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鴻旭暈乎乎的同時,時刻保留住心眼,無論誰問起,包括他的鐵哥們王局,都是一句話:“這批重犯能被成功的抓捕,很多重要線索來源於我的線人,因為涉密原因和利於以後開展工作原因,不方便透漏。”

這是林翰一再囑咐過他的,問千遍問萬遍,就是這一句回答。最後沒人會費力和你較真。

領導們笑意盈盈,果然不再多問。劉所長這個同誌很有工作原則嘛,既然他不想說,那就不問了。人家硬邦邦的功勞擺在眼前,問那麽多有屁用?白貓黑貓抓到耗子就是好貓,在成績麵前,這就是真理!

省廳和市局在第二天真的就開了一個新聞發布會,把新聞媒體請了個遍,大肆宣揚本次大行動始末。其間秘書們還是最忙的,因為時間緊任務重,如何杜撰出一篇引人入勝的破案陳述跟通報情況,很是傷腦筋。

苗振東一早給林翰打電話,說瞿彤彤醒來後情緒很不穩定,一個勁的大喊大叫,罵金浩華薄情寡義負心無情,他聽的實在忍無可忍,一個大嘴巴抽過去,終於乖乖的不出聲了。

林翰皺眉道:“你別下的手太重,咱們隻是用那母子嚇溫聖賢,最後還要放了的,難不成還能真的撕票?”苗振東說他曉得輕重,跟著又問:“林翰,昨晚那個帥小夥,看樣子挺酷的嘛,你啥時候找來幫忙的,我一點都不知道啊?”

林翰會心一笑,說道:“以後告訴你。”暗想這招大變活人果然奇妙無比,苗振東認不出來自己,就連瞿彤彤也被騙的對金浩華恨之入骨,看來以後的衝突裏,這招殺手鐧派上用場,威力不是一般的強大。

溫聖賢一夜未睡,越到天亮以後,精神頭反而越足。他太惦記兒子和瞿彤彤了,以至於神經敏感而紊亂,顛倒了生物鍾。

可是接連而來的壞消息,讓他終於忍無可忍,暴怒起來。

昨晚就幾乎被氣了個半死,康元緯回複消息稱:四名保鏢和瞿小姐的司機全部暈死在衛生間裏,其中金浩華的外衣還被人剝了去,瞿小姐母子連同她們的座車神秘失蹤。

溫聖賢吃驚不已,四個保鏢雖然沒有康元緯跟肖厲光一樣出色,但也絕不是吃幹飯的廢物。什麽人能把他們連帶著金浩華悉數放倒,然後劫走了瞿彤彤母子?

康元緯還提供了一個特殊的細節:大廳的監控顯示,金浩華是先進來的,之後引著四名保鏢一起進了衛生間,再之後他自己一個人出來,還帶著瞿彤彤母子三個人大搖大擺的驅車離去。

可是康元緯趕到的時候,金浩華明明就暈倒在衛生間裏,和那四個保鏢疊成了羅漢。

溫聖賢聽的一頭霧水,怎麽可能發生這種情況?肖厲光推測說,有沒有金浩華上演苦肉計的可能,把人劫走後再趕回來假裝也中了埋伏,蒙混過關?

康元緯否定說:“監控顯示他和瞿小姐母子走了後再也沒回來過,可是我卻明明在廁所看到了他倒地……隻有一種可能,就是有一個長相酷似他的人冒充金浩華,一舉放倒四名保鏢,然後匡著瞿小姐離開了。金浩華身上的衣服被人剝走,就是最明顯的證明。”

溫聖賢的眉頭越皺越緊,這回遇見硬對手了。對方不但身手厲害無比,還設下了如此精心的計策,居然連喬裝改變都用上了,瞿彤彤那個傻婆娘看都不看就跟著人家上了車……她咋就那麽糊塗呢!天天混在一起叉叉圈圈的小白臉,難道分辨不出真假?再是長的像吧,你的野漢子都認不出來了?混蛋透頂!

之後肖厲光苦著臉又來報,說消息散下去沒多久,全城的弟兄們在可能的情況下是傾巢出動了,可還沒等到有什麽眉目,一直隱藏在外麵的五位堂主,接連被人偷襲放倒……隨後就有警察趕到了現場收秋,直接不費吹灰之力就把人全都抓走了。弟兄們嚇得魂飛魄散,全都又躲了起來。

溫聖賢的臉瞬間變的鐵青色,開始不停的**扭曲。

屋漏偏逢連夜雨,船遲又遇打頭風!好陰毒的連環計!

這是什麽人,如此慎密的計算,如此強悍的行事作風?等一等……仔細回味起來,似乎這次的變故和之前接連的窩點被鏟事件很有同一番味道,難道說……是出自於同一個人之手?

五個堂主啊!一起被抓住,這簡直就是奇恥大辱!其中就有四個人是溫聖賢一手調教培養出來的,堪稱他的看家駒子!多少年了,經曆那麽多次的風雨飄搖,八大堂主哪個不是獨當一方的人傑?

和條子們鬥了這麽許久,也不過損失三個人而已,可是此番針對他而來的這股邪門勢力,一出手就讓僅存的五個堂主全軍覆沒!這還不算,瞿彤彤母子也搭了進去,生死未卜!

溫聖賢的心裏,突然莫名的升起了一股恐懼。

是自己真的老了,遲緩了,每況愈下了,已經沒有了當初的那股子狠勁,還是來敵真的實力強大,鬥人家不過?現在的局麵就是完敗啊,用句生動點的話形容就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但是這句形容詞有一個含義,往往都用來比喻主動發起爭鬥的人,才會得來這個下場。而他卻是在毫不知情全無防備的情況下,遭此重創。

電話鈴聲悅耳的響起,溫聖賢看都不看一把抓起:“你是誰!到底要做什麽!我的兒子呢,還我兒子!”

這次電話裏不再是那個嘶啞的聲音,換成了沉穩的普通話:“溫總,請你告訴我,這個世界上能威脅到你的人,到底生沒生出來?”

溫聖賢哪還有心思去計較這些口頭的爭鋒,顫聲道:“說,說出你的條件!”

電話裏的男聲道:“條件不著急說,咱們先玩個遊戲吧,好不好?溫總,我給你一天的時間,巢平市內你的手下也好還是別的什麽人也好,你能請到多少人就請多少人,最好全是拳腳功夫過硬的好手,都召集到你身邊保護你……然後我晚上一個人去你的家裏,斷掉你的一根手指,再告訴你我是誰。”

溫聖賢有些抓狂,低吼道:“你這是在作死!不要以為自己有些三腳貓功夫,就天下無敵了。”

男聲道:“說好了,就這樣玩!你快點召集人手吧,今晚十二點,我準時到……對了你最好先把醫生聯係到,這樣你的斷指會第一時間得到治療。”

溫聖賢哈哈狂笑起來,怒道:“我恭迎大駕!怕的就是你不敢來!”

男聲淡淡道:“溫總縱橫江湖上幾十年了,規矩沒有你不懂的。我隻重複一句,按規矩來,不然明天你就能收到你兒子的屍體!”

“你敢!”溫聖賢猛的站起,目露凶光:“我兒子少一根汗毛,鐵拳堂全幫上下追殺到你天涯海角!我姓溫的就是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有意思!”男聲嗬嗬笑道:“有這樣的火氣才對嘛,這才是溫總原來的本色嘛,天天裝成企業家、委員的日子,可也真苦了你了……哈哈,溫總,今晚十二點,不見不散。”掛斷了電話。

溫聖賢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呼呼地喘息著粗氣。房門響動,康元緯無聲的走了進來,說道:“我監聽了您通話的全部內容,也大致猜測到對方的身份了。”

溫聖賢聞言一驚,急道:“是哪個混賬王八蛋,快找出來!”

康元緯還是沉穩異常:“我想拿著錄音去找一下黒木跟何易水。”

“什麽?”溫聖賢瞪大了眼睛:“你是說,泰珀斯酒吧的事……難道是……難道是那個苗振東跟林翰?”

“不!”康元緯搖頭:“苗振東沒有這麽大的本事,那個青年林翰才有蹊蹺!”

肖厲光道:“我也是這種直覺,泰珀斯如果算是意外的話,製毒點、賭場的損失就不是巧合了,這個林翰絕對有重大嫌疑,隻不過我們還沒來得及查清楚,他又找上門了。”

康元緯定定的道:“黒木死心不改,昨晚又派出了一批人去打林翰那個女朋友的主意……可是我今早得知,那二十多人全部被人打斷了脊椎骨……這個林翰,果然不簡單啊,他不但一直在防著我們,甚至這次主動采取了攻勢,來者不善啊!”隨之眼裏掠過一絲狠色:“如果他真的如約今晚自己來找死,我倒是很想會會他,瞧瞧這小子究竟是不是有三頭六臂!”

溫聖賢吼道:“鐵拳堂真的是被人欺負到家了!元緯,把能用的手段全都用上!”

林翰把電話打了這麽久,為的就是要多多少少透露些蛛絲馬跡給溫聖賢和他的手下。他準備浮出水麵了,直麵溫聖賢和他的鐵拳堂,是到了該了結一下的時候了。

瞿彤彤母子的失陷,讓溫聖賢方寸大亂之餘,再不敢輕舉妄動。這樣一來,林翰反客為主占據了主動,可以牽著他的鼻子走了。

林翰預判到溫聖賢一定不會報警,隻能按照自己和他的約定行事。溫聖賢是禁不住警察來“幫”的,越幫可能越出亂子,牽出好多無法解釋的是非,絕不是他所願。再者,以溫聖賢的霸氣自負,他也不屑於請來警察處理家事,一直以來,這是他的習慣。

可惜,這次溫聖賢遇見的是林翰。如果他知道後果,一定會早早的改變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