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雨姿點頭道:“是啊,去年省動物協會最新公布的結果,學名給起了一個‘鳩隼’這樣難聽的名字,我看就不如痛快的叫‘鳥娃娃’好聽。當時一大批專家浩浩蕩蕩地來到咱們吉山,據說還有國家來的呢。他們那麽多人賴在這裏好幾天,想要抓住一隻鳥娃娃,可惜全都是大笨蛋,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用上了各種漁網、老鼠夾,愣是一隻也逮不到。驚走了大部分鳥娃娃之後,終於在荷塘裏設下天羅地網,困住了兩隻貪吃的小家夥。”

“唧唧唧”的聲音又響起,這次更加急促,卻同時也有些微弱。容偉誠撥開樹枝,輕輕地踏進了參地,一步一步小心的朝著聲音發出來的地方靠近。容雨姿笑道:“二哥,你不用白費力氣了,你能抓住它,明天就給你提團長!嘻嘻。”容偉誠回頭“噓”了一下,不理會妹妹地調侃,以前腳掌點地,再靠近了一步,就此不動。

林翰怕驚動到他,小聲問道:“專家們後來是怎麽在荷塘裏抓住那兩隻鳥娃娃的?”容雨姿說道:“什麽兩隻,最後隻抓到了一隻,跑了一隻。抓到的那隻還是死的。”林翰奇道:“怎麽死了呢?”容雨姿道:“那小東西在水裏伶俐的很,比魚兒還滑不溜手的,實在不好抓。專家們最後急眼了,就搬來蓄電池,連上了導線,想把小家夥電暈過去。也不知道是電量大還是怎麽滴,撈出來的時候已經死了。”林翰扼腕道:“可惜了!”

猛地一連串地“唧唧唧”哀鳴不斷響起,聲音甚是淒涼。隻見容偉誠整個人紮進了參地裏,雙肩不停地抖動,叫聲也就伴隨著他動作的幅度忽大忽小,好像真的被他得手了。林翰和容雨姿一起屏息凝氣的觀看,也不知道容偉誠最後能不能徹底抓住這隻膽敢向他“挑釁”的鳥娃娃。容雨姿還是好奇心更重,深一腳淺一腳的已經也跟著邁進了參地,朝著哥哥身後走去。容偉誠聽到後麵傳來腳步聲,也不回頭,低聲喝道:“快出去,小心踩壞了我的參苗!”嚇得容雨姿一下定住了身形,不知道是該繼續前進,還是後退。

容偉誠雙膝跪在地下,慢慢地直起了腰,雙手形成了一個“捂”狀不分開,由於長時間大頭朝下,臉上被下流的血液憋的通紅,這會緩緩地在喘氣調勻呼吸。容雨姿驚喜道:“抓到了?”容偉誠就露出了陽光般的笑容,說道:“抓到了!”“耶!二哥你好棒!”容雨姿高興地就要跳起來,突然眼珠一轉,不懷好意地看向哥哥,狐疑地道:“你是不是在騙人?那玩意根本就抓不住的!你騙人!”

容偉誠不去理他,朝著遠處的小戰士喊了一嗓子:“回去找來一個飯盒,裏麵裝上少量的水,速度要快!”其中的一名戰士答應著飛快的跑下山去。容雨姿再不懷疑,嘻嘻哈哈地一下跳到了哥哥身前,伸手就要去扳開容偉誠的雙掌,嘴裏說道:“快給我看看,快給我看看。”容偉誠掙脫了她的糾纏,惱道:“你先別亂鬧,好不容易抓到的,別要再放跑了。”站起身來,走出參地。

林翰幫著他撣掃著身上的泥土和草葉,說道:“二哥,這隻鳥娃娃有多大?”容偉誠低頭看著雙手道:“受傷了,不然抓不到它的,我說怎麽叫的這麽邪乎呢。”林翰吃了一驚,問道:“傷到哪裏了?”容偉誠道:“應該是腿和尾巴,參苗下麵光線不好,沒能仔細看,不過還是很靈活,不好抓。”

勤務兵是個機靈角色,並沒有拿來軍用的綠鐵皮飯盒,而是找來了一個高級飯店專用打包的塑料透明便當盒,裏麵淺淺地注著一層水。容偉誠和幾個人一起蹲在地下,說道:“我喊一二三,丟進去的時候,記得要趕緊蓋好蓋子,記住了麽?”小戰士顯得很緊張,如臨大敵,咽了口口水道:“準備好了,來吧。”眼睛死死地盯住容偉誠的雙手。

隻聽容偉誠喊道:“一,二,三!”跟著就把雙手猛地向飯盒裏那麽一抖。小戰士太過激動了,拿著飯盒蓋的手跟著猛的一甩,想要盡快地把飯盒蓋上。由於用力過猛,也沒有和容偉誠配合好,這一下剛好碰在了他抬起的手上,“嗖”的一聲,飯盒蓋應聲飛出了好幾米,歪歪斜斜的紮進了參苗地裏。在場的人目光隨著飯盒蓋飛行的軌跡看齊,跟著一起傻了眼。

已經掉到飯盒裏的鳥娃娃確實受了傷,倆條後腿和尾巴全部齊根而斷,但是並沒有多少出血的痕跡。驚弓之鳥一般拖著殘破的身軀迅速四下攀爬了一下,由於所觸之地全都滑溜之極,身子甫一挺起,又沒有後退支撐,馬上就滑了下來。“唧唧唧”的急叫了幾聲,突然前麵的雙腿一用力,猛地騰空而起。這一下跳的好高,已經徹底脫離了飯盒的囚束,不偏不倚地落在了蹲在一邊林翰的肩頭上。

林翰猝不及防,“哎呦”一聲坐倒在地,本能地伸出右手一拍,鳥娃娃反應神速,早已避開他的襲擊,飛一樣的轉而繞到了他的右肩上。林翰還待再抓,猛的眼前一黑,一個巨大的黑影合身朝自己撲了過來,卻是容偉誠連訓練中的餓虎撲食都用上了,鳥娃娃臨到啟動前的一瞬間,在林翰的肩頭終於還是被他扣了下來。不過兩個人的代價還是很慘的,林翰四肢朝天的被容偉誠徹底壓在了下麵。由於沒有任何準備,還很“自然”的岔開了雙腿,容偉誠急於奔著那隻鳥娃娃而去,毫無顧忌地趴在他的身上,保持住了這個姿勢不敢亂動,回頭厲聲喝道:“快去撿回來飯盒的蓋子。”

容雨姿本來就神采流轉的大眼睛看到了這一幕,驚的登時更加大了一圈。跟著像是想到了什麽,雙手捂住了嘴巴,“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她好像天生愛笑一樣,這一笑竟然沒有停下來,漸漸地笑的越來越把持不住,花枝亂顫。嘴裏不經意的叨咕出了一句:“二哥好威武……哈哈,你們倆演出斷背山呢啊……哈哈哈。”林翰臉上一紅,“斷背山”這部電影還是有曾聽說的,描寫了不少男人之間的曖昧“同誌”關係,容雨姿現在說出這部電影的名字,顯然是意有所指,因為自己和容偉誠不雅的姿勢想到了那一層。

這一來林翰再爺們也不好意思起來,掙紮著就要起身站起。容偉誠狠狠地一把摁住了他,喝道:“你別亂動,等飯盒拿過來再說……咦,你這條手臂好大的力氣……”話沒說完,人已經騰空而起,足足被林翰掀飛出去幾米開外。那隻鳥娃娃複又得了自由,倉皇跳起逃命,怎奈人生輪回,這一跳卻是巧到了極點,又掉進了飯盒裏!

容偉誠畢竟反應敏捷,馬上喊道:“還瞅個毛,快蓋蓋子啊!”撿回來飯盒蓋的勤務兵如夢初醒,也是一個飛身虎撲,重重地砸在了地下,同時手中的蓋子終於準確得蓋準了目標。隨後軍帽狼狽的脫落,蹦蹦跳跳的滾向旁邊的小土溝中。

幾乎是同時有好幾個人長長地籲了口氣。為了抓捕這隻鳥娃娃,大夥在瞬息之間被折騰的人仰馬翻,甚至連“斷背山”的翻版都精彩上演了。林翰坐起了身,看著依然還臉含笑意的容雨姿,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這個女孩膽子確實大,想到什麽就敢說什麽。從側麵也能看出她的性格率直中帶著幾分狂野。林翰甚至想起了網絡上很搞笑的一句話:女人都像初長成的青檬,外麵很青澀,裏麵很黃。

容偉誠幹脆就沒站起來,盤腿坐在地下扔給林翰一支煙,自己叼上一支,忿忿的道:“臭丫頭說什麽斷筆山,斷墨山的,還笑得像一個精神病,是不是真的有病啊?”朝著林翰又氣急敗壞地喊道:“你也是的,哪裏來的那麽大力氣非要反抗啊,我又不是要殺了你,有什麽好怕的啊……”他畢竟長期在部隊,涉獵的娛樂項目不是很多,這部讓容雨姿產生遐想、讓林翰臉紅的電影倒是從未聽聞過,所以顯得就非常不解和氣憤。

容雨姿果然憋不住樂,再次嬌聲輕笑,指著他道:“二哥啊二哥,你越來越out了,叫我可怎麽說你,嘻嘻。”林翰站起來,伸手去拽容偉誠,道歉道:“二哥,你沒事吧,我剛才著急了一些……”容偉誠借著他右手這一拉之力縱身跳起,回頭讚道:“沒想到你有這般好力氣,要是去打拳,絕對是把好手。”

林翰被說的心中一動,剛才他掀翻容偉誠這一下,其實並沒有召喚飛芒,隻是憑借著本來自身的力量而為。但是右臂的大力還是凸顯出來,這可能就是飛芒長期侵**在這裏所致,從最初的幫助李奶奶搬家提起花盆開始,林翰就有了覺察。隻是不曾想到短短數日,即便不曾用意念啟動飛芒,這條臂膀自身積蓄的力量還是突飛猛進,日益激增。如果再有飛芒助陣,隻是用來打拳,容偉誠可真是小瞧自己了。

容雨姿小心的捧起了地下囚禁鳥娃娃的飯盒左看右看,還不時的用手隔著盒板挑逗。斜眼看了看林翰兩個人一下,說道:“二哥,衣服都滾成泥猴了,不如回去換一套吧,你給林翰也找一身合適的作訓裝。咱們山水沒遊成,但是看可是看到了,還抓到這條鳥娃娃,收獲比預計的多啊。”容偉誠看了看手表,道:“時間也不早了,回去修整下正好開飯,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