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小峰決定配合林翰演這出戲。

拿賊拿贓,眼下隻能相信林翰,支持他“深入虎穴”,取得有力的佐證,一舉拿下麥少鳴。另外姬小峰也明白一個道理:這樣的戲怎麽演都不為過。

如果麥少鳴是清白的,林翰屬於血口噴人,自己今天的表態也絲毫影響不到麥少鳴,不會叫他心存芥蒂;如果林翰所言屬實,那能夠騙得麥少鳴墜進計來更好不過。

總之事態無論怎麽發展,他都有把握控製好,處理好事情的結局。

但是這張網,卻一定要徐徐地張開,以靜製動。控製大網的開關,就握在姬小峰的手裏。

林翰最後還和他提了一個細節,有關姬小歡。

林翰不建議讓姬小歡知情,隻要讓她保持現在這個樣子最好,非常有利於自己的下一步計劃。如果姬小峰硬要告知妹妹實情,恐怕姬小歡很難把持得住分寸,不能像以往一樣自然。

不說別的,單說她那份脾氣,非常容易暴露自己的弱點,一旦被麥少鳴察覺到她的破綻和不對勁,打草驚蛇,就大大的不妙了。

姬小峰不無譏諷的笑道:“你的意思我明白,本來小歡就對你很有成見,你們兩個不對付。她還找過我談起你的事;現在你對我們倆一個明說,一個不說,其用意就是想對外繼續造成你已經和我們兄妹翻臉的事實,對不對?”

林翰不由得苦笑的點了點頭,隨後把姬小歡的事也一並告訴了姬小峰,說自己無非就是姬總失戀時那個男人的替代品,無論怎麽表現,怎麽小心也無濟於事,姬小歡認定了自己這個倒黴蛋,打擊他隻是為了尋找報複的快感。

姬小峰甚是詫異,問道:“能是這麽回事?”

林翰道:“姬部長,您和姬總是親兄妹,這世上除了父母,恐怕沒有比你更了解她的人了吧?令妹是什麽樣的人,您仔細想想,再結合我跟您說的考慮下吧,多餘的話我沒必要贅述。”

林翰和姬小峰對罵完,就去咖啡廳約了姬小婷見麵。

他之後的打算就是周一去公司,痛快的答應麥少鳴,然後一路邊關殺向吉山藥廠,隻消給他一個禮拜的時間,就能徹底掌握麥少鳴的犯罪鐵證。

再之後,就是姬小峰收尾的事了,自己可以功德圓滿的走人了。那時候可以說走的一定很風光,起碼他對得起姬小峰、姬小婷兄妹了。

可是計劃沒有變化快,林翰的所有如意算盤,全部都被陸炯的橫空殺出,攪合的亂七八糟。

就連林翰本人,現在都拖著一條瘸腿躺在了病房,沒有一個月的時間,別說上班,下床都需要拄拐。

去吉山的事被擱置,轉而騰出自由身去沈雁紫的公司也一樣被拖延。

再加上張棟和石嘉的受傷,林翰一想起陸炯,簡直就恨不得把他挫骨揚灰。

就算是殺了他一千萬的瑪噶布,林翰依然還是不覺的解恨。

可是現在已經落到了這步田地,就必須要接受現狀,重新規劃所有的事宜,躺在**咬牙切齒,也於事無補。

“婚事籌辦的怎麽樣了?”林翰很隨意的問陳朗,這也是他的一件大事,作為朋友,有必要過問一下。

陳朗才稍稍舒展開的眉頭又擰了起來,歎道:“萬事俱備,隻欠東風。”

林翰看著他的眼睛半天,嗬嗬笑道:“別人是坐擁房產、存款,隻少一個風情萬種的新娘子;咱們陳醫生剛好反過來,抱著如花似玉的媳婦,就是住不進新房,哈哈。”

陳朗黯然傷神,歎氣道:“你少說幾句風涼話吧,這事快要把我愁死了,眼瞅著婚期漸近了。”

林翰道:“你可以找找朋友們幫忙啊。”

陳朗搖頭道:“找個遍了,能拆兌著借點錢的全都仗義援手了,可是還差了一截。”

林翰突然閉起了一隻眼睛,很古怪的調侃他:“那時因為,你還沒找對人。”

陳朗狐疑地看向他,一臉詫異:“還沒找對人?不能吧,我找遍了……”突然看見林翰調皮的鬼臉,動容問道:“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找不對人難道能找你啊……”後麵便沒了下文,不錯眼珠的盯著他看。

林翰盯著他憋的很辛苦的表情半天,終於哈哈大笑起來,說道:“你和我交個實底,還差多少?”

陳朗沉吟著道:“房子還差十五萬左右吧,其他的結婚費用湊了個七七八八,如果算上收回來一些份禮,現在看就差這十五萬了。”

“明天我給你拿二十萬。”林翰隨口說道,語氣輕鬆已極,就像說拿出二十塊一樣。

陳朗聽完他這句話,皺起了眉頭盯著林翰看,仿佛他的臉上開出了花,隨後“噗嗤”一下笑出聲來,搖頭道:“你這是被狗咬糊塗了,我在考慮要不要給你來一針鎮靜劑,這樣有助於你安然入睡。”

林翰“切”了一聲,幹脆閉上了嘴巴,不去和他解釋。

林翰的經濟情況,陳朗聽宋若晴約略提起過,據弓語所說,吃飯租房都經常成問題。

這樣一個底層的打工仔,找他借錢?

陳朗如果不貼錢救濟林翰,那就算燒高香了。

林翰當然知道陳朗是這麽想的,如果是才結識,林翰一定會覺得很尷尬,甚至會傷自尊;但是一段時間處下來,他和陳朗已經建立起了不錯的友情,此刻麵對陳朗的“無視”,也根本就提不起興趣生氣自卑。

陳朗還是緩緩站起了身,又摸了摸林翰的額頭,說道:“注意自己的體溫,如果發燒趕緊聯係我,今晚我夜班,就在前樓。先走了啊,電話溝通。”

林翰看了看他,翻了個白眼,側轉過身不理。陳朗一怔,隨即搖頭笑了笑,出門而去。

聽到關門聲後,林翰又轉過了身坐了起來,看了看自己的傷腿,長長地歎了口氣。

怎麽辦?接下來該怎麽辦?

堂堂林半仙,又能透視又能神拳無敵,不也一樣被狗咬,一樣躺進了醫院?哎,這次被陸炯害得不淺,真夠狼狽的。

林翰想來想去,還是把電話打給了石嘉,報了個平安,隻說自己先不回去了,明天一早再聯係。又問他的傷勢怎麽樣了,要不要緊。

石嘉道:“好多了,已經不疼了,不過睡覺一挨枕頭還是痛的夠嗆,今晚隻能趴著睡了。左手也全無力氣,打上的石膏箍的太緊,手在裏麵直癢癢。”

林翰聽得心酸,石嘉好端端的,全都是因為自己才受傷遭罪,這個大哥當的,實在對不起他了。

溫言道:“你告訴武子,明天全天陪著你在網點,不要出去亂走,尤其是香江街的家,暫時不要回去。”

石嘉聽出了味道,隻問:“翰哥,你究竟在哪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麵對石嘉執著的追問,林翰歎了口氣,簡略的把陸炯和陸俊的關係和他說了說,但是把今晚的遭遇戰省略了,他受傷躺在病床,石嘉也傷的不輕,如果一旦他知道自己住院,肯定會不管不顧的奔來醫院,那樣絕非林翰本意。

石嘉聽完,氣鼓鼓的道:“這個小流氓是不是替他大哥抱不平,才偷襲咱們的?翰哥你真的沒事嗎?”

林翰道:“真的沒事,我在外麵就是為了解決這件事,你和武子放心好了,明天我會第一時間聯係你們的。武子那裏很安全,他們肯定找不到那裏,你安心的在那裏先呆著,隨時和我保持聯係。”

林翰放下電話,陷入了沉思之中。

陸炯失了瑪噶布,一定會四處找尋。而結果當然是找不到,那他就會繼續找自己來問清楚。

這是一個不可回避的矛盾點。

應該怎麽對付陸炯呢?

這小子當然不會客客氣氣地問詢,可以想見,再次見麵的時候,一定還是箭弩拔張、一觸即發的氣氛。

但是自己現在有傷在身,石嘉亦然,麵對陸炯和他窮凶極惡的手下,顯然不好對付。

恐怕唯有躲一躲他,養好了傷再說。

林翰驚心動魄的和瑪噶布戰鬥了一晚,有些疲累不堪,決定先休息養足精神。

明早打電話,求助江俊傑或者是劉鴻旭,讓他們暫時先給自己找個住處藏身吧,到時候把石嘉也帶過去。

金牌打手吳哥還有魏老二基本要報廢幾個月,陸炯可用的人不會很多了,要找自己的蹤跡,恐怕也非常之難,青山不改綠水長流,這筆賬留待來日再和他細算!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林翰最先接到了劉鴻旭的電話,形勢發生了些變化,讓他有點始料不及。

林翰前一晚處理吳哥三人組的時候,曾經順手把三個人的手機全部捏成了碎片,不想讓他們能聯係到陸炯示警;而這也是陸炯一晚上始終打不通三人電話的原因。

劉鴻旭果然沒讓林翰失望,他聯係到了自己的警校師兄王勇虎,是皇廟區分局的副局長來解決此事。

香江街和陸炯藏匿的那所技校,全都是皇廟區治下。

王勇虎帶著人奔赴現場,果然發現了昏迷的吳哥、魏老二等人,而一地的手機碎片和吳哥隨身攜帶的利刃,引起了警員們高度的重視,先是把三個嫌疑人送去醫院,隨後就連夜開始審問受傷較輕的阿邦。

阿邦麵對警察們嚴厲的審問,先是期期艾艾地說不出所以然,後來一點一點緩過神來,終於交待了實情,並且把陸炯的藏身之處也一並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