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觀的人盡皆發出一聲驚呼,可是餘音未落,林翰一個起落後發先至,已經搶在了霍家豪的身前,雙手背負隻以肩頭之力輕抵住他的衝勢,像截住了一匹四蹄翻飛的奔馬,姿勢瀟灑至極。

霍家豪眼裏布滿驚懼,喘息不勻。林翰趁著機會在他耳邊咬牙斥道:“霍大少,我不得不背著手和你過招,否則我真怕管不住自己,一拳擂你個七葷八素!”側身一閃,又回到了拳台中心。

霍家豪額頭的汗珠密布,伸出雙拳到台下喊道:“給我解開!”周遠思搶過來一步,不無擔憂的道:“大哥……”霍家豪紅著眼睛喝道:“解開!”

幾個人七手八腳的幫他把拳套摘下,霍家豪回身看向林翰,眯起的眼睛裏彌漫著濃濃的戰誌。林翰依然背負雙手,淡淡道:“霍家豪,你叫陣我應戰了;現在不妨我們加點籌碼。三招之內我不接觸到你的身體,但是一樣叫你掛彩,信不信?”

霍家豪臉上的肌肉不住**,冷冷道:“癡人說夢!”林翰不理他,自顧自道:“我做不到,三招以後給你下跪求饒;我若做到,你馬上下台去接受采訪,不要繼續擺你的臭架子,敢不敢應?”

霍家豪怒極反笑,仰天呼出一口濁氣,大喝道:“你狂的沒了邊!來來來,我看看你怎麽三招之內不觸碰到我,還能讓我掛彩!你真做得到,我就如你所願!”大踏步欺上,迎頭一拳砸下。

林翰身形靈動,閃至一側,冷冷道:“讓你第一招,勸你從今天開始不要再打雨姿的主意!”霍家豪淩厲之極的一個側踢,腳影重重,喝道:“看你的本事!”

林翰矮身斜鑽,再次輕巧的避開,回過身來,雙手已經放置到正常體位。眼裏泛起冰冷的寒鋒:“第二招為了周遠思的女友弓語再讓,奉勸你兄弟好好厚待我的妹妹!”

霍家豪目呲欲裂,終於失了章法,惱羞成怒的爆了粗口:“讓你個老娘皮!”掄圓了右拳再待進擊。猛的林翰一聲清叱,終於第一次發動了攻擊!

容雨姿魂飛天外,驚呼出聲:“林翰……不要!”

霍家豪隨後就聽到了隱隱的風雷之聲,自周身而起,瞬間響遍了全場。他根本就沒看清林翰是怎麽動的,隻感覺眼前撲麵而至一股颶風,凜冽淩厲,呼吸為之迅速凝結。再後來,臉上已經隱隱感受到刀割劍劃一般的疼痛!

再之後,風雷之聲倏然止歇。一隻鬥大的拳頭像自混沌的遠古飛來,穿越了時間空間的束縛,撼天動地般直直的矗立在眼前,和他的鼻梁堪堪隻幾公分之隔!拳頭後,是林翰橫眉立目的一張怒容,像隻發威咆哮的猛獅!

全場在這一刻徹底安靜了下來,所有的人瞠目結舌,毫無反應。和霍家豪一樣,他們作為旁觀者,也一樣無法分辨出林翰殺意濃烈的這一拳究竟是在什麽時候啟動,又如何施展出來的。

“滴答”一聲輕微的響動,一粒圓圓的血滴下墜,掉落崩彈在霍家豪黑色的戰靴上,濺開四射。人們驚奇的看到,霍家豪的鼻孔裏流出了一道血痕,緩慢而濃重,第二滴、第三滴相繼滾落!

沒人能相信,林翰硬是以沛莫能擋的拳風,就活生生催的霍家豪鼻血長流!真的就像他說的那樣“不觸及身體便讓你掛彩”。這一拳如果不及時收住,直接中臉……後果又會有多恐怖難料?

林翰冷冷的看著霍家豪充滿恐懼、無法置信的臉,澀聲道:“言詞中有侮辱到家母的人,一個字一個大嘴巴,絕不留情手軟!霍家豪,今天我答應別人的請求在先,沒法抽到你的臉上,隻能先記下!下次看到你的時候,一定索還!”緩緩收回拳頭,走向台邊。

容雨姿接連拍打自己豐滿的胸口,長籲道:“嚇死我了……你個死人頭!快點下來!”她看到霍家豪隻是鼻孔小小的流些血漬,充其量隻是輕的不能再輕的小傷,林翰也終於不再發飆,總算是沒把禍事惹到無法收拾,心中大慰。

猛然間“哇”的一聲,霍家豪雙膝跪倒在拳台,把胃裏的汙穢雜物頃刻間吐的到處都是。他一生之中未曾受到過今天這般羞辱,當著一眾外人、侍從、員工丟盡了顏麵,再也無法接受這殘酷的事實,心情鼓蕩之下老毛病發作,胃腸大幅度的**錯位,狂嘔不止。

眾多的跟班忙不迭的拿起清水、毛巾紛紛鑽上拳台施援。周遠思眼中毒蛇般狠辣、利劍般凜冽的目光飛射林翰,表情恨到了極煞!林翰蹲在拳台一邊,無懼且無畏的直挺挺回視,冷冷道:“我要賢昆仲明白一件事,並不是所有的人都可以任由你們無視、挑釁,想怎麽玩就怎麽玩的!你們既不是主宰一切的神,也不是無所不能的救世主。兩位公子端坐的神龕,看似高高在上,其實脆弱的不堪一擊!我直承,今天就是來打擊你們的,怎麽滴吧?兩位太子爺加諸到別人身上的藐視、蠻橫、不屑一顧,別人照樣也可以反過來加諸到你們身上!”

霍家豪倒地狂吐,眼裏布滿血絲,因為劇烈的胃部不適,身體緊緊的蜷縮在一起,抬頭嘶聲吼道:“林翰!你會為今天說的每一句話……付出極為慘重的代價!你一定要記住!”

林翰不屑的起身下台,冷冷的回首:“霍家豪,你在別人眼裏是個人物,在我這裏隻是一個路人甲,這還是我高看你一眼!收起你的高傲、無知和無恥,想為巢平的人民做點事就做;不想做就早點夾著尾巴滾蛋!”

周遠思勃然色變,向四周匆匆一瞥,登時閃出五六個身手矯健的漢子,團團把林翰、容雨姿圍攏在中間!其中還有他的那名貼身白衣保鏢。

林翰冷冷的斜睨,沉聲道:“兩位公子果然不是一般的狹隘,不是信奉財力,就是崇尚武力,真的叫我太失望了。剛才不是還口口聲聲的叫嚷著憑實力分勝負的嗎?怎麽轉眼之間翻臉比翻書還快,這就要一擁而上,倚多為勝麽?”

周遠思眯起了雙眼,咬牙道:“林翰,你這張嘴說的太多了!我看不如今天就撕爛它,給你以後積點德好了。”林翰淡淡回道:“周遠思,我有一句你的話原句奉還,就是我隻警告你一次!不要為了現在的決定後悔,不要逼我!”

容雨姿突然昂首而出,隨手抄起了座位上的相機,嬌喝道:“今天的衝突矛盾因何而起,在座的諸位都是證人!現在我手裏有相機,我的同事們手裏還有攝像機,如果君豪集團就是這樣行事的,我不介意把這一切都記錄下來,然後公之於眾,看看最後是誰把人丟到了家!”

遠處容雨姿帶來的采訪團隊,多數年輕人紛紛響應,轟然站起圍攏了過來。兩名攝影師幹脆真的把攝像機抗在了肩頭,摘掉了鏡頭蓋……幾個小夥子伸出了采音話筒,還打開了雪亮的照明燈!

那幾個躍躍欲試的保鏢突然被鏡頭、燈光變成焦點,一時之間十分的不適應,伸手死死的擋在額頭上,躲躲閃閃,嘴裏吆喝道:“關掉!快關掉!不許亂拍亂照!”

容雨姿瞧的有趣,噗嗤一下笑出聲來。這些凶神惡煞的家夥不怕流血流汗,原來對媒體卻是畏如蛇蠍,生怕真的被拍錄下來曝光,自己靈機一動的救場之計應驗如神,大出所料。

周遠思鐵青著臉,說道:“容記者,我要提醒你,別忘了你的職責是什麽,你來采訪的目的又是什麽。如果你敵友不分,要拍下不該拍的東西,大家的臉上都不好看。”

容雨姿彎眉高挑,挺起高聳的胸脯,嬌聲道:“周先生,你這樣說話,我也可以理解成算是威脅嗎?你不妨想一想,本姑娘就拍了這個現場,又能怎麽樣?誰又能把我怎麽樣?!”

周遠思一怔,嘴唇抖了抖,為之語塞。

容雨姿的身份,他不是不知道。省委書記容海川的親生閨女,她要這樣驕橫跋扈的說話,可真不算是吹牛。換成是別的小記者,單位的領導、主管自有辦法整治拿捏,可是容雨姿往這一戳,真的是‘誰又能把她怎麽樣’呢?恐怕她們單位的那些頭目有朝一日知道了她的真實身份後,大氣也不敢在容雨姿麵前喘一口吧?

新聞報道放在如今這個信息爆炸的年代,就是一柄鋒利的雙刃劍。它能把好事變成壞事,也能把壞事變成好事,這是個不爭的事實。

容雨姿未必有多深的專業功底,也未必有多敏銳的觀察視角,做不出大文章來。可是眼前的這樁小事,她要想辦,絕對不費吹灰之力。而且有能力、有實力為之,一點沒有後顧之憂。

周遠思思忖再三,終於朝那幾名手下微微搖頭,保鏢們迅速閃身回到人群中。他皺著眉輕咳了一聲,沒好氣的說道:“容記者,我很遺憾的告訴你,霍先生今天無法接受你們的采訪了,短期內也不想再接受類似的邀約,各位請回吧。”

容雨姿被林翰的氣勢感染,吐了吐舌頭道:“稀罕麽!你們還以為誰願意跑這一趟的腿?別拿文字遊戲來唬人!有本事你說長期不再接受巢平乃至遼東媒體的采訪我聽聽!”

周遠思麵沉似水,索性來了個不搭不理,憤然轉過了身。

林翰被容雨姿眼前一亮的表現驚呆了一下,突然身不由己的湊過去在她白玉般的臉頰上親了一口,嘖嘖有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