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雪在一旁聽出了端倪,有些驚恐的睜大眼睛,顫聲問道:“是不是小婷……小婷出什麽事了?”她明知這時候亂問,出言不祥,又會擾亂林翰的心神,可是關心則亂,還是不由自主。在林翰接聽電話的簡短對答裏,還有他緊擰成一團的眉宇間,明顯是有大事發生。

林翰匆忙的開始穿衣服,但是動作很穩,也沒有太惶急的表情。廖雪心中著急,起身湊到跟近又問道:“林翰……我知道是我多嘴,可是……可是小婷究竟遇到什麽事了,你快告訴我。”

林翰把領扣整理好,微微一笑,俯身在廖雪的額頭輕吻,緩緩道:“隻是一點小事,沒有你想的那麽嚴重,我出去一趟,把她接回來就好了。”

廖雪看向他的臉,驚疑不定。若說有大事發生,比如姬小婷遇到車禍意外,又或者被歹人劫持,這都是正常人無法能安然接受的驚變,林翰就算再淡定,也不該是這樣的表現;可是要說沒什麽大事,她明明隱約聽見林翰在電話裏和一個粗聲的男子交談條件,肯定是和姬小婷有關無疑,因為來電的號碼就是她的手機。

林翰溫言囑咐道:“多多還在醫院,我……我恐怕今天晚上不能陪你去看他了。你大哥一個人在那裏,我還是多少有些不放心,家裏如果邵婆婆沒事,你還是回去醫院吧。”

廖雪乖巧的點頭,說道:“我本來就是這樣計劃的,過來看看就是個習慣,沒想到……沒想到真的遇見你今天回家……”想起剛才的這番難忘經曆,羞赧的低下了頭,臉一直紅到了脖子根。

林翰顧不得再多說,匆匆扔下一句:“自己回去打車,要注意安全,有事打我的電話。”便走向方廳,換上皮鞋開門而去。

廖雪聽到關門的聲音,隨即便是無邊的寂靜。她側首凝思,始終想不透林翰接到的這個電話,是發生了什麽事。無奈之下起身去穿衣服,回頭恰巧看到了沙發上的長墊,上麵布滿了兩個人纏綿後留下的“那些東西”,幾乎成片連成了河。此時雖然屋裏沒人,還是一下羞的滿臉通紅,三下五除二的拆下長墊套,匆匆拿到衛生間洗投了好幾遍……

林翰點燃了煙,走在大街上,看了看手表。

黒木給了他一個小時的時間趕去“泰珀斯”酒吧,條件是獻出苗振東,或者他自己親去。

對方明顯有恃無恐,貌似綁架人質脅迫其親人朋友就範這樣嚴重違法的行為,做起來輕車熟路。

鐵拳堂是個赫赫有名的大黑幫,組織裏當然也不缺少敢作敢為的一大批亡命之徒。黒木,就應該是其中的佼佼者,可能在幫裏的身份還不低。

和苗振東的閑聊裏,林翰對鐵拳堂才大概有了一個初步的認識跟了解。這是一個眼線遍布,人員眾多,組織性和紀律性都極強的頑固地下大型黑惡團夥。警方不止一次的對其發動過大規模的打擊,甚至派人混進了幫裏做內應,企圖裏應外合的形成合力,徹底瓦解這個勢力,卻始終不能奏效。

就連最近嚴厲已極的高調嚴打,掃黑除惡專項行動,也沒能一舉擊潰鐵拳堂的黑惡組織。這些黑幫分子采取了大範圍的銷聲匿跡,化整為零,不正麵迎對警方的鋒芒。私下裏卻又不時趁著老虎打盹,偶爾的冒出來做一件兩件案子,以證明他們的存在。

這既是肆無忌憚的挑釁,示威,也是**裸的無視國家法律、社會公德,蔑視權力機關的存在。

警方對他們的態度已經不能用“頭疼”來形容了,簡直已經痛恨到了極點,奈何鐵拳堂由來已久,勢力龐大,以巢平為據點中心,呈輻射狀在東北三省發展壯大,觸角遍布黑白兩道的各行各業,隱隱然有愈發坐大的跡象。要撬動這個根深蒂固的黑惡毒瘤,絕非一朝一夕之功。

近年來鐵拳堂行事漸漸偏向於穩重,大有洗白上岸的意思。這顯然不是什麽好事,他們骨子裏根本就脫不了黑幫的本性,打家劫舍、殺人越貨的行徑,在這些心黑手辣乖張痞性的亡命之徒們看來不過就是小菜一碟,再也稀鬆平常不過。

指望著這些人遵紀守法,走正道經營買賣,本來就是異想天開癡人說夢的事。一旦觸犯到他們的底限,無法用正常手段解決問題的時候,其醜陋卑劣的嘴臉立馬會顯露無遺。發展到最後,十九都會是用“江湖”的手段來解決矛盾。說穿了,就是暴力和武力。

苗振東打假拳的事是如此;現在姬小婷被劫持,亦是如此。

鐵拳堂當然不是指望著做這個案子向警方示威,這事不能算在那個範疇裏。苗振東害的幫會損失堪巨,他們顯然不能眼睜睜看著,甘心吃虧。那麽找到他的人,或者報複或者索取損失,挽回鐵拳堂的名聲和威望,就是義不容辭的“份內”之事,不但要做,而且要義無反顧、陰魂不散的做到底。

林翰長吸了一口煙,隨手丟下了煙蒂,用腳輕輕地踩滅。

他甚至有些慶幸,黒木打來的電話“很是時候”。起碼是他身在巢平的這個檔口,劫持了姬小婷的行為也是發生在不久前。如果不巧趕在他還潛遊在福南的萬米深海,那可就很麻煩了。惦念姬小婷的安危,首先急就能把他急個好歹,卻偏偏又不能片刻之間趕回來。

現在的問題,就好辦多了。嘿嘿,鐵拳堂?黒木?對不起,你們惹錯人了!

這次平安無恙的歸來,林翰就曾經發誓要改變一下自己的人生,換一種全新的活法。看來老天爺還真配合,居然就給了他這麽一個改變的機會。

“我的改變,就由今天開始!鐵拳堂,黑惡勢力的大幫派?就拿你來祭旗!別人的份量恐怕還不夠呢!”林翰眼裏閃過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戾氣,招手叫住了一輛出租車,鑽進去直奔惠民路的景研小區。

那裏是姬小婷自己的家,既然她這幾天沒在這邊住,就一定住在了家裏。失蹤的話,也是以這裏為起始的。林翰發動了逆天的嗅覺異能,姬小婷的氣息對他而言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跟隨著這股氣息,要找到她被劫持的所在,根本就不是什麽難事。

“泰珀斯”酒吧當然是要去的,黒木這個人也當然是要見的,不過這都不是當務之急。林翰必須先一步找到姬小婷,把她神不知鬼不覺的安然搭救出,然後再心無旁騖的去對付那些蝦兵蟹將去。

他用不緊不慢的節奏,一路追尋著姬小婷的氣息,很快穿出了主城,一路向東,步入到了城郊。林翰甚至還想起,上次用這樣的方式追蹤殺害孫子琪的凶手,最後被監獄阻擋住,現在自己沒有了生命威脅已經變成好人一個,幾時應該再找機會過去一探究竟。

就是這樣!等到眼下的瑣事處理完,一定要想辦法再去一趟,不親自擒住殺害孫子琪的凶手,林翰這輩子都難以心安。上蒼既然給了他這樣的神通,能肩負起為孫子琪破案昭雪的責任,就必須堅定前行,義無反顧!

林翰在一座大型的廢舊回收站門前立住了身形,漆黑的大門已經關閉,裏麵傳來影影綽綽的光亮,但是不見人聲。姬小婷的氣息越來越濃,基本已經被他鎖定在這座偌大的回收站裏。林翰屏息凝氣,啟動聽覺異能,果不其然,姬小婷熟悉的呼吸聲都被他探聽的一清二楚。

與之共同存在的,還有兩個人的呼吸,從方位上辨識,應該是姬小婷在裏,這兩個人監管看守處在外間。目前看來,情勢比較平穩,一切都很平靜。姬小婷的情緒應該也不算變化很劇烈,起碼從呼吸上聽起來沒什麽大礙。

林翰放下心來,緩步轉到了大院的後牆處,掏出手機打給了苗振東。囑咐他火速打車來城東郊的廢品收購站,原因現在沒時間解釋,總之一定要動作快,見了麵再說。

他揣起手機,抬頭看了看兩人多高的院牆,琢磨該怎麽樣能潛入進去。要速度他有速度,要力量也有力量,唯獨上樹爬高的本事,貌似是個硬傷。

林翰四下張望,想找個踮腳的物事,奈何四周一片荒涼,連石塊磚頭都難覓一塊,繞著整座大院來回走了幾圈,愣是找不到一處能一躍而上的缺口。他隱隱的有些心焦起來,召喚出飛芒在臂,幾次想一拳把大門轟倒,堂而皇之地衝進去救人算了。

可是那樣畢竟搞的動靜有點大了,起不到“奇襲”的作用,萬一被裏麵的人再先一步示警給黒木,恐怕又要生出枝節。林翰低下頭看了看攥緊的拳頭,暗暗歎了口氣,無奈的扶向牆頭。

說也奇怪,整條右臂和磚牆甫一接觸的瞬間,生出了一種異樣的感覺。林翰的意識裏,正在苦思冥想的究竟該怎麽突破高牆進到裏麵去,突然發現自己的身體和牆體之間,產出了一種“粘粘”的態勢。

這種“粘”法,給了林翰一種很靠譜很放心的安全感,完全能體會到是通過自己的身體釋放出去的,就像他啟動任意一項異能後,觸發出來的感覺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