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振東驚疑不定的表情,林翰全部看在眼裏,就是他此刻的心中所想,也一樣被他悉數掌握。不禁微微輕笑起來,不再做任何解釋。

苗振東的眼光很高,拳腳功夫也極為硬紮,這些都是不爭的事實,他這樣的高手看問題,當然有他的道理和評定借鑒。懷疑自己的身法,並不是苗振東的錯。

因為這世界上,確實沒有哪個人可以擁有鳥娃娃的高磷細胞,更何況這些細胞傳承到了林翰體內,又已經做了更高一級的進化衍變,所能發揮出來的恐怖能力,根本就是不可想象的。

在初次見識到自己身法的威力時,林翰又何嚐不是差點驚掉了眼球?

有些事情,真的不能做太多的解釋,尤其事關自己異能的秘密。林翰拉起姬小婷的手,溫言道:“所有的事情,我會回來後好好跟你解釋,今天你受了這麽大的驚嚇,現在最需要的就是休息……不要再勸我,小婷,這件事我必須要去做!而且我發誓,向你保證,一定會完好無損的回到你身邊,今晚你要做的就是一會和振東走,找個條件好的酒店好好休息,他會在你隔壁,隨時保護你的安全。”

姬小婷和苗振東麵麵相覷,不知道該再如何出言相勸。林翰究竟是得了失心瘋,要去玩命,還是他真的有十足必勝的把握,要一個人麵對虎視眈眈的一個鐵拳堂?

林翰拿出自己的手機揚了揚,對姬小婷道:“我的電話號碼,你有的。這樣吧,你可以隨時用振東的電話打給我,看看我是不是會有事。隨時都可以打,隻要你覺得不安擔心的時候,就打一個。五分鍾一個可以,十分鍾一個也可以,我保證接聽,這樣總行了吧?”

姬小婷將信將疑,眼裏還是擔憂多過信服,握著林翰的小手裏,全都是冷汗。

燈火輝煌,豪車雲集的城東“泰珀斯”酒吧,門前人頭攢動,進出賓客絡繹不絕。在對街的一麵,一輛出租車悄默無聲的滑遠,林翰斜斜的倚在一根電線杆上,落寞的點燃了一支煙,吐出煙霧後,平靜的注視著對麵的燈紅酒綠,各色路人。

祭旗開始!

他在車上和姬小婷、苗振東說的輕巧,其實自己還根本沒想好怎麽來對付這個黒木以及聚結在這裏的鐵拳堂眾多耳目。

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林翰現在已經坐擁了主場之利。而且也一定是必勝的那一方,隻不過就看他喜歡怎麽玩了。黒木有恃無恐的依仗挾持了林翰投鼠忌器的姬小婷,覺得他才是唱主角的人,殊不知林翰現在已經安然的解除了唯一能威脅到他的痛腳,而黒木等人可能還被蒙在鼓裏。

所謂的釜底抽薪,以林翰的穩重作風而言,這一招被他使的登峰造極。

現在林翰很衝動,也不想再繼續“穩重”下去。鐵拳堂,你們的好日子到頭了!他敲敲腦殼,一時拿不定該怎麽來“玩”這個有趣的遊戲。

是應該狂野一些,還是低調一些呢?林翰皺著眉把煙屁股使勁嘬了一口,輕輕扔在地下,跟著用腳狠狠的踩滅,吐出煙圈。白色的煙霧,在霓虹燈的閃耀下,迅速的轉換著顏色,像個曼舞跳動的藍色精靈。

幾分鍾後,音樂震天的酒吧大廳裏,一個神色淡然的青年緩緩坐在了吧台邊的高腳椅上,他的右手還帶著一隻怪怪的拳套,五個骨節突出處,倒扣著五枚亮晶晶的鋼片。

林翰如約,在規定時間內出現在了“泰珀斯”酒吧。這一點不單是他自己清楚,貌似有很多人也第一時間知道了。比如湊過來一臉冷酷的酒保,正用典型的街頭小痞子特有的挑釁眼神肆無忌憚的盯著他看。

小酒保歲數不大,瘦削的臉盤,額頭處有一道寸許長的刀疤。看得出來,這小子是個機靈角色,眼睛裏精光閃動,並不是一味的裝狠充愣那種貨色,頗有些“果敢鎮定”之風。

鐵拳堂能有今天的規模,且長期在被嚴厲的打擊下始終屹立不倒,當然有它的過人之處,具體到幫眾之間,也肯定不乏一些硬紮角色,絕不會養一大堆酒囊飯袋。

林翰的臉上,居然浮起了淡淡的微笑,人畜無害。小酒保對於他這個態度,顯得有些無所適從。他有點吃不準眼前來的人,到底是不是老大說的那個家夥。

女朋友被劫到別人的手裏,他來“談條件”,還能掛著淡定自若的微笑,這是正常人的表現嗎?這可不是去未來老丈人家“談條件”要人,而是到鐵拳堂的龍潭虎穴裏要人,兩者的區別大多了。

小酒保的賊眼咕嚕嚕亂轉,他在揣摩林翰的心理。這家夥表現淡定無非有兩種可能,要麽就是在故作平靜,裝逼給外人看;要麽就是他那所謂的“女朋友”,根本就沒那麽大的價值,在他眼裏的意義可有可無。

一個不相幹的炮友,當然不至於讓這小子感到有多緊張,反正有錢還愁找不到樂子?“女朋友”是死是活,全都無所謂。

小酒保猜測林翰的心理多半傾向於後者。他敢這個態度來,首先說明沒有敵意。不然肯定不會笑眯眯的看誰都三分客氣,不著急不著慌的。鐵拳堂的威名,並非隻是用來嚇唬人用的,林翰就算再白癡,但身在巢平,多少也會對“鐵拳堂”的所作所為略有所聞。

小酒保很少看見有可以無視“鐵拳堂”存在的人,就算是條子們,一提到這個字眼,也馬上心下揣揣,如臨大敵。看來這小子還是慫蛋一個,盡管外表裝的人模狗樣的倒驢不倒架,恐怕心裏早就在打鼓害怕,想著如何跟老大談條件呢。

有這個態度也行,反正最近上邊不停的約束,一切都要低調、低調,今天這小子就由得他去裝吧,隻要最後能配合老大把問題解決就算了。要是放到以前,敢這樣擺譜裝逼,早就一酒瓶子掄過去,揍你個腦袋開花再說了。

小酒保特意向林翰靠了靠,斜睨著眼道:“這位老板,喝點什麽啊?”他特意拉長了音,觀察林翰的表情。長期做這個拋頭露麵的活計,可不比後台的那些弟兄們,品貌鑒人的能力必須要跟得上去。

林翰瞅了瞅他,還是微笑,淡淡的道:“一杯馬爹利。”

小酒保定定的盯著他看,一邊擦著桌子說道:“隻有幹邑了,要普通的還是金王?”

林翰不答,突然反問道:“怎麽稱呼你,小兄弟?”

小酒保停下了擦桌子的動作,略微想了想,冷冷的道:“叫我阿九好了。”

“嗯,阿九。”林翰掏出一支煙塞進嘴裏,讚道:“這個名字好啊,可是我有一點不明白,為什麽是阿九呢?難道不能是阿七、阿八跟阿十嗎?”

阿九的瞳孔瞬間收縮起來,看過來的目光陰冷無比,如同兩把凜冽的刀鋒。

林翰視若不見,笑嘻嘻的道:“和你開玩笑呢,哈哈,快點把我的酒拿來吧,隨便什麽,你幫我選。”

阿九一時有點怒氣無處使的憋悶,狠狠的又剜了他一眼,轉身去向了吧台裏。此刻裏麵的另外兩個酒保迅速靠向了阿九,低頭竊竊私語,三個人還不時的回頭看過來,眼神裏既輕蔑又狠毒,好像林翰現在已經就是被裝在盤子裏的菜。

林翰依然和沒事人一樣,不緊不慢的掏出手機打給了苗振東,隨著鈴音隻響起一聲,那邊苗振東馬上就接通了,聲音有些心驚膽顫:“林翰……你怎麽樣?那邊什麽情況?”

林翰淡然道:“我這裏?很好……很好,沒什麽問題。小婷安置好了嗎?”

苗振東道:“我們到了,城西的一個很偏的連鎖酒店,我給她找的靠外牆的房間,我在隔壁。”

他的話音未落,林翰聽到聽筒裏有快速奔跑的腳步聲,果然電話被姬小婷一把奪去,急喘道:“林翰,你在哪裏了,你……要不要緊?”

林翰哈哈大笑,說道:“你聽我的聲音,像是有事的樣子嗎?就是因為沒事,這才給你打個電話報平安的……行了,不用總惦記了,早點休息吧,一會我就去找你們。”

姬小婷聽他語音平穩,真的像沒有什麽事發生,一顆懸著的心多少才安穩了些,囁嚅道:“你等等……苗……苗先生找你還有話要說,林翰,你要記得小心啊!”

電話裏又傳來苗振東的聲音:“林翰,我看這裏非常安全,不如叫姬小姐休息,我現在打車就去找你吧……”“你敢!”林翰怫然不悅,語氣低沉下來:“振東,我就是怕你輕舉妄動才特意給你打這個電話的,明白嗎?你給我記住,小婷是我交到你手裏的,話也是我拜托囑咐你的,她要是有個什麽閃失……當心我和你拚命!你現在老老實實的安心守在那裏,一刻都不許離開,直到我去找你們為止,就這樣了!”

林翰怕苗振東贅述,匆忙掛斷了電話。對這個家夥,不得不疾言厲色一些。苗振東現在如果全力保護姬小婷的安危,絕對是最合適的不二人選,這個檔口,根本就不用他來酒吧添亂。

阿九端著一杯酒走了過來,抄起杯墊沒好氣的往桌子上一甩,把酒杯重重地墩在上麵。神色間依然冷酷:“三號座客人金王馬爹利一杯,三百八十塊!”說完就徐徐地趴在了吧台上,小眼睛看著林翰,微微眯起的同時,明顯凶光畢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