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翰勉強吃下去那一塊牛排後,伸手取了張餐巾紙擦嘴,順手把身邊的鞋盒提起放在了桌上,說道:“我害得你崴了腳,還把鞋卡破,說過要送給你一雙的,你看看這雙能滿意不。”姬小婷很驚奇的瞪起了眼睛,說道:“可是……可是我又沒真的要你買給我啊,不就是大家開個玩笑的事嗎。”看著林翰遞過來的鞋盒,有些惶急。

林翰道:“可是這是我答應過你的,不能言而無信,還是收下吧。不然……不然我還能去送給誰?”這話說的有些曖昧,姬小婷臉上紅了一下,眼角裏流露出幾分得意。林翰也在心裏撇了一下嘴,對自己這句沒經大腦的話有些後悔。這很容易讓人誤會是自己想表達一種意思,看看姬小婷的神情,就說明了一切。算了算了,誤會就誤會吧,難道說自己對她就沒有感覺嗎,答案是否定的,這樣的絕色女子,當然不能放過。曖昧就曖昧吧,感情的事又有誰能說得清,又有誰能控製得住它未來的走向呢,一切看緣分好了。

姬小婷抿著嘴說道:“你自己都是泥菩薩過江,才搬了新家,去到姐姐的公司不到一周,工資又沒開,還硬要麵子給我買鞋啊?”一邊低頭翻動隨身攜帶的女包,一邊說道:“我把錢給你,先度過這幾天的難關再說吧。你給我買不買鞋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有這份心情,我就很開心了。”弓語對林翰的生活狀況了如指掌,不可能不多少透漏一些給她,因此林翰過的日子是個什麽樣,姬小婷也能想到。她還是出於關心體貼的心情,不想讓他經濟上捉襟見肘,才說出了這樣的話。

不過隨後就似乎感覺到了有些不妙,停止了動作看向林翰,果然見他正直勾勾地看著自己掏錢包的手,目光裏滿是失望和無奈。姬小婷馬上意識到,自己說的過頭了。越這樣說等於是越傷害到了林翰的自尊心,甚至於這還隱隱有些拒絕他的味道。盡管自己是真的發自內心的歡喜和誠意,不過表達的方式選錯了,不禁心下大為慌張起來。

林翰點起了煙,緩緩地道:“費大彪的那些東西和錢,那天在歌廳我就還了給他,他也答應要給曉元的父母送去……我沒有留下一分。”姬小婷忙不迭地點頭,很小心地道:“我知道,我知道,林翰,你不要誤會我的意思……”“是你誤會了我的意思。”林翰低下頭吐出了眼圈,說道:“這鞋是我用自己合法地收入買給你的,我也可以生活的很好。你不喜歡大可不要,為什麽還說要把錢給我?”

姬小婷急的小臉通紅,又是羞愧又是為難,柔聲道:“是我……是我說錯了,你別生氣好嗎?”林翰站起了身,說道:“我先回公司了,孫總治喪的很多事還都沒辦。”落寞的轉身,走向門口,再不回頭。姬小婷焦急的喊道:“林翰……林翰你回來聽我說。”可是又哪裏叫得住他?看著桌上的鞋盒,瞬間眼圈就紅了起來。

林翰回到公司的時候,麥少鳴已經回來了,看臉色倒是很平靜。林翰的兩次異能早早地給他用上了,也再也窺探不出什麽了。他內疚於孫子琪的死,又被姬小婷弄地沒了麵子,心情很沉重無趣,坐在座位上一閉眼,頓感身心俱疲,隻想好好的躺下來休息一會。

麥少鳴在門口打了個響指,吸引了林翰地注意力,然後頭一甩道:“林翰,來我的辦公室。”轉身就走。林翰慢吞吞地直起了身子,出門走向他的辦公室。麥少鳴點燃了一支煙,也沒讓讓林翰客氣一下,徑直拿著一份材料放在桌上,指著道:“公司設在哈圖河南岸的倉庫你知道不?下午有一批貨要包裝調運,這是明細和數量,你趕過去跟一下,做好登記,然後和庫管員核對簽字,再和接貨的人交接簽字,把他們簽完字的這份表格帶回來。”林翰道:“孫總治喪的事……”麥少鳴搖頭道:“今天下午不辦了,刑警隊那邊遲遲拿不出驗屍報告,最快也要等明天了。我已經電話通知倉庫了,他們知道你要過去,還是小葛的車在樓下等你,快點吧。”

林翰本意也是想正式找麥少鳴談談的,既然姬小歡安排自己來業務部,那麽具體做什麽就要請示一下他,總不能像個遊神一樣東一趟西一趟的瞎轉悠,不能明確自己的工作範疇,但是一直沒來得及找到機會。現在應該是個談談的好時間,不想麥少鳴又火急火燎地催促去倉庫跟著提什麽貨,想了想隻好又打住了想法,決定給他跑完這一遭再說。

下樓的時候,接到了姬小婷發來的短信:“皮鞋真的太漂亮了,穿在腳上很有檔次又很舒服,我決定就穿著它參加大哥的生日宴會了,謝謝你,再聯係。”林翰看完便苦笑了一下,姬小婷幹脆不提前麵叫自己難堪的事,直承她喜歡這雙鞋並且也穿上了。言下之意就是在用語言和行動表示,她接受這鞋也接受林翰的意思了,對她自己之前的所作所為予以了否定,這是變著法地在向自己道歉,也變著法地在求得原諒。

這麽薄臉皮的姑娘,誠意不可謂不足了,林翰心下又有點歉然,隨即回了一條:“大哥的生日宴會我也會參加,今晚能不能和我去見陳朗?他請客。”林翰畢竟不是小肚雞腸的人,有感於姬小婷肯放下架子,自己也就不再裝逼矜持了,不然做為爺們未免有些矯情,叫人家瞧不起。果然姬小婷好像見到他的回複後心情大好,短信發過來說:“新鞋太漂亮了,不舍得穿著走路,你不來接我,就沒辦法去。”俏皮可愛的那份性情躍然紙上,林翰笑著回了句“等電話”,放起了手機。

小葛的車還是開的又快又穩,兩個人不時的說幾句不鹹不淡沒有營養的話,一路奔城南哈圖河前行。小葛伸手打開副駕駛的倉儲盒,取出一張照片遞給林翰,說道:“林哥,下午上班我打掃一下車裏,發現這照片掉在地下,是不是你落下的?”林翰接過來一看,隻見照片上是自己和另外一個人的合影,兩個人手裏拿著一遝資料好像在說著什麽。這叫他很驚奇,自己什麽時候照過這張照片啊。仔細回憶了一下,又觀察照片的背景和細節,猛的發現這正是那天張墨叫自己去複印材料,之後在街邊和一個西裝男撞在一起的那個場景,依稀記得當時西裝男好像看到了材料袋上寫的艾華公司的大名,還很是豔羨地誇讚了一番。隻是沒有想到,這一幕為什麽會被別人用相機照了下來。

是啊,自己毫不知情的被人照了這樣一張莫名其妙的照片,而照片卻出現在小葛的車裏,這是什麽情況?林翰盯著照片,腦中飛快的轉悠著。複印材料……西裝男……照片,猛地想起張墨來。沒錯,是他當時很匆忙地支使自己去複印材料的,還說要順便買個墨盒回來。可是在買好墨盒複印好材料交給張墨的時候,林翰清晰的想起他好像又不著急了,隻是很隨意的說放在一邊就行了。

這會不會是張墨又要對自己下絆子使套呢?往深想一想,果然極有可能。既然是著急想要的材料,就算是本辦公室複印器材出現故障,那偌大的艾華公司不會就一台複印機吧?隨便臨近的幾個部門,哪間辦公室不能複印材料啊,幹嘛還脫褲子放屁地要人大老遠出門去到大街上複印,舍近求遠?張墨這樣做的話,能合理解釋的理由就一條:要把自己匡出去,他需要在接下來複印的整個過程中,提取其中的一個細節。而這個細節是什麽,想要下一步怎麽算計自己,全都不得而知。

如果看不到這張照片,林翰會更加迷惘。別說沒有覺察到,就算是知道張墨想對己不利,也無從看出這小子這回要耍什麽手段。當然前提是不使用異能。現在看到這張照片,林翰本能的感悟到,這裏麵一定有事!而且多半就是張墨設計的一個新局,要坑害算計自己的新局。

小葛笑道:“林哥,你呆呆地看照片不說話,難道不認識那上麵的自己麽?我都看出來了,嗬嗬。”林翰回過神來,笑著揚起手中的照片道:“應該是我落下的,不小心從文件包裏掉出來的,我裝回去了,謝謝你啊。”小葛搖頭道:“這多大的事。”

林翰隨手把照片揣進了口袋裏,心思一動,假意問道:“小葛,我中午在國貿大廈下車,你回來吃飯是不是沒趕上時間?”小葛一聽,一絲警惕戒備的神色從臉上滑過,跟著很平靜地道:“沒有,我也沒回公司,在外麵吃的。”眼睛死死地從後視鏡看過來。林翰隻是很輕鬆的在後視鏡裏和他的眼神搭了一下,“呃”了一聲,就又輕鬆的看向了車外。

這一搭眼的瞬間,他已經很清晰地掌握了小葛的心理活動:“沒來由的問我這個幹嗎?還想知道我的行蹤麽?張主任那裏你想爭寵也絕對爭不過我,才來幾天的小嫩豆啊。老子當然是沒回公司吃,不過卻是拉著張主任一起出去吃的。星火足浴的小姐手法就是好,不但把腳捏的舒舒服服,打炮的時候叫的也好浪。不知道張主任玩沒玩爽……我和張主任一起出去現在辦的都是這些事,那關係已經鐵到什麽程度了,你小子鬼眉眼道的還想打聽這些,做夢去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