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小峰的艾華公司要不保,林翰不知道是該高興開心,還是難過擔憂。縱橫醫藥行業多年的姬部長,如今也麵臨到了有生以來最大的商業挑戰,並且極有可能在這場較量中敗下陳來,徹底丟掉艾華公司的控股權。

艾華公司是姬小峰人生裏的一座裏程碑,也是一座豐碑。銘刻了太多他的奮鬥、經曆和成就,凝聚了他大量的心血、付出和收獲,對他有著極為不尋常的意義。可以想見,失去了艾華公司,姬小峰倒未必因此一蹶不振,可是對其沉重的打擊也是不言自明的。

姬小婷並不是“買賣人”,隻是個“乖乖女”,但是也一樣能理解艾華公司對大哥來說的重要性,深深地為大哥擔憂犯愁。林翰本來也很惋惜,可是由於姬小峰在他和妹妹之間戀情上的態度,隱隱地讓林翰還有些氣憤,所以不知道該怎麽表態,隻好選擇了沉默。

姬小婷緊鎖的眉頭還是沒解開,拋出又一個重磅炸彈:“大哥說有還有一樁相親,已經幫我安排完了,逼我最近就去見麵。”

林翰聽到這個壞消息猛的抬起了頭,顫聲道:“又要相親?難不成……他又選了個類似高星河那樣的衣冠禽獸?這可怎麽辦……”

姬小婷搖頭道:“其實是大姐一手幫我聯係的,她背著我先和大哥通了氣,然後兩個人一起找我談,說必須要去見麵,這次男方的條件絕對是萬中選一。我追問到底是什麽人,她又故作神秘的不肯講,隻說見了麵就知道了,保證我不會失望。”

林翰點起了煙,自嘲道:“一旦要是你不失望了,我就會失望。”

姬小婷很是煩心,輕輕打了一下他的手臂,沒好氣的道:“人家都要煩死啦,你還有閑心開玩笑!快幫我想想辦法啊,究竟該怎麽辦?”

“辦法怎麽沒有,有的是!”林翰喝口茶道:“最多就是一個‘拖’字訣,像上次那樣一拖到底。”姬小婷搖頭道:“上次是運氣好,高星河被你修理的住了院;華機長又看中了大姐……這次絕沒有那麽好運氣了,他們倆逼我逼的很緊……我最討厭相親那種怪怪的感覺了!”說著眼圈一紅,竟要哭了出來。

林翰見她是真的著急了,溫言勸道:“別哭別哭!先別那麽悲觀,不就是個相親嗎,我來幫你想想辦法,一定能度過難關。”伸手不住的摩挲她柔膩雪白的皓腕,低頭凝思。姬小婷愁眉不展,賭氣道:“他們這樣的大哥大姐忒過霸道,哪有這樣逼自己親妹妹的……”

林翰此刻已經想起了一個理論上可行的辦法,不過放在現實裏能不能夠順利實現,還有很多變數。但是為了姬小婷,他不介意試一試,如果成功了,就可以幫她賺取到很大一個籌碼,起碼目前的難關可以躲過去是沒問題的。

姬小婷見他眼睛亂轉,滿懷希望的問道:“你是不是已經想到了好辦法?”林翰苦笑道:“我的腦袋也尋常的緊,哪裏有那麽快就能想出?回去後再繼續想吧,一有好點子,馬上就通知你。”姬小婷失望的低下了頭,她也知道自己給林翰是在出難題。相不相親去,似乎不是林翰能夠說了算的,可是煩惱也確實是因他而起,權當耍一耍賴宣泄下情緒吧。

兩個人繼而聊起了別的話題,姬小婷因為心緒不佳,句句說起的話都叫林翰很不安。首先就是弓語,小丫頭現在和周遠思戀情似火,愛的正濃,被好多愛情裏的患得患失、癡醉迷離衝昏了頭腦,根本容不得別人說她的周遠思一句不是,而自己也被蒙在鼓裏。姬小婷擔心的是,因為周遠思和姬小峰商業上的交鋒較量,接下來會不會直接影響到她和弓語的閨蜜感情。

這個危險係數很高,一旦周遠思的收購成功,就預示著姬小婷和弓語之間的關係會被無形中插入進一種怪怪的感覺,隨著時間的推移,關係就會越走越遠,再也不好回到從前。林翰也是十分擔憂,一個是自己的妹妹,一個是他的女友,夾在中間的話,這個態度應該怎麽拿捏?

姬小婷又說到了她的姐姐,姬小歡準備帶著華錦鴻下周正式回家吃一頓飯,還邀姬小峰和小妹妹一起出席,進一步確定下兩個人的關係。誰知華錦鴻不知怎麽想的,打死也不同意,搞得兩個人大吵了一架,不歡而散。林翰聽的眉頭暗皺,華錦鴻來也是錯,不來也是錯,他何曾真正為姬小歡考慮過什麽?

姬小婷說到後來,情緒極為困頓,打起了嗬欠。林翰付了帳,送她穿過大街回到了家去。在門口輕輕親吻姬小婷潔白細膩的臉頰,安慰道:“一切都會好起來的,相信我。一想到好主意,我馬上聯係你。”姬小婷嗔道:“想不到好主意,就總也不聯係我了,對嗎?”林翰笑道:“瞧你今天這脾氣,真的好大,嗬嗬,算我怕了你了,早點休息吧。”目送她進了門,轉身下樓。

他又把剛才的想法來回在心裏過了幾遍,掏出了電話打給艾華公司的保安黎遠,問詢他知不知道麥少鳴麥總的具體家庭住址。黎遠和林翰有過一麵之緣,對他並不反感,說道:“我去過幾次,給麥總家裏送東西。”邊把地址說給了林翰。末了囑咐道:“辦其他的事我不過問,要是去送禮走後門的話,林翰,我勸你還是早死了這份心。這些家夥都是屬狼的,你給肉的時候他搖幾下尾巴,等到過了那個勁,該咬你還會毫不留情的咬,屁用都沒有。”

林翰有感黎遠把問題看得通透,笑著謝了他的好意,掛了電話。鑒於種種原因,原本一度停下來針對麥少鳴的計劃,林翰準備再撿起來。眼前貌似有好幾件事,都關係到他。不同的是,林翰不再是為兌現和姬小峰之間的約定而為。他打車直奔麥少鳴的家裏,路上用電話通知苗振東,自己出來辦事了,要他隨時留意樓下的動靜。苗振東答應道:“我把車開回來了,06年出廠的別克公務艙,老款的,車況還行。”林翰道:“將就著能用就成,反正也不會用很久。”

麥少鳴的家是一棟獨門獨院的三層樓別墅,坐落於臨河區的一片高檔住宅群裏。由於時間還很早,林翰信步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溜達進了小區,倒並沒有招來門口保安的盤問。按著黎遠提供的門牌號,他很快找到了靠最西邊的這棟別墅,左右看了看,走進了草坪深處的樹叢中,在一條白色長椅上靜靜坐了下來。

隨著聽覺異能的開啟,林翰很輕鬆的就鎖定了麥少鳴的聲音,他今天剛好在家,此刻就在二樓的書房裏打電話。區區幾十米的距離,對林翰的聽覺毫無壓力,他就像親自站在了麥少鳴身邊,這小子的每一句對答都輕而易舉的傳進了耳朵。

“老韓!”麥少鳴好像顯得很不耐煩:“一個禮拜天而已,你就能一下輸掉五十萬!你第一天賭錢啊,居然能輸到這步田地?”

韓維德在電話裏的聲音也清晰的被林翰掌握到:“我不說是輸掉了,我家那個母老虎肯罷休嗎?你以為我真的輸掉那五十萬了啊?還不是白玉梅那騷狐狸精追我追的緊,沒辦法才給她拿了這些錢去。”

“我早就知道,你總有一天會死在女人的肚皮上!”麥少鳴氣急敗壞:“你和你們醫院的那個騷護士要怎麽胡天胡地那都隨你,我也懶得管,要命的是你怎麽就會讓她發現了咱們交易的賬目單!這麽要緊的東西現在落入到了那個**的手裏,就無異於讓她一下卡住了你和我的脖子,知道了所有的秘密!她可以隨時隨地的要挾你,而咱們的處境隻能是越來越被動!”

“我也不想啊!”韓維德吼道:“那女人長了心眼,趁我睡熟翻遍了我的口袋,剛巧那天這張單子被我帶在了身邊沒來得及鎖起來……本來上禮拜她說隻要五萬塊到賬,馬上就歸還這單子,可是誰曾想我太著急輕信了她,不但錢到手了以後沒有了下文,這個禮拜還獅子大開口,一下就要五十萬……”

“五十萬!”麥少鳴冷冷的聲音響起:“也虧你答應了她!五十萬都足夠找個黑悼上的人把那小**做掉了,一了百了可有多省心,你癡心妄想的盤算著拿回單子,知不知道她已經開了竅,看出了門道?所以就算再有十個五十萬也填不平她的貪欲,這下咱們攤上大事了!”

“做掉她?”韓維德的聲音隱隱發顫,心虛道:“不行不行!這條路子想都不要想,不到萬不得已,絕不能做這樣的傻事!”

麥少鳴繼續冷冷的道:“你昨天五萬,今天五十萬,明天就會被訛去五百萬!什麽時候是個頭?你倒給我說說,究竟怎麽樣才算到了萬不得已?難道等著她訛光咱們的錢,最後再去檢察院衛生局舉報了你,才算是萬不得已?!”

韓維德重重的一聲長歎:“一子落錯,滿盤皆輸啊!這張該死的交易單,那上麵不但記錄著貨與帳,每一筆打進銀行的款項都顯示的清清楚楚……哎,一想到那張單子我就冷汗直冒,千萬不能泄露到外麵啊!五十萬就五十萬吧,總得先把她穩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