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飛“蹭”的一下站起了身,說道:“我去拿瓶酒。”林翰笑道:“說的我好口渴,給我帶一瓶。”兄弟倆人一人舉著一瓶酒咕咚咕咚的就喝了起來。林飛一口氣喝掉了半瓶,用手臂一抹嘴巴,說道:“哥,你的意思是不能忍讓他?”林翰點頭道:“這樣的敗類,有什麽理由忍著讓著他啊?尤其更不能以犧牲泯滅我們的良知為代價,換來一時的安寧和安穩。如果那樣,以後我們的良心受到的譴責會更甚。我想要你明白的還有一層更深的道理,打擊這樣的人不能簡單的一揮拳頭,明白麽?你要開動腦筋,學著比他更陰,比他更壞,在自身沒有任何損失的前提下還能狠狠的回擊他,這才是聰明人的做法。”

林飛的眼珠子就咕嚕嚕的來回亂轉,喝了一口酒道:“哥,我做不來,想不出好辦法。”林翰笑道:“不需要你馬上就能做,就會做,這是個過程,以後你會慢慢懂的。雖然這次我們看似是被於哲京壓的死死的,一點都沒有翻身的機會了;可是你看現在是不是轉機出現了?之前他是怎麽對你的,我要加倍的奉還給他!欺負到我們頭上的人,現在不能放過他,以後再有,也絕不能放過!”說著狠狠地抬起酒瓶灌了一口。

林飛就驚詫之極的看著他,說道:“哥,你剛才的樣子好怕人。”林翰看了看他,笑笑道:“不說了,睡覺。”兄弟倆擠躺下在**,有一句沒一句的接著聊天。林翰問道:“小飛,最近這段時間,媽還時不時的自己一個人出神嗎?”林飛道:“有,有的。好多時候叫都不回應,我問她想什麽,她也不說給我聽。”林翰很是上愁,說道:“這可不是個好現象,不會是一種病吧?以前沒見她總這樣的啊。”林飛道:“我就知道,她一定在想一件事情。有時候她會突然笑一下,有時候又會眼裏就有淚花,隻是不流出來罷了。”

林翰“蹭”的一下坐了起來,說道:“都這樣了嗎?這不是哭笑無常麽?我前段時間問她,說是想起了咱爸,你說是不是這個原因?”林飛點頭道:“可能性很大的,她一個人呆呆的看爸的照片,也經常就是一看一個下午,一句話也沒有,就是來回的翻影集。”林翰歎道:“想有什麽用,人死又不能複生……哎,小飛你想著點,在這方麵要多注意她,真要是再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趕緊給我打電話。”林飛答應道:“知道了。”

林翰翻身又躺下,自言自語道:“要不然就給她尋個後老伴……”隻聽林飛背對著他“噗嗤”笑了一聲,肩頭抖動著。問道:“你笑什麽?”林飛轉身道:“她現在最煩的就是別人說這事。前幾天我隨口和她提了一句,你猜怎麽滴?她把我狠狠的罵了一頓,後來還拿起掃把追著打我,說不孝順的兒子,就想把親媽攆出家門不管……”林翰聽的哈哈大笑,說道:“老媽這是條件反射啊,如此說來她真的是沒有這方麵的意思?”林飛吐了吐舌頭道:“反正我是再不敢提了,你要是有本事,你自己去和她說吧。”

林翰一轉眼珠道:“小飛,我看她這是心病,隻有你能有辦法幫咱媽醫。”林飛詫異道:“我?我能有什麽辦法?和她一說這事就急了,我沒辦法。”林翰道:“誰說沒有,眼前你就有個好機會,能幫她治一下。你看二蛋也說了,你們車間的那個錢卉佳不是對你很好嗎?你就真不動心考慮考慮啊?聽說那姑娘長的還很漂亮,你要是能把她領回家,叫咱媽看上這麽一看……那她高興的還不什麽病都立馬就能好了……”

林飛一個翻身轉了過去,一言不發。林翰用手推了推他,說道:“我和你說的你聽到了嗎?”見他沒反應,就又推了幾下。林飛就道:“不早了,哥。都快點睡吧,我明天還要上班。”林翰道:“你小子,一說點正經的,你就回避。告訴你啊,明早和我走,去醫院看於哲京。”

林飛一聽這話“骨碌”一下翻過身來,怒道:“看他做什麽?我不去!”林翰哈哈大笑,說道:“你道是真的看他嗎?告訴你,明個我帶你去,是請你看戲的。一場好戲,包你看的身心愉悅,解恨又解氣。”林飛狐疑著一臉不信:“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林翰閉目道:“睡覺吧。明天去了你就知道了,你大哥能害你啊?睡覺。”林飛皺著眉頭想了半天,見林翰也沒有再說話的意思,悻悻地躺倒,翻過了身去。

林翰其實還沒有睡著。於哲京的事小,現在他最擔心的反而是母親的呆呆出神這個問題。嚴格的說這可能是一種病,一種精神領域上的疾病。這種病可大可小的,反複性和頑固性也因人而異,要徹底治愈可能會很麻煩。回到巢平以後他決定要去見一下陳朗,請他聯合院裏的權威醫生分析一下母親的這種情況,以便做到心中有數。

林翰又想起了陶海升,想起了挎包裏的那些錢。看來沒必要再矯情了,陶海升執意要把這些錢送予自己,話語也說的拳拳誠意。甚至他還在和林翰分手之後的一段時間跟蹤了他,一度跟進了浴池,神不知鬼不覺的把錢放進了林翰鎖在衣櫃裏的挎包。如果堅拒不收,也沒什麽好辦法了。總不成拿著這些錢交給石佛鎮當地的公安機關去吧?那樣就是沒來由的給自己找麻煩。陶海升話裏話外透漏出的意思是,列車劫案的消息和新聞會被適當的封鎖一部分或者大部分,官方未必會大量的報道案情。這個時候有個人抱著一大把錢交上去,說是劫匪落下的,馬上就會不論在官方還是在民間都成為眾矢之的。

然而這筆錢終究不是自己應得的。林翰還是不打算據為己有,等到大池塘的補償費用下來,湊夠了數目要去首都一次,麵見陶海升親自奉還,眼下先暫時挪用一下倒是無妨。這筆錢數目不少,總有接近了五萬塊之多,被曾勇捷又撇又扔的,陶海升隻在後來揀到了四萬六千元左右,全部都在林翰的挎包裏。其餘零散地肯定是隨風飄遠,無從覓跡了。

林翰也真是佩服陶海升的身手,都懷疑他是怎麽能在那麽短的時間內既能快速的收集好散落在地下沿途幾裏地之長的那些紛飛翻滾的鈔票;又能兼顧到林翰的人身安全,第一時間趕赴到了他和曾勇捷糾纏的破工廠。單隻憑這一點,就能看出陶海升的單兵作戰能力有多強。

林翰甚至都有了點想拜他為師的念頭,在這麽強悍的人物調教下,或者意識和應變達不到人家多年來積澱成的境界;不過學個皮毛,練一手比較牛逼的功夫,應該問題不大吧?免得以後有需要動武的時候,空有逆天神力的右臂,卻不會閃轉挪騰,每次都出乖露醜的狼狽不堪。和費大彪、黑莽漢一行如是,遭到了瘦皮猴的偷襲;和光頭佬極其小弟們差點被絆的狗吃屎也如是。襯托著陳朗反倒是如同虎入羊群,那一架打的威風凜凜,出盡了風頭。

雖然林翰並不是如何一個爭強好勝、窮兵黷武的性格,可是學一手功夫傍身,總好過事到臨頭吃虧受欺強吧?他越想越有這個必要,決定一等眼前的事情了結一個段落,一定要去首都找陶海升,賴在他那裏不走,非要學到點本事不可。

這一夜無話,哥倆睡的酣甜穩實。俞之敏很早就起了床,熬了黏黏的一鍋小米粥,熱了饅頭,切好小鹹菜,看看時間差不多了,就來到兒子的房間開始騷擾他們。每次叫林飛起床,絕對是一項難度很高的技術活。因為你一旦堅持不住,他就會也堅持不住,直接睡過了頭,上班常常遲到。沒想到今天多出來的林翰,也沒比他弟弟強多少,一推一哼哼,始終不情願起身。

俞之敏看著兩個兒子非常慵懶的睡姿,又愛又憐的搖了搖頭。有心想叫他們哥倆再多睡一會,可是林飛的上班時間一步一步逼近。後來狠下了心,使出了獨門絕技“九陰白骨爪”。就是伸指探到林飛的後背,不管他癢與不癢,來回的搓撓,那滋味又疼又癢,管叫誰都堅持不了十幾秒,就會來回的躲避她的抓撓。如此反複重複幾次下來,林飛也就漸漸沒了睡意,心不甘情不願的悻悻起床了。

由於是近年來“修煉”成的絕技,林翰沒有嚐試過,最先受不了這種酷刑的折磨,惺忪著睡眼坐起,躲避到了床尾;而林飛的“受刑”能力就明顯要強過哥哥,足足堅持了接近一分鍾,終於嗷嗷怪叫著一骨碌爬起,母子三人嘻嘻哈哈地笑做了一團。林翰一邊穿衣一邊說道:“媽,一會我和小飛去一趟醫院,謝書記說要來接我們。”林飛瞪著眼睛道:“真去醫院啊?謝書記還來接你?昨晚你喝多了,是不是還沒醒酒呢?”

林翰叼起了一支“起早煙”,不屑的說道:“林飛,打賭吧。看看謝書記一會到底來不來接咱們。輸了的還是老規矩,今晚全家的襪子負責洗出來。”林飛昂首道:“你說明白了,我賭的可是謝書記不來接你,來接,那才算你贏。”林翰笑道:“就是這樣,你要和我換我還不幹呢。媽,您老人家今天就別去了,在家等我們凱旋!”