。能不能……給我們娘倆一個先溝通的時間?”

容雨姿得意洋洋:“就算給你時間和她溝通,結果還不是一樣?反正你的正牌女友早晚要上門的,我隻能主動點先發製人,嘻嘻。我相信老人家心裏一定有數,雖然最終媳婦隻能娶一個過門,可是之前多幾個備選的好好挑挑,看看哪個和兒子最般配,也未嚐不是件好事。”

林翰哭笑不得,雖然早知道和容雨姿討論此事她未必講理,可是如此一番“謬論邪說”,著實透著霸氣側漏的蠻橫,還有強大的自信氣場。

容雨姿聽到林翰沉默,委屈道:“林翰,你本來就偏心,不公平!我自己競爭一下還不行麽?你知道我對你的心意,不然你現在就說不喜歡我,讓我離你遠遠的……現在就說,我保證再不來騷擾你。”

林翰憶起容雨姿的驚豔芳姿,對自己的柔情蜜意,中巴車上的生死與共,還有十年分離卻念念不忘的朦朧情愫……這句話如何說得出口?心頭一軟,輕聲道:“雨姿……”

容雨姿轉憂為喜,嘻嘻笑道:“瞧把你愁的,哎,我也知道自己在給你找麻煩,可是也不知道心裏怎麽想的,腦子一熱就過去了。總覺得不見見你的老母親不合適,她大老遠的來到巢平,我是不是未來的兒媳婦不要緊,起碼作為晚輩……”

林翰打斷道:“雨姿!”電話那麵便沉默下來,容雨姿沒了聲息,跟著傳來輕輕的啜泣。林翰有些慌神,歎道:“雨姿,你別哭,是我不好……我對不起你。”

容雨姿嗚咽道:“可是你又不見我,又不肯來陪我,哭一哭都不許嗎?你這個死人,我上輩子不知道欠你什麽了!嗚嗚嗚……”

林翰深吸了一口氣,說道:“二哥才走,老爺子和你的事也剛過去沒幾天,我是想大家都先安頓一下。”容雨姿哭聲更大:“誰叫你藏著那麽多秘密,那麽厲害的功夫,非要把我救出來……早知道這樣,不如讓那個大鷹鉤鼻子在車上一槍殺了我省心,也好過被你這個沒良心的死人欺負!”

林翰束手無策,知道容雨姿因為心緒不佳在發脾氣,不敢再置辯,閉緊了嘴巴隻聽她哭。過了好半天,容雨姿似乎好轉了一些,突然問道:“林翰,你還在聽嗎?”

林翰嗯了一聲,說道:“在聽。”容雨姿嗔道:“那我哭的這麽傷心,你幹嘛不勸勸我?”

林翰無奈的燃起了一支煙,低聲道:“在古代,大戶人家的小姐發脾氣,那些下人小廝都知道,多說多錯,少說少錯,不說不錯……”

容雨姿聞言破涕為笑,銀鈴般的笑聲傳遍話筒,膩聲道:“你以為你這小廝不說就不錯麽?無論怎麽樣都是你的錯,別想抵賴推諉!”

林翰支吾道:“是我錯,是我錯,隻要你……隻要你能消消氣就好,別再哭了。”

容雨姿果然大見好轉,她脾氣來的快消散的也快,嬌聲道:“算了,整治的你也夠嗆了,我不惜的和你一般見識!林翰,我知道你打電話給我真正擔心的是什麽。放心吧,我隻看看俞阿姨就行了,才不會要尋著機會和你的正牌女友撞上。真要出了那事,我們都還好說,你這張老臉怕不知道該往哪裏放了對吧?”

林翰大搖其頭,這位姑奶奶前一秒胡攪蠻纏,轉過眼來又突然明白了事理,乖張邪謬、精靈古怪,果然是“女人心海底針”這種飄忽不定、難以琢磨心理的經典寫照。

不過聽她最後的言語,林翰還是放了大半的心。隻要容雨姿不存著滋事挑釁的心理,自己膽戰心驚的日子勉強還可以為繼一段時間,尤其是俞之敏剛來以後,不至於出什麽大亂子。利用這個時間,可得想個萬全之策安撫住所有的姑奶奶們,包括廖雪。

他擔憂大去,心緒好了起來,脫口道:“雨姿,無論如何我都要謝謝你。”

容雨姿冷哼道:“謝我什麽?不去為難你,不代表我放棄。公平競爭還是要繼續的,鹿死誰手還不知道呢,你等著吧。”

林翰吐了吐舌頭,不敢多說,又囑咐了她幾句多注意身體聽老爺子的話,便匆匆收起了手機回到家裏。

林飛、龔嬋娟陪著俞之敏坐在客廳喝茶看電視,俞之敏一看到林翰進屋,登時又眉開眼笑,一臉的期待好奇之色浮現,就要穿上拖鞋追過來。林翰崩起了臉道:“媽,今晚你先別問這問那的了,我要和小飛先談談他的工作,你老兒子來到巢平了,要如何麵對一個新環境,開創自己的事業很重要,有什麽話明天再說成不?”一拉林飛的衣袖,兄弟倆走向他的臥室。

林翰的這個推辭還算抓的比較準,另外他也確實想和弟弟談一下。

林飛之前得到了大哥的叮囑,今天去到屹林公司見到了什麽都沒和母親提起。其實他也真的什麽都沒做,孔慕蕾就讓他坐在了自己的辦公室,看著她一天下來都做了什麽。

林翰心裏的打算,是想把“黑金條”合成的重任交給林飛的。這也是他的一件大殺器,可以想象到“黑金條”成分糅合後再生產出來的特殊“鋼材”,所產生的意義和深遠影響,絲毫不會比前麵大張旗鼓研發的超級電池差多少。這個領域裏,能做的文章也一樣不勝枚舉。

可是林飛的性子又直又野。擔負起這麽大的任務之前,必要的磨礪和調教一樣也不能少。孔慕蕾應該是最合適的人選,可以做林飛的“導師”,無論待人接物還是獨立的思考行事,都能給與他很大的示範幫助。林翰之前專門和孔慕蕾打過招呼,拜托她一定要完成此項“重任”。

幾個月的時間下來,林翰相信弟弟就會有很大的改變。雖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可是幹工作和做生意畢竟都有著可遵循的一定之規,這也是孔慕蕾擅長的“職場法則”和“商場法則”,林飛從師於她,再不成器吧,從提升自身素質到外在的適應環境,都會大有裨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