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翰笑著掛掉了電話。沒想到石嘉和武子從原本的互不相識,因為自己的原因,在大池塘的項目上萍水相逢,大概是兩個人性格很對路,短短地這才幾天,就整日廝混在一起,成了好哥們。人與人的緣分際遇,有時候真是難說的很。好久沒見這對難兄難弟了,還真是非常的想念,林翰快步如飛地直奔家門。

還沒進樓門洞,猛然想起,家門鑰匙自己一把都沒帶在身邊,如何進門啊?正琢磨間,卻見張棟吹著口哨優哉遊哉的從樓門裏走了出來,一見林翰,喜上眉梢,喊道:“林哥,你這是剛剛回來的麽?哈哈。”笑著快步走了上來,眉開眼笑地透著十分親近。林翰道:“才下飛機,累毀了,就先回來整頓下,你去過房子了?”張棟道:“是啊,小石嘉和小武一天又不見回來,我才把你那兩隻寶貝貓咪喂些鮮奶,回去給薑雪做飯。”

林翰笑道:“多虧了你了老弟,最近他們倆事情很多,我估計也不一定經常在家。”張棟點頭道:“是啊,每次回來的時候都是累的呲牙咧嘴的,身上又是草棍又是泥巴的像個土驢子,也不知道那哥倆天天都在忙個啥。你回來就好了,我也算功德圓滿,喏,這是鑰匙。”說著把手裏的鑰匙塞給了林翰。

林翰接過來問道:“怎麽樣,店裏最近沒事吧?那個陸炯……再來過搗亂麽?”張棟搖頭道:“沒有,消失地無影無蹤了。小流氓小混混們這些天被整慘了,估計他和那些裝逼的手下也聞風而逃了。”林翰放了心,說道:“整的好!整頓的及時!這些家夥早就該這麽清剿一次了。”張棟道:“這些天薑雪擔驚受怕的,晚上總是纏著我回家去住,很少再留在店裏過夜了。昨天才有了些笑模樣,林哥你先回去休息吧,我回去給她做飯,一會你也過來一起吃,好幾天沒見正好聊聊。”

林翰道:“你回去忙吧,我簡單整理下還要出去,約了石嘉他們,明天修整好了,我去找你再聊好了。”張棟答應著就回去了。林翰匆匆進了樓洞,取出鑰匙打開了門,看到屋裏的地麵還算幹淨,還擺了兩雙拖鞋在鞋櫃邊,站在門口先脫下了鞋,準備光腳邁進去。這棟樓房格局設計的很好,但是樓洞裏每一層兩戶人家的門口卻沒有規劃好。常見的對稱的入戶家門對立這種格局並沒有出現,而是很奇怪得將另外一戶人家的門設計到緊鄰著林翰租住的這家房門邊,一橫一縱,十分局促不便。

更為可恨的是,一戶入門向裏推開;而緊鄰這家則要向外打開。林翰弓著身子還在鼓搗地麵上的鞋,鄰居家的門突然應聲而開。由於出來的人好像很匆忙,這一下用的力量很大,鐵門重重地撞在了林翰的屁股上。伴隨著一個女人的驚叫,林翰在全無防備的情況下非常光榮的一個“餓狗搶屎”,狼狽至極的撲倒在地。

這一撲的後果十分嚴重,斜背在肩上的挎包最先觸地,受到大力擠壓,裏麵的不少東西紛紛衝出包口,滑落一地,其中就包括裝著鳥娃娃的那個飯盒。非常不幸的是,飯盒十分輕便,滑出很遠後磕在了牆角上,蓋口應聲而開,鳥娃娃被憋在裏麵一天多了,突然見到這麽大的縫隙露出,雖然隻剩下倆條前腿,還是不遺餘力的奮起一躍,衝出了牢籠,落在了地麵上,兩隻紅紅的小眼睛賊溜溜的看向林翰,嘴裏還吐出了紅信,“唧唧唧”的怪叫了一聲。

林翰這下驚的大氣都不敢喘,匍匐在地下也死死地盯著鳥娃娃,一動也不敢動了。隻聽身後的一個女聲說道:“對不起……對不起,您是不是摔傷到哪裏了,我扶你起來。”腳步聲響進得屋來。林翰沒敢回頭,隻是把手伸到背後示意,嘴裏喝道:“你別過來!”這一聲喊叫嗓音大了些,嚇得那女子果然停住了腳步。

鳥娃娃也被他這大吼驚得“唧唧唧”地大叫了一聲,不過在林翰聽起來頗有得色,隻見它開始慢慢抹過了身去,竟似意欲要走掉。林翰大急,再也顧不得等候出手時機,原地雙腿用力一蹬,飛身就向它再次撲了下去。遺憾地是林翰既沒有容偉誠的身手,也沒有他的速度,這房間裏狹窄局促,雖然是用盡了全力一撲,鳥娃娃像早有準備,身形如同驚鴻展翅斜斜掠起,閃電一般的躥到了廚房門邊。沿著擋住門口的木板來回轉動身體,苦於找不到前進之路。

林翰雙腳站起,身子卻不立直,生怕失掉這白駒過隙的大好機會,貓著腰瘋了一般再次衝了上來。鳥娃娃眼見大敵當前,急的陣陣嘶鳴,終於被逼的急了,一個縱越跳過了門板,落在廚房地下後身形再不停留,東一扭,西一躥,三下兩下逃到了連往小花園的那個洞口,毫不遲疑的一頭鑽了進去,無影無蹤。

林翰大步跟了進來,一腳踢倒了門板,急的直搓雙手,捶胸頓足。眼睜睜地看著那個牆下的小窟窿,無可奈何花落去。這一口惡氣憋的極為不爽,怎麽也想不到自己挖空心思、千裏迢迢帶回來這條珍貴之極的鳥娃娃,眼見著就像是煮熟了的鴨子,從鍋裏飛走了。如今給它虎入山林,終於逃脫,驚怒交集之餘,回頭疾走向方廳,指著那“肇事”女子破口大罵:“你這人忒得著忙,開門幹嘛要用上那麽大的力氣……”一句話沒喊完,瞪起圓圓的眼珠子,嘴巴也合不攏來,愣在了當地。

對麵的女子一襲青色的普通長裙,黑色高跟皮鞋。大概是疏於整理,一頭秀發有些雜亂無章的披過肩頭,手上挎著一個過時老舊的棕色女包。看臉盤倒是標致的鵝卵石型,眉清目秀。談不上驚豔,卻也是個難得的美人胚子。隻是臉色異常的蒼白,和化了妝或者是常人的自然美白迥然有異,緊鎖的眉間一刻不見舒緩,仿佛心底有無數的大事重壓,極具滄桑感的神情自她飽受苦累、黯然失神的眸子中很容易就被人捕捉到。除此以外,這女子**在外的小腿和手臂,還有脖頸給人印象也特別深刻,就是一個字,白。

白的驚心動魄,白的欺霜賽雪。甚至白的能夠激起任意一個男人極力束縛在心底最深處的那股原始的、強烈的占有欲,恨不得把這些所有白皙的所在統統收歸在自己眼前,然後肆無忌憚的欣賞品閱,甚而**撕裂……

算起來這女子是故人,林翰的故人。那日地下賭場一行之後,林翰和王蘊明巧遇城西派出所劉所長帶隊捉賊,那個淩晨時分,林翰無意中幫助了劉鴻旭,不但抓住了竊賊,還在萬分危急時刻救了他一命,在隨後和王蘊明進入到的洗浴會館中,林翰品鑒到了一個極品的大胸少婦,分別為王蘊明和他做了足療。林翰還記得,當時這少婦臉上的神情苦澀而無奈,為了能給他做一次足療賺點錢苦苦哀求,最後還是自己發了善心,允許了她連做兩遍。眼前的青裙女子不是別人,正是那天偶遇的大胸少婦。

之所以能夠記得如此清晰,倒也不是林翰有多色。不但記住了人家的大胸,還記住了人家的白皙皮膚。隻是因為當時滿大廳的黑暗和朦朧,成全了林翰的夜視能力。在一片漆黑之中,他能夠清楚的看到這個少婦的臉盤模樣,甚至表情。因為少婦凹凸有致的玲瓏身材,進而也就在腦海中深深地記下了這女子的容顏。

記得王蘊明後來還給他打過電話,追問兩個人的“消費明細”,聽林翰說明原委以後,不以為然地指責現在的女子都是這樣裝可憐,其中心目的還是想賺到你兜裏的那點錢。林翰忙於在胖嬸殞命的現場做口供、安慰受到驚嚇的弓語,也就沒認真細聽,匆匆掛了電話。不想短短一個星期的時間,居然能以鄰居的身份再次和這個女子相逢,原來這少婦非常巧合地就住在自己的旁邊。

少婦看到林翰目呲欲裂的單手指著自己,一副凶神惡煞的表情,知道是做錯了事惹了禍,眉宇間的憂愁更加濃重,低垂著頭不敢吱聲。可是突然沒了聲息之後,抬頭看去,卻見這個剛才還憤怒已極的青年男子一臉錯愕的死死盯著自己,露出了一副很是吃驚的表情,一時間不知所措,囁嚅道:“對不起……老弟……不不,對不起先生。”雙手不自然的交叉伸直,搓著手指,模樣楚楚可憐,偏又不似做作裝相,林翰看得有些心疼,那股怒火瞬息之間煙消雲散。

“你在這裏……住麽?”林翰盡量把聲調穩定下來問道。少婦用黑亮的眼眸很真誠的看著林翰,說道:“是的,我已經住在你的……隔壁大半年了,卻從來不曾見過你,原來的房主阿婆出門了,是不是把房子……租給了你?”林翰點頭道:“是的,我租過來了,剛好一個星期,出差才回來。”他聽這女子說話的意思,完全是沒有想起來曾經在洗浴大廳給自己做過足療的事,想想那天夜間到處是暗黑一片,她也一定無從能夠看清自己的麵貌,那多半就是忘記的幹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