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翰拋開列車上恐懼驚悚的一麵以外,一度對陶海升、鷹鉤男產生了強烈的好奇、尊崇之情,覺得這樣眨眼間斃敵,神威四射的血性男兒才是他心目中真正的英雄,也是此生值得他一直立意追尋比肩的偶像標杆!

盡管跟鷹鉤男無緣結識,林翰還是憑借著自己鍥而不舍的一股子狠勁,長途奔襲了十幾公裏勇鬥曾勇捷,並和另外一個神級戰士陶海升產生了短暫的交集。

在後來他還發現陶海升把曾勇捷沿途拋灑誘敵的鈔票神不知鬼不覺的塞進了自己的挎包,並且留下了字條勉勵。再後來與容偉誠的談話中,才對這兩位了不起的英雄有了更深一步的了解。

可惜陰差陽錯的,他一直想去一趟的首都之行,始終被後來的瑣事一再拖延,最終難以成行。

但是對於印象深刻的陶海升、鷹鉤男,林翰卻一直不曾遺忘,時常在心中掛懷。

他和容偉誠的長談後,倒不奢望能再會一會鷹鉤男,而是對能夠去首都見到陶海升甚為向往。這人文武雙全,和藹大氣,又是容偉誠當年部隊的戰友,林翰是非常想和他再見一麵的,若是能交到這樣一位朋友,絕對不枉此生。

隻不過令他始料不及的是,在今天這個時間、這個地點,這麽詭異的環境氛圍下,竟然偶遇到了他心儀的另外一位“英雄”鷹鉤男!而這位一直在他心裏占據著正麵形象的英雄,甫一出現就顛覆了林翰過往一直保持的認知和思維,搖身一變成了殺害孫子琪、平遠帆的凶手!

幾重的驚訝一時間把林翰擊的目瞪口呆,全然無法集中起精神思忖。

鷹鉤男的氣息和他一直追蹤的完全吻合,這一點毋庸置疑!林翰百分之一萬的確定,自己的超級嗅覺不可能犯這種低級錯誤。那麽問題就來了,而且撲朔迷離。

鷹鉤男為什麽要殺孫子琪和平遠帆呢?他又怎麽會突然現身巢平,並且一會在監獄,一會在賭場呢?他現身的目的到底是為了什麽呢?

林翰一萬個想不通,孫子琪跟平遠帆怎麽會被被鷹鉤男殺掉!他們雙方的關係,分明就是哪都不挨哪兒。不過想不通之餘,他也馬上意識到了一點點的合理性:孫子琪案一直難以破解,甚至屍檢報告都無法出爐,根本無從查明死因,而平遠帆失蹤也始終音信杳無,如果都是鷹鉤男所為,就很好解釋了。

也隻有他這樣的大行家,才能做到殺人後不留下一絲一毫的疑點,甚至讓警方都無從破案。

問題是,鷹鉤男謀害他們的真正目的,到底是為了什麽?

林翰的一顆心逐漸從雜亂無章的躥跳,慢慢穩定回複下來。如果說世上還有人能破解掉這個謎案,目前來講自己就是唯一一個合適的人選。

警方前後兩頭堵的表態,隻能說明他們的束手無策了,指望著他們能尋找到突破口已經很難;而向上一級更高的權威部門申報此疑案,一方麵時間上會非常滯後,一方麵這個案子的份量也明顯不夠重。

一句話,孫子琪、平遠帆還有紅縞龍珠案,會無限期的拖延下去。

林翰突然想到了“紅縞龍珠”,不由得心下微微一震。

如果非要找一個鷹鉤男作案的動機,會不會就是那顆紅縞龍珠呢?

這個方向無法排除,有著極大的可能,當然也未必會就一定如此,或者另有他情。

林翰有心想緩緩地向鷹鉤男靠近,可是最後打消了念頭。此人的警覺力是恐怖級的,稍有風吹草動跟任何小小的破綻,都絕難逃過鷹鉤男敏銳的洞察。

林翰當初在候車大廳自作聰明,隔著報紙想窺探他跟陶海升,分分鍾就被識破,由此可見一斑。鷹鉤男甚至隨手拍拍他的肩膀,就已經摸清了林翰的底細,這種神鬼莫測的能力讓人思之顫栗。

鷹鉤男隻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他並不像林翰一樣擁有異能。可是正因為這樣,他能把自己磨礪到近乎擁有了異能的神奇狀態,就更說明了問題。

這是一個可怕到十分、危險到十分、恐怖到十分的強大敵人,不同於以往林翰遇見的任何對手。苗振東也好,康元緯也好,他們跟鷹鉤男比起來最多也就是小巫見大巫。林翰自信有能力玩弄康元緯於股掌之上,可以以一敵百擊潰溫聖賢的“精銳護衛”,可是要對付鷹鉤男,他自忖並沒有十足的把握。

或者是心理上的先入為主,林翰對鷹鉤男有一種“懼怕”,認為有朝一日要是和他為敵並且勝之,那絕對是個難如登天的奢望。遠了不說,就說眼前,若是自己以這樣的心理狀態走近鷹鉤男方圓十米內,就算是以“韋三山”這張陌生的麵孔示人,也一定會引起他的警覺。

這人仿佛會“讀心”,有著天賦異凜的洞察能力,任何偽裝在他麵前都不會有效果。

實在不行,那就用強,以武力硬碰硬的製服鷹鉤男?

林翰馬上也把這個念頭打消了,打不打得過且不說,場合不對勁。在這裏動手,無疑是個很愚蠢的選擇。不但鷹鉤男是不是能應付得來是個疑問,喬愷雄也馬上會關注到這麵的風吹草動。

還有眾多的賭客,大廳裏隨處可見的監控鏡頭……

林翰不怕把事情鬧大,問題是值不值得鬧大。鬧大了以後,會不會解決自己想解決的難題。

顯然這不好說。

本來接近窺探喬愷雄之行,現在被鷹鉤男的突然出現攪亂。林翰甚至都有些拿不定主意了,該先麵對哪方。要說去選擇他一直念念不忘的孫子琪案,那就應該先對付鷹鉤男,而把喬愷雄這邊放一放,可是如今雙方都集結在這個賭場裏,很難保證吃一個還看住一個。

尤其是鷹鉤男這樣的人物,他的出現已經超出了林翰很大的意料,一時間心理上的準備無法做足。

林翰最後打定了主意,反過來進行。

他要選擇去找尋喬愷雄,並不先來騷擾鷹鉤男。這似乎是一個比較穩妥的辦法,由簡及繁嘛。說起難對付,可能十個喬愷雄也不如一個鷹鉤男,林翰麵對他的時候有充分的自信跟把握。

至於鷹鉤男,“遠觀”即可,輕易不要去接近他。反正林翰能確認到一條:自己可以牢牢的“粘”住他的,不怕這人飛上了天。

好在喬愷雄傳來的氣息,剛好是反方向,在大廳一側的貴賓包房專區,林翰很從容的吃掉最後一塊三明治,抽出一張紙巾,擦著嘴慢慢踱向對麵,把背影留給了鷹鉤男。

貴賓專區的麵積,原來比大廳小不了多少,這是林翰沒能想到的。上次陪同王蘊明來此,他一直未曾涉足過來,今天才算見識到。橫縱交錯的包房紛立,過往進出的人流倒也不少。還有很多穿插其中的服務人員不停走動,這給林翰的行動提供了很大的便利。

他一路循跡,很快在東首的第二間包房附近站定。喬愷雄的氣息止於此,他就在這個房間裏!想不到這個江洋大盜藏身到了這個所在,即隱蔽又安全,也虧他想得出來。

林翰喚出飛芒,鎖定了包房區域,很快裏麵傳來的對話,句句清晰入耳。

喬愷雄好像繼續在抽著大雪茄,嘴裏吧嗒吧嗒直響,粗聲說道:“……現在看可不是他很棘手的問題了,我覺的十分不對勁,你估計錯了形勢。”

一個男子聲音響起:“倒也無所謂,既然不是我想的那樣,也就算了。你們鐵拳堂的破事我懶得管,我已經把東西交給了四哥,明早就啟程走了,你自己好自為之吧。”

林翰在門外露出一絲驚訝,這個男聲也很熟悉,好像在哪裏和他對過話,隻是一時想不起來了。

喬愷雄道:“溫老大既然走到這一步就隨他自生自滅吧,這所謂的黑檤我早就混夠了,要不是這些年需要從他那裏多拿些好處,兄弟之情……嘿嘿,也就那麽回事吧。”

熟悉男聲道:“你的身份很敏感,自己可要多加小心。如果能夠多得到他的庇護,就盡量爭取,不然你放單行動,早晚出事!”

林翰的腦海裏“轟”的一下開炸,猛然間想起了這個熟悉的聲音,原來也是故人!

這個熟悉的陌生男聲,居然就是……唯一一個從799列車血案中逃匿消失的漏網之魚:曾勇捷!

林翰連連搖頭,今天的際遇有些太離奇了,怎麽一而再再而三的接連遇到意想不到的人,這可十分的不對勁了。一個喬愷雄牽出了鷹鉤男不說,現在居然跟回疆的暴恐份子曾勇捷同處一室,聽言談間好像還有著很深的交集,倒可把他小覷了。

一個黑幫大佬,如何又跟曾勇捷這個反動的不法分子扯上了關係呢?

林翰發覺事情越來越有趣了,如何收拾喬愷雄現在也不著急了,倒是曾勇捷你這個小白臉又出現了是吧?這小子的真實身份恐怕別人難以知曉,須瞞不過自己。上次陰差陽錯的給他逃掉,似乎陶海升極為懊惱,看來曾勇捷是個很關鍵的涉案人物,如今再次冤家相聚,嘿嘿,可算你死定了。

林翰自忖時過境遷,曾勇捷今天就算再怎麽奸猾狡詐,也休想逃過自己的手掌心。

把這小子悄悄的擒住,找個時間送去首都交給陶海升,可算得是一份大禮,不枉了他當初待己之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