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句話算是說到點子上了!”苗振東笑著用手指點著林翰:“我就覺得,跟著你無論做些什麽,將來都一定是出人頭地,極有出息的牛逼人物,要好過我現在的千倍萬倍!林老大,算我求求你,收下我吧,我實在是無處可去了。”

林翰瞪圓了眼睛,怒道:“什麽林老大?什麽收下你,你拿我當做黑社會大哥了還是占山為王的強盜頭子?一看你就是痞性難改,在你們那個環境裏受的影響太深了。”

苗振東也不生氣,又換上了那副笑嘻嘻的神情隻是不停的作揖:“林翰,我叫你林翰好吧?算我剛才說錯話了,你多多擔待,多多擔待。”

林翰被他纏的徹底沒了脾氣。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苗振東如同滾刀肉一樣的死纏爛打,非要說跟著林翰“混日子”,叫他莫名其妙之餘,偷偷地動了心思,啟動窺探再次探查苗振東到底安了什麽心。

這次林翰多觀察了他一會,把剩餘的兩次窺探機會全部用了上,終於算是弄明白了苗振東心裏的真實想法。這小子並非是無事生非來的,真的是有投奔之心。原來他感念自己的救命之恩,又佩服自己的胸襟開闊,決意徹底淡出地下拳壇,追隨在身邊。

林翰就有些哭笑不得。苗振東拳腳功夫可以說實力出眾,但是腦筋多少就有點不靈光了。說白點,他這樣苦苦哀求林翰容留他,有悖常理,太“一根筋”了。

如果苗振東學問多些,或者常與人打交道,就可以把話換著說:“林翰,我感念你的救命之恩,咱們不打不相識,想和你交個朋友。”

這樣一來,林翰就有可能真交納下他這個朋友。

可如今苗振東把一肚子感激的話憋在心裏不說,隻是一味的提要“入夥”,方式直白生硬,當然叫林翰有些摸不著頭腦了。不過仔細想想,苗振東的學問肯定是不高了,而他和人打交道的時候,更多的用的是拳頭不是嘴,長期以來的地下黑拳博弈,讓他逐漸流失掉了不少原本生活裏的基本交流溝通方式。

知道了苗振東的本意,林翰沒有了懷疑,拒絕的話也就不好再說出口了。人家感念自己的恩德,要改過自新,一心向善,還巴巴的找上門來,這可怎麽處理呢?

其實最關鍵的是,林翰現在根本就沒心思和苗振東多交流什麽。他正在全力以赴的籌備著“自我救贖”的計劃,哪有閑心“收個”小弟之類的玩耍?

那也總不能和他說:我馬上就是要死的人了,你別跟著我了。

林翰知道話當然是不能這麽說,就算說了,苗振東也未必會信。他心裏其實是對自己崇拜的五體投地,能把他這樣級別的拳手,打的服服帖帖一點沒有還手之力,苗振東才不相信他剛剛認的“老大”轉眼間就會病症發作,一命嗚呼。

林翰接到了電話,鳥市老板說他派出的人帶著大鳥籠上路了,讓他出來迎接,林翰匆匆答應完掛了電話。轉頭剛想和苗振東交待些什麽,姬小婷從樓道裏走了出來,看到林翰正和這個高瘦的邋遢男子交談,很詫異的盯過來看,不明就裏。

林翰道:“走,我送你去打車,記得先給你姐姐打個電話吧。”話音未落,苗振東突然插嘴道:“林翰,這是你媳婦啊?太漂亮了,像是神話裏的仙女啊!”

姬小婷聽他誤認為自己是林翰的“媳婦”,臉上一紅;後麵又聽到用“仙女”誇讚自己的容貌,心中小小的滿足自傲,抿嘴笑了起來。用眼神向林翰詢問,這個人是誰?

“你先閉嘴!”林翰惡狠狠的斥道:“沒搞清狀況不要胡說!”拉起姬小婷的手一路走向街口。

苗振東跟在後麵,突然又道:“不是媳婦,哪個女人叫你這樣拉著手走啊?瞎訓斥人,我看狀況搞的很清楚嘛。”

姬小婷聽得這個憨憨的傻大個說的有趣,“噗嗤”一聲捂嘴笑了出來,林翰被氣的也樂了一下,依然回頭喝道:“閉嘴!你回去等著,別跟著我們!”

姬小婷回頭看去,苗振東真的停步不再跟,小聲問道:“這人是誰啊,你對他這麽凶巴巴的。”

林翰歎了口氣,說道:“我和他打過架……哎呀,總之說來話長,改天和你細說吧,咱們先打車。”

姬小婷一聽“打架”就有些害怕,擔心的道:“林翰,那你不會等我打車走了,就和他……就和他再打吧?你看他那塊頭很結實,不要……不要吃虧。”

林翰搖頭道:“已經打過了,不會再打了,你放心好了。”招手叫停了一輛的士,打開車門護著姬小婷坐進車裏,囑咐道:“到了以後,給我發條短信。”姬小婷點點頭,還是不放心的回頭去看苗振東,林翰笑道:“放心吧,我向你保證,絕對不打架,我們就是有點事要說,明天就講給你聽是怎麽回事。”

出租車啟動,卷起一陣塵土而去。

林翰後退幾步,回頭朝苗振東招了招手,苗振東屁顛屁顛就跑了過來,問道:“林翰,你是不是想通了,打算收下我了?”

林翰搖頭道:“沒那麽容易,你要留在我這裏,倒也不是不行。不過我有個條件,不知道你能不能做到。”苗振東點頭道:“你說說看,是什麽條件?”

“如果你能幫我做一件事,我就考慮你的要求。”林翰神秘的說道。

苗振東問道:“說吧,隻要是我能做到的事,十件都成。”

“幫我打聽一個人。”林翰看著他壞笑著道:“身份,年齡,出身等等有關他的個人信息,包括其社會關係,家世之類的越多越好,能不能做到?”

苗振東或者是腦筋直,不是傻,想了想道:“那你得說這人是誰吧?要是你想打聽我,不用去調查,我現在就能給你自報家門。”

林翰也不和他辯解,道:“這個人叫周遠思,工作單位和家應該都是在首都,但是人現在在巢平的仲泰公司,不知道來做什麽了,我知道的就這些,剩餘的就需要你去打聽,能不能勝任?”

苗振東撓頭道:“我不認識這個人啊。”

“廢話!”林翰終於還是被他搞的有些沉不住氣:“認識的話還用你去打聽啊,你是不是單細胞生物啊,打拳打的傻掉了!”

苗振東突然眼睛一亮,道:“我想起來了,上午我和那幾個小當兵的打架,出來說話的那個黑褲子男,是不是就叫周遠思?你當時可是叫他‘周先生’來的……既然他去你家作客,你應該比我了解他啊,有什麽話不能當場問的,幹嘛還要背地裏再偷偷的去打聽人家的底細?”

“你這人廢話就是多!”林翰又反問道:“你怎麽說和你打架的都是小當兵的?”

苗振東裂嘴笑道:“一交手我就感覺出來了,搞不好還是特種兵,不然他們幾個根本不夠我揍。周遠思是什麽人我講不好,他身邊的這幾個保鏢,我絕對不會弄錯。有時候拳頭比眼睛識人清楚。”

林翰聽他有些吹噓,眯起眼睛道:“我的拳頭你也知道,我怎麽當時就沒把你認識明白呢?”

苗振東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一絲恐怖駭然的神色閃過。林翰的拳力,他領教過後是終身難忘的,也是絕對服膺的,支吾道:“你是……你是沒辦法和他們比的。”

“少說廢話了!”林翰說的很霸氣:“給你三天的時間去辦這事,如果成了,就來找我通報消息;如果狗屁也打探不到,你就該幹啥幹啥去吧,也別回來了。”說完轉身就往回走。

苗振東一臉苦相,跟了上來,說道:“三天……是不是少了點啊?”

林翰停下腳步,並沒有注視他,隻是目視前方若有所思的道:“三天不少了,我還有幾個三天能等你呢?”苗振東聽的雲裏霧裏,不明所以。

最後看著苗振東消失的身影,林翰又搖了搖頭。他也是有些想考驗這家夥的意思,看看他這人的辦事能力,不過連林翰自己都有些自責,出給苗振東的題目,可能太難了些。

去打探周遠思有關的個人信息,從哪方麵來看,都不是易事。尋常人幹脆就無能為力,但是換成苗振東,他能不能做到與眾不同呢?打拳打傻了,鍛煉鍛煉這家夥的心智,倒也沒什麽不好,林翰如是想。至於接下來怎麽麵對苗振東繼續的糾纏,林翰也懶得去想,隻要能先把他打發匿跡一段時間就是好的。

一輛平板三輪摩托,拉著一個大鳥籠,駛入了樓前的空地。看那鳥籠果然甚是巨大,上麵的鐵絲材質還嶄新發亮,林翰很滿意。招手叫住了車主,說明了自己就是接貨人,付錢打發他走了。

林翰單手托著大鳥籠回到家中,感覺倒並不是如何沉重,不過也沒工夫計較老板是不是給他偷工減料了,隻是詳細檢查了鳥籠周身,沒有什麽瑕疵缺陷,看來還是沒有大礙的。

石嘉和弓語一起迎了過來,饒有興趣的看著林翰把鳥籠放置在了廚房地中央。

林翰左看右看,說道:“忘記和老板說了,總要在出口的地方,下個機關吧?鳥娃娃行動迅捷,總不能等到它真進去了籠子,咱們人為的來關籠口,那肯定來不及,十個鳥娃娃也早都逃之夭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