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瑙協會很邪門,要找的人一個都找不到。別所副會長啊,就是辦公室主任之類的也影蹤皆無,偌大的辦公樓就隻傳達室一個年歲較高的老頭在看家,連個保安都沒有。林翰百般無奈之下,隻好選擇和看門大爺“談”了一會心。

老頭子見他穿著樸實,說話又很有禮數,就笑嗬嗬地和林翰聊了起來。林翰隻說自己是瑪瑙收藏愛好者,想找平遠帆副會長谘詢問題。老頭搖頭說:“不用找了,公安局也在找他呢,都找到單位來好幾次了,聽說是失蹤了。這事全單位上下都知道。”林翰就假裝吃驚,詳細詢問。可是問來問去的,老頭知道的也不多,甚至還沒有他了解的具體。

林翰就話鋒一轉,問起了平遠帆的為人。老頭沉思著說道:“每天都有好多人來找他的,平會長的學問可硬是要得。我就知道他一直都很忙,在單位呆的時間少,在外麵的時候多。不過人很好的啊,他天天對著那些石頭啊瑪瑙的不會說話的死物,脾氣秉性就溫和的許多,從來不見他有火急火燎冒冒失失的時候,和人說話辦事也都是一副笑臉。”

林翰思忖著,又不鹹不淡地聊了些別的話題,然後很“失望”的告辭離開了。自己要問的話,估計刑警大隊的辦案人員們早就找過協會的主要領導不知道問了多少遍了,就知道眼前的這些,於事無補,毫無頭緒。看來有勁也使不上了,還是老老實實地等刑警們破案吧。紅縞龍珠無疑成為了本案的關鍵,平遠帆是死也好活也好,龍珠應該一定就在他和孫子琪兩個人當中的一個手上。找不到龍珠,也找不到平遠帆,案子就會無限期地拖下去,成為一個謎案。

林翰無精打采的回到單位,找到張墨,說自己的事辦完了,麥總要求他來協助孫子琪治喪的事宜。張墨就說你先去辦公室吧,下午會有些事需要人手的時候通知你。林翰繞過了張墨直接給麥少鳴打電話請假,其實算是新人經驗不足,就是麥總同意了,也應該再和張墨打個招呼才對,畢竟張墨是行政部的主任,請銷假製度和記錄這一塊工作都在他這。

可是林翰應該是不知情,估計就是知情,也不會給他這個臉。他早就想收拾收拾這個卑鄙小人了,苦於還沒找到機會。而張墨一直用比較端正的同事態度對他,也是有自己的想法的。徐文瑞打來通風報信的電話裏說的明白,自己和桑紅可是偷雞不成蝕把米,想去害人卻被人家反過來算計,著實被這個林翰坑的不淺,丟人丟到了家。這個小年輕,絕不似尋常人那樣簡單,精奸似鬼,心機叵測。張墨便收起了輕視之心,正八經地把林翰從新擺放在了一個高度。也不敢再輕易用一些對付那些保安保潔、文秘打字之流的下策來針對他了。

張墨其實也怕,怕再要尋些林翰的小腳,如果不加小心,反過來也被他算計。姬小歡堂堂老總呢,又怎麽滴?不也是被這小子頂地下不來台嗎?這事別人不知道,他張墨卻是知道的。那部電話,就是自己拿去交到了姬總手裏的,最後又原封不動地拿了回來。另外這人似乎是有總公司的姬小峰在給他撐腰,一紙調令就安排林翰來到了艾華公司。他們之間具體關係有多硬不得而知,卻不得不防。姬小歡當然可以不用怕,她和姬部長是兄妹至親;這可是自己沒法和人家比的,在姬部長麵前,他張墨還排不上號,也得罪不起這個艾華幕後真正的老板。

另外張墨還發現,林翰從打出差回來看自己就麵色不善。這是因為孫子琪的死呢,還是林翰另有發現,知道了徐文瑞的所作所為是受自己指使?這小子的眼睛裏就像存在著無數個謎,他可以輕易看透一個人的內心,而外人對他卻無從窺視。張墨是個多疑敏感的人,他要好好的觀察一下,然後再決定下一步該怎麽走。就此放過林翰,顯然是心有不甘,但是或許可以換一種別的方式對付他,比如說借刀殺人這樣的計策,張墨還是不介意的。現在第一步就已經實施了,但是卻需要放長線,釣大魚。在此之間就先別去因為這些無謂的小事招惹到林翰了,養得肥些再一刀殺之,又有什麽不好呢?

林翰回到辦公室接到了陳朗的電話,要約晚上吃飯。林翰想都沒想就答應他了,有關多多的病情已經在他心裏列上了日程,陳朗不來找他,他也是會主動找上陳朗的。正好借著這個機會好好谘詢一下,看看他有沒有辦法幫忙。張墨匆匆地去而複還,手裏拿著一個文件袋交給林翰,說道:“麥總在二院和他們領導談些業務,現在急需這些資料,你去給他送過去。時間有些緊張,我給你派了公司的車,樓下等你呢,司機是小葛,他拉著你現在就去。”

林翰默默地接過那些資料,問道:“麥總在二院的什麽地方,我還要再給他打電話嗎?”張墨道:“不用,你直接去辦公樓七樓,常務副院長的辦公室,他和韓院長在談事呢。”林翰一聽這句話來了精神,常務副院長?那不就是宋若晴的“情敵”蔡海梅的表哥嗎?這個韓院長上次險險地把陳朗和宋若晴的論文扣下不發,陰險狡詐,事後還找借口不承認是故意的,顯然就是受了蔡海梅的慫恿,表兄妹兩人想聯手設計陷害陳朗與宋若晴。

林翰非常及時的給陳朗示警,這才導致韓院長和蔡海梅的毒辣計策胎死腹中,也由此結識了武誌宇。這件事的緣由到現在也沒和陳朗解釋清楚,林翰記得事後還和陳朗商定,以四個月為期,幫助他幹掉這隻以後升遷進步路上的攔路惡虎,以此向陳朗即將在十月份和宋若晴的大婚獻禮。現在事情過去了一個多禮拜,就能見到這位院長大人,這倒是個機會。先去摸摸他的底細,給以後為他“量身製定”一條倒黴之路先做個規劃也不錯。

有了陸俊倒台的“操作”經驗,林翰深知這件事難度不小,這可不是某個晚上把韓院長劫到角落臭揍一頓那麽簡單,總要借助形式和方方麵麵的條件,從根子上給他一下致命的打擊,不如此就不如不辦這事。

出辦公室下樓,林翰就看見一台嶄新的豐田埃爾法靜靜的停在台階下,漆身銀灰,熠熠生光。駕駛室車窗降下,一個微胖的方臉小夥探出頭來,露出整齊潔白的牙齒,笑問道:“林翰是吧?上車,張主任說你要去二院。”看來這就是小葛了。車身側麵的滑道門便無聲無息的滑開,露出了裏麵整潔幹淨的內室,兩張高端舒適的第二排多功能座椅映入眼簾。林翰便對小葛禮貌的笑了笑,鑽進了車廂。

車子無聲的啟動,加速還是很淩厲的,直衝出院門。林翰很是新奇的觀察著車裏的內飾,用手撫摸了一下身邊的真皮座椅,讚道:“好家夥,整車進口,還是新款的。”他閑時喜歡翻看汽車雜誌,了解汽車市場行情。每一個男人心中都有一個汽車夢,不管他是富有還是貧窮。林翰也不例外,盡管他曾經、現在一直都是草根一個,但這並不妨礙他編織建造屬於自己的汽車夢,幻象著有朝一日,能夠擁有一輛心儀的尊貴豪車。

也正是有今天林翰坐在了這輛埃爾法上的感觸,才激發了他後來強烈的野心和欲望,想要締造屬於自己的汽車王國。而事實上,造汽車對於後來的他講,簡直就是弱爆了。那不過是他傳奇人生裏的一部分,一個小小的歇腳站。

小葛也不回頭,隻是透過後視鏡看了看林翰,笑道:“車是好車,可惜不是我的,所以開著也沒勁。公司裏的車每一台都很上檔次,每一台我也都開過,但是就是找不到感覺,嗬嗬。”林翰深有同感,點頭道:“所以咱們這些屌絲仍需努力,革命尚未成功。”

兩人很快到了二院,今天情況不妙,院裏院外人流交織,停車位也是車滿為患。在正規的公用車輛進出口,一長串的車排起了隊,尾巴都延伸到了街邊,而出口處駛出來的車卻寥寥無幾。兩名保安人員忙碌地滿頭大汗,扯著嗓子拚命在用對講機喊話,協調車位。

林翰無奈的搖搖頭,說道:“我步行進去,小葛你隨便找個位置停好,我出來找你。”小葛就笑著點了點頭,遞過來一張名片,上麵是他的姓名和電話號碼。林翰接過來矮身下車,擠進了洶湧的人流中。要進到辦公樓好像還不是件很容易的事,在曆經三名保安的分別問詢和驗證,他才得以順利進到樓門裏。

領導們的辦公條件就是好,與外麵越來越悶熱的天氣相比,辦公樓裏的中央空調正在全力運轉,徐徐吹來的涼風愜意舒爽,整個人的精神都為之一振。林翰等來了一部電梯,進去後按下七樓的按鈕,居然是一次直達。等到他走出來的時候還是吃了一驚,原來七樓走廊一邊,還設有一個保安台,兩名身材魁梧的保安員一站一坐,正用警惕詫異的目光朝他看了過來。尼瑪的有點過份吧,層層設防,步步警戒,這是醫院還是監獄啊,第二人民醫院就算是財大氣粗,也沒必要花那麽多錢請來一大堆保安吧?這裏是醫院,是救人的不是殺人的,要這麽許多保安為的啥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