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林翰稍稍安心的是,藍芒停止了再進發的腳步,安安靜靜地盤踞在肩頭。

整條手臂生出了異樣的一種說不出的感受。

“明天要再去一趟醫院,做個血液的常規檢查。”林翰如是想。

顧教授那裏不能去,怕被他當成小白鼠實驗;醫院總還是去得的吧?林翰自己掌握的生物知識固然不及導師,但是小小的一個血常規化驗卻還難不倒他。

他懷疑血液裏有問題,尤其是那隻小瞎眼貓抓了一下,肯定是把什麽東西傳染給自己了。病毒這玩意,看血液就能查的一清二楚。

藍芒不再折騰,身體也就漸漸恢複了正常,林翰重又點燃了一支煙,一邊胡思亂想,一邊繼續向大雜院走去。

夜色愈濃,轉過主街,偌大的一片棚戶區毫無生氣,能夠照得到路的燈光幾乎沒有,四周漆黑一片,狗吠聲不時零星傳來。

經過楊曉元家門口,現場已經勘察完畢,所有的相關辦案人員、車輛俱皆撤離。楊家的大門緊緊關閉著,毫無聲息。

林翰的夜視能力持續增強,別人看來高低起伏難以辨清的小土路,在他眼裏卻是平坦之極的康莊大道。

靜靜地矗立在楊家大門外,林翰陷入沉思。

楊曉元不但和石嘉交好,和自己的關係也一直不錯。

和他交往,你才能知道什麽叫“直性子”人,好就是好,壞就是壞,沒有一點世故圓滑,純真無邪。

這麽一個善良憨直、生龍活虎的漢子,說沒就沒了?林翰使勁甩了甩頭,不相信這是事實。

胖嬸早些年建了一個澡堂,方便左鄰右舍地來洗澡,同時也賺錢貼補家用。這個澡堂是鍋爐燒水的,所有的燒煤,都是石嘉自楊曉元那裏聯係購來的。

楊曉元從來不在煤塊的斤兩上做手腳,甚至裝夠噸數,還要再扔上幾個大煤塊。林翰和石嘉齊齊地向他道謝,楊曉元就憨憨的笑,露出整齊潔白的牙齒。

林翰想到這些,眼裏似乎有些濕潤了,猛地有一種衝動:不能叫曉元兄弟白死!

萬朋安不是在心裏想過,動手的人叫“彪哥”嗎,這個彪哥是誰?幹嘛要對楊曉元痛下毒手?

多大的罪過,要置人於死地?!

林翰決定還是先等等看,楊家二老一定會追究,先瞧瞧公安刑警們怎麽說。

總之這個“彪哥”不管是故意的還是失手殺了人,想逍遙法外,沒那麽容易。

繞回到胖嬸家的大雜院胡同外,遠遠地看見她的澡堂燈火閃亮,房頂煙筒還冒出嫋嫋蒸汽,看來還沒結業。

林翰想起今晚和胖嬸的對話,又想到田福成的古怪,不禁對這個家庭的前路憂心忡忡起來。夫妻各自為政,那寧靜和諧的家庭氣氛恐不長久矣。

斜對著澡堂門口幾十米開外,樹影婆娑,是一片柳樹群,地下的雜草無人清理,自開春以來已經長到了齊腰。

林翰本來是要直接進家門的,但超常的目力突然發現那片柳樹群中,有人影閃動。

這麽晚了,會是誰鑽進草叢中鬼鬼祟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