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翰目前隻能往好了想:浴缸裏水壓不夠,也對身體形不成實質性的侵害,是不是細胞們就不屑於過多的釋放水分子流經過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來緩解;而要是真的遇見足以形成威脅的水壓或外界壓力後,它們的表現就會是另外一番樣子。

這個理論能不能成立,想驗證它也很簡單,就是去遊泳,亦或是去吹大風。不過當然還是遊泳來的更方便些,起碼他找借口就很靠譜。拉著姬小婷去吹大風,那豈不是傻的冒氣?

這一個澡堪堪“洗”到後半夜一點,林翰才爬出了浴缸,擦拭好身體,又溜回了臥室。躺在**翻來覆去冥想的瞬間,又被他勘破了一個介於主動和被動見的呼吸法門。

林翰無意中發現啟動飛芒以後,隻要自己屏息幾秒後,就會觸發細胞呼吸,原來不需要受環境變化的限製,這種獨具一格的技能照樣能隨時使用。果然是一法通,百法通。林翰竊竊私喜,險些在被窩裏笑出聲來。

天快亮的時候,寒熱症又發作了一次。林翰沒估計錯,這回的病症來勢更加凶猛,痛苦的滋味也更加難捱。而持續的時間則更是比上次多了一半,期間他催動飛芒也好,細胞呼吸也好,全然毫不頂用。那一熱一寒兩股逆流,仿佛已經深入到了他的五髒六腑,奇經八脈,甚而占據充斥滿了每一個細胞核裏。

警報再一次拉響,林翰知道已經到了不能再拖延的時刻了。下次再犯病,自己極有可能就不會再爬的起來了。要命的xv病毒顯然在步步緊逼,不打算給他絲毫的機會。緊迫感和恐懼感襲擾心頭,他覺得無形中情緒便有了波動。

在早餐的飯桌上,林翰盡量的克製掩飾來自心頭的壓力,假意談笑風生。陸續送走了石嘉和弓語後,看看時間也不過才九點,按照已經琢磨好的計劃,帶著姬小婷一起出門。

姬小婷小小的打扮了一番,臉上略施粉黛。換上一件淡黃色的無袖連衣裙,玲瓏錯落的身材凹凸有致,挽起林翰的胳膊很是興奮。

兩個人才出得樓門,就嚇了一跳!

一個人坐在門口的石階上,咧著嘴傻笑望來,正是去而複回的苗振東。他還調侃了一句:“林翰,你媳婦今天真漂亮,穿這件衣服硬是比那天的好看。”

林翰吸了一口涼氣,眉頭緊皺起來。這個陰魂不散的瘟神又回來了?兩天不見,他幾乎把苗振東都忘記了,直到此刻見到了他的人,才連貫性的想起了先前的一係列事,對了,還有自己和他的約定。

林翰記得當時他要求苗振東去打探來自首都的周遠思一些底細,還言明隻要他能搞定這件事,就同意苗振東留在身邊,和他“一起幹”。如今這小子誌得意滿的又來尋他,難道真的弄到了一些信息?

與此同時,另外一個念頭在心裏油然而生。林翰對姬小婷道:“你等我一會,有幾句話我和他交待完。”說著走向一邊,向苗振東招了招手,順便點起了一支煙。

苗振東裂嘴笑的更加開懷,屁顛屁顛的奔了過來,還沒等開口,林翰先壓住嗓子道:“我還有件事要你去做……”

“那不行!”苗振東叫了起來:“一次是一次,咱們先說這次……”

林翰瞪眼道:“你小點聲!嚷嚷什麽!先聽我說完……”

苗振東搖頭道:“你先聽我說完,你再說……”猛然間林翰一拳襲來,直奔他的胸口。苗振東登時大駭,想不到他猝然偷襲,說動手就動手。林翰的實力他心裏最有數,饒是他縱橫拳場大小數百戰,此刻竟然不敢直纓其鋒,匆忙間腳步交錯倒退,連連滑閃。

說起拳速,林翰和苗振東的差距可不是一點半點,苗振東不敢抵擋他的拳頭,但是躲避起來卻遊刃有餘。這一手倒退滑步耍的幹淨利落,林翰甚至隱隱看出了陶海升的影子,心下暗暗喝了聲彩。

不過他也沒有追擊真打的意思,唬住了苗振東的那股較真勁,這才站直身體道:“你聽不聽我先說?”

苗振東也沒料到他“說不打就不打”,全神戒備、如臨大敵之下,對方又突然收起了架勢,被搞的無所適從。想了想也跟著收起了守勢,無奈道:“你說你說好了……隻要不動手,你怎麽說都成,行了吧?”

林翰又好氣又好笑,照例朝他招了招手,苗振東悻悻走上前來,眼裏還滿是戒懼。

“上次的事咱們誰也先不提。”林翰開門見山,湊在他耳邊道:“我這次準備帶著你出門去辦點事,你不是想跟著我做事嗎?我就給你這個機會,行不行?”

“真的嗎?”苗振東露出欣喜的笑容,高聲道:“那你說……”猛地被林翰插話道:“你能不能小點聲說話?我不想我女朋友知道咱們的談話。”

苗振東側目看了看遠處的姬小婷,恍然大悟似的點點頭,終於壓低了聲音道:“你要背著你媳婦的事,一定不是什麽好事對吧?說來聽聽。”

林翰被氣得一時語塞,鐵青著臉道:“也不是你說的那樣不堪,具體我會和你解釋的……現在我隻是想和你商量一件事,能不能陪我一起出趟遠門。”

“出遠門?”苗振東問道:“去哪裏?”

“福南省。”林翰看著他的臉,目光炯炯:“如果你肯,接下來就聽我的安排;如果不願意,我也不強求,咱們各走各的……”

“我肯,我肯!”苗振東幾乎是沒怎麽猶豫就答應了:“你就說要我怎麽做吧。”

“很簡單。”林翰這次的聲音更小:“去買機票,明天下午兩點的,我都看好了時間……咱們倆從桃花機場起飛,一站飛到地。”

苗振東挑了挑眉毛:“這麽急?是直接飛到雲州嗎?”雲州市是福南省的省會。

“對,關於為什麽去,去了做什麽,我在飛機上和你解釋。”林翰掏出了自己的身份證遞給他又道:“這是我的身份證,拿去辦理購票的事……明天下午一點,準時在機場不見不散。”

苗振東接了過去,還是遲疑了一下,最後跺腳道:“行,我聽你的!誰叫我打定主意跟著你了呢,我就不信你還能把我拐賣掉……”

林翰道:“你的錢夠不夠用,我身上沒帶現金……”

苗振東道:“不用了,我有積蓄,兩張機票的事,幾個錢。”轉頭就走,一句廢話不多說了,倒也爽快。林翰看著他的背影,深深地吸了口氣,又吐了出來。

他隨後和姬小婷叫住了一輛出租車,直奔二院。探望廖雪母子,帶上姬小婷是林翰臨時起的意。這樣一來,廖雪不會再“亂來”,而自己也能在姬小婷麵前落個光明磊落,免得發生真像陳朗推測出的那些麻煩。

林翰甚至都不用窺探,直覺就能感知到姬小婷的心裏當然有些小小的想法。不過現在這種正大光明的探望,還帶上了她本人,想來再無問題。姬小婷心地善良,刨除了這個因素,她更加希望廖雪母子平安無事。

在車上,姬小婷問林翰究竟和苗振東神神秘秘的說了些什麽,又把什麽交給了他。林翰笑道:“我隻是托他給我買點東西而已,沒什麽其他的事。”隨後把自己和苗振東的過往交集簡略的描述了一下,當然大菜園裏那驚心動魄的一戰,要省去很多贅述,隻用“打鬥了一場”來輕輕帶過。而苗振東被追殺圍毆,也是被林翰說的輕描淡寫。

這些事本不必和姬小婷講,但是不如此林翰又怕她生出“不被信任”的心理,覺得自己對她不夠有“誠意”,所以隻好真一半、假一半的蒙混過關。

說到最後,林翰愈發的感覺和姬小婷編造假話越來越吃力。這是件很苦惱的事,可是真的一時沒有兩全的辦法。如果要做到一點假話沒有,勢必自身異能的秘密就必須要和盤托出;全都是瞎編亂造,姬小婷信與不信暫且不說,以後萬一戳破任意一個有疑點的地方,自己又該怎麽解釋?

林翰這種折衷的避重就輕的描述,是很累人思維的。既不能事後被人發覺自己講了假話,又要現在聽起來自然真實,可算是難度極大。想來想去都是異能惹的禍,害人不淺。可是這玩意真的不能輕易透漏風聲,逢人便說自己這件極度私密的事,隻會招惹來更大的麻煩。

林翰“忽悠”的本事不小,姬小婷果然聽的津津有味,感慨道:“原來這個人,還是因為廖雪姐的事出現的。”瞅向林翰的眼神,就很異樣。

林翰一怔,隨即會意。自己不插手幫助廖雪,就不會和高星河結仇,那麽當然也就沒有了後麵高星河雇傭苗振東等人來尋他報複。不過聽姬小婷這話裏包含的深意,可遠不止此,隱隱伴結著女孩特有的曖昧責備之意,隻宣於語句之中,不刻意言明。

林翰微微一笑也不去爭辯,伸臂將姬小婷摟在懷裏。這個節骨眼上可不能亂說話,沉默應該是最好的對策。姬小婷最多就是這樣表達一下,已經到了極限。她可不是那種烈性難纏的乖張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