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翰的臉色徹底沉了下來,冷冷的道:“我是說,道歉也晚了!”

容偉誠淡淡一笑,趕過來拉住他的手臂:“算了算了,海升一會就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他話音未落,白淨小夥加了一句:“我看這事少不了了,你的朋友好像很牛逼嘛,這個歉我必須得道。”快速轉身疾走,把不遠處的一間包房門大力踹開,對著裏麵喝道:“哥幾個,出來處理點事,有人找茬找到我頭上來了!”

房間內一陣躁動,酒瓶桌椅亂響,魚貫著走出十幾個人,好幾個紅著臉膛,走起路來搖搖晃晃,顯然酒沒少喝。一群人呈扇形把林翰、容偉誠包圍在了包房門口,白淨小夥站在最前麵,牛逼哄哄的點燃了一支煙,墊著腳尖道:“進去吧,我好給你們倆道歉……外麵人來人往的,我該難為情了。”

林翰和容偉誠對視了一眼,一起搖頭苦笑。容偉誠道:“巢平可真是藏龍臥虎啊,我過去一直不知道。”白淨小夥一臉狠戾:“不要緊,你馬上就會知道!”容偉誠麵對這小子的咄咄逼人,臉色也終於沉了下來。林翰沉聲道:“二哥,你可別亂來……還是我來吧。”言下之意很明白,容偉誠的身份,不適合在公開場合鬧出事來。

遠處突然一個人喝道:“郭小山,你又瞎搞什麽名堂呢!”一名身材魁梧的中年漢子從這些人出來的包房閃出,身邊還跟著一個高瘦的青年。林翰不認識這個中年漢子,包括眼前滋事的郭小山,可是看到那個高瘦青年,卻是舊相識,不禁無奈的又搖頭苦笑。

這人竟然又是衛昂!

想不到隻相隔了短短一天,又和這位紈絝公子哥偶遇,真可謂不是冤家不聚頭,趕的就是這麽巧。衛昂老遠就在人叢裏看到了林翰,渾身不自禁的打了個突,下意識的想停住腳步。可是看見中年漢子徐徐走近,眼珠子咕嚕嚕亂轉,緊著也跟了上來。

白淨小夥郭小山回頭看了一眼他們,指著林翰的鼻子道:“張叔,不是我要惹事,是這兩個孫子不知天高地厚……”話音未落,林翰一把抓住他伸過來的手指,微微用力一擰,郭小山“嗷”的一聲慘嚎,嘴巴還沒合攏,林翰跟著一個大嘴巴甩了過去,直把他抽出幾米外,重重的撞上牆壁,隻覺得天昏地暗眼冒金星,軟軟的一跤坐倒。

餘人盡皆大驚!誰也沒想到林翰說動手就動手,而且如此的幹淨利落,一個照麵就把郭小山整治的七葷八素,狼狽不堪。好幾個酒鬼身形一動,就要躥將上去,中年漢子大喝一聲:“住手!”鐵青著臉越眾而出,對著林翰怒目而立,麵部的橫肉不停的抖動,顯然很是激動。

林翰甩了甩右手,淡然道:“滿嘴噴糞、沒有教養的敗類!”對著那中年漢子直視,一點沒有回避退怯的意思:“您是他的長輩吧?用不用我給你說明一下情況。”

話音未落,中年漢子擺手道:“我不需要你的說明,我隻以自己看到的事實為準!就在剛才,你主動出手行凶,對這位小夥子實施人身攻擊,在場的每一個人都看的清清楚楚,對不起,請出示你的身份證件,我要嚴肅處理這起事件!”

林翰奇道:“這位大叔說的頭頭是道的,還要看我證件,莫非你是警察麽?”

中年漢子目露凶光,自我介紹道:“巢平市公安局副局長,張國石!對不起,請你配合一下,我現在要依法對你進行調查。”

林翰搖了搖頭,淡淡笑道:“張局長?久仰了。”

張國石一臉冷漠:“公共場合,這樣的寒暄還是免了,請你配合我的工作。”

林翰道:“張局長也知道這是公共場合?您堂堂副局長,喝的一身酒氣,不著製服,不出示執法證件,我倒想請教下,您這執的是哪門子法?還有沒有點公安幹警的形象?”

張國石一怔,為之語塞。勉強辯道:“事發突然,一切從權。請你跟我們回去局裏,一定會給你一個明確的答複……但是,你出手毆打傷害他人,這是個不爭的事實,不但我們目擊到,酒店也有監控記錄,我必須要帶你回去調查清楚!”他死咬住林翰出手打人,說話倒也硬氣。

容偉誠突然伸手撥開眾人,快步走到委頓在地的郭小山麵前,回頭笑道:“你們看好了,這小子剛才也罵了我,老子也很咽不下這口惡氣!”說著飛起一腳窩在郭小山的腰眼,可憐這小子才算剛剛緩過來一口氣,馬上又被這腳踢的拖地滑出老遠,這次連哀嚎都沒發出,兩眼翻白,險險沒暈死過去。

兩名惡漢再也忍耐不住,揮拳衝上,喝道:“你他媽找死!”嘭嘭兩聲,還沒近身,每人的臉上都接連中拳,鼻梁塌陷,鮮血迸流,捂著臉齊齊彎下了腰。容偉誠毫不留情,等到這兩人剛略微抬起頭,快速無倫的又是兩拳,幾乎是同時而至,這次擊在了眼眶上,兩名惡漢悶哼一聲向後便倒,被餘人齊齊架住。

容偉誠原地站立不動,遙指張國石道:“張局長,我現在也行凶了,也毆打他人了,但是就是輪不到你來管!你酒後執法,本身就嚴重違反了公安隊伍的法紀條例,能滾多遠滾多遠,別給臉不要臉的硬要摻合!”

還有幾名平時耀武揚威慣了的惡漢,見到林翰、容偉誠身手強悍,教訓起人來舉重若輕,一時拿不定主意該不該繼續衝上。衛昂湊到了張國石耳邊低語了幾句,張國石揚起臉,惡狠狠的道:“不要動手,打電話報警!我不執法,照樣有執法的警察來收拾他們!”

衛昂直接掏出了手機,說道:“我來打!”一邊摁鍵後把電話湊到了耳邊,一邊斜睨著看向林翰,一臉的幸災樂禍和奸計已授的模樣。

容偉誠大踏步走來,幾個守在門口的惡漢被他氣勢奪懾,不自禁的閃開一條路。容偉誠拍了拍林翰肩頭:“走,進屋再說!”大刺刺的坐在裏側主賓位上,旁若無人的點起了煙。

林翰無奈的苦笑,陪著進去,說道:“二哥,你說這事鬧的……”

容偉誠喝道:“怕什麽!老子從沒見過這樣蠻不講理的小兔崽子,自己撞了人還要罵被撞的一方,然後就因為幾句口角還帶著人來要動武!欠揍!揍的輕!最可恨的是,他帶來的人裏,竟然還有執法為民的警察,好像官不小,還是個副局長對吧?簡直莫名其妙,這究竟是他媽什麽一檔子濫事啊?我就不信,這天下還沒有說理的地方了,等著!等真警察來了,咱們把情況說明,我倒要看看是什麽結果!”

張國石守在門口,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冷聲哼道:“你們打人行凶就是事實,什麽警察來也難逃責任!”容偉誠拍桌而起,喝道:“老子就揍他個小兔崽子了,怎麽滴吧!你今天治我個罪看看!”

衛昂一聲冷笑,說道:“好大的口氣!林翰,我勸你一句,今天的事絕不是有錢就能擺得平的,不要囂張的過了頭!”

“閉上你的鳥嘴!”林翰越看他越是生氣,喝道:“小癟三!小心我連你一塊大嘴巴抽過去!”呼呼直喘粗氣,隻覺的心頭火起,很是不好壓抑。

他被容偉誠識破了身份,雖說未必是壞事,心裏也稍稍的不是滋味。之後又因為和容雨姿的情事愁亂煩悶,隱隱的情緒低落,不想這個時候被郭小山、衛昂不知死活的惹上門來,一口惡氣也終於沒再憋住。

衛昂一反常態,不再暴跳如雷火冒三丈,反而十分陰險的冷笑道:“林翰,你要是今天當著這些人的麵,連我也敢打,我保證你會後悔到家!”說著把牙齒咬得咯咯直響。

林翰斜睨著他的眼光,輕輕歎了口氣道:“你知道鎮關西為什麽挨揍的嗎?就是因為遇見了他根本惹不起的魯提轄,你們這一群鎮關西,是不是到現在還明白不過味來,真想著挨揍啊?”

衛昂分開眾人向裏走來,張國山臉上有些變色,猶豫了片刻,一把拽住他的胳膊:“衛昂,不要犯傻!你可不能出事,不然我沒法交待……”衛昂不理他,輕輕掙脫,在林翰麵前緩緩的俯下身,陰笑道:“敢打我的人,至今我還沒見過……提轄大人,你要是真有能耐有本事,現在就動手試試。”

整個房間裏瞬間靜了下來,守在門外的人和裏麵的張國石均是一臉緊張,一個一個屏息凝氣,仿佛很替衛昂捏了一把汗。

林翰端坐不動,定定的看著衛昂湊在眼前那張賤兮兮的臉,淡淡道:“衛昂,你的親爹叫衛伯良,官居遼東省公安廳廳長,家裏也隻你一個獨子,我說的對不對?”

衛昂的臉色稍稍一變,未待答話,林翰一把扯住了他的衣領,冷冷道:“所以你算準了,要是我敢動你一手指頭,都會攤上大事對不對?隻要這個事實成立,你就會倚仗你爹的權勢,輕者把我拘留罰款,百般折磨;重者起訴量刑,鋃鐺入獄,是不是這樣?”

林翰的一語道破天機,不但在場知情的所有人悚然一驚,就連衛昂本人和裏桌的容偉誠也為之色變!林翰冷峻的麵孔閃過一絲不屑:“但是我可以告訴你實話,無論你是什麽身份,今天我都照打不誤!而且你要記清了,你根本就倚仗不了你爹的任何權勢,如意算盤也都是白費心機,打你,就是白打!”

“啪”的一聲清脆的耳光響起,衛昂被林翰揚手抽中。臉頰上的五個指印先是泛白,隨後變紅,清晰可辨。與此同時,他的眼裏,閃過一絲慌亂和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