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雪雙腿慢慢攏起,雙手環抱住膝蓋,喃喃道:“每次你和多多玩耍,逗他開心;每次你堅定的說他一定會有救,不要放棄希望,我都覺得被幸福環繞,差點能在這甜蜜的氛圍裏被淹的窒息,你知道不知道!看著你狼吞虎咽的吃我做給你的飯,我心裏感到無比的滿足,恨不得天天做給你吃才好!林翰,我沒有辦法,我隻是一個弱小的不能弱小的普通女子,雖然我什麽都未必能夠做成,但是起碼也有權利說出我的心聲!說出我的愛慕!你總不能剝奪我這項最基本的權利,讓我連表達的勇氣都渙散消失……”

林翰默默的低下了頭,俯身撿起浴袍,細心的蓋在了廖雪的肩頭,又攏了攏衣領處,輕輕拍打著她的肩膀。廖雪再也忍耐不住,一頭紮進了林翰的懷裏,嗚嗚哭出聲音:“林翰,我知道你嫌棄我不幹淨,不是黃花大閨女。可是……可是我對你別無所求,什麽都不要求你,我隻是……我隻是想帶給你快樂,就足夠了。”

林翰輕輕地點了點頭,右手微微用力,攬著廖雪的腰一把站起,扶著她走回到了客廳,兩個人坐進了沙發裏。林翰掏出紙巾遞了過去,廖雪遲疑了一下,接過來默默的擦拭臉上的淚水。

屋子裏一時變的沉寂起來,林翰抓起香煙,剛要再次點燃,冷不防廖雪扔掉紙巾,發瘋一樣衝了過來,一把撲到了他,翻身爬上他的身體,肩頭的浴袍滑落,誘人白嫩的雙峰來回晃動,近在咫尺。

林翰的眉頭緊緊皺了起來,幾已無法再壓製的欲火被廖雪狂野的撩撥引的熊熊燃起,和理性的清醒一再交鋒……猛地又一次把廖雪推翻在地,跟著外麵突然響起一聲巨大無比的霹雷,震的窗欞鳴響。

廖雪委頓在地,上半身全無遮擋,凝脂白玉般的肌膚緊致、細嫩,看著讓人隨時有一種揪心般的犯罪感。“林翰!你為什麽不要了我!”廖雪這次嚷的聲嘶力竭,甚至蓋過了外麵的雷聲隆隆:“是我自己犯賤,是我自己主動送上門來……你一個大男人為什麽就不能爺們點!”

林翰被她雌虎般的發威驚的有點懵,脫口道:“不是的……”

廖雪還待再說話,暮的桌上她放在那裏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嘟嘟的聲音壓下了廖雪的發飆,林翰也不由自主的被手機把目光吸引了過去。

兩個人同時看到,電話的來電顯示名稱是:陳醫生。

廖雪為了表示尊敬,所以留下的記錄就編輯成了陳醫生;林翰卻明白,陳醫生隻有一個人,就是陳朗無疑。這麽晚了,時間已經過了午夜,陳朗突如其來的這個電話打給廖雪,究竟要幹什麽?

廖雪看了看林翰,剛才的失態已經煙消雲散,如同小鹿受驚般的眼神遲疑不定。

“接!”林翰呶了呶嘴。

廖雪就拿起了電話,劃開接聽鍵,放在耳邊,可以看出,她的手此時此刻有些微微的顫抖。果然還沒聽得幾句,臉上的神色大變,雙手齊上緊緊的捂住電話,高聲道:“車禍……腎源……馬上手術?!”說到後來,聲音已經失了平衡。

林翰跟著臉色也大變,他聽出了陳朗這個電話的意思,一把劈手奪過廖雪的電話,沉聲道:“陳朗,你再說一遍,什麽情況?”

陳朗反倒是被他嚇了一跳,高聲叫道:“林翰,你這死人在哪裏!你肯回來了麽?”

林翰穩定住情緒,繼續道:“我回到了家裏,現在和廖雪在一起,我的事情見麵說,總之這次我不會再失蹤,時間緊迫,你先說,是不是多多的腎源有了消息?”

陳朗咽了一口唾沫,他消化林翰突然回來的信息總也有些費力,好不容易壓住心頭的激動,快速的說道:“是的,你的事咱們見麵說吧……剛才急診接收了一位車禍重傷員,是個七歲的小男孩,由於傷勢太過嚴重,已經……已經不行了。若晴今晚的夜班,她找到值班醫生和郝副院長,一起給死者家屬做通了工作,他們含淚答應捐獻孩子的腎髒……經過初步檢查,那小孩的腎況在各方麵和多多需要的腎髒都同步吻合,手術隨時可以進行且越快越好,我已經通知了溫主任,他正急著趕赴過來,現在就差你們了,務必要把多多快些送過來!”

林翰聽的心花怒發,一顆心撲通撲通跳個不停,長久的等待終於換來了希望的曙光,多多要有救了!和廖雪熱切激動的眼神相碰,兩個人不約而同的用力點了點頭。

林翰道:“有沒有車?”

陳朗道:“這是個大問題,剛才我問了若晴,今天值班的車輛一共三台,其中兩台去了城郊接患者,最快能趕回來的時間也要兩個小時以後;還有一台本來可以派出來,誰知道剛才找到司機,說下的雨太大,不知道是不是發動機和電瓶遇水了,說什麽也打不著火……”

“奶奶個蛋!”林翰爆了粗口,咒罵道:“這麽緊急的時刻,他把車弄壞了,草!現在外麵的雨仍然很大,滿城都泡在了水湯中,沒有車我們怎麽把多多送過去?!”

陳朗道:“你別著急,若晴還在聯係休班在家的司機,看看能不能找來一個人發動別的車輛。”

林翰急道:“人家休班的司機,你想大半夜的把人從被窩裏拽出來,冒著大雨趕到醫院去,這簡直想都不要想……算了算了,你趕緊去醫院等我,這麵我自己想辦法,時間不等人!”一把掛斷了電話,對廖雪道:“快去叫醒多多,給他穿上足夠多的衣服,外麵套嚴雨衣,家裏有沒有?”

廖雪蹭的站起身來點頭道:“都是現成的,我這就去給他穿。”急急奔向門口。

“回來!”林翰低吼了一聲,指著她的浴袍道:“你就這樣回去?!”

廖雪低頭看了一下自己的打扮,如夢方醒,抓起扔在沙發上的衣服,剛想穿上,猛的想起林翰就站在身邊。她現在沒了剛才的那股“獻身”的衝動,害羞起來,紅著臉鑽進了林翰的臥室,匆匆穿戴好,開門回去了家裏。

林翰三下五除二的穿好了衣服,檢查了一下隨身攜帶的現金和銀行卡,抄起石嘉平日裏送件常穿的雨衣披在身上,想了想又取來手電,別進了後腰裏。

出得門來,廖雪也已然穿戴好了一件綠色的半大雨衣等在門口。多多睡眼惺忪,依偎在她的懷裏,身上被嚴嚴實實的包裹緊了一層兒童雨衣,小腦袋也被套在了裏麵。

林翰道:“我來背著他,你回去再拿一把雨傘和一支手電筒,如果一直遇不見車,我們可能就要走很遠……可是現在顧不得有車沒車了,咱們必須得走。”

廖雪堅毅的點了點頭,把多多遞給了林翰,背負在後,回屋取來雨傘和手電,兩個人深一腳淺一腳的踏出了樓門,直奔主街。

轉過彎道,林翰叫得一聲苦!雨勢在這個時候,不但一點未見停歇,反而還夾雜了很大的狂風,連同雨點劈麵襲來,打的人都睜不開眼。廖雪突然尖叫了一聲,好不容易張啟的雨傘,沒走幾步,就被大風掀的傘麵朝上,變成了碗型。

大街上雨霧彌漫,勁風大作,在這午夜之際,哪裏有駛過半輛的士的影子?!

林翰咬緊牙關,摟住多多的手牢牢扣緊,側頭大喊道:“把傘丟掉!用手扶住孩子頭上的雨衣帽!跟著我走!”廖雪慌了神,一把扔掉了雨傘,緊跟了過來。

林翰不敢走輔路,怕裏麵的水不知道深淺,盡往大馬路的慢車道上行去。人行和自行車路也是一樣的不能走,因為不知道這麽大的雨會突然把哪個下水井蓋衝走,危險隨時存在。

漫天雨幕,傾城垂泄。林翰催動飛芒,毫不吝嗇的貫穿右臂,身上的力氣持久而彌新。在這種惡劣的天氣下,保持前行已經非常困難,但是在他而言,還能輕鬆應對。

這一來卻苦了廖雪,大風把她嬌小的身軀吹的搖擺不定,幾次都是跟不上林翰的步伐。然而為了多多,為了能第一時間趕到醫院,她隻有拚盡全身的力氣,一言不發抵死勉力而行。

林翰叫道:“廖雪,你用力的拉住我的手臂,不要擔心其他的,我能帶著你走……就是拖也能把你拖到醫院!快抓住!”

廖雪在滂沱大雨中被狂風夾雜著雨點吹打的如同滔天汪洋裏一葉無依無憑的小舟,再也顧不得矜持客套,死命的一把撈住林翰的胳膊,牢牢抓緊。

林翰多了一個負贅,卻絲毫不見吃力,大步流星的腳下生風。兩個人一路見不到車,就隻好一路靠雙腳步行,轉過市府大路,遠遠的二院那顆紅十字招牌在大雨中閃出暗亮,十分醒目。

林翰看到廖雪的嘴唇發青,雨帽也被掀翻至後背,根本無法抽出手來顧及。一頭秀發被淋的盡數濕透,身體已經不住的打起了冷顫。側頭安慰道:“廖雪,你要堅持住!我們一起再堅持五分鍾,多多就有救了,醫院就在前麵不遠了!”

廖雪深吸了一口氣,摟緊林翰手臂的胳膊再一次死死的圈住,咬牙道:“你放心,就是爬,我也要爬到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